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历史军事>换不幻>第59章 第二夜

林巧儿带着靳不换回到自己的小院后,已经是午后了,靳不换想着自己带来的两人,也该让林巧儿认识认识,就让平儿把王承恩和小卓叫了过来。

林巧儿打量着那二人,只见王承恩是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头,脸上倒是白白净净的,一根胡须都没有。那叫小卓的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虽说长了一张大饼脸,不过看起来却还是有几分可爱。

靳不幻就把二人介绍给了林巧儿,告诉林巧儿,他能有幸活着逃到江南,都亏了有这王承恩,王承恩可以说就是他靳不幻的恩人。

王承恩听靳不幻如此介绍他,也不敢托大,只是不住的摇头说,这都是他分内之事,让靳不幻不要放在心上。

林巧儿见靳不幻如此看重王承恩,也就对王承恩高看了一眼,就吩咐平儿把小院里的空房收拾好一间给王承恩住下。又让小卓就与平儿从此一起住一个房间。

林巧儿把那二人安排好后,二人又闲话片刻,闲话期间提到了王夫人要靳不幻给钱谦益写信之事。

林巧儿就对靳不幻说到“相公要不我这就给你准备文房四宝,你就把给钱谦益写信这事给应付应付如何。”

靳不幻听了也不置可否,林巧儿见靳不幻没有拒绝,就取出文房四宝放在书桌之上,开始研起墨来,片刻功夫就把墨给砚好,拿出信纸在桌上铺开。

林巧儿见靳不幻还在一旁呆站着,就上前把他拉到书桌前让他坐下。

靳不幻坐下后,拿起毛笔,半天不知道怎么落笔。

林巧儿也瞧出了靳不幻不知如何落笔,就在一旁安慰道“相公,我也知道你不愿写这求人的书信,只是如今夫人已经开口了,你不写这信的话,怕夫人那里交待不过去的,你还是写上一封,应付一下吧。”

其实林巧儿那里知道靳不幻不是不愿意写这求人的书信,是因为靳不幻不会写这繁体字,并且这毛笔也只是仅仅会握而已,就算别写好了让他抄,他也抄不好这毛笔字啊。

靳不幻虽然心中忐忑,但是却又不露痕迹的说到“娘子,我实在不知道如何给钱世伯提这求官之事啊,这信若是我写了给钱世伯,他必定会轻看了我,轻看于我到没有什么。娘子,你不知道我家原先是帮过钱谦益的大忙,如今我又向他为你父亲求官,他必定会认为,我这是要他报之前的恩德,如此一来,他必定会把我靳家给看低了。虽然我们靳家如今落魄至此,但是我们祖上也算是风光过的,怎么能到我手里就能破落如此,到了要去求人办事的地步呢。”

靳不幻说出这些话后,露出一脸痛苦的神色。

林巧儿见了不由得也替靳不幻难过起来,就说到“相关,既然如此,要不就由我来给钱谦益写这封信好了,我写好了,落款就落我两的如何,这样钱谦益见了这信不是你亲手所写,那也不会认为是你要求他办事,如何。”

靳不幻听了,露出为难的表情到“娘子,那这事会不会太过于为难你了。”

林巧儿爽快的回答道“相公,如今我们既然已经成了夫妻,你就不要再说那么见外的话了。”

说着就拉起了靳不幻,自己坐到了书桌之前,略微思索就落笔开写,一盏茶的功夫,书信就写好了。林巧儿写好书信后,靳不幻就在书信后面落了一个名字。

二人把书信上的墨迹用嘴吹干后,就一同去到林员外书房,将此书信交由他过目。

林员外让人请来王夫人后,就把书信打开读了起来“敬钱世伯大人钧启,敬禀者,不幻子侄夫妇,晚辈与世伯大人一别已有数日,这数日以来时时刻刻都挂念世伯安好,晚辈承蒙世伯大人牵线做媒与林家小姐结为连理,如今晚辈已与林家小姐拜堂成亲,我们夫妻二人情投意合心心相印,特在此给世伯大人报喜,在此再次感谢世伯大人成全我夫妻二人的今世良缘。顺再代我如今父母给世伯大人问安。晚辈如今虽刚到嘉定,就已听闻嘉定县令要高升他处。晚辈虽来林府日子不长,但晚辈与如今的父亲大人相处也不少,在与父亲大人相处之时,深感父亲大人是饱读诗书心怀百姓胸有大志之辈,时刻都想为嘉定的父老乡亲做一番贡献,如有机缘能为嘉定的父母官,必定会竭尽所能造福一方。世伯大人日理万机,晚辈就不在多占世伯大人宝贵的时间,纸虽短,道不尽晚辈的深情厚谊,唯有在此再拜谢世伯大人。晚辈靳不幻 林巧儿 敬上。”

