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
听到自己母亲的话, 乔承吓得一下子把手里的面团捏变了形。
那面团方才还是小巧玲珑的圆球，可被这么一捏，就成了一块崎岖不平的怪异形状。
硬要说的话, 这面团就像一块不太好看的月亮。
“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乔承甚至都没思考, 就宛如一只惊弓之鸟，立刻摇头否认。
自己怎么可能喜欢许郁然？
“我是……”
直的……吧？
乔承的话卡在了嘴里，愣是半天没说出来。
倒不是他意识到这些话似乎不应该在这里说，不该在自己妈妈面前说。
而是……
他自己都有些不确定了。
乔承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一次恋爱都没谈过, 这是怎么确定性向的？
也许自己会不会真的不怎么直？
不知道为什么, 乔承忽然想起许郁然那双眼睛。
自己觉得他的眼睛好好看，希望那双眼睛里能一直被温和的笑意充盈。
甚至希望……
这样的目光是落在自己身上的。
……正常的直男会这样想吗？
这么看……自己可能真的不怎么直。
但自己为什么会喜欢许郁然, 怎么会这么突然？
乔承极力反驳着这种猜测, 可越是反驳，之前的回忆就会涌上心头。
害得他满脑子都是许郁然那张过于精致漂亮, 却也足够冷漠疏离的脸。
乔承在这头胡思乱想, 而另一边，乔母也是停下了自己手里的动作，不解地看向自己的傻儿子。
“你不是说是你的朋友吗？”
她像是猛然想起什么，神色里多出几分复杂。
“原来你说的这个朋友是你自己吗？”
她都不知道是该开心自己儿子终于开了窍, 还是该担心这一开窍不这么顺畅的情路呢？
喜欢上一个喜欢别人的人……
听上去就很曲折, 估计成功率不大。
被揭穿的乔承脸上一红，他找了个理由糊弄过去，可那通红的耳尖却没什么说服力。
只是乔母并不打算多说，毕竟自己儿子已经成年了, 自己没必要干涉。
“快去做饭, 别到时候又忘记给你老板送饭。”
她笑了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糕点还是交给我吧, 以你现在的状态，好像只会给我添麻烦。”
乔承想要反驳，却发现老妈说的一点也没错。
刚才手里的丑月亮都已经被捏成一滩烂泥了，完全看不出之前的模样。
再一看时间——的确已经到了要做饭的点。
乔承收拾收拾东西，从冰箱里拿出今早带过来的菜，开始在厨房的另一边忙碌。
他看上去好像恢复了平时的模样，不再去纠结喜欢或者是不喜欢的问题。
没错，只是看上去。
如果这个厨子没有把糖当成盐放进菜里，大概会更有说服力。
……
一个小时后。
乔承提着手里的饭盒，心情复杂地来到许氏集团的门口，轻车熟路地走进了总裁办公室。
马上就要看见许郁然了。
乔承伸手碰了碰自己红透了的耳垂，心情很是复杂。
还是第一次这样啊。
乔承满脑子都是自己可能喜欢许郁然的这种可能性。
自己的确对许郁然有那么点好感……
自己对许郁然只是友情，即便特殊，也只是因为对方帮了自己很多……
两种答案在天平的两边摇摆不定，迫切见到那个人的心情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可理想总是与现实违背的。
许郁然去开会了，乔承只能坐在办公室里慢慢等待。
等待的时间带着焦灼，换做之前，乔承可能会玩一会儿游戏，可现在满心满脑都是许郁然。
完全没心思啊……
自己喜欢他。
自己不喜欢他。
乔承盯着自己带来的饭盒，心里无意识地重复着这两种截然不同的选项，像是询问着自己的内心。
可他就是问不出答案。
乱成一团的毛线在他脑子里到处乱滚，甚至滚出了火星子，在他的心湖上撩起了燥热不安的火。
乔承烦躁地挠了挠头，又觉得自己这状态似乎不是见许郁然的好时机。
要不然自己这次先走，等调整好心情，想明白之后再来？
理智告诉乔承这是最为正确的做法，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腿就像是黏在了凳子上，怎么都不肯挪动。
好吧。
乔承揪下来一根头发。
他还是想见许郁然。
因为他知道，只要见到了许郁然，自己心里一直纠结着的问题就会有答案。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才传来一阵脚步声。
许郁然来了？
乔承的脑子里被惊喜占据，一时间竟没发现哪里不对。
那门外的脚步声很轻，间隔许久才会落下，像是慢慢踱步，生怕有什么人发现他一样。
换做平时，乔承大概能品出什么不对，但现在他整个脑子都是乱的。
马上要见到许郁然了，自己要说些什么。
啊，现在自己的脸红不红啊？
脸红的话一定会引起很多误会吧？
紧张之下，他想要用手机照一下自己，竟是不小心把许郁然桌子上的台灯拍了下去。
还好地上垫了一层毛毯，这才让台灯免受摔碎的厄运。
只是……
乔承蹲下身时，房门打开了。
