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夏以这样的方式逼迫季晚卿喝下了小半杯梨水和好几勺疙瘩汤，没过两分钟就凑她耳边问。
“姐姐，你想不想上厕所？”
季晚卿摇头。
岑夏看着她，眉眼弯了弯，她说：“不，姐姐，你想的！”
季晚卿没明白她什么意思，总感觉这家伙似乎憋着什么坏，但就刚才那一番折腾，她真的没有什么力气再跟她理论什么了，她长睫覆下来，盖在疲惫的双眼上，闭眸小憩。
岑夏两手撑在床边上，盯着她看了一会。
季晚卿隐隐约约能感受到她的目光，她眼皮抖了下。
岑夏站起来，往她身侧移了一点，蹲下去，一只手伸进季晚卿被子里，说：“我看看，姐姐想不想上厕所？”随即，她将手覆在季晚卿腹部，隔着衣物轻轻抓了一把。
季晚卿身子猛颤了一下，一只手下意识抓紧被单，她睁眼，垂眸看她，眼神里满是慌乱。
岑夏笑：“运动一下，运动一下就想了，我帮姐姐！”她用手在她小腹上轻轻地揉。
季晚卿说不出话来，就只是紧紧地攥着被单。
岑夏说：“这样呢姐姐？这样有没有舒服一点？想不想上厕所？”
季晚卿感觉自己心跳都要没了，从小到大，她从未与人有过肌肤之亲，此时虽然隔着衣物，但她选择的这个位置跟力度，根本让她无法承受。
岑夏摁了一会，又将手往下寸了一点，捏在她瘦成麻秆的大腿上：“姐姐腿也摁一下，你长时间躺着不动，肌肉会萎缩的！”
季晚卿敏感的不行，对方指尖经过之处跟窜了电似的，麻的她浑身猛颤，攥在手心里的被子一角，早已被揉得皱皱巴巴，她咬着唇，艰难地忍耐着，没一会儿，眼角两侧就湿润起来了，她哭了，她居然被自己敏感哭了。
山卿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蹦出来，哒哒跑她脚下咬她裤脚。
岑夏说：“卿卿，别闹，一边儿玩去，我在给姐姐按摩腿部肌肉，你不要打扰我！”
山卿似乎听不懂人话，不，它是听不懂人话，只看到岑夏在欺负她，季晚卿身子一直在抖，它不想让她这么难受，扑起来，前爪搭岑夏背上，跟抓猫抓板似地一下一下往前扯。
岑夏说：“你个小鬼，再不下去我可要揍你了？”
山卿后腿一用力，直接跳到她的肩膀上，对着她喵喵叫。
岑夏偏头凶她：“干嘛？”
山卿耳朵抿起来，摇着尾巴咬她耳朵，就是不让她欺负季晚卿。
它牙尖力道很重，岑夏一个吃痛，她可生气了，一把将小家伙从自己肩膀上扒拉下来，放怀里蹂.躏：“治不了你了是不是？我让你扒拉我衣服，我让你对我喵喵叫，我让你咬我耳朵！”
她薅它肚皮上的软肉，薅着薅着便埋下脑袋，对准它的脖颈猛吸：“不信我治不了你……”
就在此时，冰冷电子音跳了出来。
【宿主岑夏，任务对象体验不良好，幸福值-5】
幸福值-5？
岑夏薅毛的动作顿了一下，向系统发出灵魂般的质问：“体验不良好，为什么？”
【主攻模式已经激活了，意思就是您不太行，宿主！】
系统说完早遁了，岑夏反应过来一个劲儿追着问：“我不太行！什么叫我不太行！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我不太行！”
……
季晚卿身子缓和了些，满额虚汗躺在那里，苍白小脸上还带着微微的粉，耳尖眼尾都是，她娇羞地瞪着岑夏。
系统的话还在她耳边回放，岑夏看着这样的脆弱的她，更加不服气了，她腾一下站起来，扑过去，泄愤似地在季晚卿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体验良好，幸福值+1】
岑夏闻声，又低下头，在季晚卿另一边脸颊上快速亲了一口，她问系统：“我行不行？”
系统：……
岑夏感觉自己脸好烫，脑袋晕乎乎的，心跳也比平时快好多，她目光躲闪，不敢直接看季晚卿的眼睛。
季晚卿躺在病床上，像一只煮熟的小虾，没一会就挣扎着想要起来。
岑夏察觉到她的动作，心中的慌乱感消减了几分，忙凑过去问：“姐姐，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跟我说？”
季晚卿不理她，自己在那扑腾，但是她浑身没有半点力气，很快就动不了了，她闭了闭眸，好几秒才抬手。
——卫生间！
岑夏看到手势，像是受到了极大的鼓励，直接开心地蹦了起来，一双清澈的眸看着季晚卿：“姐姐，你想上厕所了，你终于想上厕所了！”
季晚卿瞪她。
岑夏两只手推着轮椅跑过来，脚底下跟抹了油似的，她将轮椅立在床边，小心翼翼地将季晚卿扶靠在自己肩膀上。
季晚卿抬手，用没打吊瓶的那只胳膊虚虚环住她的脖颈，她手腕轻轻使了点力，将她抱在轮椅上，一只手拎着吊瓶，一只手推着轮椅。
这是季晚卿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下床。
她把她推到卫生间，扶到马桶上，季晚卿害羞，眼神示意她转过去。
