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同吃完一块雪福糕后, 她们随意逛逛铺子,买下一盒新品香粉,又在茶铺品茶, 小作休憩。待王□气力恢复, 便迫不及待地拉着周霖继续游玩。
彼时街上有不少成双成对的人,其身上大多佩戴相同的物什, 或香囊或玉佩, 王□不由想到她与周霖成亲这般久还没有定情信物,属实有点不像话。虽说周霖之前有送她玉锁, 她也一直戴着,但那物与其说是定情信物, 不如说是彼此谋情的桥梁。如今既已定情,王□便不愿掺杂不干净的东西,她想与周霖定下纯粹的真情,遂打算拉着她去红绳玉的摊子瞧瞧。
红绳玉算是这渠城的特色之一,摊子不止一个, 几乎每个摊位前都排着长队,唯有一个摊子门可罗雀。
王□有些好奇,拉着周霖直奔那摊位, 这次周霖紧跟王□的步伐,未让她的妻费半点拉人的力气。
等她们来到摊前, 那仅有的零星几人也走了, 似乎没有买东西。
摊主是个老神在在的青年, 见来者是今日出名的黑白双煞, 想到她们今日赚得不少, 这生意没准能成, 于是面上带着三分笑。
笑归笑, 他却没有因为对方是两个姑娘就欺客或打折,是多少钱就卖多少钱乃是他做生意的原则,至于客人买不买,那是客人的事,他只管将价板往桌上一摆,上面红纸黑字,写到:渠城最好玉,辟邪红绳,不管刻字,只管穿绳,一口价五十两一份,一份包括拇指盖大小的玉石与一条辟邪红绳,以及无损玉石本身的穿绳技艺。
五十两,整比其他摊子贵十倍,最便宜的红绳玉不过三钱银子,此乃周霖早前打听过的价。而她们所带银钱只够买半份,加上这一两个时辰赢得的奖励也不过能多买半份的半份。
然,她们并未知难而退,反而仔细打量起摊子所展示出的玉石与红绳。
玉确实是成色上佳、质地上乘的美玉,待在这小摊子颇是委屈。拇指盖大小的玉石切割打磨得很好,看不出丁点瑕疵,放在市面上约莫值四十两往上,若红绳真的有辟邪效用,以及摊主穿绳技艺高超,五十两还真不贵。
“摊主,这些玉石可是你打磨的?”王□问。
摊主稍稍坐正了些,回答:“不错,我爷爷以前是打磨玉石的工匠,我这一手就是和他学的。这样,难得见到有眼光的,你们要是买就两份九十两怎么样?我算是亏了点。”
闻言,王□与周霖对视一眼,王□微笑,又问:“不知摊主可有和田玉?”
“有。”摊主挑眉,“但不是这个价钱,只有两小块边角料,恰好够你们用,成色也是上佳,一块羊脂白,一块墨玉,很适合你们。”
这倒是巧。王□面上笑意真切几许,神色淡然依旧,她深知在做买卖时最忌急切,急了即是给对方议价的主动权。
“请问若买这两块玉需要多少银钱?”
摊主比了个五,说:“五百两,便宜你们十两,四百九十两拿走。”
虽说摊主觉得她们很可能买不起。
果然,王□面露难色,她偏首看向周霖,抿唇不语。
“想要?”周霖思忖着摆擂胜五十人差不多能拿到这些钱。
“嗯,想做定情信物呢。”王□语含无奈与惋惜。
又是小心机。不过周霖很喜欢,再者“定情信物”这四个字让她久违的热血沸腾,全身气血都在叫嚣着欢喜。
她嘴唇动了动,声音透着点干涩,轻轻吐出二字:“真的?”
“自然是真的,君泽不愿意吗?”王□一双眸子眨了眨,泛着粼粼水光,娥眉微蹙,让人又怜惜又自责,怎能惹她难过呢?
周霖一颗石头心软得一塌糊涂,她急忙道:“愿意!怎会不愿意。”
“可是银两不足,怎么办?”
