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灵蕴想起来虞明舒还要工作，也好奇温端凉要和她说什么，于是就欢快地和虞明舒摆摆手，“你去忙吧，下班去吃烤肉。”
虞明舒看着无知无觉甚至还很快乐的萧总，心里很累，但她知道这并不能怪萧灵蕴。
在萧灵蕴看来和闺蜜叙话等女朋友下班才是正常的事，不正常的是温端凉！
虞明舒忽然很想叹气，温端凉不会不知道表白不会成功，但她还是要做，只能说明她知道后果，既然她想死个明白，那又何必拦着她，至少以后萧灵蕴再面对温端凉的时候不会再那么迟钝。
“乖乖在着等我，我把工作收尾以后就下来找你。”
温端凉眼里笑意越来越深，她就知道虞明舒拒绝不了萧灵蕴知道她喜欢她这件事，如此一来，别说她能不能告白成功了，朋友能不能做还不确定呢，能兵不血刃地□□，虞明舒自然乐意至极。
她赌对了。
虞明舒走后，会客室里只有温端凉和萧灵蕴两人。
萧灵蕴见温端凉还在出神地看着会客室的门，不满地叫她，“你不是要和我说事吗，怎么还发呆起来了？”
温端凉回神，看萧灵蕴一脸的兴致勃勃，又气又好笑，这家伙一声不吭地谈了恋爱，把她蒙在鼓里，还问她要说什么，这十年的友情是不是被萧灵蕴给吃了？！
她用目光丈量着萧灵蕴的容貌，从额头到下颚线，无一不美，无一不精致，她看着她从一个小姑娘长到了现在的年岁，从自闭可爱的小蘑菇到如今的亭亭玉立、仙姿玉貌，看着她外表越来越冷漠疏离，内里越来越憨，她参与了萧灵蕴童年，少女，成年期，却不能陪她到暮雪白头。
这对温端凉来说，何其残忍。
不仅如此，这家伙还好意思笑呢！
温端凉眼睛眯成一条线，深邃的眸光一直看着萧灵蕴。
看得萧灵蕴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现在想起虞明舒刚才的欲言又止，止言又欲都好像是故意把她扔给温端凉，这两人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有了种无言的默契，坏人，竟然联手把她排斥在外！
“到底要说什么，你说吧，我承受的住，就算是你要告诉我，你其实我异父异母的亲姐姐，我也能接受的。”
温端凉瞪着死鱼眼用手指抵住自己的嘴，表情是她一贯没有的冷肃，“你先别说话，听我说！”
萧灵蕴噤声，说实话她也想知道温端凉和虞明舒打的什么哑迷。
“我认识你十年，绝大多数的回忆已经记不清了，但有一件事我记得很清楚，老爷子在我成人礼时办的宴会上，尚云美想把我早早嫁出去以绝后患，就让她的侄子尚丰在后花园里抱住我，再让人看见，顺势定下婚约，这样老爷子为了温家和他自己的脸面，必然会说我和尚丰两情相悦，就差订婚了。”
“好在那时候你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给尚丰后背一棍，然后拉着我跑了，要不然现在有没有温总还是个迷呢。”
十几岁的萧灵蕴正是刺猬的时候，冷着脸很自闭，去宴会也是找个角落吃东西，吃完就离开，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温家后花园，当然是因为萧灵蕴吃撑了出来消消食。
那时候她和温端凉还没有现在那么熟，还是塑料表面关系，毕竟有五岁的年龄差，玩不到一起也很正常，只是尚云美的很喜欢办夫人间的茶话会，她和黄女士一起去过几次，所以轻车熟路地去了温家后花园。
刚走进去没多久就看见温端凉和尚丰发生了争吵，一开始她没在意，紧接着就看到尚丰说不过温端凉就要上手，萧灵蕴这才觉得不对劲。
鉴于尚丰是个一米八八，身材高壮的成年男子，吊儿郎当，一看就是小混混，萧灵蕴怕救人不成再把自己搭进去了，于是拿起了不知道是不是花匠落下的棍子，照着尚丰后背狠狠地来了一下，拉着温端凉马上就跑，直到跑到黄女士和萧先生身边才放下心来。
后来这件事不了了之，尚云美大概是因为心虚，并没有为自己的侄子讨个公道，这也是她们真正成为朋友的契机。
“这件事就像种在我心里一样，让我白天想，晚上想，梦里也想，想着想着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你了。”虞明舒再次做了让萧灵蕴别说话的动作，要不然她怕自己没有勇气继续说下去。
本就知道结局惨败的事再继续做下去已经让人痛苦了，若是萧灵蕴再拒绝，那温端凉觉得自己真的是凉上加凉，惨上加惨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一想到你的德行，我就怀疑我是不是被吊桥效应影响了，是不是因为刺激的心跳太快被我当成了心动，可日复一日，那些心跳累积在一起，让我再也无法忽略。”
