“好了，到楼层了。”程君止这次依旧站在一旁用手挡住电梯，让明远来的人依次下电梯。
宋离眉头微微一皱，不动声色。
有人已经站在电梯前等候多时了。
“主任，人我带上了，那我先走了。”程君止说。
“好的，你去忙吧。”
程君止趁着电梯门没关，又上去了。
电梯门刚关上，靠在里面松了口气，还好今天宋离没为难他，真的能这么倒霉实习的律所就是跟宋离公司有合作？几年杳无音讯，刚工作就遇见了，还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南京。
程君止一直在整理打印装订卷宗，期间也没有遇到明远的人，一看已到下午下班时间，估摸着明远的人已经走了，便收拾东西准备打卡下班。
微信一响，又是空白头像。
「离：下班了？赏脸吃个饭？」
「远山：没空。」
「离：下楼，在停车场等你。」
「远山：有约了，不去。」
宋离轻“啧”了一声，还是决定开车去公司门口堵他。
程君止收拾东西乘电梯下楼，宋离为什么还在停车场等他，参观一天？还是说一直在等，他不敢细想。
恰巧许知意发消息过来：下来了吗？我在大厅。
「远山：电梯。」
刚出电梯就看到了许知意坐在大厅沙发，许知意也一直关注着电梯，见程君止下来就迎了上去。
“学长。”
“这里，君止。”
“累坏了？”
“还好。”
俩人一起出了大门，许知意问他最近实习的情况，程君止如实回答，不过有意隐瞒了宋离这件事。
他还是心悸，但好在多年来修炼出来的能力让他不至于再见宋离时像当初一样狼狈，明明习惯了独立自主，不依靠任何人，却被宋离一次次的改变，因为他说要学会依靠我，好不容易学会了，那人一点消息都没有就走了。
最后这段感情，断的狼狈又难堪。
连声像样的告别都没有。
算了，二十三岁早就不是十八岁了，不会再毫无保留的爱恨，也不会迫切想要知道每一个问题的答案，过往偏执追寻的很多事情，结果都是惨淡。
他现在只想平安。
“君止？你还好吗？”许知意见他突然发呆，关切道。
“没事。”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程君止轻轻摇头，“没事，我们走吧。”
两人往公交站走，都没留意到旁边的白车，宋离看着他俩有说有笑，捏紧了方向盘，是程君止新交的男朋友吗？能关系好到接人下班，肯定不是普通朋友吧？
程君止什么时候交了男朋友？真的把他放弃了吗？
宋离很想冲上去问，这个男人是谁？但转念一想，什么身份啊去质问别人，所以他开着车落荒而逃。
晚饭后，许知意临时有事被导师叫走，去了体育馆，程君止从饭店出来，准备打车。
订单刚发送，就见一辆白色路虎猛地急刹，停在了他面前，程君止吓一跳往后退了两步。
路虎的车窗摇了下来，里面的人伸了只手搭在窗沿，程君止偏头一看，是宋离，冷着脸问他去哪儿。
“不用了，我叫车了。”
“上车。”
宋离很烦躁，手在窗沿上敲了敲，“快点。”
程君止站的位置正好是那个地点打车的落客区，周围有好几个人都在等车，这一会儿的功夫，两人僵持不下，有人已经往这里打量了。
程君止不想引人注意，伸手去拉后座的车门。
宋离把后座车门锁了，“坐前面。”
“......”程君止只好绕了一边上了副驾。
宋离的目光从始至终一直盯着他，程君止在他动手之前迅速系好安全带，不给他接近的机会。
“去哪儿？”
“南大。”
宋离迅速驶离落客区，往南大开。
路上谁都没开这个口，直到快到南大的时候，程君止开了口，“今天谢谢。”
宋离不耐烦地从鼻腔里嗯了一声。
程君止察觉到他的不耐烦，心想，不耐烦你送我干什么？神经病。看着眼前的道路越来越熟悉，他只想赶紧下车。
“就到这里吧。”
明明离学校还有几百米，宋离一脚刹车停在了学校旁边的树荫下。
惯性给程君止一个蓄力，狠狠往前之后又重重砸在靠背上。
又发什么病？
程君止解了安全带就要去开门，宋离已经落锁。
程君止心慌，“开门。”
宋离答非所问：“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
“......”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听我解释？”
“没空。”
宋离冷笑，“你的没空就是这么冷的天吃完饭被男朋友扔在路边孤零零地自己打车？”
程君止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跟踪我？”
宋离不答，“跟那男的多久了？”
程君止知道他可能没认出来许知意，也误会了自己和许知意的关系，但他不想解释，顺势反驳，“关你什么事？”
