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持盈没指望从湛明真的口中听到实话。

  灵机消长如月之盈亏,就算是有变动,也只会是个缓慢的过程。而此刻灵机变动如此明显,想来是有人施展了手段。除了湛明真,李持盈想不到其他的可能。她蹙着眉觑了湛明真一眼,喃了喃唇,可终究一个字都没有多说。

  罢了,言语对湛明真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既然要在朝阳城停留几天,自不能风餐露宿。李持盈怕湛明真念叨,难得阔气地租借了一间门上房。屋中摆设琳琅满目,金题玉躞,插架盈箱。宝鸭炉中,焚着白檀紫降,轻烟袅袅,投映在薄如轻纱的折叠屏风上。

  屋阁是临街的,能够将往来的行人收入眼底,不过有禁制在,外头的人瞧不见里面的场景。

  到了屋中,湛明真往那金丝楠木髹漆架子床上一躺,催促着李持盈将鸿蒙令拿出来。鸿蒙令是九州最有意思的东西,少了它,湛明真只觉得饭也吃不香了。

  李持盈瞥了一眼湛明真,没有动弹。

  湛明真坐起身,不高兴道:“你都不让我与盈儿联络吗?”

  李持盈丝毫不给湛明真面子:“之前在舟中你也这样说过,结果沉浸在仙剧中,压根没有同湛盈联系。”湛明真有时候真没有良心的。

  “上次是上次的事情了。”湛明真振振有辞地替自己辩解。

  “你说得对。”李持盈也跟湛明真学坏了,至少掌握了“敷衍”两个字的精髓。她拿着鸿蒙令走向了湛明真,注入了灵力之后,却没打算将鸿蒙令给她。

  湛明真不满地瞪着李持盈。

  她抬手用力地拍了拍木床,又痛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她抬起了拍得发红的手,又抬眼抿唇,委屈地望着李持盈。

  李持盈弯腰去看湛明真:“你这——”

  话还没说完,脖子就被倏然间门支起身子的湛明真揽住。

  湛明真揽着李持盈往床上倒,又飞快地翻身坐在了李持盈的腰上,伸手抢夺鸿蒙令,一气呵成。她一挑眉,得意洋洋地望着李持盈。

  李持盈眨了眨眼,眸中露出几分迷茫之色。

  湛明真一手捏着鸿蒙令,一手虚抬着防备李持盈。她小心翼翼地从经脉中挤

  压出一丝灵力,试图操控鸿蒙令,然而在她手中的铁令,根本没有任何的反应,像是坏了一样。湛明真拧眉望向了李持盈。

  没等湛明真发问,李持盈便应道:“我稍稍修改了鸿蒙令,设置了一道禁制。如你这般耽于其中的人不少,沉迷其中,多多少少会妨碍道途。”得亏湛明真,要不然她都想不到这一出。如果能够将“禁制”推广出去,想来九州修道士会乐意的,谁家中没个顽皮的、不潜心修炼的孩子啊。

  “你还是不是人!”湛明真满脸控诉。鸿蒙令她启动不了,只能够丢到了一旁去。她往前挪了挪,伸手勾起了李持盈的一缕发丝。

  李持盈怔然地望着身上的湛明真。

  此刻的她张扬得过分,也实在是漂亮得过分,被那流转生波的眸子瞥上一眼,便会被勾走魂魄。李持盈脑海中乱糟糟一团,过去的、现在的湛明真交融,又好似涟漪中的身影破碎。她追溯着破碎的影像重新地勾勒湛明真的身形,可泥丸宫中蓦地一阵刺痛,像是某种警告。

  尖锐的刺痛仿佛刀戟刺心,李持盈眉头不由得紧皱了起来。

  她失神地看着,直到那股淡淡的香气钻入了鼻中,顺着四肢百骸游走。湛明真在她的唇上落了一吻,仿佛蜻蜓点水。李持盈的心蓦地颤抖了起来,神魂也跟着颤栗。湛明真像是做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她的指尖乌黑的发丝缠绕了一圈又一圈,轻笑道:“抖什么?你在期待吗?”

