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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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客室,陈醉端着咖啡走过来,“真是稀客啊,我都没想过你辈子还会来我的破律所。”

  吕妐婇笑了笑,后背倾向沙发软垫,她接过咖啡,另一只手正要松解围巾却突然一顿。

  陈醉:“你和靳小姐最近怎么样了?”

  “嗯?”吕妐婇放下抓着围巾的手,喝了口咖啡,“挺好。”

  陈醉揶揄看着吕妐婇:“我就知道你们完不了。”

  “怎么?冷啊?”陈醉问,继而起身拿起空调遥控器升高温度。

  吕妐婇:“……”

  “不冷。”吕妐婇说道。

  陈醉纳闷:“那你裹这么多干什么?”

  “我乐意。”吕妐婇冷淡道。

  陈醉手里拿着一沓协议,闻言猛然转身,错愕看着吕妐婇。

  “?”

  吕妐婇抿了口咖啡,仿佛刚才那句暗含嫌弃和责骂的话不是她说的,面色依旧沉静淡漠。

  陈醉:“……吕总,也会这么说话?”

  吕妐婇放下咖啡杯:“如果你还不开始正题,我会说的更难听。”

  陈醉:“……”

  陈醉咕哝:“那不是因为银行的人还没来嘛。”

  吕妐婇没作声,她拿出手机,静静盯着界面发呆。

  几分钟后,会客室的房门被敲响,一个西装革履,带着金丝眼镜的中年女人走进来。

  “吕总。”

  吕妐婇起身与其握手,并朝双方介绍:“这是我的顾问律师,这是私人银行的经理。”

  女人与陈醉握手,两人简单对话,明白吕妐婇的意思,当即开始接入正题。

  陈醉打开手里的文件,确认之后一一递给吕妐婇,“这是你在LE的募股,加上你手里的钱……”

  “这是吕总委托我行的几支代理基金,但是我建议的是,这个两个账户上的钱最好不要动,这两笔做了风险隔离,哪怕您以后破产了,也不至于……”女人话一顿,想了想,如是说:“我见过许多吕总这样精于投资的人到头来一无所有,请您三思。”

  吕妐婇垂眸,指尖点在膝盖,就是将这些钱全加上,也不够和LE争夺项目。

  “喂。”

  “什么事?”

  陈醉起身送走银行经理,房门紧上,吕妐婇站在窗前拨通吕建明的电话。

  “我需要一笔钱。”吕妐婇说道。

  吕建明没问用处,说:“那你得接受我的条件。”

  吕妐婇捉紧机身:“什么条件?”

  吕建明:“完成你妈的心愿。”

  吕妐婇:“……我。”

  吕建明:“要多少?你开价。”

  “……”

  “这是你十四岁之后第一次向我开口,”吕建明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我不需要你做多余的,但至少,让你妈安心一点。”

  身后传来门锁轻触的声音,吕妐婇掐断电话,收起手机转身。

  陈醉看了眼时间,这场谈话从午后到傍晚,已经到了饭点,“吕总,一起吃饭?”

  吕妐婇捞起沙发上的围巾,方才太热解开,脖颈吻痕也显露无疑,但在谈正事,陈醉和经理的专业让两人做出视若无睹的表情。

  只是现下……

  陈醉一改方才正经模样:“嘿嘿。”

  吕妐婇轻扯嘴角:“如你所见,我们很幸福。”

  陈醉:“……”

  本来想调侃吕妐婇两句,怎么好像是自己受到了重创?

  砰,门关上,陈醉回神,诧异看着吕妐婇消失的地方,“嗳?不吃饭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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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逢假日,望楼的门票开业八折,门口京剧人物的小物摆件吸引了许多年轻人。不售卖,购票即赠。

  谢莹负责守门,她模样和靳思阙风格相反,后者偏纯偏欲只有在床上才会绽放极致。

  谢莹本身就是浓烈的红,笑一笑,就成了引人瞩目的招牌。

  “唷——”谢莹婉拒了一个alpha要加微信的请求,抬头就看到吕妐婇站在面前,“贵客来了。”

  吕妐婇:“怎么样?”

  谢莹朝他示意手里的门票,仅剩最好一张:“售罄了,这张送你。”

  吕妐婇两指挟过门票,票也有意思,绘着卡通人物,正反两面还刻着一个质地十足的望字。

  “里面请吧。”谢莹道。

  吕妐婇拾步上阶,走进院内,院子里也有意思,是木质的地板,贴墙沿的地方垄了一圈土,里面是培的种子。

  盛冬,哪里会有花看?

