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被里的脚一只贴着自己脚踝,一只因为刚才挣扎的缘故,压在江懿小腿上,膝盖顶在他大腿上,被他另一条腿压住,贴的密密实实。

  许子润成年后,第一次和同性这么靠近过,连和于思在一起睡觉的时候,都是穿着睡衣的。

  现在这个人还偏偏是江懿,他馋到哭出来的狗东西,现在毫无防备地抱着他,貌似……还睡得挺香?

  许子润眨了眨眼睛,睫毛在江懿锁骨上擦过,留下麻酥酥的痕迹,缓缓蔓延。

  他喉咙里咕咚一声,整个人都因为突然升起的念头绷紧了。

  心脏像一团干草,念头像一点火星,刚扔进去就噼噼啪啪地烧了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转头,耳朵贴在江懿脖子上,听他均匀的呼吸和心跳……

  睡着了么?

  试探着动了动肩膀,扭了扭腰,江懿的手臂略松地往下滑了一截。

  许子润心跳得更快了。

  江懿睡着了,他现在什么也不知道!

  任、人、宰、割。

  许子润被这个词砸的浑身一抖。

  这个四个字的意思是,他可以对江懿这样那样,而江懿不会发现不能反抗。

  今天白天,是江懿欠揍,故意靠过来,才有了那个意外中的吻。

  所以,他现在要报复回来,亲江懿一下,也是情有可原。

  许子润轻易地说服了自己,他放在江懿胸口的手握成拳,又松开,小口呼吸给自己打气。

  他不算,他是光明正大地报复。

  反正。

  江懿也不会知道。

  他慢慢撑起上半身,江懿的手臂随之滑落,松松地搭在了他大腿上面一点。

  许子润:“!”

  他涨红了脸,想拿开那只手,又怕他醒过来,咬咬牙,转过头没再理会。

  都是男人,不拘这个小节。

  许子润定了定心神,透着窗帘缝隙里点点莹润的月光,打量江懿。

  真的是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嘴唇薄而泛着红,轮廓深而立体,俊朗得很矜贵,睡着的样子毫无防备,但依旧显得冷淡不屑,好像梦里都在嗤笑着跟周公说“活了这么多年,你就会编这个梦?”。

  非得让许子润给这张脸找一个形容,那他大概会说——这是一张看起来就很贵,但你恨不得倾家荡产也想买的脸。

  许子润手里的钱不多,他也不想倾家荡产,但是这张脸白天欠了他一次,他现在要偷偷拿回来。

  这么想着,他呼吸放得更轻,紧张得舔了舔嘴唇,终于。

  俯身,亲了下去。

  许子润不记得白天那慌张短促的吻是什么感觉了,但现在他的感觉非常清晰。

  软,柔软,还有点儿热,两片嘴唇挤在一起时,像两团棉花糖。

  江懿用的是他的牙膏,水蜜桃味儿的,现在两个人呼吸之间,像含了口甜桃儿。

  许子润喉咙干干的,想解渴……

  心跳的越来越快,理智让他现在就分开,但感性让他呼吸急促,两颊泛红。

  他贪心地想再亲一会儿。

  尽管只是单纯地挨着,算不上正经的吻。

  他小心地、带着“这是唯一的、也是最后的和江懿亲昵的机会”这样孤注一掷毫无退路的想法,轻轻舔了江懿的唇瓣一下。

  直起身的时候,许子润的心跳已经快的飞起来了。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真的亲了,亲了江懿,还伸舌头了,虽然没伸进去……

  他手心都麻了,理智终于回笼,慌里慌张地钻进被里,脸紧紧贴着江懿胸口,紧闭着眼睛装睡。

  但挨着江懿的胸口,心脏的跳动穿过胸腔,一分不差地撞在了江懿身上。

  像一只小拳头,试图砸醒对方。

  许子润深呼吸,带着点儿事后的伤春悲秋,冷酷地想。

  这下他们两清了,他再也不会靠近江——

  “许子润。”

  懿了……

  许子润瞪大眼睛。

  他是不是幻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