姣姣美色近在眼前,被迫接受的苏见雪却违心向后缩,半天得不到回应,跪在床上的白清胧诧异回头:“你抬头啊,哎笨蛋苏……不抬头怎么看清楚?”

  “你这人——”薄唇微启后羞止。

  背抵床栏,苏见雪的羞涩明显起来,她微微咬唇不语,“不知羞耻”四个字堵在唇齿间游荡,申斥迟迟无法说出口,在对方挑逗下,甚至嘴角都张不开,双颊绯晕差点烫穿面具。

  她想,只要五皇女胆敢再近一步,就果断踢对方下床。

  这时候也顾不得礼节了。

  两人以床为地,一进一退,一个笑语一个沉默,苏见雪被逼得单手攀贴床栏,发烫的脚已经从被子底悄声挪出,控制如雷的心跳,仰面面具下一双眼睛淡漠,银质内底静静触着脸,金属冷涩与热气相撞。

  于焚热中浸入一丝凉。

  抬脚,且踢五皇女下床——

  可恼不按常理行事的小祖宗竟将身体砸到眼皮子底下!

  白清胧撩开后脖颈长发,善解人意努嘴:“喏喏……看这里。”

  心弦铮铮崩裂,苏见雪推她:“你这人!!!”

  “是叭,要夸我体贴待会聊,办正事要紧。”白清胧也觉得自己非常够意思。

  “……”

  和这人说不通。

  房内旋即又是一阵沉默,靠东面墙的窗缝吹进小丝风,薄纱床帘听风而微微浮动,苏见雪影子仿佛跟着动了下,那道面具独有的冷光从床头跃映到床栏上,一道形似山月的白光在锦木中间渲开。

  “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累。”

  白清胧脖子都晾干了,想着时间差不多,她略微放松紧绷的身体,心道误入灵犀城怎么说也吃了一箩筐苦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眼睛机灵转了转,为邀功蓄势,提高声音叹了句:“好累~”

  “累呢,累呢……”洗脑魔音。

  小手配合地捶了锤发酸的背,轻声以退为进:“大苏苏,虽然咱们误入灵犀城是我的错,但既然来了,同心协力合作出去才是最要紧的,尽管放心,你的绝世容颜……我白清胧指天发誓,绝不向别人透露一句。”

  苏见雪:“?”

  白清胧期待:“面具挺沉的叭。”

  苏见雪:“……无妨。”

  捕捉到五皇女话里的“同心协力出去”,再思及五皇女现在匪夷所思的举动,她的眼里倏地闪过几分猜测,随即了然。

  对方当面脱衣解带……原来如此。

  是自己错想她了。

  苏见雪:“话说清楚,你打算如何同心协力?”

  白清胧:“好说了,大苏苏只需脱光衣服,摘掉面具,别怕,我保准对谁都不说,让今日看到的烂死在心里。”

  “……”

  苏见雪沉下脸。

  见状有戏,白清胧趁热打铁又叽里咕噜发了一通誓言,裸/背对着苏见雪,她有些害羞地扯过被子盖在身上,窜到苏见雪面前作势要解人家衣裳。

  结果没碰到衣带,被撂出半米远,一脑袋砸到枕头上。

  白清胧:“!!!!!”女人太可恶!

  

  心里又气又委屈,气的是自己打不过,委屈是自己被看个精光而对方不脱,真心好不公平,她闷闷地交叠手臂撑着下巴,半边脸埋进枕头里。

  得,此路不通还有别路。

  小狐狸决定迂回作战:“大苏苏我也不想占你便宜,这不没办法,城门口的竹筒内一共有两百九十九支签,所有竹签的纹路我都一一记下了,本想着到时候咱们抽取最简单的……”

  苏见雪:“?”

  凭纹路,就能记住并分清所有竹签?!

  被子软乎乎抵着脑门,白清胧敛却神色,武功弱鸡的她唯一拿得出手的便是过人记忆力,原本软绵绵的腰板硬了硬,有条不紊说出心中计划。

  她下午坐在树上细细观察过了,城门差役手里的两百九十九支竹签五花八门害人,各种无下限和荒谬的检验方法刷新三观,相较于难以启齿的……其中也不乏温和点的,最简单最容易办到的共有两支签。

  说简单,也是矮子里面挑将军。

  白清胧正色:“其中一个是、是互吻证情,让验心石判断那刻有没有真的动心,人若动心,验心石便会由黑转红……这个难度略高,另一个则简单多啦,咱们只需要弄清各自的身体特征,比如胎记颜色啦,痣的位置啦——”

  苏见雪当即拒绝:“不要。”

  白清胧:“??”