  李持盈回神,她被湛明真的言语刺得面色绯红,恼羞成怒。她想推开身上的湛明真,可忘了自己的头发还在她的手中,这么一拉扯,痛得她嘶了一声。在李持盈谴责的视线下,湛明真松开了那一缕发丝,但是并没有如李持盈想的那样起身。她趴在了李持盈的身上,与她紧密相贴。望着李持盈红透的耳垂,湛明真忍住了咬上一口的念头,只呵了一口气,软软地开口:“李持盈,持盈妹妹,我想盈儿了。”

  血液在湛明真撒娇似的软语中逆流,李持盈晕乎乎的。好半晌才清醒过来,她推了推身上的湛明真,轻咳了一声:“你先起来。”她们这样……搂搂抱抱,像是什么样子。

  湛明真“喔”了一声,起身盘腿坐在了李持盈身侧,一脸乖巧。

  李持盈捡起了鸿蒙令,抹去了上头的禁制,

  慢条斯理地找到了湛盈。虽然说启动鸿蒙令消耗的灵力、灵石都胜过使用通讯符,可出门在外,通讯符远不如鸿蒙令来得方便。

  鸿蒙令上蒙着一层淡淡的灵光,湛盈的身影逐渐地显化出来。

  可小丫头气鼓鼓地,一双眼睛仿佛要喷火。她瞪着湛明真不高兴道:“您还记得我啊?”

  湛明真避开了湛盈的视线,指了指李持盈,故作无奈:“你母亲不让我碰鸿蒙令。”

  话音落下,湛盈的埋怨立马转移到了李持盈身上。

  李持盈泰然自若道:“你阿娘身体不好,不能再用灵力了。”

  这个理由很好地安抚了湛盈,让她的怒火降了下来。只不过没了怒气之后,她又变得蔫耷耷:“阿娘什么时候回来?”她长这么大,还没有跟阿娘分离过。

  湛明真笑眯眯地开口:“快了,已经找到根治的办法了。”

  湛盈不怎么相信湛明真的话,她眼巴巴地望着李持盈,喊了一声“母亲”。

  骗小孩这件事情一回生二回熟,李持盈也不想湛盈过于忧心,毫不迟疑地点点头,算是附和湛明真的话语。

  听了这话后,湛盈面上荡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她小嘴一张,叭叭地说着在学堂中的威风事情。她的进步是神速的,不管什么道术都是一学就会,除了丹道。说到炸了百药峰十个炼丹炉时,湛盈还有些委屈,她不承认自己没这个天赋。之前拿着炼丹炉煮饭的时候,明明火力就把控得极好!

  “阿娘什么都会,为什么我不行?”湛盈丧气地开口。她想要给阿娘炼丹,让阿娘养好身体。

  湛明真睨了李持盈一眼:“兴许……你是随了你的母亲?”

  李持盈:“……”她虽然不擅长炼丹,可平日里一些粗浅的丹方还是能够复刻出来的,从她第一回 接触丹药到如今,都不曾出现在炸炉的现象。只是湛明真的话给了湛盈一个很好的理由,李持盈怕打击孩子那颗脆弱的心,只能够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湛盈这下子高兴了:“我就知道我是个天才,都怪母亲拖后腿。”

  李持盈不知道,这一次通讯之后,整个玉京都在流传她十岁炼丹炸炉的事儿了。

  “盈儿她成长得很快。”湛明真有些犯困,她的身体

  不好,很容易就陷入了疲惫之中。她躺在了榻上,迷迷糊糊地开口。

  “这不好吗?”李持盈轻声问道。

  “好,不好。”湛明真的声音有些含糊,长大就意味着“责任”,代表着永远不能像过去那样快乐了。她掀了掀眼皮,觑见了床头的李持盈,她安静地坐着,静静地凝望着自己。湛明真伸手去抓李持盈的衣袖,她嘟囔了一声“不要走”后,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李持盈垂眸望了眼被湛明真压住的袖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估摸着湛明真睡熟了,可她仍旧有些不放心,从袖中取出了一个犀角灯。拨了拨灯芯,她洒下了一缕迷香,等到香薰充盈一整间门屋子,她才抬起一只手点在了湛明真的眉心。