林员外摇头晃脑的把书信念完,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就把书信放回了信封亲手封了起来。叫来林福,让他找人把这封书信和五千两银子带着去南京交给钱谦益。

林员外安排好送信之事后,就对靳不幻说到“小胥,我早上问你学问之事,也只是盼你能考上一个功名,就你这学问功名看来你是考不上了,那也希望你能经商赚钱,你这就连算账也不会,那经商你也是不行的。你看看你是这也不会那也不行,我把巧儿交给了你,你要叫我如何放心才是。如今你这封书信去到了钱谦益钱大人那里,若能给我把事办成,你日后在我家怎么都好。若是办不成,那就休要怪我对你不起了。”

靳不幻听了老丈人的一顿训斥,也只敢在那里唯唯诺诺的的点头称是。

林巧儿怕他父亲会说话越来越难听,就找了一个借口把靳不幻带着一起离开。

二人出来后,已是晚饭时间,就回到他们所住的小院,这时候平儿已经把晚饭给准备好了。如今已到初夏,天气已经开始炎热起来,林巧儿就让平儿把酒菜端到院子中的石桌之上,要和靳不幻在院中一边赏月一边喝酒。

就在酒菜摆好之际,听到一个声音从院子外面传了进来。

“怎么地,中午我请你们吃了酒菜,晚上你们怎么就不知道请我呢。”接着一个满面笑容的女子走进了院内,这来人不就正是林珍儿,他身后还跟着他的丫鬟迎春,这迎春手中还抱着一坛子的酒水。

林巧儿见来人是林珍儿,就急忙迎了上去说到“我的好姐姐,这酒菜不是才刚刚摆好,我正要请你去,你这不就来了吗。”

林珍儿笑着说“我管你请不请我,我却都要来的。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酒来。”

林巧儿这才发现迎春怀里还抱着一坛子酒水,就笑着说到“姐姐那里的酒,自然是上好的美酒,是什么酒,那我可就不知道了。”

林珍儿笑着说到“这是南宫家小姐送我的葡萄酒,他说这葡萄酒是用船从西土那边运过来的。他送我了一坛,我一直都舍不得喝,今天是新婚的第一天,我就把这酒拿过来请你喝了,你喝醉了,晚上好再办上一会好事。”

林巧儿听了,脸一下就红了起来娇羞的说到“姐姐你乱说什么,谁要晚上办什么好事。”

林珍儿就笑着答道“你怎么还不好意思起来了,这生米昨晚已经被你们煮成熟饭了,怎么今晚就不想再煮一次啦。”

林巧儿听林珍儿说的玩笑话如此放肆,这脸上的红晕已经从脸颊红到了脖子处。

林珍儿看着林巧儿的窘态,就又笑着说道“怎么这酒你都还没有喝,这脸就红了。”

林珍儿说完,也不理他们,就自顾自的坐到就酒桌之前。

林巧儿见林珍儿已经入座,就让靳不幻也一起坐了下去。

林巧儿坐下后,温怒的问到“姐姐,你这些下流话到底是那里学来的,你就不怕爹爹和夫人知道你说了这些下流话,责罚你吗”

林珍儿笑着说道“平日里叫你与我一起去参加我们的西湖诗社,你也不去,天天呆在家里,也不知道出去见见世面,这苏州府里这么多的千金小姐大家闺秀,她们私底下不都这么说的。”

林巧儿惊讶的问到“这么说,你去参加的西湖诗社,就是去和那些千金小姐说这些啊,你不怕爹爹知道了,不准你再去参加西湖诗社啦。”

林珍儿笑道“这西湖诗社就是南宫世家的大小姐南宫蝶创办的,参加西湖诗社的都是这苏州府一带名门望族的女眷,你以为这南宫家创办的诗社邀请大家去,真的只是以文会友作诗论学,其实这不过只是为了把这苏州府的名门望族给网络到一起,方便大家做买卖而已。就算是我不想去,爹爹也断然不会答应的,爹爹还不是想让我与哥哥多参加一些社团聚会,多认识些富商巨贾,好方便他做些买卖。我参加的这诗社就下流了,你可不知道我们大哥哥参加的那秦淮商会,那才真真正正的是下流呢。”

林巧儿在一旁听得尴尬,怕林珍儿越说越放肆,就想用吃的堵住他姐姐的那张嘴,端起酒杯对林珍儿说到“姐姐,我夫妻二人就借你美酒敬你一杯。”

说罢就让靳不换也一起端起酒杯,向林珍儿敬去,林珍儿也不客气,端起酒杯就把杯中之酒一口干了。

这时天上已经升起一弯月亮,林巧儿想起昨晚靳不换给他说的月亮圆缺的道理,就想把林珍儿的话题岔开,就向林珍儿问到“姐姐,你可知天上的月亮为何会有圆缺。”

