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猫咖待了几个小时,拍完VCR离开时已经到了下午。

  午饭是在猫咖随意用了些快餐,节目组要求嘉宾整个白天都需要在在百乐街内活动,但此时两人都身无分文,连晚上吃饭都成了问题。

  阮惊鸿看见温瑾将空着的信封丢进垃圾箱里,想起之前自己撸猫撸得快活,如今却是两袖清风,不由心虚。

  她一双圆溜溜地眼睛偷偷瞄着温瑾的下巴,小心问道:“温老师,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啊?”

  “先四处逛逛,找地方打工赚钱。”温瑾一边踩在红砖地上,一边浏览周围的建筑,回答得十分轻松。

  打工?赚钱?你认真的吗。

  阮惊鸿没想温瑾说的“晚餐我有办法”,办法是在这里打工赚钱。

  想起刚刚看到的打工人模样,她脑海里浮现出这样一幅画面:温瑾头戴猫耳,一边抱着大橘,一边热情洋溢地招呼道:“欢迎光临皮皮虾猫咖。”

  “噗!”有点违和。

  温瑾听到阮惊鸿的轻嗤声,转身勾了勾她的下巴,“小傻猫。”

  干嘛啊,我又不是大橘。

  阮惊鸿缩了缩脖子,有些心虚地瞄了一眼拿着摄像机的小陈。

  小陈单手稳稳地把控住镜头,朝阮惊鸿笑出一口白牙,示意她放心,已经都拍下来了。

  阮惊鸿:……

  几人没走太久,就看见一群人围在一间大屋子门口。

  阮惊鸿有些好奇,上前询问,才知道这里面是一个民间自建的冰场,等会儿正要进行一场花滑比赛,想要参赛的或者观看的都需要在门口排队买票。

  “这地方居然还有冰场?”阮惊鸿听着吃惊,那场所造价可不菲。

  一旁正排着队的小姐姐横竖闲来无事,耐心与她聊着,“这家店的老板家里是做钻石生意的,老板本人是个花滑狂热份子,却一直无缘国家队,于是就自费在这里造了一个大型冰场。一来可以自娱自乐,二来也为了能吸引同好,他每年都会在这里举行一次花滑大赛,冠军可是能得到1000H币呢。”

  1000H币,那可是1000袋深海小鱼干啊!

  阮惊鸿在脑海里迅速换算后,深深感慨着老板的财大气粗。

  好想去看看花滑表演赛,可惜没钱买门票。

  此时之前一直默不作声的温瑾突然转身询问一旁的小陈,“节目组有说过,只要是我们在这里赚到的钱,就都可以用对吧?”

  小陈点头。

  温瑾心中有了主意,笑得狡黠,“节目组不会让工作人员跟着饿肚子的,所以小陈,你身上应该有带钱吧?”

  小陈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有是有,但根据节目规则,除了初始活动经费和你们自己赚到的钱,不可以使用其他来源的任何货币。”

  “我知道,所以我没打算使用,我只借用,你先垫钱让我们进去参加比赛,等会儿我赢了比赛赚到钱再还给你。”温瑾一番话说得理直气壮。

  小陈:……

  这不还是使用吗?而且你怎么能保证就一定能拿冠军?

  阮惊鸿见温瑾有了主意,当即附和道:“对啊对啊,节目组只说不能用别的钱,没说不能借。我们这也是符合节目规则的。再说,你也不想接下来都扛着摄像头跟着我俩在街上瞎晃悠吧。”

  小陈单口难敌四唇,终于屈服于温瑾与阮惊鸿的“淫威”之下,乖乖地贡献出自己的钱包。

  她看着两人排队买票的背影,心里还忍不住嘀咕:平日里一个看着那么清冷,一个看着那么乖巧,结果忽悠起人来都是一套一套的。

  这里参赛选手和观众都是买的同一种门票,有意愿参赛的人在进入屋子后需要去找店员报名,先在小冰场里试滑一圈,初试通过即可领取自己的参赛号码牌。

  这场花滑比赛将持续两个小时,阮惊鸿她们进去的时候已经有选手在冰场上开始表演了。

  虽然都是业余选手,但能够上大冰场的还是都有两把刷子,一个个都身姿矫健、姿态流畅。看得出来老板有很用心地在经营这个冰场和比赛。

  温瑾来到比赛报名的地方,将长风衣脱下交到阮惊鸿手中,“先帮我抱着下衣服。”

  阮惊鸿乖巧接过那件带着余热与体香的风衣,抱得规规矩矩,像个等待家长接着放学回家的小朋友。

  温瑾挑了一双合适的冰鞋换上,单脚点地在小冰场内快速滑过一圈,如轻风拂过湖面,转瞬无痕。

  初试进行得太快,阮惊鸿还未来得及看清,便已经结束。

  工作人员瞧见温瑾的身姿,眼睛微微一亮,随即恢复初见时的认真严谨,拿出一个号码牌递到温瑾手中。

  十一号,很后面的数字了。

  距离温瑾上场还有一会儿工夫,几人便先在冰场欣赏别的选手表演。

  这家冰场经营得十分红火,连观众席也是座无虚席,还好温瑾作为参赛选手,有专门的等待区域。

  阮惊鸿以前只在网络视频上瞧见过花滑表演,如今近距离观看却是别有一番体会。

  因为处在冰场里面,周围温度自是有些低,但怀里的长风衣却给她带来些许暖意。

  选手们穿着冰鞋依次上场,在场上表演滑3分半钟便为结束。这里的重点并不是滑冰,而是表演。

  看谁的姿态更优美,舞蹈更动人。

  像阮惊鸿这样穿着冰鞋在冰上站都站不起来的人,此刻看谁都像是大佬。

  那个小辫子女生,看模样才读高中吧,那速度快得,动作溜得!

