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下台前，冬瑶回头。
顾时秋没再看她，已经在挥手和台下的粉丝做最后的再见了。
冬瑶有些恍惚，明明事情已经得到了确认，却还是觉得不切实际。
演唱会结束，顾时秋退场，舞台灯光熄灭。
观众们陆续离席。
冬瑶心事重重，跟着人群一起往出口走。
出来后，林筠一抓着冬瑶的肩膀，疯狂的摇晃。
冬瑶被这人摇的七荤八素，再重的心事也被摇得一分不剩了：“行了行了，你再摇我就吐了。”
“亲笔签名的专辑给我看一眼好不好，求求了，”林筠一双手合十：“拜托拜托。”
现在是拜托拜托，但冬瑶十分了解她，要是不给她看，下一秒就能施行“抢劫”，而且这货，力大无穷。
冬瑶非常识趣，将东西给她了。
林筠一拿过专辑，爱不释手，然后堂而皇之的揣进了自己包里。
冬瑶：“……”
林筠一拽着冬瑶的手，左右摇晃撒娇，实则矫揉造作：“我记得，除了亲签专辑，还有签名海报……”
“你差不多行了，那个不给。”冬瑶一口回绝。
林筠一哼了一声：“不肯给我，你说，你是不是看了一场演唱会，又上台近距离看到了我家时秋的盛世美颜，你就爱上了。”
冬瑶：“你以前不还经常在我跟前安利她吗，我粉上了，不开心？”
林筠一乐了：“当然开心，以后就可以和你一块追星了，你再也不会嫌我在你面前提她了。”
话落，林筠一突然贼眉鼠眼的看了过来。
冬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干嘛？”
“刚刚你牵我家时秋的手了，你让我牵一下！”林筠一兴奋道。
冬瑶下意识将手背到背后：“你能不能收起你的变态潜质。”
“变态就变态，你给我牵一下。”
“滚。”
“你根本就不会看什么手相，你就是想牵我家时秋，你这人用心不纯，不行，你让我牵一下你，让我感受感受。”
林筠一疯狂要牵。
冬瑶疯狂的躲。
闹了一会，闹累了也就停了，林筠一道：“好了，不和你闹了，火锅还吃不吃了。”
之前就商量好了，看完演唱会，去这附近的一个网红店打卡吃火锅。
冬瑶路痴，分不清路，林筠一也是一知半解的跟着地图指示走，转了半小时，转回原位，然后无奈打出租车。
起步价十块，半夜加五块，上车就十五，司机往前开了一分钟，调个头。
火锅店就在上车的对面马路。
冬瑶：“……”
林筠一：“……”
含泪付完车费。
进入火锅店内，服务员热情招待，寻了个位置坐下。
点完菜，冬瑶心不在焉的出神，林筠一喊了她好几声都没有答应。
“灵魂出窍了？”林筠一的手在冬瑶面前晃悠几下：“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入神，我都喊你好几声了。”
冬瑶抿唇，一脸深沉，好似要说什么生死存亡的大事。
林筠一也被她这表情弄得认真起来，安静等着她的后话。
结果，她来了一句：“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顾时秋，是男的。”
林筠一扯了扯嘴角。
身后，不远处。
一带着口罩的女人，脚步一顿，侧头，朝冬瑶的方向看去。
“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结果在这跟我扯犊子呢，无聊。”林筠一白了她一眼。
冬瑶：“我是说真的，你说没有一种可能，她是男扮女装。”
林筠一微笑：“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是傻的。”
冬瑶哽住。
其实关于这个问题，冬瑶曾在梦里问过顾时秋本人，可还没等到确切的答复，梦就醒了。
包厢内。
单面玻璃，里面可以看到外面，而外面不可以看到里面。
顾时秋望着坐在单面玻璃另一侧的人，回想起刚刚她那句：“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顾时秋，是男的”。
顾时秋疑惑的歪了歪头。
自己看起来，像男生？倒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评价。
助理小文顺着顾时秋所看的方向朝外看，面露讶异：“这不是那个上台给时秋姐看手相的观众吗。”
包厢里的人也纷纷看了过去。
包厢里有七八个人，都是演唱会筹办的相关工作人员，聚在这里，是在庆祝演唱会顺利结束。
