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聿泊哽住,黑着脸说:“我现在想睡了。”

  没错——

  他就是看不惯时郁睡得安稳而已!

  他都没睡,时郁凭什么睡?

  越想越有道理,蒋聿泊没管蒋聿年这个跟屁虫,直接往楼上走。

  他是有正当理由的!

  不是说好了要去玩的吗!

  小蒋聿年瞬间垮了脸,抱着篮球要哭不哭的,见蒋聿泊真的走了,连忙丢掉球追在蒋聿泊屁股后面。

  “哥,你要去哪里睡,我也去。”

  蒋家最不缺的就是房间,甚至每个亲戚家的孩子都有自己的独立房间,家佣会定时清扫,时郁现在住的就是没有主人的三楼客房。

  蒋聿泊弹开跟上来的蒋聿年,没好气的说:“别跟着我,我去找时郁。”

  蒋聿年就没有一点眼力见。

  当年他和时郁的结婚两周年,蒋霸总好不容易不计前嫌、大度的、“不太在意的”让人准备了一下午,拉丝花都从法国空运来了,结果时大特助迈入家门的时候屁股后边就缀着这个没点眼力见的东西!

  他当然不是想和时郁庆祝结婚二周年——

  只是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蒋聿泊看蒋聿年更不顺眼了,阴森森的磨了磨牙后根。

  小蒋聿年自动把蒋聿泊的话翻译成了“他哥要去抢时郁的床”,有些担忧,抬眼见到目光阴森森的少年,立刻捂住脑门,警惕的说:“那、我、我不去了!我、我给哥站岗!哥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别人发现你欺负时郁的!”

  蒋聿泊一哽,硬气的说:“随便。”

  蒋聿年说的没错,他这趟可不就是要“欺负”时郁去吗!要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最好知趣的离他远点。

  他老早就看时郁不顺眼了的,现在还是小小一个布丁,就冷冰冰着小脸看他,对所有人都比对他和颜悦色!

  原本蒋聿泊还没有很愤怒,这么一想,恼羞成怒的情绪几乎化为实体。

  他咚咚的踩着楼梯冲到楼上,蒋聿年迈着小短腿犹豫的跟在他身后,俩人正巧撞上刚从时郁的房间蹑手蹑脚出来的小蝶。

  小蝶动作一顿,表情十分苦恼,显然觉得蒋聿泊兄弟俩不安好心,试图规劝道:“小少爷,时郁宝宝刚刚睡着了,不如晚点再来找他玩。”

  蒋聿泊指了指门,说:“我也进去睡一会儿。”

  蒋聿年跟着点头:“我也进去睡一会儿!——不对,我在外边睡一会儿!”

  小蝶:?

  ……

  她信了才有鬼了!

  不过还没等她冥思苦想找到借口,蒋小霸王已经大摇大摆的推门进去。

  小蝶伸长胳膊,“啊”了一声。

  蒋聿年小朋友十分有“职业操守”的立在门外,小脸表情凝重,嘶嘶的压低声音对小蝶说:“小蝶姐姐,你放心,我会看着我哥的,要是他们两个打起来,我就去告状!”

  小蝶:……

  她艰难的扯了扯嘴角,说:“那好啊,辛苦你了。”

  小门神神情肃穆的点了点头。

  小蝶:…..

  她犹豫了一会儿,竖起耳朵,没听到里边有吵架的声音。

  是她们小少爷的话,就算是看不顺眼小时郁,也不会随便欺负时郁宝宝的吧?

  毕竟蒋家小太子一向只会以大欺大,对于烦人的小孩,最多只是扔下不管。

  抱着十分不确定的想法,小蝶决定时不时就来悄悄看看,同时拍拍小蒋聿年的肩膀,郑重对他予以重任。

  小蒋聿年激动的嗷一声,又赶紧捂住嘴巴。

  可是等送走佣人姐姐,小蒋聿年又十分苦恼起来。

  他想和时郁做朋友,可是又害怕他哥。

  他哥揍人可可怕了,连高年级的小胖子都怕他。

  时郁不会不和他做朋友了吧——那还是绝对不行的!

  蒋聿年不安的想要看看里边的情况。

  可是门太高了,蒋聿年学小兔子跳,也看不到。

  他累得坐在门口,下定决心,他哥一会儿要是揍时郁了,他就冲进去,给时郁挡一下,只挡一下,因为他太怕痛了!