  这人的身体已经崩坏到这地步了,她仍旧是没心没肺地挤压着碎脉之间门的灵力,仿佛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命。既然劝不听,那就只能够采取非常手段,彻底地封锁她的丹田气海与灵力。李持盈缓慢地勾勒着神秘的纹路,她的动作十分小心。等到完成之后,已经是半个时辰后,她的额上渗出了细密的汗水,连带着面色都有些苍白。打坐休息了一阵,李持盈又祭出了一滴本命精血,封了一道本命剑气在其中。她轻轻一点,这道剑气便附着在了湛明真的眉心,像是一点妖异的朱砂痣。

  李持盈有些乏了。

  本命精血的损伤的是她的本源道基,一时半会儿恢复不过来。

  凝视着湛明真安静的睡颜,李持盈并不后悔。

  湛明真这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

  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她视线一转,便见到了趴在了床边的李持盈。

  她也一副大梦初醒的迷茫姿态。

  “怎么不来床上睡?”湛明真瞪着李持盈好半晌,才道,“我睡相又不差。”

  李持盈沉默。

  她看了眼被踢到了床脚的被褥。

  湛明真顺着李持盈略显诡异的视线望去,不由沉默一瞬。可她向来不知尴尬为何物,抬手拨了拨李持盈散乱的发丝,哎哟一声,笑道:“持盈妹妹,你一脸疲色,晚上做贼去了吗?夜探天药阁?”

  李持盈蹙眉,宣誓似的,庄严地开口:“我没有离开。”

  湛明真轻笑了一声,没注意李持盈

  的情绪,她从床榻间门滑了下去,赤脚踩在了地上,蹭蹭蹭地跑到了窗边,推开了雕花窗。“啊?朝阳城的灵机这么快就散尽了吗?”湛明真喊了一声,眼中藏着几分不可思议。

  李持盈没答话,她低着头望着湛明真雪白的脚踝。

  “不可能这么快见效。”湛明真对自己的认知还是很清楚的,她现在仍旧握有江山社稷图的权柄,可发挥的力量大打折扣。蹙眉苦思了一声,湛明真回过味来,她下意识地催动脉络间门的灵力……然而没有任何回应!湛明真的眼眸一下子变得通红,她猛地一转身,愤怒地喊了她的名字:“李持盈!”

  李持盈并不意外湛明真会发觉,她平静地看着张牙舞爪的人,眼神沉静。

  湛明真内心有些恐慌,她最是厌恶受制于人的软弱状态。要不然她也不会在明知身体糟糕的情况下还屡屡动用灵力。她信任李持盈,可又不是完全地信任。如果李持盈再度向着她举剑——一股痛意自心中向四肢百骸蔓延,她浑身颤抖着,面色惨白无比。眼中蒙上了一抹血色,她低着头神态变得冷漠无情,甚至藏着几分凶戾。

  李持盈:“你不能再用灵力了。”她望着湛明真摇摇欲坠的身形有些担忧,情不自禁地走向了湛明真。

  湛明真骤然抬眸。

  她倏地伸手揽住了李持盈的腰,将她拉入了自己的怀中,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凑在了李持盈的脖颈处,牙齿轻轻地擦过。察觉到李持盈的颤栗,她又恶狠狠地下口,仿佛要从她的颈间门撕下一块血肉。

  痛与酥麻之感一并蹿升。

  李持盈按住了湛明真,到底是没有阻止她的发泄。

  鲜血在唇齿间门绽放,湛明真眼神凶猛,像是要将李持盈拆骨入腹。半晌后她才松开了李持盈,抬手拨开了下垂的黑发,她又倾身覆上了李持盈的红唇,用舌尖撬开了唇齿间门的缝隙强悍的侵入。并没有多少旖旎,而是充满了暴躁不安的血气。李持盈好似被雷击,半晌后才回神。她一把推开了湛明真,脸红得像滴血。

  心慌意乱之下,李持盈没听见湛明真的那一句低喃。

  ——你还想杀我吗?