  苏见雪冷言:“我都不选。”

  闻言,白清胧太阳穴辟里直跳,跟亏了五百万似的,她下意识气愤:“不是吧大苏苏,你看我这么一番辛苦,累得跟那啥一样你——”

  “累,就穿衣服。”冰山微扯嘴角,似乎没有心。

  白清胧:“……不成!”默默捏紧拳头,在心里给这死女人招呼了好几爪。

  苏见雪:“我都不选,等会另外再想办法。”

  而白清胧小脾气上来了,铁了心用实际行动抗议,她呼啦扒掉身上的被子:“不管,这种省时省力好办法你得听我的。”

  “……”对方瞥眼。

  各怀鬼胎的两人默不作声,白清胧光着身体又挨了会儿冻,但毕竟属于一个人的独角戏,等强气一过,白清胧恢复了些理智,刚准备不动声色穿上内衫——

  晾在空气里的肌肤突然莫名开始发痒。

  她感到不适,便用手挠了挠,不料指尖触碰的地方更痒了。

  嘶~好痒!

  月老阁什么破客栈。

  白清胧属于正儿八经富二代,从小到大周围也是富家女,那些被父母溺惯长大的娇小姐经不得风吹,在一起玩的时候,不是这个东西过敏,就是那个物件碰不得,下场小雨就能感冒发烧好多天。

  比起麻烦的她们,白清胧没病没灾没忌口,一年到头很少得病,身体比常年泡在运动场的男生还扛事。

  唯一一次过敏还是去年和同学偷溜爬山,那天突然晴转阴,下山时遇上罕见大雨,由于雾濛濛能见度非常低,几个人商量不要冒险上高速回城,暂时住进山脚小旅馆。

  要命的二十五块一晚大通铺。

  才刚躺下,所有人就起了满身红疹,接触垫子的地方又痒又麻,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白清胧再也不想体验一次。

  怀疑月老阁被褥不干净,她一下子跳下床,一边扒拉麻痒不止的肩胛骨,一边捂住关键部位,敢情这次被黑店坑了,月老阁怎么说也算作古代豪华版七星酒店——

  天价客房居然卫生质量不过关!

  无良商家可耻。

  她略一回头,皱眉糟糕,苏见雪这个憨憨还坐床上呢。

  白清胧好心抓起苏见雪:“你快起来,这里头肯定有小虫子,赶紧同我到浴池里洗洗,哎哟痒的我!”

  苏见雪猛地撇过眼:“……”你衣服能先穿上?

  白清胧焦躁:“磨磨蹭蹭我不管你了,痒痒痒痒……”

  苏见雪感觉手腕一松,抬眼见五皇女叫叫嚷嚷急跑到浴池边,麻溜跳进水里,反激的水花浇湿了纱帘,坐在床上的苏见雪尚有些懵,透过袅袅香雾中望着水波漾开。

  不多时,白清胧在浴池中心惊喜冒头,弯眼亮晶晶笑着,小嘴叭叭叭叫她一块下来。

  “大苏苏这水应该干净,天呐下来我好多啦,你快进来洗洗……我给你腾个位置,愣着干嘛脱衣服来呀。”

  又道:“刚好我就这么趴着,方便你仔细看,等你看完我,我再看你。”

  “——那个面具先摘了吧,如果我不知道你长什么样,万一到时候他们问起,咱们既为夫妻,我不好答。”

  白清胧连哄带骗诱人摘下面具,无非好奇人家长相,但苏见雪不为所动,她见五皇女越说越不成样子,索性从袖子里拿出红丸搁到池边茶盏上,几粒红彤彤的圆丸碰着盏身,叮当数声清响。

  苏见雪不想待在这里,她朝门口走去:“茶水掺过……催/情药,解药放在水池边第二个茶盏里,殿下及时服用。”

  再不躲就要被五皇女说动了。

  手才碰着门,突然身后一双湿哒哒手臂搂住苏见雪的腰,力道不小,态度蛮横,苏见雪还来不及反应,只觉得脸上轻轻一热。

  么。

  五皇女就那么亲了她脸。

  苏见雪:“!!!!!!!!!!”

  么么么么,又接连四下,白清胧的献吻小鸡啄米似的,又急又羞又温柔。

  苏见雪的左边脸瞬间失去了其他所有知觉,唯有酥麻充斥,她深深闭着眼睛,长睫颤抖,脑海里印出一张薄唇,水润迷人,带着丝丝清甜和温热,扰乱了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