  小蒋聿年想着即将到来的痛苦挨揍,小脸哭唧唧的萎靡下来。

  只是他趴着胳膊,左等右等也没听见门里有声音,到最后抱着胳膊,仰着脸,直接靠着门睡过去了。

  蒋聿泊是抱着要让时郁深刻反思自己的错误,再也不敢无视他的凶恶目的摩拳擦掌进屋的。

  时郁真的是太过分了,十几年前就把他压制得死死的,现在他没有他爹他妈的后台,竟然还对他这么可恶。

  最重要的,时大特助对蒋父蒋母都很敬重,

  蒋聿泊虽然“不屑的酸”,但至少没这么冒火过,但是想到刚刚那一小团白软软的时郁窝在陈姨、又窝在小蝶怀里的模样,蒋聿泊就气得头顶冒烟。

  他别以为仗着自己可爱就能躲掉!

  不对。

  少年扑棱着脑袋摇头,盯着柔软的大床上的一小团鼓起来的地方,目光逐渐变得清新起来。

  时郁分明一点也不可爱,那只是他的错觉罢了,错觉!

  他抱着肩膀,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只侧卧的小团子,喊道:“喂。”

  粉嫩嫩的床头柜上的小钟表滴滴答答的走着,没有其他动静。

  蒋聿泊眉头一挑,生了坏心眼。

  就趁时郁似醒非醒的时候,作弄他!

  但是万一他哭了……

  拳头红红的,眼角也红红的小哭包浮现在眼前,蒋聿泊僵硬了一下,挥走。

  时郁哭不哭的,和他有什么关系!

  错觉!都是错觉!

  他张牙舞爪,小脸阴森森的爬到床上——

  没办法,大床太高了,就是小时候的他也是很难爬上去的。

  小时郁是侧卧着的,被子被小蝶贴心的盖到他肩膀的地方,只露出一颗毛毛躁躁的圆圆后脑勺,小小一只,蜷缩着,被子鼓起来一小团。

  蒋聿泊好不容易爬上去,气鼓鼓的瞪着小孩安睡的背影,心底危机感迅增。

  现在不用他,时郁都能睡得这么香了,他是真的要一点家庭地位都没有了!

  蒋聿泊越想越气,从小时郁身上翻过去,气鼓鼓的打算面对面下手。

  他要让时郁看看清楚他是谁!最好记得清清楚楚的!

  时郁其实没有睡太熟。

  蒋家里他只熟悉一点陈姨,不太认识房子里其他的人,只是对于小时郁来讲,刚刚的那个坏孩子大坏蛋才是最危险的,他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一直很紧张。

  小蝶姐姐很好的带他来睡觉,小时郁虽然不太敢睡,但还是乖乖的没有让别人感到麻烦,只是他昏昏沉沉的躺在被子里,小手却紧张的握成拳头,后背也一直紧绷着。

  这里的房间都很大,不像福利院一样是好多个孩子挤在一起,还会被突然叫醒,去配合院长拍照片做活动,空气里也没有好多混合的奇怪味道,反而有点香香的。

  紧张了小几分钟,小时郁就有些困意,他垂着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几乎贴到脸上,连门打开的声音也没听到,直到身前凹陷下去一小块,时郁还没反应过来,迷迷糊糊的睁开一点眼睛。

  蒋聿泊的手已经伸出来了,就在离他脸很近的地方,表情也十分狰狞——他本来是打算戳小时郁的痒痒肉的,时大特助最怕痒,但是纠结半天没敢下手,现在突然看见小时郁睁开眼,表情一僵,手停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小时郁迷茫的看着眼前的大脑袋。

  他侧着小脸挤在枕头上,薄薄的脸蛋显得也圆了些,看着就像是两颗白白软软的包子,叫人牙痒痒。

  这是在认出蒋聿泊之前,彻底看清人之后,小时郁停顿了一下,小嘴立时扁了起来,浅色的瞳仁也满上水雾,两只小手握着小拳头,紧攥着被子,秀气的小鼻子抽了抽气。

  蒋聿泊瞬间僵住:“喂、喂,你干什么……”

  他还都没下手呢!

  时郁怎么又要哭了!——最要紧的是,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哄小孩!

  尤其是应该是冰块一样的时特助大人,一但时郁要哭,他就只有傻了的份。

  时郁为什么会哭啊!他明明什么都没干!

  瞧着小时郁要抽噎起来的模样,蒋聿泊干巴巴的放下手,忽然脑筋一动,亮着眼手忙脚乱的照着小时郁的被子拍下去。

  他们是这么哄小孩睡觉的吧?没错吧?

  蒋聿泊全神贯注,“凶恶”的拍打着自己。

  在时郁的眼里,就是怪人正在打他。

  时郁本来又困又有些怕,被“打”了,又生气起来。

  他憋着一股气,有点艰难的翻过身,抱住眼前晃动的那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手,小脚蹬着蒋聿泊的胳膊,啊呜一口咬上去。

  “啊——”

  小霸总发出一声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