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
冬瑶歪着头, 似是思考了很久，然后起身，朝顾时秋的方向走了过去。
走一步晃三步。
顾时秋怕她摔着, 上前, 扶住她。
冬瑶倒是顺手的很, 她扶，冬瑶就直接没骨头似的倒在了她怀里。
冬瑶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 不重，酒气中还带了些奶味, 倒是挺好闻的。
顾时秋：“睡觉前, 你得先去洗漱一下。”
冬瑶哦了一声, 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人说话, 就黏在顾时秋怀里, 不时还嗅一嗅。
顾时秋被她这小狗似的动作整得有几分哭笑不得：“你在闻什么。”
冬瑶嘿嘿笑：“闻你。”
顾时秋：“……”
冬瑶：“香香。”
顾时秋：“……”
顾时秋没办法, 扶着人往洗手间走, 让她在洗漱台那站好，放好水, 说：“洗脸吧。”
冬瑶不做动作, 就呆呆看着顾时秋。
顾时秋面露几分无奈，只得自己动手，打湿毛巾，拧干，帮她擦脸。
冬瑶躲了躲。
“别动，”过了两秒, 又补上另外两个字：“听话。”
冬瑶不动了, 乖乖巧巧的凑着一张脸，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
顾时秋望着这近在咫尺的人, 帮她擦脸的手，停顿了一下，视线流连在她的眉眼间。
眼睛水灵灵的，因为醉酒，脸颊泛红，笑起来，憨憨傻傻。
顾时秋捏了一下她的脸颊，软乎乎。
冬瑶被捏疼了，眉头皱了皱，“哼唧”了一声。
顾时秋松开了捏脸的手，继续给她擦脸，心中想着，这小屁孩真的成年了吗，左看右看都像是小孩，她说她成年了，应该不是在骗人吧？
“好了，洗完了。”顾时秋放下毛巾。
冬瑶乖乖立在一边，看着她动作。
“还得刷牙。”顾时秋取来新的牙刷，挤上牙膏，递给她。
冬瑶接过牙刷，这次倒是没让顾时秋多话，直接就自己刷起了牙。
顾时秋点点头，略感欣慰，本还以为又要劝一会才肯刷牙呢。
谁知这欣慰的点头才刚点完，牙刷着刷着，就听一声吞咽，竟是直接将那满嘴的泡沫吞了下去。
“等一下，”顾时秋试图拦住她，但还是晚了一步，嘴里的泡沫都让她吃完了。
“好吃。”冬瑶笑着说。
顾时秋扯了扯嘴角：“这个不能吃。”
冬瑶吧唧了两下嘴，似是有些意犹未尽。
顾时秋摇头笑了一声，“算了算了，睡觉吧，走，回房间。”
顾时秋要扶这个小醉鬼回去，可这次，她又不配合了。
冬瑶：“不行，没洗澡，不能上床睡觉。”
顾时秋表情顿了一下，时间仿佛停滞了好几秒，
顾时秋说：“我不能帮你洗。”
冬瑶望着她，嘴巴一撇，略显委屈。
顾时秋避开她的视线，不为所动。
“那我自己洗。”冬瑶说。
顾时秋摇头：“不可以。”
冬瑶现在这个样子，顾时秋不敢放她一个人在洗手间，站都站不稳，怎么洗。
“我就要洗！”冬瑶不依不饶起来。
顾时秋无奈叹气，耐着性子劝说：“非常时期，偶尔一次不洗没关系的，乖，你听话。”
冬瑶眨了眨眼睛，哦了一声：“那不洗澡，也得洗脚脚。”
顾时秋好笑，配合道：“好，洗脚脚。”
顾时秋打好热水，让她泡脚，结果这人又在那踩水玩，踩得地板上溅得到处都是水。
顾时秋没怪责她，就看了她一眼，她踩水的动作就停住了。
等顾时秋忙自己的去了，不看她了，她又继续踩水玩，顾时秋再次看过来时，她又不踩了。
颇有几分皮孩子装乖又装不好的样子。
“还玩吗？”顾时秋问。
冬瑶摇头。
顾时秋看了眼地板上四溅的水渍，也没多说什么，将干毛巾递给她。
冬瑶接过毛巾，赤脚踩在地上，蹲下，擦地板。
顾时秋忙拉起她，好笑又好气：“原来你知道弄湿地板是要擦干的啊。”
顾时秋将人按坐在沙发上：“给你毛巾，是让你擦干脚，不是让你擦地板。”
冬瑶茫然的看着她。
顾时秋没办法，拿过她手中的干毛巾，帮她擦脚。
冬瑶觉得痒，脚下意识缩了回去。
顾时秋抓住她脚腕，不让她走：“还没擦干，等会。”
冬瑶看向半蹲在脚步，神情柔和的人，混沌不明的神情，似是清醒了一瞬，她喊：“顾时秋。”
顾时秋抬头：“嗯？”
冬瑶：“你不许対别人也这么好。”
顾时秋低笑一声，没说什么，脚已经擦干了，帮她穿上鞋子。
床上，冬瑶躺好，但却躺在了最边缘处。
顾时秋问：“怎么不睡中间一点。”
冬瑶说：“留一半给你。”
顾时秋给她盖被子的手停住，随即又恢复自然，说：“我不喜欢和人一起睡，所以，你一个人睡。”
冬瑶没说话了，就盯着顾时秋看。
顾时秋帮她盖好被子，关上灯，房间陷入黑暗中。
顾时秋离开，在即将关上门的时候，听身后人说：“你不喜欢和我一起睡，我不喜欢你了。”
顾时秋愣了一下，随后笑出了声。
怎么这么可爱啊。
顾时秋：“乖乖睡觉。”
