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什么东西应声而裂,视听效果堪比爆破,震得门外的人往后退了一步,接着就看见刚刚完好无损还紧紧关闭的房门已经粉身碎骨地躺在了地面上。
“你说谁是多莉?”
一条长腿从刚刚炸裂的房门迈了出来,脸色阴沉,一幅“近我者死”的阎王派头。
这是原主还是多莉啊......
钩吻咽了下口水,内心十分抗拒往裴放跟前靠近,但奈何他不得不给这位阎王爷上报消息,于是斜着身体脚步往前挪了挪,壮着胆子问:“老、老大......你是真的吗?”
“蠢货。”裴放满脸黑线地骂了一句,把木牌扔了过去。
钩吻欲哭无泪:“......”
这啥玩意儿啊,没见过啊,为什么他没有?
颜束跟在后面也跨了出来,刚刚的拼命已经让他后脑的伤口又裂开来,裴放又给他脖子上添了一道新伤,血迹蜿蜒而下,已经把白色的衣领完全染红。
虽然伤口不深,已经不再继续流血,但脖子上总归看着十分惊悚。
本就心里没底的钩吻看见他这幅鬼样子,差点背过气去,自己掐了一把人中:“你是人是鬼?”
“你说呢?”颜束抹了一把脖子上的血迹,然后把又丢了一个木牌过去。
这俩人以为自己皇帝,搁这儿翻牌子呢。
心里即便忍不住腹诽,钩吻的肢体还是毕恭毕敬地接住了颜束丢过来的牌子。
他一看,这上面刻着他的名字......顿时觉得自己刚刚一瞬间的想法有些惊悚了。
“行,我信了。”钩吻不知道怎么,冷汗就流了下来,对眼前这两位已然深信不疑了。
话音刚落,走廊尽头的黑暗处传来一阵不紧不慢地脚步声。
颜束皱眉:“先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裴放说:“不能继续待在走廊里了,跟我来。”
三人脚下均是一动,身影风一般地消失在了这条走廊。
几乎是前脚刚离开,刚刚脚步声的主人后脚就走进了这条走廊里。
“他姥姥的,这是多莉的老巢吗?”这赫然是一张快累趴下的脸,衣服上还沾了不少树叶,“还是先找人吧。”
他摁亮手环,泛着蓝光的屏幕和键盘同时出现,手指飞速在上面敲了几下,只见像是从空间裂缝中挤进来似的,一只麻雀的机械模型扑扇着翅膀在地面上滚了一圈,然后变长出了羽毛,跟真的相差无二。
“去找人。”
屏幕上出现了裴放的面容以及一串数字。
那小东西里面扇着翅膀消失在原地,这里现在的磁场不太对,手环上的定位程序受了影响,一直显示位置错误,完全没办法用来找人了。
钩吻从密林赶回来的时候,看到古堡内的惨状,还以为是张山直接不打商量地违背了跟NPC的交易,于是立马奔向大厅。
结果他到了好一会儿,才见张山姗姗来迟。
火气快冒出头顶的钩吻当场将人直接绑了,严刑逼供。
他们不经过系统的特殊命令,的确不能在囚笼内轻易把人弄死,会触发相关惩罚机制,但系统也没说不能把人弄残。
张山显然不是什么硬骨头,以为是自己在外面组织上的仇家,为了活命全都招了。
钩吻一脚踹在他胸口上,这人疼得抽搐,却也不承认这些东西是他放出来了的。
“古堡有异,这进过几次囚笼的有经验老人都能看出来,你看不出来吗?”张山眼睛死死盯着钩吻手里不知从哪摸来这种刀吃西餐用的刀子,“那都是我编出来的,用来诈他们的,我想拉你入伙,你他妈恩将仇报!”
钩吻:“问你钥匙呢?”
这刀钝的很,一刀下去切不断一根手指,钩吻只能慢慢地磨。
“啊!”张山睁大眼,浑身是汗,“操......我、我真没有,谁知道......这鬼地方被人炸了,别、别......给老子乱扣屎盆子。”
钩吻突然像是被提醒了,也不问了,把刀子摔在了张山脸上:“你活不了,你们那种组织非法懂不懂,还敢搬到明面上,急着送死。”
张山咬紧了牙,硬是缓过一口气,听到钩吻的话,突然就笑了。
没错,他确实活不了了,他冒险威胁到NPC 头上先不说,古堡里居然真有这么一群鬼东西被他蒙中了。
可眼下走廊西处直接被人炸翻了,无论这人是谁,那群丧心病狂的NPC都会把这事儿算在他头上。
他虽然进组织晚,经验也不多,但有一点大家都知道——违反交易,会沦为囚笼内的一部分。
没人亲眼见过什么叫做“沦为囚笼内的一部分”,但所有人的目的都是逃出去,永远被关在某个空间里,显然是无期徒刑的终身监.禁。
这里面有多折磨不言而喻,倒不如死了痛快。
于是,张山阴恻恻地开口:“非法?囚笼系统这种泯灭人性的地方居然还有法律,还是说,近年来的一系列规则不是出自系统本身,而是被人监管了?”