说着就把手指向了天上的月亮。

林珍儿笑着回答到“这天上的月亮到了初一自然就是月牙,到了十五自然就是圆盘,那里来的为何。”

林巧儿得意的说到“姐姐,我相公就知道为何这月亮初一是月牙,十五是圆盘,你可想知道为何,我让他讲给听听。”

林珍儿听了差异的看向靳不幻,突然又笑了起来说道“你说他知道,好的,就让他讲讲为何会这样,若是讲得不对,那就罚他把这碗酒喝了。”

说完后,让平儿去取了一个大碗来把酒给倒满。

林巧儿见了满满的一大碗酒,怕靳不幻喝了醉倒,就对他说到“相公,你就把昨晚你给我讲的道理,再好好讲一遍给姐姐听。若是没有把他说服,小心他罚你一大碗酒。”

靳不幻听了,只得思考起来,看如何讲才能让林珍儿相信。

片刻之后,靳不换已有了主意,让平儿去取了一支蜡烛和一面小铜镜过来。

靳不换把蜡烛点燃放在了桌上,又把酒坛放到了中间,二者相隔约有一尺。就对她们说到“姐姐,请看,这蜡烛就如同是太阳,本身是会发光的,这酒坛就是我们脚下的大地,我手中的铜镜就月亮,这铜镜本身是不会发光的。”

说着就把手指指向了酒坛上面背对蜡烛的一地方,对她们说到“你没看,如果我们就位于酒坛的这个地方,这烛光是照不到这里的,这里就是夜晚。”

说着又把铜镜举了起来对着蜡烛,把蜡烛之光投射到酒坛之上,对她们说到“你们看,我们在酒坛的这个地方,见到这面铜镜发光,其实这铜镜发的光是把蜡烛发的光反射回来的,初一时铜镜所处的位置被酒坛遮挡了部分光线,我们在酒坛上就只能看到部分的铜镜的反光,就是月牙形的月亮;到了十五铜镜所处的位置就没有被酒坛挡住,我们就能看到整面铜镜反光,也就是圆形的月亮。”

靳不幻这么一番讲解后,林巧儿不由得更是对他心悦诚服。

那林珍儿却楞在了那里,思索了片刻后笑了起来说到“你这个傻子,说去说来,不就是想说我们脚下的大地是圆球吗,那我问你,我把这花生放在你刚才所说的地方,他又如何会掉下去。”

说完,林珍儿用筷子夹起了一粒花生,放在了酒坛侧面,刚才靳不换所指的那个地方。那花生自然是不能放在酒坛的侧面的,放在那里不就掉了下去。

这花生掉了下去,林珍儿就问到“你说的我们就位于酒坛的那个地方,那我们又为何没有像花生一样掉了下去,这又是如何的道理。”

靳不幻自然知道这其中原因,不过那时是1644年,牛顿这时才刚好一岁,这万有引力当是应该还没有人悟出来,如今在这酒桌之上,靳不幻自然不想跟他们解释这些看似不可能的道理。就只得对他们说到“姐姐,你问的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为何。”

林珍儿笑着说到“既然你不能自圆其说,那这罚酒,就还得你喝。”

说完把那一大碗酒递到了靳不幻的面前。

靳不幻想起,这天已经黑了,这饭后不就是要和巧儿一起歇息了,何不把这碗酒喝了,如果喝下真的醉了倒是很好,如果不醉,那不如就装醉,把今晚躲过去了再说。

靳不幻就接过酒碗,把碗中的酒一口作气的干了个一干二净。

林珍儿见靳不幻把罚酒给喝了,就高兴的拍手说到“好妹夫好妹夫,酒量果然不错。”

林珍儿刚说完话,靳不幻就已经醉倒滑落的地上了。

不知道是这葡萄酒的酒劲太大,还是这崇祯的身体对酒太过于敏感,又或者是靳不幻只是装醉的,这或许只有靳不幻他自己才知道。

林家两姐妹见靳不幻这么就已经醉倒在地,不由得面面相觑,两人对视了片刻,就相视笑了起来,众人就七手八脚的把靳不幻搀扶起来,扶进了卧房放到床上。

林珍儿见时候也不早了,就要告辞离去。

林巧儿也没有挽留,送了林珍儿出门,就回到卧房之内。就唤来平儿伺候靳不换把衣服鞋子给脱了,还打来一盆热水帮他洗漱。

平儿伺候完就退出了出去,独留林巧儿在房中,林巧儿见靳不幻独自睡在床上,她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才好。就只得又像昨晚一样独自坐在房中的椅子上睡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