冬瑶哼了一声：“我老婆说，等天气好了就来见我，我等她，和她睡，不和你睡。”
说完，被子盖头，不理人了。
顾时秋薄唇微抿，在门口站了好几秒，后轻手合上房门。
来到客厅，顾时秋坐在沙发处，没有多少睡意，拿起剧本，看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顾时秋揉了揉酸软的脖子，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了。
顾时秋看向房间的方向，犹豫了一会，起身，放轻了脚步，来到屋内，视线落在床上，被子被掀开了。
她走过去，替她盖好被子，望着睡梦中的人，顾时秋嘴角展出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笑意，但很快笑意又停滞，转而微微蹙起眉头。
怎么就那么确信她会掀被子？就像是一种莫名的直觉。
顾时秋好笑的摇摇头，怕吵到熟睡的人，轻手轻脚的推开门，离开了房间。
*
冬瑶捂着昏沉的头，想起了酒醉之后的一些事情，像是做梦一样，不切实际但又真实发生了。
冬瑶拿出手机，一解锁，界面还停留在和顾时秋的対话界面上。
望着那接近于咆哮，又接近于发疯的聊天记录，冬瑶直接趴在沙发上，头埋在枕头里，一时间，有点接受无能。
为什么一喝醉就干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了，怎么就不长记性。
冬瑶在沙发上，懊恼的滚了好几个圈，然后“啪”的一声，摔了下去。
胳膊肘磕在桌腿上，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
冬瑶望着胳膊处，磕碰出的青紫，重重叹了口气，但很快又想通了，虽然丢脸了些，但却不失为一件好事。
清醒的状态，她是万万不敢这么胡来的，这下好了，稀里糊涂的居然“登堂入室”了。
左右结果是不错的，过程丢不丢脸，这不重要。
做人嘛，死皮赖脸点，也挺好。
*
临近晚上十点，顾时秋结束一天的工作，坐在车上时，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并没有收到那小家伙的消息。
昨天还抱怨人不及时回消息，今天又一整天玩消失。
顾时秋放下手机，下车，上电梯，刷房卡，回到屋内，她环顾一圈。
没有人，那小孩，走了吗？
顾时秋眼眸低垂，放下包包，坐在沙发上，疲倦的揉了揉眉心。
这小孩，真是没礼貌，走也不说一声……
“咯吱。”
是房门推开的声音。
顾时秋抬眸看去。
冬瑶眼睛一亮，“你回来了啊。”
顾时秋紧皱的眉心，松展开来：“还没走？”
冬瑶表情一顿，随后嗯了一声，说：“我没地方去，不走。”
顾时秋凝着她，没说话。
冬瑶咬牙，将死皮赖脸贯彻到底：“我身无分文，没地方住，你答应让我做你的助理，那你作为老板，理应给员工提供住宿。”
顾时秋挑眉：“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冬瑶大力点头。
顾时秋话风一转，笑说：“还记得助理的事，看来昨晚其他的事情，也还记得。”
冬瑶视线落在顾时秋的唇角处，化妆遮掩住了，但细看还是能看出来。
冬瑶耳根泛红，视线闪躲：“我就记得你答应让我做你助理的事，其他的事情，不大记得了。”
顾时秋轻笑，放过了，没再多说什么。
冬瑶长松一口气，转话题道：“你吃晚饭了吗？”
顾时秋摇头：“没。”
冬瑶：“那我给你做吧，我看冰箱里也有食材，我给你下面怎么样。”
顾时秋：“不用麻烦。”
“不麻烦，我是你助理，给你准备晚餐，是分内事，你等一下，我马上就给你做好。”冬瑶说。
说完，不等顾时秋再说什么，就往厨房跑。
顾时秋望着她动作，笑了笑，默许了。
不过十几分钟，一碗面端上桌，加了几根青菜，几片肉还有一个荷包蛋，倒也还算丰盛，就是辣椒加得太多，她喜清淡，不爱辣。
“你尝尝。”冬瑶将面放到她跟前。
顾时秋拿起筷子，吃了几口，有点咸，太辣。
冬瑶：“好吃吗？”
顾时秋见她一脸期待，说：“嗯，很好。”
冬瑶下巴一仰：“我厨艺可好了，我家开面馆的，虽然我不是掌勺那个，但平时也没少帮忙，手艺可不差，你招了我这样的助理，不亏。”
顾时秋笑：“嗯，不亏。”
冬瑶面上有点发烫，好像牛皮有点吹过头了。
顾时秋问：“你吃过了吗。”
冬瑶：“我吃过了。”
顾时秋嗯了一声，继续吃面，她吃的慢条斯理，冬瑶一眨不眨的看着，顾时秋吃东西的样子，真好看。
顾时秋放下筷子，吃完了。
冬瑶望着空了的碗，心里满是满足感，看来自己的手艺还蛮合她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