“但是……”温端凉用奇异的目光看着萧灵蕴，千言万语都化作一声叹息，“但是你除了在画画和商战上愿意动脑子，平时生活上和接人待物上都不肯费一点心，愣是不开窍，也看不出来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或者说根本就不喜欢人类。”
“在感情上我或许还不如你，优柔寡断，犹豫不决，瞻前顾后，一想到咱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我就退缩了，拖着拖着就拖到了你告诉你找着对象了。”
温端凉该说不准萧灵蕴谈恋爱吗，这话黄女士和萧先生都不会说，她怎么能说，所以她把这一切都归咎于自作自受。
“难受，纠结，辗转反侧，不止一次地想过要是我早早主动了，是不是故事的主人公就会有所不同，可是我清楚的明白，不管多少次，只要不是虞明舒，你都不会喜欢，而我，也不过是你接触人类社会的必备工具人而已。”
温端凉懒散地笑了笑，萧灵蕴是她的执念吗？或许是，但她必须要放下，不然难熬的还是她自己。
“我和你说这些不是想让你愧疚，也不是想让你答应什么，只是觉得老娘那么些年的暗恋都有个交代，要不然可太亏了。”
“我这半生拥有的太少，想要抓住的东西又太多，所以总是在困扰中度过，我决定放过自己，想把这份困扰转移给你。”温端凉直视起萧灵蕴的眼睛，她笑得温和，眉目从容，这份独特的气质很像她的母亲。
终于轮到萧灵蕴发言了，她却不知道说什么好，说什么不伤人，哑声道：“我从未发现过这些。”
温端凉瞪她一眼：“你发现了又有什么用，是能嘲笑我还是能答应我，只是我没想到的是我还没有开始对你科普女人也能喜欢女人的理念，你就自己顿悟了，要不是如出一辙的憨，我都觉得你是不是去哪进修了。”
萧灵蕴对她怒目而视，可心里的震动没有减轻一丝一毫，她最简单的闺蜜情也不纯情了，现在她内心里下的雨比依萍去找她爸要钱那天下得还要大，瞬间把她浇个透心凉，让她成为落汤鸡，却搞不明白好好的朋友关系什么时候就变质了。
温端凉闭眼又睁开，眼里那些情愫也被她消化干净，她看起来非常洒脱，“再喜欢就不礼貌了，所以我不喜欢你了，也是，那么多漂亮姐姐漂亮妹妹都在等着我临幸，可不能为了一颗歪脖子树放弃一大片树林啊。”
站起身来拍拍萧灵蕴的肩膀，走到门前背对着萧灵蕴，双手插兜，“告诉你不是为了困扰你，而是给我自己和虞明舒一个交代，我可不想我亲妹妹对我那么敌视，眼神凶的跟看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一样——虽然也没差。”
跟她斗，虞明舒还嫩了点，偷摸上眼药可是她的强项，这可是她从尚云美身上学到的本领。
“你就当个故事听就行了，不要感到愧疚，也不要为我觉得不值什么的，都是已经过去的事了，我现在自己都不在意了，你也不用替我在意。”
萧灵蕴低着头沉默，在温端凉拧开门把手要出去的那一刻，跟着起身抱住她，拍了拍温端凉的后背，“多谢这些年的照顾和……喜欢，我们永远是朋友。”
温端凉虽然被拒绝了，但竟然感到很欣慰，至少萧灵蕴拒绝她不像拒绝其他追求者那么嘴毒，还能说两句好话，这是她没想到的，孩子长大了，知道给她留点脸面了。
她主动离开了萧灵蕴的拥抱，好整以暇地看着萧灵蕴，“行了，去找虞明舒吧，你再不走，她怕是马上要杀下来了，我今天还有约——是个漂亮小妹妹。”
温端凉走得潇洒，背对着萧灵蕴挥挥手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萧灵蕴站在原地发呆，惊讶吗？那可真是惊呆了，她一直以为温端凉是那种私生活放荡不羁的人，A市上流圈子对她的评价也是男女不忌，何曾想过温端凉那么专情，且专情的对象还是她。
要说她俩有可能吗？谁都明白，没可能，要有故事早就有了，何必等到现在，从一开始她们只有做朋友的余地。
有些人的缘分一开始就注定好了，没有虞明舒，萧灵蕴永远都是孤家寡人，永远都会不开窍，温端凉不是那个例外，她也明白，也没有怨念，但让她依旧作为闺蜜看着萧灵蕴和别人恩恩爱爱，那她做不到，所以不如把一切都挑明。
萧灵蕴回神，冷不丁地发现虞明舒阴沉着脸站在门口，“你怎么突然出现了，吓我一跳。”
“不忍心的话，可以追回来。”
萧灵蕴翻白眼：“你这是什么话，我女朋友就在面前，我上哪去。”
作者有话要说：
快四十万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