岑夏拎着吊瓶，背对着站着，没隔几秒钟，她偷偷往后瞟了一眼，看见季晚卿准备就绪了，这憨憨脑袋一热，为给对方加油打气，竟然极其自然地吹起了口哨。
“嘘嘘嘘……”
季晚卿：……
那一瞬间，她疯了，心想，上天怎么会把一个傻子，安排在她身边当她的妻子！
岑夏吹了一会儿，又开始问：“姐姐，尿出来了没？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季晚卿：！！！
她此时，要是能说话，一定要狠狠说句：你闭嘴！
季晚卿在上面坐了几分钟，在她的神鼓励下，还真的上了厕所，她穿好衣服，缓了好一会，才伸手扯她裙摆。
岑夏转过身，说：“姐姐，你尿完了？”
季晚卿瞪她，眼睛往轮椅上瞟。
岑夏把她抱轮椅上，自个趴在马桶边儿，很仔细很认真地观察，当她看到里面黄色液体的那一刻，她整个人像是看到一堆金子，开心地对着马桶欢呼：“哇，姐姐，是真的哎，你太厉害了！”
季晚卿胳膊往前够了够，伸手扯她的耳朵，她手腕使不上劲，所以力度很轻。
岑夏被她从马桶拉起来。
季晚卿瞪她，她像是感应不到，思维还沉浸在刚才的兴奋里。
她看着她的眼睛，猛一下扑过去，一把将人揽进自己怀里，一连一声地重复：“姐姐，我们这几天的努力都没有白费，你能上厕所了，我好开心……”
季晚卿本来很生气的，可是这一刻，她把她抱在怀里，因为自己上了厕所，开心得像个孩子，一遍遍重复心中的喜悦，她的眼泪夺眶落了下来，顺着脸颊两侧往下，一点点跌在她的肩膀上，蹭湿了她的衣物。
她还在那一个劲地说：“姐姐马上就能好起来了，我们所有的努力都没有白费，好开心好高兴……”
卫生间里，两个女孩抱在一起，一个兴奋得不能自已，一个泪流满面，可是这一刻，她们的心，都是热的。
没一会儿，小布偶就在外面刨门，它爪子扣在雾化玻璃门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喉咙里还一个劲地叫，生怕两个主人进去久了，会发生什么意外。
在它一下又一下的坚持下，岑夏这才松开季晚卿，她看着她哭得红肿的眼睛，伸手给她擦眼泪，季晚卿躲了一下，而后抬手。
——你没洗手，别碰我！
岑夏：……
大小姐爱干净，是她唐突了，她带着她，到洗漱台跟前洗好手，季晚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愣了一秒。
小布偶还在持续刨门，岑夏说：“姐姐，我们出去吧，山卿都快急死了！”
二人将门打开，小家伙在季晚卿脚下蹿来蹿去，开心地摇尾巴，小小一只跑到最前面一步三回头看她们。
岑夏说：“姐姐，要陪山卿玩会儿么？”
季晚卿点头。
山卿跑到窗户跟前，抬起前脚掌，打了两下窗户的玻璃，而后转头，对着两个主人喵喵叫。
岑夏推着季晚卿走过去，山卿专注地望着外面的玻璃抖胡须，龇牙咧嘴发出低鸣的吼声。
二人视线落过去，发现树上有两只鸟在打啵，山卿胡须抖得越发厉害，岑夏笑，她看了眼季晚卿，说：“姐姐，今天天气不错哦，你看那两只鸟，多浪漫！”
季晚卿看着外面两只鸟，又看了眼小家伙，思考片刻，而后抬手。
——它们都是山卿的猎物！
岑夏：……
她翻了个白眼，闷声哼：“鸟儿这么可爱，姐姐你真的是！”
季晚卿轻轻扯了下唇角，病白的脸颊上带出一丝虚弱的笑容，凌乱的碎发打在她的侧脸上，被窗外的阳光照着，像一颗久不见新鲜空气的纤细小苗。
岑夏抬手，将她的碎发捻到耳后，偏头看着她，对她说：“那姐姐，你说，你是谁的猎物，嗯？”
季晚卿视线别开不看她，她将打吊瓶的手往轮椅扶手挪了下，对着山卿在自己大腿上拍了几下，示意它上来。
山卿跳了上来，四蹄在她两条腿上踩来踩去，它这两天吃胖了，也长个了，季晚卿腿太细，有点负重不了，抖得厉害，山卿站不稳，便随即跪卧坐下来。
她在她背上摸毛，动作很轻，山卿吧嗒一下脑袋翻滚过来，对着她喵喵叫。
岑夏又开始吃醋，说：“姐姐，你喜欢它，不喜欢我！”
季晚卿伸手，示意她把脑袋放低点，岑夏半蹲跪下来，一只手举着药瓶，脑袋放季晚卿腿上，与山卿并排，季晚卿安抚地摸了一把，眯着眼看她。
小猫咪又歪了一下脑袋，爪子在岑夏脸上蹬，想要把她挤下去，喉咙里还发出撒娇的呼噜声。
季晚卿转手摸它，岑夏笑，说：“姐姐你好偏心，摸她的次数比摸我多！”
她抬手。
——它会打呼噜，你不会！
岑夏举药瓶的胳膊有点酸，她站了起来，随即在山卿屁.股上拍了一把：“下去！”
小家伙冲她呲牙，没有动。
两人一猫，难得这么和谐，没一会，唐少云敲门。
岑夏把吊瓶挂衣帽架上，跑去开门。
唐少云站在外面没有进来，神色有点紧张，说：“岑小姐，我回趟公司。”
岑夏说：“是出什么事了么？”
唐少云点头，说：“你看下微博！”
岑夏打开手机，瞅了一眼，热搜上的消息让她血压猛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