咨询2 组组内低气压盘踞,又聚集在了分析室,中间放着熊崽四个人围着它都屏息凝视,面色凝重跟要做法似的。

  一片寂静之中郝岸拨通了安家的电话,特意找来了伺候安钰的侍者低调谈话。

  他问侍者,安钰的房间里有没有一只熊崽娃娃?

  侍者问他,是不是一只棕熊,头上还戴着只蝴蝶结?

  郝岸面色凝重地确认了信息,挂了电话。

  其他三个人,全程旁听心情翻涌。

  白木青伸手,将熊偶抱了过去,跟抱小孩似的托着它的臀部,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恨不能拿个奶瓶给熊宝宝喂奶。

  丁冬的脑子开始转动堪比一台蒸汽机快速消耗热量“看样子安钰那儿确实有两件衣服一件的熊崽有一只蝴蝶结,另一件有两只。而这个熊也是两个,一个在喻其霖那儿,一个在安钰那儿……我感觉,这其中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白木青抱着熊,动作轻柔,连带着语气都轻柔起来,怕吵着它睡觉,来珺恨不能把熊偶强行抱走,来一场“母子分离”。

  “两件衣服是情侣装的款式,安钰却一个人穿了,好惨,背影都透着单身狗的凄凉。”

  她说完,其他三人不约而同看向她,表情说不出的怪异,虽然心里都隐隐有感,但被她这么直白点出,总觉得过于突然。

  “阿青啊,一般情侣装的话,图案不都是一只公熊,一只母熊吗?安钰的两件衣服上,熊崽都戴有蝴蝶结,肯定都是母熊吧。”

  白木青腾了只手出来,把手一摊,“对呀,一只母熊,一只更母的熊,为什么不能是情侣呢?”

  丁冬本来持怀疑态度,但见她立场坚定,便仔细打量起那熊偶,伸出手要了过去。熊崽从白木青的臂弯,挪到了丁冬掌间,被翻来覆去仔细研究,很快研究结果就新鲜出炉了。

  “没有商标,看样子是找设计师定制的,属于私人个性化服务,这么看来,安钰的那两件衣服,也是定制的,市面上没有,全世界仅此两件。这种定制服务,做工还精细到这种程度的,类似Moulin Roty的简约温馨风格,光请设计师,就能上万。”

  郝岸顿时肉疼,两个熊崽,戴个蝴蝶结,就上万了?身价比他还高?

  “你确定吗?这么贵?”

  丁冬一脸见怪不怪:“确定啊,我们家的东西都是定制的,有专门的设计师,她动一次笔得的报酬,估计比我这辈子的工资还多。”

  打工人郝岸被扎透了心,理智地结束了这场对话,不想再听下去——丁冬吐槽工资低,那是背负了几十个亿的身家,要是被逼急了,可以拿出一两个亿,自己给自己涨薪;而他背负着每个月几千元的花呗,要是再吐槽,那就来自无钱阶级绝望的呐喊。

  来珺倒没惊讶于熊崽的身价,只是心里做出了判断,这么大的手笔,肯定是有钱人干得出的事——要么是安家,要么是魏家。

  如果是魏立定制的,那不得不说,他可真是病得不轻,明知安钰和喻其霖的关系不对付,还搞这么一出,是想来个“情敌装”吗?

  如果是安钰定制的,还送了一套给喻其霖,那不得不说,两个人的关系,像雨像雾又像风了。

  郝岸肉疼完,不忘观察师的身份,立刻又指出了疑点:“熊崽现在是一人一个,但是两件卫衣,为什么都在安钰那里呢?”

  来珺没有立刻答话,她把之前的20条线索,又从头到尾回味了一遍,最终,确定了接下来的行动放向。

  “目前卫衣的事情,还不得而知,但是就熊崽而言的话,我觉得阿青说的在理,有可能真的是情侣熊,或者是闺蜜熊。安钰之前说的话、承认的事,我们不能全信,她和喻其霖的关系,需要再确认一遍。”

  她这话说完,发现其他三人投来目光,都出现了异样。白木青是面色赞叹,表示“这就是精神上的契合”!

  而丁冬和郝岸,则面露失望,仿佛在感叹:咋回事啊,你一个资深姬佬,姬达是长久没用,老化失修了吗?还不如阿青呢,人家一个“废铁直女”,反应都比你快!

  被他们这么一看,来珺怀着不怎么惭愧的强大内心,把任务部署了下去。

  丁冬负责联系谢成?,搞来安钰给喻其霖写过的所有信件;而郝岸和她前往安家,进行试探工作,旨在一锤定音;至于白木青,暂时充当熊崽奶妈,看好孩子。

  白木青再次解锁新角色,她信心满满,觉得自己的职业生涯,当真是一片灿烂!

