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需要哄我, 你只需要哄你自己开心。
雪场阳光明媚,地面上银光点点。
宿洄仰起头,觉得这是他听过的最好听的情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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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白。”
假期很快过去, 两人从冰岛回来, 一下飞机, 被一个穿着白色毛织裙的女人堵在了出站口。
女人容貌素丽,一头海藻般的长卷发, 肩上披着针织披肩, 踩着长筒靴, 浑身透露着清丽的气质。
她摘下墨镜,头上戴着米白色的帽子,对他们招手:“我在这里。”
郁怀白牵着他的手走过去,声音淡淡的, 给他介绍:“曾缘缘。”
接着他又看向曾缘缘, 声音里多了几分感情:“这是我爱人,宿洄。”
曾缘缘冲他挥了下手:“你好。”
宿洄缩在郁怀白身后, 回了句:“你好。”
“他胆子小, 到车上说吧。”郁怀白边说边牵着他的手往前走, 曾缘缘回了句“好。”
三人来到车上, 曾缘缘坐在前排副驾上,郁怀白跟宿洄坐在后面。
曾缘缘问:“先送他回家吗?”
郁怀白摸摸宿洄的手指, 回道:“一起回家,你有什么事到书房跟我说, 我不想往外跑了。”
清河庄园本来就有待客的功能。
曾缘缘叹了口气:“我直接去你家跟你说话, 焦阳会生气。”
“那就不说了, ”郁怀白态度决绝,“本来也没什么好说的。”
“……”曾缘缘不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开口道,“我给老焦打电话。”
曾缘缘拿起手机,电话很快接通:“焦阳,我现在在怀白这,你要不要过来?”
电话外,郁怀白突然插嘴:“你问他要不要过来,难道不该先征求下我这个主人的同意吗?清河庄园不欢迎他。”
曾缘缘转头,无语地看他一眼。
电话那头,焦阳没听清:“他说什么?”
曾缘缘按下免提。
郁怀白重复一遍:“我说,清河庄园不欢迎你,别来。”
电话里面,隐隐传来焦阳磨牙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他咬了咬牙:“说的好像我特别想去似的,挂了……等会儿!”
焦阳突然提高音量。
他皱了下眉,沉声道:“傅文菁从国外回来了,你小心点。挂了。”
焦阳挂掉电话。
宿洄心里一惊。傅文菁,傅荣河的女儿,也是那四年里,郁怀白所谓的后妈。
郁怀白他妈去世后,袁欣就迫不及待地跟傅文菁结了婚,郁怀白为了复仇,叫了她四年妈。
小说里傅文菁是个十足的恋爱脑,什么都听袁欣的,她倒是没有违法犯罪,对她爸和袁欣做的那些事一概不知。然而即便知道袁欣早就结了婚,还有了孩子,她依旧知三当三,天天盼着郁怀白他妈早点死。
袁欣死后,傅文菁彻底黑化,并且跑到了海外。
现在她回来,第一时间就会去找焦阳,寻求合作。
按照书中剧情,当时还在郁氏集团的焦阳会在暗中跟傅文菁勾结在一起,可是现在焦阳已经离开郁氏集团了。
世界线已经发生了变动,那有没有可能,焦先生并不会跟她合作?
宿洄正沉思着,前方曾缘缘开口:“傅文菁去找焦阳了,想跟焦阳合作。”
曾缘缘顿了下,继续道:“焦阳没同意。”
“太好了!”宿洄高兴地叫出声。
郁怀白轻轻笑了下:“这么开心?”
宿洄不好意思地往他身边靠了靠,说:“焦先生人真好。”
“那当然,”郁怀白平静的语气里露出些许骄傲,“要不然我也不会跟他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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滨海到冰岛的时差有八个小时,宿洄回屋补觉,郁怀白略有些疲惫地带着曾缘缘来到会客厅。
曾缘缘一落座,有点后悔了:“算了吧,改天再来跟你聊。”
曾缘缘起身要走,郁怀白叫住她:“直接说吧,反正也没什么可说的。”
曾缘缘又坐了回去,她轻叹口气,郑重道:“焦阳做的事情,我代他跟你道歉。”
郁怀白回道:“不用。”
他跟焦阳的事,跟曾缘缘无关。
曾缘缘眉头紧锁:“我是焦阳的妻子,也是你的朋友,我不想看到你们吵架。我跟焦阳聊过了,他转让股权,和偷核心算法,在他看来,只是略有些龌龊的商业手段,他觉得商场如战场,哪怕是亲兄弟,也有互相残杀的时候,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他始终觉得,商场上的厮杀不该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这是两码事。就好像古时候两个国家的将军一样,就算他们为了各自的利益针锋相对,也不影响他们惺惺相惜。”
“商战不是为了国家而战斗,他的类比完全就是错的。为了私人的利益伤害兄弟,我不可能原谅他。在他心里,我没有他赚的钱重要。”
再讨论下去,这个话题就要上升到哲学层面了。
郁怀白不再多说,曾缘缘也适时转移了话题。
她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但是我劝不动他。我再尽力劝一劝吧。”
说完,曾缘缘把一张请帖递给郁怀白:“过两天是焦阳的生日,我希望你能来。”
曾缘缘停顿一下,从包里又拿出一张请帖,纠正道:“我希望你们两个能来。”
郁怀白看着这两张请帖,脸上莫名露出些许笑意。
“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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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要带我去参加生日宴?”