  靳思阙便在土里埋了些时令蔬菜的种子,从楼里装修开始,如今这菜也长出来了,一支木牌竖在土里,上书:请勿偷菜。

  吕妐婇压着唇角,院子里也摆了长椅桌凳,这个位置和门外虽然看不见台上的角,但那洪亮的唱腔自带音响效果,不买票也能听。

  有人路过,忍不住顾盼,亦或是台下没位置了,谢莹便在院子里摆上长椅桌凳,有不少人来蹭听。

  佟彤在台上唱花木兰,吕妐婇走进门内,目光在堂里环视一圈,没见靳思阙,钻进后台,和一堆在台后吹弹的长辈目光一触。

  吕妐婇颔首招呼,登上长梯,去房间里找靳思阙。

  房间没人,吕妐婇沿着走廊每一间房找去,化妆间、服装建、休息室、仓库杂物……她停在工具房。

  屈指敲门。

  “哪位?”

  “请进。”

  吕妐婇拧开门把手,一线光透进这间不大的,居于角落的房间。

  靳思阙坐在不大的书桌前,手里拿着一把刻刀,带着一双护目镜,一顶灯照亮双臂之间不大的范围。

  她惊讶看着吕妐婇,脱下眼镜,“别进来,全是灰。”

  吕妐婇合上门,走到靳思阙桌边,她拿起一个木雕的小人,“你还会这个?”

  靳思阙嗯了声,清理掉桌上木屑,“以前跟着师兄们学的,望春楼烂了坏了什么,我都能修。”

  靳思阙起身,将撑开的窗格合上,啪的,冬日傍晚最后一缕自然光被隔绝在外,她们也被隔绝在一方小小的天地。

  鼻腔里是木屑干燥的尘香味,靳思阙起身,拿起手机,“走吧。”

  吕妐婇身后就是门,她退后,脚跟一退抵住房门:“早上走的时候怎么没叫我?”

  靳思阙顿在她身前,唇瓣微张,目光游移着,回答:“怕你把我关起来。”

  吕妐婇:“……”

  靳思阙没说假话,她上回在别墅被关起来,现在想来仍有些受不了,“而且今天楼里事多,我不能赖床。”

  “生气了?”靳思阙迈进,仰脸讨好一笑,“我错了。”

  吕妐婇却不在意这个,她伸手,拈住靳思阙的下巴,抬高打量她脖颈。

  吻痕被遮在半高的毛衣边缘,她以为沾上什么,指腹一刮,猛然被靳思阙攥着指尖。

  “不行。”靳思阙急道,昏暗灯光下,她眼底浮沉着细沙一样的光泽。

  吕妐婇别无她意,但眼下被她一闹,突然生出了些恶劣情绪,“为什么?”

  靳思阙:“……”

  佟彤唱腔很华丽,就算关着门窗,那些戏曲婉转有力的唱腔,也会钻进耳朵里。

  “我……”

  吕妐婇微曲双膝,她换了个姿势,顺便交换俯仰的位置,抬眸看着靳思阙。

  靳思阙微微张大唇瓣,她低吕妐婇半个头,从前都要抬颌仰视的人突然在你面前底下头颅。

  她心跳加快,不受控地,像有什么要急切的冲撞出来。

  吕妐婇抓住靳思阙的腰,她往前,额头正好抵在靳思阙的锁骨间,她低声问:“昨天给你放的视频,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咚的,靳思阙想推开她,这个位置太靠近心脏,她怕自己多说一个字,都会被揭穿是谎言。

  “啊。”

  “不懂。”

  靳思阙小声说。

  黄澄澄的台灯余晖洒在两人的身上,在墙壁上投上几乎融合在一起的影子。

  腰间被掐了下,很轻,靳思阙夸张的抽气。

  说疼。

  吕妐婇撑起身,语气发闷,却难以辨别喜怒,她恢复俯视的姿态,双眸沉黯,思考半响后,她摘下了腕上手表,搁在一边的桌面。

  靳思阙:“?”

  “昨晚的价。”吕妐婇说道,继而在靳思阙鬓角温情一吻,“下次再点你。”

  靳思阙:“……”

  门外的光线透进来,靳思阙微眯起双眼,等她回神,那个纤长的身影已经不见。

  钻石手表放在桌角,带着alpha的余温,像烧开的热水,烫了靳思阙一下。

  她懵了,不懂吕妐婇的意思。

  思考许久,才抓起那块手表,咬住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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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妐婇快步走下长阶,她神情冷峻,走出望楼时和谢莹颔首示意,不作停留的离开。

  谢莹拨腕看表:“半小时都没呆够?这是吵架了啊!”说完觉得挺好,回想今早靳思阙回来时那春光明媚的模样,决定晚上加餐庆祝。

  吕妐婇靠住车背,拿出手机,她低头,犹豫是否要拨出。

  “告白在前,献身在后,还主动登门要个明目,诚意拉满还被拒绝,到底有什么可犹豫的?”052的声音响起。

  吕妐婇冷着眉,按下拨出键。

  吕建明接起,不等他出声,吕妐婇率先道:“可以。”

  作者有话说:

  情趣罢了,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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