脚步声更清晰地落到他的耳朵里。
这个时候，乔承终于察觉出了脚步声的不对。
许郁然的脚步声是轻，但也不至于如此小心翼翼，以至于像是……
做贼。
许郁然回自己的办公室怎么可能会是做贼呢？
乔承眯起眼睛，暂且把思维从恋爱问题里揪了出来。
他记得原文中有个剧情线，讲的正是刘朔会趁许郁然不在来他的办公室窃取商业机密。
之后刘朔就把这机密告诉了许移城，害得许郁然在这次商业合作上吃了一个大亏。
而许移城则是在危难时机提出建议，初露头角。
至于是什么商业机密，乔承不太清楚。
他做梦的时候光顾着吐槽了。
什么商业机密这么容易就被偷啊？
还要总经理亲自来拿？
能不能合理一点啊！
算了，既然真的发生这种事情就不说合不合理的问题了。
乔承就躲在桌子的后面，这里属于刘朔的视觉死角。
等一会儿就抓他个现行。
乔承心里想着，那晕染在脸上的红云消失，变化成另一种跃跃欲试的激动。
要是抓住了这个家伙，那也是帮了许郁然一个忙。
刘朔在许郁然的办公室扫视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了那办公桌所在的方向。
他慢慢地走了过去，目的性很是明确。
走到了桌子边，打开了数个抽屉，刘朔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个东西。
还没等他唇角上扬，露出那得意的笑容，一只手忽然拉住了他的脚踝。
本就是在做亏心事，刘朔被这么一吓，立即尖叫出声，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门外又是走进来两道身影。
“刘经理，”许郁然的目光淡淡地落在刘朔的身上，“你为什么会在我的办公室？”
虽是询问的话语，但许郁然的语气里并无半点疑惑，就好像他早就知道这个人会出现在这里。
刘朔先是被来历不明的触感吓了一条，而下一瞬许郁然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只是被那双清冷的凤眸淡淡地瞥着，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脖颈，几乎喘不过气来。
刘朔一时忘记了刚才的惊吓，因为自己的面前已经出现了更大的恐惧。
……
许郁然并不在意刘朔的表情。
很显然，他的神情有些不耐，那双凤眸扫视着办公室的周围，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很快，他就看见那摆在桌子上的饭盒。
但很可惜，许郁然并没有看见自己想看见的那个人。
嘴角的弧度又往下撇了一些，周遭的寒气又慢慢往外渗透。
“你的那些小动作我早就知道。”
许郁然没什么耐心和对方浪费时间，语气冷淡。
“我已经报警，之后的一切都会按流程处理。”
刘朔的脸色微变，他的第一反应是想上前一步与许郁然对峙。
“许郁然，你凭什么……嘭！”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手再次抓住了刘朔的脚踝。
这次的刘朔直接摔了一个大跟头，他话都没来得及说完，就直接以狗吃屎的模样，摔倒在了许郁然的面前。
所有人都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发展，包括许郁然，他冷淡的眉眼之中也流露出几分诧异。
但隐约间，他好像猜到了什么。
嘴角好像上扬了些许。
正如他所料，乔承从桌子下走站了起来，还顺手拿走了刘朔手里的文件。
“老板，这个给你。”
他觉得自己的脸应该没那么红，语气也算得上是正常。
许郁然的目光微变，直勾勾地盯着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家伙。
“……谢谢。”
他的唇角微微勾起，大抵是被这戏剧性的一幕感染，眉目间的阴沉散去许多。
恍惚间，乔承以为现在是在私人的场合，不然许郁然为什么会对自己露出这种温和的笑意。
看久了，乔承觉得自己脸上又开始升温。
“不……不用谢。”他慌乱地移开视线，那回避之意太过于明显。
这落在许郁然的眼里并不算什么好信号。
只是，他并没有再露出那种不悦的神情，而是主动走到乔承的面前。
许郁然很是自然地接过了乔承手里拿的文件。
只是……
那手指尖轻轻触碰到了乔承的手背，那微凉的触感激起了一阵小疙瘩，让乔承猛然睁大了眼睛。
啊！
他主动伸手碰我啊！
视线不由自主地看向那只苍白过头的手，乔承忽然听到了“砰砰”、“砰砰”的声音。
那是心脏狂跳的声音，像是逐渐过载的机械零件在激烈的工作后，宣告着罢工的前兆。
乔承摸着自己心脏这没出息的样子，还是认了命。
有些事情真的没必要再纠结。
天平如今是往一边倒的。
答案已经显而易见，自己只能面对这个现实。
他……
就是喜欢许郁然。
喜欢这个是自己老板的恋爱脑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