  ……

  10月9日,星期五,到了正式的咨询时间。下班之后,来珺和郝岸来到了园岛,这段时间来得太勤,保安都认识了他们,还以为是安家的贵客,放行时笑出来一脸“欢迎回家”的热情。

  5号之前,安庆春还无比期待咨询组的到来,就等着他们提供上.门.服.务,但经过那晚的“琴房事变”,他现在对来珺过敏,正处于眼不见心不烦的时候,不想见她。但来珺倒是勤快感人,国庆刚过完,就麻利地跑来晃悠了。

  来珺知道他不爽,但也只能憋着,他们得为了安钰的治疗统一战线。等把人治好后,再决裂也不迟。

  经过这几天的冷静,安庆春和安钰都平静了不少,表面上互不说话,但也不再对峙,宋婉发挥了传呼机的功能,穿线搭桥,有什么话就由她代为传达,每天跑上跑下,都瘦出了完美身材。

  安钰知道来珺来了,顿时满怀期待,虽然前几天和周沛瑾聊天,直接把天给聊炸了,但她还是怀着一丝侥幸,希望来珺人美心傻,继续安排她和喻其霖见面。

  来珺确实带来了好消息,但却没细说,向她隆重介绍了郝岸,就去和安庆春互相伤害了。

  郝岸按照想好的说辞,先进行安抚工作:“4号晚上回去之后,来老师跟周阿姨说明了情况,她那边已经冷静了下来,不过要取得她的谅解,还是需要一段时间。”

  “我可以当面给她道歉,她如果要我给喻姐道歉,我也可以到监狱里去,当面给喻姐道歉!”安钰诚意满满,一副三好青年的体贴。

  “不过呢,监狱毕竟是个特殊的环境,我们一来,怕你和喻其霖见面之后,遭受较大的刺激,情况并不利于你的恢复;二来,这次会见安排,确实比较困难,监狱方面不希望出任何岔子,让我们担保,会见可以顺利进行、低调结束。不过你最近还是能看见鬼影,状态不稳定……”

  郝岸说着,神色变得凝重,欲言又止起来,好像监狱方面下了死命令,要是出任何岔子,得拿意研所的脑袋开刀。

  “我可以保证不出任何岔子,不会有尖叫或者乱跑的举动,这个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甚至可以写个保证书,签字画押。”

  安钰一听要安排她和喻其霖见面,前所未有地配合,郝岸之前见识过,来珺的咨询过程是怎么的艰难,孩子非常不好带,但没想到他一接手,事情就变得顺畅,无比丝滑。于是他看安钰,越看越顺眼,笑出了班主任的慈祥,恨不能摸摸她的头,夸一句“真是省心的好孩子”!

  “我们其实也考虑到,你十分想见喻其霖,解开谜团,所以我们想了个稳妥的办法:会见还是会安排,但是需要来个模拟会见,我们会模拟会见当天的行程以及监狱环境,带着你走一遍。一当熟悉流程,二当观察你的情况,若整个会见顺利结束,就可以着手安排正式见面。”

  安钰听得专注,心里一直提着,生怕来个“虽然但是就是不能见”,结果听完之后,发现这条件还可行,并不苛刻。

  她点头答应下来,但一下子离了来珺,有点不习惯,心里生疑:“来老师呢,她不负责这次的模拟吗?”

  “她在的,模拟面试由我们一起组织,不过对你的引导工作,主要由我负责,”郝岸温和一笑,“安先生对这次安排有些疑虑,不是特别理解,所以来老师得全程和他沟通,确保模拟会见能顺利进行。”

  安钰不用猜,都知道安庆春对“监狱会见”的反对,他不想再与魏立的事儿有任何牵扯,甚至恨不能魏立这人,就没在世上存活过。若是来珺和他谈,估计又得闹翻天,来一次火山岩浆的碰撞。

  安钰在心里,给来珺塑了个女神像,对着她拜了拜,希望她嘴皮子够使,脑筋子够硬,能攻下安庆春这座巨山山头。

  会客室内,安庆春和来珺确实在谈,不过画风和谐得感人,面前还摆着份文件,端茶的侍者进来一看,还以为是合同签约现场。

  安庆春虽然心情不佳,但谈起正事事,还是能够就事论事,保持冷静。

  “你们要进行第二次移意?”

  “对,不过因为安钰的自我意识已经混乱,有时不能辨别自己的身份,也无法完全辨认自己的行为,如果让她做出决定,将不利于她自身利益的保护,而且还会损害他人利益。所以这次移意,需要经过家属同意,还请对你们安钰保密。”

  移意法规定,不能完全辨认自己行为的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可以进行与他的精神健康状况相适应的民事活动;其他民事活动由他的法定代理人代理,或者征得他的法定代理人的同意?1?。

  安庆春早就想越过安钰,大刀阔斧地治疗,就算要开脑子动刀,他也乐于把她按在手术台上,做场失忆手术,彻底忘了魏立这人。但此刻真的面对移意同意书,却不由地谨慎起来。

  “你们这次移意,目的是什么?要达成什么目标?有什么规划?有做风险管理吗?”

  这一开口,就是老投标人了,来珺暗自一笑,答得简单明了。

  “我们之前已经确认,安钰的人格大变,最近又出现人称指代错误的情况,所以我们需要确认一下,现在的她,到底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

  ?1?参考自《民法总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