宿洄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郁怀白摸摸手上戒指,淡定回道:“我还没正儿八经地带你出去过,我想把你作为我的老婆,正式地介绍给别人。”
宿洄咬着筷子,有些不情愿:“上次慈善晚会,不是带我去过了吗?”
郁怀白吃了口鸡蛋羹,解释道:“上次带你去慈善晚会,其实很多商业圈里的人精,都猜到我们在演戏,这次我想郑重地把你介绍给他们。”
宿洄歪头想了想,也不是不行。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宿洄没有西服,他唯一的一套西装还是结婚时穿的那套。
他支起手腕,问郁怀白:“郁先生,生日晚宴那天我穿什么?”
郁怀白道:“你平常穿什么,那天穿什么就行。”
宿洄看眼自己身上的白色毛衣,问:“我平常都是穿毛衣啊,那天穿这个就行了吗?”
郁怀白点头:“可以。”
很温暖的颜色。
“行。”宿洄欣然接受,反正有郁怀白给他挡着,去哪里都可以。
他咬了口鸡蛋糕,又问:“郁先生,我胆子小,生日宴那天,我会一直躲在你身后的,别人会不会笑话你啊?”
郁怀白轻笑:“谁敢笑话我。再说了,”
郁怀白停顿一下,压低声音:“我巴不得你一直躲在我身后。”
那种害怕中全身心依赖他的样子,很让他心动。
宿洄抿嘴笑:“我会一直黏着你的。”
郁怀白弯起嘴角:“求之不得。”
解决完服装的事,郁怀白又看向自己手上的结婚戒指。
吃完晚饭,郁怀白把手上的白金戒指摘下来,提议道:“洄洄,明天我们去换个戒指吧。”
宿洄看眼餐桌上的白金戒指,不解道:“为什么?你不是很喜欢吗?你一直戴着啊。”
郁怀白解释道:“我一直戴着是因为我爱你,不是因为我喜欢这枚戒指。当初选戒指的时候,我都是直接交给吴叔,让他选一个好的,我自己根本没上心。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郁怀白沉声道:“我想选一个,独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婚戒。”
听到这话,宿洄很开心。
他伸手指了下这枚婚戒,问道:“另一个呢?”
之前他不想上学时戴着婚戒,把自己的那枚婚戒摘下来,交给郁怀白了。
郁怀白说:“在我卧室。吴叔,你去我卧室,帮我床头柜里的戒指拿过来,有两个戒指盒。”
“好。”管家起身往楼上走,不一会儿拿着两个戒指盒回来。
郁怀白把两个戒指盒打开,把自己的那枚戒指放在其中一个空的戒指盒里,然后把两个装有婚戒的戒指盒递给管家。
“捐了吧。”郁怀白说。
管家:“好的。”
“你喜欢什么样的?”郁怀白问宿洄。
宿洄想了想,回道:“简约一点的,刻有我们两个人名字的。”
郁怀白:“好。”
然后他伸手,说:“把手给我。”
宿洄把自己的手递过去。
郁怀白反复捏捏他的无名指,两根手指把宿洄的无名指圈起来测量尺寸。
宿洄咯咯直笑:“郁先生,你这测不准。”
郁怀白一本正经道:“我的手指就是尺。”
“好了。”郁怀白松开他,说,“明天跟我一起去珠宝店。”
宿洄半眯起眼睛瞟他:“你就是想捏我的手。”
郁怀白气定神闲地喝了口茶,说:“是呢,没打算否认。”
次日,天明。
郁怀白带着他来到洛宝珠家的珠宝店。
郁怀白提前让人给店员打过招呼,他们进门后,偌大的商店里只有一个服务员,她正兼职着收银员的工作,在前台看管着收银机,没有抬头看他们。
郁怀白说:“你先看一看,有没有喜欢的款式,或者直接定做,都可以。”
宿洄抱着他的胳膊,抬起头:“我都可以啊。”
“就知道你是这种回答。”郁怀白无奈地摸摸他的头,已经替宿洄做好了决定。
他带着宿洄来到前台,说:“定做一款婚戒,材质要白金的,素雅一点的,戒圈上刻着水波纹样,内里刻上我们两个人名字的首字母。”
郁怀白说完,停顿一下,补充道:“我的那枚戒指再补上一句话,my love。连起来就是 S H ,my love。”
宿洄很受感动,他赶忙抬起头说:“我的那枚戒指也要刻字,就刻my、my……”
my love已经被郁怀白用掉了,宿洄想刻点不一样的。
郁怀白眼里含笑,等着他说话。
前台服务员也在等他提要求。
宿洄心一急,脱口而出:“my husband!”
——我老公。
果不其然,头顶传来了一声低笑。
宿洄红了脸,不好意思地问:“是不是太长了,刻不下?”
服务员赶忙回道:“不长不长,再多刻几个字母都可以。”
宿洄不好意思地抿了下嘴,心想反正都已经husband了,再肉麻一点也没关系。
“那再加几个字母,cute,my cute husband。”
意为我可爱的老公。
宿洄抬起头,问郁怀白:“可以吗?”
郁怀白嘴角噙笑,对服务员说:“就按他说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