钩吻心头微震,有种被人看穿了的错觉。
“看来是真的了。”张山舔了舔嘴角的血,“你是系统那什么破监管处的人吧,没想到还真有这么个地方,我还以为这里是远古的蛮荒呢,一切都是弱肉强食、物竞天择。”
“闭嘴!”钩吻一脚踩在张山的脖子上,“信不信我杀了你!”
张山憋红了脸,嘴巴一张一合,钩吻却很清楚地知道,他在说:你敢吗?
脚下的人已经开始翻白眼了,钩吻手环突然震了一下,他猛然放开脚。
张山剧烈咳嗽,像是要把心肝脾肺肾都吐出来。
他看了一眼手环,是他刚刚想开启定位,转了一拳后,显示定位错误的界面跳了出来。
钩吻呼出一口气,对着张山一笑:“我不敢。”
然后重新拾起旁边的钝刀......
他走后,大厅里就只剩下一个嘴里冒血,连救命也喊不出来,没有舌头的张山。
*
裴放带着两人拐了几圈,又锤了好几个复制品后,精准了选中了一扇门推开。
海风扑面而来,海浪不断地涌向岸边,夜色笼罩着海面。
“走。”裴放发完指令,第一个跳了出去。
三人从走廊瞬间到了海边。
“你发现了走廊的移动规律。”颜束率先开口。
“还有每扇门后面出现不同景象的几率。”裴放往前走了两步,回过头,“这很难吗?”
钩吻显得有点急躁:“老大,这里到底怎么了?你们发现了什么啊?”
“张山找到了吗?”裴放问。
“没有啊,找了一圈,谁知道他在哪?”钩吻苦恼地摊开手。
颜束看了他一眼:“那你出去逛街了?”
“行了,从你撞开那扇门进来,那应该不是随便挑的吧。”裴放岔开话题,一语点破,“古堡里、海里,你都弄清楚了吧。”
颜束才出声:“是。”
钩吻睁大了眼睛,仿佛这两位在打哑谜。
“如果没猜错,那一群NPC的埋身之处就是海底那艘沉船。”颜束视线放在海面上,“我们进到这场囚笼空间的每个人从一开始,名字就被纪录在那些枯尸身上,应该是要去当个替代品的,直到有人下海发现并且取走木牌。”
裴放点头:“不错,跟我想的一样,那古堡里呢?”
“如你之前所说,这栋建筑不寻常,古堡带着诅咒......放逐自我,囚禁灵魂。”颜束缓缓说完。
这是他在遇到陈蓉蓉之后才肯定的事情,证明身份不需要把木牌嵌在房间的门后,只有监.禁才需要把名牌嵌在门上,照片挂在墙上。
模糊不清的照片以及失去灵魂的人。
“还有跟着张山的人,活不了的。”裴放斩钉截铁,“如果没找到张山这个人,我们必须尽快完成所有任务。”
钩吻悻悻地不敢接话:“那......那现在怎么办?”
裴放看了钩吻一眼,用胳膊轻轻怼了一下颜束的腰,暗戳戳用小动作示意他继续说。
颜束僵了一瞬,觉得不自在,离他远一点后,才继续说:“到现在,已经明显能看出任务一是个悖论,任务二看个人发挥,共同点是前两个任务都是可放弃的,这场的通关点值是10,后两个任务加起来是10。”
“那就是证明身份和逃离荒岛。”钩吻幡然醒悟似的。
“嗯,剩最后一项了。”颜束说完,三人同时看向手里的木牌。
逃离荒岛,用什么逃离,怎么才算逃离?
不管是海底的沉船,还是古堡的走廊,枯尸身体里的身份木牌以及陈蓉蓉主动走进房间,无处不透露出“囚禁”两个字。
可是那群NPC们来去自由,甚至不能在古堡内长时间地待着,哪里像是被囚禁的样子。
所以古堡里的走廊……囚得到底是什么?跟NPC是什么关系?
颜束看向裴放,心想:这人炸开走廊西处真的只是巧合吗?
然而,此刻的裴放眼神却罕见地没有跟他形成呼应,颜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钩吻手里紧紧握着木牌,拇指不停地搓着手背。
说不出的怪异。
颜束眉心微蹙,莫名就回味起刚刚裴放用胳膊肘怼他那一下。
这人平常不正经惯了,各种肢体动作以及触碰有时候确实让人很烦,而且口无遮拦时浪起来简直没边界。
不过他误解了,刚刚裴放的动作并非是闲的没事儿,反倒是有事,像在传达什么信息。
干脆直接问裴放去,而颜束才抬头,就看见一只小麻雀从不远处飞了过来,颤颤巍巍的样子,仿佛喝了假酒,下一刻就能一头栽到地上。
十分眼熟的小东西......颜束仔细回忆了一下,在上一场似乎也见过。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只见裴放一把抓过小麻雀,那小东西立刻变成了一个机械模型,身上布满了信号点。
裴放隐晦地在手环上点了几下,手里的机械模型化作一堆沙子,顺着他的指缝缓缓流到脚边。
与此同时,在走廊乱认亲的钩吻刚踹死一个冒牌货,手环就突然亮了起来,屏幕跳了出来,只有两个字:
【海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