  那个矮个子男生,真的是人不可貌相,在冰上跳得好灵活!

  还有那个短发姐姐,是练健美体操的吧,动作怎么可以这么帅!

  此时的阮惊鸿活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闪闪发光,口中不禁发出“哇”“天”这样的气呼声。

  温瑾瞧着一旁小家伙那看别人看得两人放光的不争气模样,鼻息间很轻地发出一声“哼”声,在一旁扭了扭脖子作舒展运动。

  终于,等前面十个选手均表演完毕,轮到了温瑾上场。

  温瑾穿着冰鞋单脚着地入场,如一只正在翱翔的飞鸟在空中旋转出优美的弧度。

  在她进入冰场的瞬间,周遭的气场似乎都发生了变化。那一刻阮惊鸿在她身上看到了许多词:优美、优雅、故事。

  交错、下腰、展臂、背手,每一个动作都是从容,每一个动作都仿佛是自然而然。

  场内的响起了《错位时空》的BGM,与冰场上孤独的王者相得益彰。

  普通的观众看不懂多么专业复杂的技巧,但却会为这场美到极致的艺术呈现而动容。

  在冰场中起舞的温瑾,不似平日那般或清冷或温柔,而是有一种别样的气质在身上。

  她是这冰上的精灵,自带氛围感,周身的故事都让她演绎得优美动人。

  她也是这冰上的女王,全部生命都在热烈的绽放。

  阮惊鸿看得痴迷,只见温瑾双手比“一”,在空中挽出一颗爱心,那如有实质的目光,像是跨越了千年万年,隔着茫茫人群,朝自己这方投来。

  这让她有一种,整个场上,自己是唯一观众的错觉。

  此时的阮惊鸿已经忘了这其实是一场比赛,只单纯地为这样纯粹的艺术之美而震撼。

  3分半钟的表演时间很快就结束,随着《错位时空》的最后一个音调落下,冰上的温瑾也双臂抱肩,做出了谢幕的姿态。

  观众席上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这是自比赛开始到现在,大家情绪反应最强烈的一刻。

  无论是那令人心折的优美身姿,或是那登峰造极的精湛技巧,亦或是那令人共情的故事感,都说明着同一个事实。

  今天的比赛,温瑾是当之无愧的冰上之王。

  温瑾从场上谢幕,阮惊鸿第一时间抱着风衣迎了上去。她一张小脸兴奋得红彤彤的,漂亮的双眸闪闪发光。

  “温老师,你真好看!”

  阮惊鸿恨自己此刻词汇的匮乏,亏她还是一个写小说的,在经历了这样极致的震撼之后,却脑子空白到只能夸出一个“好看”。

  这亦是她内心最真实的感受。

  体态之美、艺术之美、故事之美。太多太多的美,让她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温瑾对阮惊鸿这般简单的夸奖却很是受用,不是为她的词汇,而是为她此刻落满星辉的眸中只有自己一人。

  后面还有几个选手参赛,但在见识过温瑾那样极致的表演后,观众们的眼光似乎一下子也被拔高了。对于后面的比赛再难提起热情。

  比赛的结果出来得很快,是场内观众投票评选,整个过程公平公开,温瑾拿到了冠军是毫无争议的结果。

  “你好,请问你有兴趣加入我们的花滑俱乐部吗,待遇从优。”老板亲自将冠军奖励的1000H币现金交到温瑾手中,同时抛出了橄榄枝。

  “抱歉,我们是来这里旅游的游客,过些日子就要回国了,对于你的邀请,只能表示遗憾了。”温瑾礼貌婉拒了老板的招揽,牵着阮惊鸿离开。

  老板虽然爱才心起,但人各有志不好强留,只能在一旁扼腕叹息。

  两人差两步踏出冰场的大门,这时一个蓝眼睛的小女孩追上前道。

  “姐姐、姐姐,我可以和你们一起拍张照片吗。我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姐姐,还一次有两个,你们是两个是一对吗?”

  小女孩看着不过十二三岁,正是天真无邪的年纪。

  “瞎说什么呢?”阮惊鸿被小女孩的童言无忌闹了个大红脸,慌忙用英文解释道:“我跟旁边这个姐姐是朋友,好朋友(good friend),懂吗?”

  “女朋友(girl friend)?懂的,懂的。”小女孩认真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