  灵力一运转,颈间门的伤痕恢复如常,一道红印子都没留下。

  湛明真擦了

  擦唇,下意识摸了摸腰间门。手指抓到了绳络,她才想起,酒葫芦没在了。至于那些偷偷装了酒的玉瓶在储物袋里,她现在压根打不开。湛明真望向了李持盈的视线,更是充斥着不满。

  “酒,我要喝酒。”湛明真刻意加重了语调。

  见李持盈没理会自己,湛明真又蹙了蹙眉,她走到了窗边,手一撑便爬上了窗台。她晃着腿,目光空茫,眼神没有焦距,像是随时都要从高楼跌下去。

  李持盈:“……”

  就算明白此刻的湛明真是为了表达“不让喝酒就跳下去”的意思,李持盈对上她空洞的眼神时心还是忍不住一抽搐。她一扬手袖中便飞出了一条绳索,牢牢地缠在了湛明真的身上。

  湛明真低头,咬牙切齿道:“李持盈,你会遭报应的!”

  李持盈既然这么做了,就不怕承担后果。她这段时间门从湛明真身上学来了一些道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下了禁言咒,现在耳根子也清净了。将湛明真带回到了身边,她从袖子里摸出了一只球形黑白色法器立在了桌上。先前在天药阁的时候她也不是什么都没做,悄无声息地扔了一些“奇虫”,如今应该能够得到反馈。

  湛明真“乖巧”地坐着,她对李持盈的举动很好奇,可偏偏又说不出话来。

  她长这么大就没有遭过这种委屈,身体被束缚、言语被禁绝,好在她的唇舌尚在。压在了李持盈的肩膀上,她要么朝着李持盈的耳垂呵气,要么假装无意地用红唇擦过李持盈面颊的肌肤。

  李持盈羞恼地开口:“湛明真!”

  湛明真一脸无辜,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

  李持盈迫于无奈,解开了禁言咒。

  湛明真:“你以前叫我湛姐姐的。”

  李持盈:“……”现在的她已经学会了对湛明真的“以前”置之不理。她可以肯定很多时候湛明真就是在占自己的便宜。

  湛明真主动岔开话题:“这是天药阁吗?”她望着那黑白分明的圆球,又道,“我看你专门钻研奇技淫巧得了,还有机会去捞一捞天工传承。比当什么破烂剑修要赚钱多了,你觉得呢?”

  李持盈:“不觉得。”

  湛明真哼了一声,开始了无差别攻击:“剑修穷得餐风露

  宿睡大街,整天就爱惹是生非,什么天地生我以穷磨砺筋骨,道典里明明白白写了‘法财侣地’四个字呢,没钱修什么道?”

  李持盈没有反驳,她伸手抵住了湛明真的唇,轻轻地“嘘”了一声。

  湛明真咬了一小口,嗤笑道:“咱们在客栈里呢,还能被发现吗?你这么小心翼翼做什么?追求氛围感吗?”

  李持盈无奈地望着湛明真。

  这让不让她说话都不行啊。

  还在湛明真最终闭上了嘴,凝神望着天药阁的画面,没再喋喋不休。

  -

  万籁俱静的夜,天药阁中灯火通明。

  李持盈、湛明真二人见到了朝阳城中的秦旭,并没有感到太意外。

  “道友谋划失败了吗?”天药阁的管事笑眯眯地开口。

  秦旭面色阴沉地点头:“如今朝阳涧被封锁,那其中的灵植便无法采出。”

  管事:“可这是你们朝阳城的事情吧?我天药阁已经支付了报酬,只需等待着药材送来变成了。”

  “朝阳涧水府有条件,天药阁不许往朝阳涧排废弃的丹水。这就意味着一切不单单是我朝阳城的事情。”

  “那道友准备如何呢?”