小文：“她看起来好小啊，也不知道有没有成年。”
顾时秋收回视线，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确实很小的样子。
火锅味道一般，顾时秋没有太多胃口，没怎么吃，可单面玻璃另一端的人，好像吃的特别香。
一口接一口，明明很烫，却等不及，烫到了就用手扇风哈气，吃下一块五花肉，就眼睛眯起。
普通的食材，硬是让这人吃出了山珍海味的感觉。
顾时秋不禁好奇，夹起一块烫好的五花肉，吃下。
顾时秋皱眉。
太辣，太咸，她习惯清淡的东西，火锅显然不处于她爱吃的范畴中。
但玻璃另一端的人，吃像实在是……容易勾人食欲。
冬瑶吃一块青菜。
顾时秋鬼使神差，也跟着吃一块。
冬瑶吃一颗丸子，顾时秋跟着吃一颗丸子。
就在这时，顾时秋的手腕突然被人按住。
顾时秋收回落在冬瑶身上的视线，侧头看向抓自己手腕的人。
助理小文讪笑：“时秋姐，可不兴这么吃，你明早还有拍摄，吃多了浮肿不好上镜。”
顾时秋回过神来，点头：“好，知道了，不吃了。”
小文松了一口气，同时，心中疑惑起来，顾时秋平时聚餐聚会，从来不多吃，根本就不需要人监督。
小文一度怀疑她是厌恶食物，对所有食物不感兴趣，有种吃东西只是为了生存的既视感。
像刚刚那样，一筷子接着一筷子，吃得无节制的情况，还是头一次出现。
难道是这火锅味道极佳，小文拿起筷子，吃下一大口。
也没有啊，就普通火锅味，和平时吃到的火锅差别并不大。
*
“喝不喝酒？”林筠一突然说。
冬瑶眼睛转悠一圈，点头：“喝。”
两人都是乖宝宝，长这么大，没怎么喝过酒，自然也不敢点烈酒，就点了两瓶果酒，味道偏甜酒味淡。
冬瑶端起杯子，一口就喝了大半杯：“和饮料差不多啊。”
林筠一摇头：“味道怪怪的，像汽水，但是又有苦味。”
林筠一喝一口就没喝了，冬瑶直接将这东西当解辣的水喝，一口火锅一口酒。
很快，脸颊红红。
林筠一瞧她面色不对：“你不会喝个果酒喝醉了吧。”
冬瑶摇头：“没醉，哪有那么夸张。”
林筠一瞧了一眼冬瑶手边的空瓶子，整整两瓶，全造了。
“你还真当水喝，说是果酒，它也是酒啊。”林筠一白了她一眼：“你醉了我可不负责管你。”
“谁要你管了，吃你的火锅。”冬瑶头晕乎乎的，脸热热的，说话也开始大舌头了，但还继续坚持吃火锅。
醉了，也不能辜负美食！
火锅吃得差不多了，酒劲也彻底上来了，冬瑶晕晕乎乎的拍了拍吃撑的肚子，擦擦嘴，对着身侧的玻璃开始补口红。
手颤颤巍巍，总是对不准，然后，补歪了。
嘟嘟嘴，对着玻璃镜傻笑：“完美。”
另一端，顾时秋一口水呛着：“咳咳咳……”
小文：“时秋姐你没事吧。”
顾时秋摇头，瞥了一眼玻璃另一端的人，嘴角带着笑意。
*
林筠一无语的看着她：“你完美什么，涂成个血盆大口，我服了你了，你最好待会别给我耍酒疯，不然我给你丢路上。”
冬瑶站起身来，身体飘忽忽的，踩在地上像是踩在棉花上，软乎乎。
林筠一搀扶着她，往店门口走。
顾时秋的视线透过单面玻璃，一路跟随，待到冬瑶消失在门口处，视线才收回，之后，再没往外看过一眼。
聚餐结束，顾时秋戴好口罩，站在门口，等司机开车过来。
柱子后面，传来声响，突然，探出一个头来。
顾时秋表情一怔。
是她。
冬瑶满脸通红，憨笑。
这模样，像极了小孩子偷酒喝，最后醉成了个傻小孩。
冬瑶抱着柱子，“吧唧”亲了一口，留下一个大大的口红印。
顾时秋静静看她动作，她这是把柱子当成什么了，上面的口红印都三四个了，想来应该都是她的杰作。
亲了几下柱子，冬瑶歪头，看了过来。
不远处站着一个人，口罩遮住了样貌，但身材高挑纤细，尤其是，眼睛很好看。
“顾时秋！”冬瑶指着她，喊了一声。
顾时秋讶异，喝成这样还能透过口罩认出自己？
冬瑶颤颤巍巍的靠近，站定在顾时秋身前。
然后，打了个声音颇大的酒嗝。
顾时秋：“……”
“抱歉，没忍住。”冬瑶说话含含糊糊，表情也迷迷瞪瞪不甚清醒，但却礼貌的很。
顾时秋轻笑，这人不光长得可爱，行为也挺……可爱？
冬瑶绕着顾时秋，走了一圈。
顾时秋也不打扰她，由着她看。
“抱歉，我要失礼了。”冬瑶郑重的，给顾时秋鞠了一躬。
顾时秋好看的眉眼皱了一下，这个小醉鬼没头没脑的鞠躬道歉，这是要干什么。
冬瑶突兀的抓住顾时秋的手臂：“看一眼，就一眼，我就确认一下你是男是女，我保证不多看，就看一眼。”
说着，当众就要扒人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