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七。

到了林平之与岳灵珊成婚的日子。

岳不群夫妇已给江湖上的好友递了帖子,邀他们二月二到华州,福威镖局陕局喝喜酒。

今日来林家的客人,多是林震南结交的朋友。

福威镖局,“福”字在上,“威”字在下。

在林震南看来,多交朋友,少结冤家,福气自然就来了。

常言道,镖局有三硬。

除却自身有硬功夫,与官府和绿林也要有硬关系。

林家把生意做大,靠得不是作威作福,而是靠多结交朋友。

林震南自接管镖局以来,对人一向是礼让三分。

除却往常托镖的东主,还有不少官府中人与绿林道上的人,与林震南的关系都不错。

现在林平之名声大噪,大家更是不敢驳林震南的面子。

收到林家送来的喜帖,各个都备了厚礼,准时赴约。

这一日,福威镖局门庭若市,都是来道贺的宾客。

酒席就摆在镖局院中。

林震南在院中迎客,为岳不群引见来宾。

华山派在江湖上名声赫赫,岳不群既是华山派掌门,又是林震南的亲家,来宾自然要给岳不群面子。

岳灵珊前一晚宿在林家在城外的别庄。

今日林平之要去别庄迎亲,用花轿把岳灵珊抬进门。

林夫人特意请了迎亲的乐队。

他们林家娶儿媳,自是要办得风风光光,让全城的人都瞧见。

宁中则和华山派的女弟子在别庄陪着岳灵珊。

见女儿穿着嫁衣,挽了妇人发髻,宁中则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轻抚女儿的侧脸,说道:“一眨眼,我的珊儿就长这么大了,都要嫁人了。”

岳灵珊看着宁中则,说道:“娘,你别难过。”

“林大哥说了,以后会经常陪我回去看您的。”

林大哥与她说过,成亲之后,也会带她四处游玩,不会让她成日就闷在家里。

宁中则点头,“嗯。”

“不过,你毕竟是林家的儿媳,侍奉公婆也是应该的。”

“公公婆婆不比爹娘,就算公婆待你好,你也不能再像从前那般任性了。”

岳灵珊点头,乖巧应道:“嗯,我明白的。”

母女俩说话时,有弟子跑了过来。

“小师妹,小师妹,林公子来接你了。”

岳灵珊挺直了背脊,突然紧张了起来。

“娘。”

宁中则站起身,拿起梳妆台上的红盖头。

“走吧,娘带你出去。”

岳灵珊点头。

宁中则给岳灵珊盖上红盖头,心想,但愿往后,你能与平之做一对恩爱夫妻,白头偕老。

岳灵珊盖上红盖头,什么也瞧不见了。

她被人扶着坐到了花轿里头。

沿途,岳灵珊还能听到街上旁人议论。

他们说是林家办喜事,新郎是福威镖局的少镖头。

她还听到有人说,新郎官很俊俏。

嫁衣前几日是送到的,但她与林大哥是分开试的衣裳。

她还未见到林大哥穿喜服的模样。

岳灵珊想象着林平之穿红衣的模样。

林大哥面如冠玉,穿红衣一定很好看。

行了不知多久,花轿停了下来,岳灵珊知道,是林家到了。

她的心跳得更快了。

岳灵珊被扶着下了花轿,跨过马鞍,然后又被带着去房中歇息。

林平之在外招待宾客,岳灵珊还是没能见到他。

宁中则与门下的女弟子也已到了林家。

岳灵珊在房中歇了会儿,又被带着出去拜堂。

她在房中待了好些时候,已冷静下来,不那么紧张了。

拜堂时,岳灵珊因见不到宾客的模样,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直到回到房中,吵嚷声被隔绝在门外。

岳灵珊垂眸看着眼前穿着喜服的人,心里忽然开始狂跳不休。

林大哥应该,会喜欢她今日的模样吧。

林平之不想旁人打扰,新房里,就他们两个人。

不多时,一杆喜秤伸进了盖头里。

岳灵珊的盖头被挑起,她顺着盖头,慢慢抬起头,看到了她的丈夫。

穿着红衣的林大哥,果然很俊俏。

林平之俯身,轻轻吻了下岳灵珊的唇,轻声道:“娘子。”

岳灵珊抿唇轻笑,柔声回道:“夫君。”

再喝合卺酒之前,他们还要行合髻礼。

林平之拿了剪刀,剪下自己与岳灵珊的一小撮头发,将头发与木梳放在一块儿。

他看着岳灵珊,轻声念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岳灵珊跟着他呢喃道:“恩爱两不疑。”

从今天起,林大哥就是她的丈夫了。

夜里。

宾客散去,岳灵珊总算是明白,夫妻是怎么做的了。

林平之吻了吻她的粉颈,凑到岳灵珊耳边,轻声唤道:“珊儿。”

这声音,与以往都不同。

听得岳灵珊体热如焚。

“林大哥。”

林平之轻声道:“珊儿,唤我的名字。”

岳灵珊媚眼半合,脑中一片混沌。

片刻后,才轻声喊道:“平之。”

云消雨散。

岳灵珊被林平之搂在怀里,在他的肩头亲亲蹭了蹭。

她从前还当肌肤相亲,就是牵牵手,抱一抱,亲一亲。

没想到,肌肤相亲是这样的。

岳灵珊本以为,她已经很喜欢林平之了。

可做了夫妻以后,心里感觉与从前相比,大有不同。

原来,夫妻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