宋离被他的态度气笑，程君止怎么敢的？他一个人被发配到美国，几年拼命修完所有专业和学分，目的就是为了早点回来找他，程君止倒好，一点没有想他的意思，反而不听任何解释见面当仇人，还谈了新男朋友？
宋离用舌头顶了下腮，心里想笑，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
伸手一把攥住程君止的手腕，往自己这里拉。
程君止吃痛，“你干什么？放开我。”
宋离用力，趁他另一只手来掰他的手指的时候，顺势也攥住另一只手，把他拉得更近，呼吸打在在他脸上，语气里又是愠怒又是痞气，“你说，我要是跟你发生点什么，你男朋友会怎么想？”
程君止心觉危险，迅速挣扎。
宋离腾出一只手掐住他的脖颈，把人往怀里按，用力地吻了下去。
程君止被他狠狠攥住，挣脱不掉，只能被迫地承受他一下比一下更深的吻，宋离用力吸吮他，舌头钻进他的口腔，搅的乱七八糟，把他口腔里的气息全部卷走。
程君止挣扎又缺氧，宋离见不得他挣扎，程君止任何不配合的行为都像是在为他的男朋友守贞，宋离怒火中烧，发狠地咬了一口那张说不出好话的嘴。
血腥味迅速蔓延开来，程君止吃痛，“唔”了一声，宋离松开握着他脖颈的手，从后背钻进去，冬天穿得多，气温又低，一解开衣服，冰凉的手指刚触碰上那肖想多年的背脊，程君止咯噔一下直起身子，更加剧烈地挣扎。
生怕宋离更进一步，程君止咬咬牙，一口咬住他的唇瓣，用了狠力。
宋离被迫松开他。
俩人衣冠不整地用力喘气，实在是狼狈难看。
程君止头发乱的，宋离衣服皱的不行，两人嘴唇都挂了彩，宋离舔了下伤口，似乎还在回味。
程君止红着眼，说：“放我下去。”
宋离更气了，问：“今天回去敢跟男朋友说遇到前男友跟他亲了吗？”
程君止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你混蛋！”
“是，又怎么了？谁让你找其他男人。”
程君止不想纠缠，“开门，不然我砸玻璃了。”
宋离冷静下来，“我们需要谈一谈，正式的。你说个时间。”
“再说吧。”
至少是能有谈的机会，而不是一杆子打死，宋离解了锁，程君止推门走了下去。
今晚实在是不愉快。宋离很快就后悔了，怒火上来的时候没控制住，但他只对凶了程君止感到愧疚，并不对未经许可亲了他感到抱歉。毕竟在他的视角里，俩人只是谈的跨国恋，没有分开。
他给程君止发了微信：对不起，不该凶你。
不出所料程君止没回。
宋离再次翻了他的朋友圈，自从加回好友，没事他就翻程君止的朋友圈，内容确实是少得可怜，不是社团院里宣传，就是青年大学习，或者是学界这个教授那个教授的新观点。
只有今年暑假有一天跟自己相关的，配图是一张某个法考机构做的表情包，十几个设备一起播放视频，配文是：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程君止的文案是：来得及来得及来得及。
程君止为数不多的朋友圈里，更屈指可数的是与自己相关的东西，宋离从里面窥伺到他生活的点点滴滴，再一点点拼凑出他这些年来的样子，还好，不算太糟。
过得好就行，也不枉自己担心了那么多年。
十二月底的时候奖学金到账了，时焘给的实习工资也到账了，程君止收到立马转了八千给林泽之。
「林泽之：发钱了？」
「程君止：嗯。」
「程君止：下一次就能转完了。」
「林泽之：急什么？慢慢来，生活过好点，别太辛苦。」
「程君止：够用。」
林泽之不好再说什么，当年高秀雅去世，程君止单方面跟程渡断绝关系，身无分文。
林泽之这些年一直借钱给他，整个四年，靠的就是林泽之一次性的资助，程君止周末假期找时间兼职当家教赚钱，奖学金都去还账了。
林泽之倒是从没催他，但身为朋友，程君止也不想过多亏欠，好在足够优秀，大二开始的奖学金和参加竞赛的奖金都不少，倒是没太为难。
最辛苦的其实是复读那年，又要打工又要学习，林泽之中途回来看他，忍不下心见他刚没了亲人错过高考又这么辛苦，直接一次性给了他一年的钱，让他之后再还。
直到最后几个月程君止才开始全心备考，高考分数出来其实很高，但北京的物价过高，加上曾经跟某人有过约定，最后是浪费了几十分去了南大。
不过这些他没跟林泽之说过，自然也无从知晓。
元旦头一天，法考成绩出了，不出所料程君止130高分通过。许知意又要跟他庆祝，程君止担心律所不放假，一直没应下，哪知时焘额外照顾他，直接放了他三天假期。
许知意系里举办联谊，叫他一起，程君止本来是不太喜欢这种场合，但乔一吵着要去，许知意打入内部，要求乔一带着程君止一起，程君止拗不过只得跟着去。
作者有话说:
宋离：老婆老婆老婆～老婆香香！快跟那男的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