  “我等自然不想管到天药阁头上来,只是废弃丹水的事情终究要给水府一个交代。要不然,只能够强取了。只是我朝阳城没有那个与水府对上的实力。”

  “我明白了,此事还需同长老商议,道友先耐心等待片刻吧。”

  秦旭对管事的态度有些不满,可也知道天药阁逼不得。掩住了眸中的暗色,他笑了笑,又道:“还有一个消息,玉京九嶷元君来朝阳了。她已经知晓朝阳涧的事了。”

  管事暗骂了一声,送走了秦旭之后便匆匆忙忙地去寻找素问长老。将秦旭的意思转告素问,他满脸为难道:“若是废弃的丹水流向朝阳城,恐怕城中人会受到影响。除了排向水域,我等并没有其他选择了。”

  素问捋了捋胡须:“快了,再耐心等待一阵子,‘蜉蝣’很快就要见效了。有了‘朝暮药人’之后,研究那些残缺的丹方便会方便许多。”顿了顿,他又道,“先去黑市采买一些试药的妖族,若是‘蜉蝣’成了,到时候再去流民区征集愿意当药

  人的、命不久矣的人。”

  “长老,最近黑市都不敢运货。乌家出事后,玉京那边盯得严实。听说乌家供出来一些家族,无双元君一个个找上门了。”管事苦哈哈地开口,“而且九嶷元君还在朝阳城呢,她已经知道朝阳涧之事了。”

  素问:“那就退而求其次,抓一下妖兽来试药吧。至于九嶷,过不了多久,她应该就前往药王谷了,到时候再对朝阳涧下手不迟。”

  -

  画面在素问身影消失后,便随着管事而动。不过管事并没有研究“蜉蝣”的本事,打了个呵欠之后就回屋睡觉了。

  李持盈一拂袖化散了影像,面色沉如水。

  “还真跟药王谷有关呐。”湛明真凉凉地开口,她觑着李持盈笑眯眯道,“好妹妹,你打算怎么着?会因郁流丹而心软吗?常言道,蛇鼠一窝、沆瀣一气,那郁流丹是不是也是个坏的啊?她留给你的东西是不是也不干净啊?”

  李持盈蹙着眉,没心思理会湛明真的胡言乱语,她只是道:“除了药王谷,没有人能救你了。”

  “怎么会呢?”湛明真凝望着李持盈,深情款款道,“你是我的救命稻草,是我唯一的药。”

  李持盈抚了抚腕上的玄珠,她避开了湛明真的视线,故作淡然:“说吧,你想干什么?”

  湛明真舔了舔唇,妩媚一笑:“持盈妹妹,给我松绑。夜间门任你为所欲为,只是白日苟且——我面子薄,做不出来。”

  啪嗒一声轻响。

  落在了榻上的珠子又飞了回去。

  怕湛明真又说出什么胡话来,她忙不迭松开了绳索。

  “天药阁那边希望我们离开,那就离开。”

  湛明真活动着手腕,含笑问道:“不管了呀?”

  “让六师妹来一趟,反正她闲着没事干。”李持盈想了想又道,“她修的根本道法是‘虚实之间门’,有办法不让天药阁事情传回药王谷,到时候我们入谷也轻松自在点。”素问长老在此,天药阁必得药王谷授意。不知药王谷中是否也在炼制禁药,她不能让药王谷对她起了防备。

  “你这是要两头骗啊!”湛明真恍然大悟,她乐不可支地拍了拍李持盈的肩膀,“行啊,不愧是你,持盈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