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丁坚、施令威二人制服后,林平之站在院中,朗声道:“晚辈擅闯梅庄,实乃情非得已,还望前辈恕罪。”

“我们兄妹三人情谊深厚,大哥被囚于此,身为人弟如何能置之不理。”

话声甫毕,忽有一枚棋子从正中的屋内破窗飞出。

林平之纵身上前,将那枚棋子接下。

二庄主黑白子精于弈棋,棋盘与棋子皆是他的武器。

林平之朗声道:“素闻‘江南四友’中的黑白子,棋子暗器堪称一绝。”

“劳请前辈现身一见,若前辈不愿,晚辈就只能硬闯了。”

房中的人没有回答。

林平之看向岳灵珊,轻声道:“过来。”

岳灵珊点头,走到林平之身侧,紧紧跟着他。

两人朝着正中的那间房走去。

忽的又有一枚棋子射出,打向林平之左眼。

下一枚棋子紧随其后,射向林平之小腹的“丹田穴”。

若是旁人,定是应接不暇。

但林平之有技能加持,将两枚棋子接住,不在话下。

紧接着,有两枚棋子同时破窗而出。

林平之接下棋子后,朗声道:“前辈,冒犯了。”

他将手中的棋子往门框上掷去。

房门应声开启,只见门内有一位肤白发黑的老者,端坐在桌前。

那老者在桌上猛地一拍,桌上的棋子尽数跳了起来。

他大掌一挥,掌风掠过,凌空的棋子齐向林平之射出。

黑白子先前在房中,听丁坚说,来人是暗器高手,便决定用棋子与对方较量。

他本无意伤人性命,只想将人制服。

见棋子接连被林平之接下,黑白子这才不再手下留情。

林平之瞥向岳灵珊手中的佩剑,忙将长剑拔出,连挽剑花,将迎面而来的棋子尽数打落。

黑白棋子落满一地,林平之收剑抱拳,说道:“前辈,承让。”

黑白子拍手道:“好身手,在下佩服。”

另一道声音从左首房内传出。

“二哥,可要用你的棋盘,讨教他的剑法?”

黑白子笑道:“我这三百六十一枚棋子伤不到他,也不必再用棋盘与他过招了。”

先前那位风少侠来时,他便是用棋盘与之较量。

此人能用长剑打落他的棋子,剑术也许不在风少侠之下。

他又何必再自取其辱。

另一位手拿判官笔的老者,从左首门内走出。

见那老者手中的判官笔,林平之拱手说道:“阁下想必就是‘秃笔翁’了。”

秃笔翁说道:“你先前说,你大哥剑术了得,那你呢?”

林平之说道:“晚辈略通剑术,在前辈面前,不敢妄自尊大。”

秃笔翁笑道:“好,那我来与你过几招。”

林平之客气道:“请前辈赐教。”

秃笔翁痴于书法,与风二中过招时,对方总是打断他,以致于他的每次都只能使出半招。

未能将诗帖书写完,秃笔翁心中烦闷,便认输不打了。

今晚来的这小子意图不轨,他可不会再像当日那般儿戏。

秃笔翁的笔法是由书法演变而来。

每一招,都是一个笔画,三至十六招,可连成一字。

一路笔法下来,可连成一首诗词。

秃笔翁提笔疾走,写下一个“足”字后,向前欺身。

手中的判官笔递出,直点林平之咽喉。

林平之偏头避开,将秃笔翁握笔的手摁下,往秃笔翁面前一推。

秃笔翁将笔撤回,凌空写了个“下”字。

收笔时,手中判官笔一转,笔杆直点林平之胸口上方的“华盖穴”。

林平之仍未出剑,只是往一旁错步避开。

秃笔翁收笔,又朝着林平之项上画去。

林平之后仰避开,见那判官笔在上方写了个“日”字。

秃笔翁写的是狂草,接连三招,又写了个“免”字。

足、下、日、免。

林平之登时省悟,足下晚复!

是张旭的狂草。

林平之长剑刺出,逼得秃笔翁收笔挡架。

剑走轻灵,林平之先秃笔翁写了个“复”字。

收剑时,虚展一招,陡然刺出,直指秃笔翁咽喉。

林平之说道:“承让。”

先前秃笔翁还不明白,这小子为何不出剑。

见林平之先他一步,将“复”字写了出来,秃笔翁才知,这小子是在观察他的笔法。

秃笔翁一时不察,未能避开林平之陡变的剑招。

他笑道:“不错,竟能看得出是张旭的《晚复帖》。”

林平之收剑,笑道:“前辈的字气势非凡,晚辈自愧不如。”

秃笔翁朗声道:“四弟,我和二哥都输了,你呢?”

丹青生从右首的门内走出,说道:“三哥、二哥都认输了,我又怎会是这位少侠的对手?”

丹青生问林平之,“少侠的剑法如此了得,不知属何门派?”

林平之说道:“在下无门无派,不过是有幸得高人指点一二,小有所成。”

秃笔翁问道:“无门无派?那你大哥?”

林平之说道:“大哥与我,皆是受高人指点,才有这般造诣。”

黑白子问道:“小兄弟,你大哥被困梅庄,是从何得知?”

林平之说道:“我大哥因意外受伤,内力全失。”

“他离家时,曾告诉我们,结识了一位向大哥,那位向大哥说要带他去梅庄求医。”

“转眼过了一月,迟迟不见大哥回家,晚辈本是想来梅庄询问。”

“不想在途中偶遇任我行诛杀左道人士,晚辈与舍妹为避灾祸,藏身于暗处。”

“无意中听到他们谈话,得知任我行身边的那位向左使,就是我大哥口中的‘向大哥’。”

“晚辈也是从他二人口中得知,那任我行才从梅庄脱身,而我大哥被囚于此。”

“三位前辈手下留情,晚辈感激不尽。”

“晚辈绝无谋害之意,只想救大哥脱困,还望三位前辈成全。”

三人半信半疑。

黑白子又问道:“你可有听到,任先生是如何脱身的?”

林平之说道:“具体的法子,晚辈不知。”

“晚辈只听他们说,是那位任教主用‘狮吼功’将人震昏了,然后偷梁换柱。”

“至于关押我大哥的地方在梅庄何处,他们又是如何闯进来的,晚辈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