王□一边可怜兮兮地说,一边捏着周霖的衣袖轻轻摇晃,动作极小,却极其勾人,起码周霖被勾得快找不着北,就是她的妻要天上的月亮,她都愿意尽己所能把月亮摘下来。
“无碍,我去赚。”说罢,周霖转头看向正看戏看得欢的摊主,撂下一句,“麻烦摊主将玉给我们留好,今日结束前银两奉上。”
旋即周霖牵着王□的手,带她直奔凛冬擂台。王□顺着她的力道轻松走着,笑得又矜持又开怀,一点都不像红颜祸水。
凛冬擂台在“卅”字街西南侧拐弯处,那里有一片空旷的地被凛冬擂台的东家买下,专门做比武下注用。此时那里已经围了不少人,乒乒乓乓打得热闹。
在直道与弯道相接之地有专门为参赛者做登记的人在,周霖便揽着王□先去做登记。因为人多,周霖不单揽着她妻子的腰,气势还外放一分,以致她们周围三尺内无人靠近。
就连登记管事都被周霖吓得冷汗涔涔,忙不迭给她登记好,将这黑白双煞给送走。直到周霖二人身影隐没在人群中,登记管事才敢舒一口气,抹去额上的汗,又赶紧吩咐侍从去告诉东家,黑白双煞可能要来抢银子了。
周霖二人自是不知她们被擂台东家盯上,就是知道,她们约莫也不太在意。毕竟哪怕忽略武艺高强到在哪都横着走的周霖,王□的暗卫、周霖的鬼甲亦不是好对付的。此刻这些暗卫皆混在人群里,成一圆阵,将周霖与王□护在阵中。
周霖揽着王□往前走,无有阻碍,因为那些挡在前面的人皆被周霖浑身散发的冷气冻着,不自觉地挪出一条道。
轻松挤到最前面,自擂台生发的热浪扑面而来。说实在,这味道极为呛人难闻,尤其台上两个大汉乃是赤膊相搏,那汗气如何能不熏人。王□不禁用手掩了下鼻,紧靠着周霖,被周霖身上冷幽的香气环绕,总算让她的鼻子好受几分。
周霖轻笑,温柔抚了抚她的乌发以作安慰,并从衣襟取出方帕递给怀中的人。
王□微愣,接过后置于鼻前,清爽的幽香霎时将四周弥漫的汗味驱散,给王□留下的唯有舒畅与心安。
一炷香后,台上分出胜负,瞬时嘈杂四起,有喜有悲。
待喧嚣差不多停歇,擂台管事才扬声道:“诸位,张壮士已经连胜九场,只须再赢一场即可得到五十两赏银,但如果有人能截断张壮士的连胜,则五十两赏银归新擂主所有!”
话音未落,有人已摩拳擦掌,周霖同样有意。
然,还没等谁抢上擂台,擂台管事突然话音一转,又言:“但是,倘若抢擂者败了,那么这五十两就需要抢擂者付给擂主。”
一句话又让蠢蠢欲动的人歇了心思,反倒让下注的人情绪高涨。
真是好手段。王□心道。
恐怕这抢擂的人会是东家安排的高手,做戏来个险胜,然后让下一个上擂者打下去,循环往复,上擂的人别想赚。而那些下注者有赚有赔,庄家却稳赚不赔,甚至抓住下注者盲目压强者的心理,还能大赚特赚。
可惜——
碰上一个“红颜祸水”,一个宠妻狂魔。
周霖叮嘱妻子几句,又见暗卫皆围了过来,将旁人隔绝在防护之外,这才轻功一起飞上擂台,比那东家安排的人快一步。
张壮士看上来一个女子,虽然这女子气势不凡,腰间佩剑,但到底是女子,他心生轻视,好心想劝这女子下台,否则拳头无眼。
他尚未开口相劝,周霖即抢先一语:“开始罢。”
她无甚闲工夫听对手废话,定情信物可不等人。
擂台管事皱着眉,只能扬声:“比武开始!”
四字刚脱口,就听“彭”的一声,一个人飞下擂台,撞到墙上,喷了口血,不省人事。
霎时万籁俱寂,无人看清台上那女子怎么出手、何时出手,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人飞了,那些输钱的甚至惊都来不及惊,悲都来不及悲。
直到王□鼓了几下掌,为她家周霖壮了壮声势,其余人才回过神来。回神过后仍是一片恍惚,只有零星几个人呼喊着“发财了”。
擂台管事吞咽口水,说:“姑、姑娘胜,有谁挑擂吗?”
谁挑擂?谁敢挑!那张壮士已经算是能打的了,就算是打过九场消耗甚多,也不该被一招打飞啊!这要没个武林高手的本事,谁敢上去送菜?
“既然无人挑擂,不如东家派人挑战,左右擂主胜了,赢得也是东家赏银。”
王□温婉清灵的声音轻飘飘,如清风般拂过众人的面,让众人不由自主地信服于她,完全把那条挑擂者付账的规则忽略掉。左右输钱的不是看客,那些想打擂的亦乐得见东家输钱。
于是众人一起哄,叫擂台管事骑虎难下。不过他显然没认识到周霖有多厉害,以为东家这边的武林高手能对付,是故不像表面那样为难。他给最近的高手递了个眼神,那人应得爽快,擂台管事遂放心许多。
很快,擂台东家的人跳上台,一个长相平平、无甚气势的人。周霖能看出对方武艺不差,却也仅仅是不差,大概与腥刀阁黄甲杀手是一个水平。
因此,平平无奇的高手平平无奇地被一招击败。看客们无一不是呆滞傻眼,大家觉得东家的人肯定厉害,故而都往东家压,以期回本。
哪知赌字一出,赌的就是倾家荡产。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问:如何让一只王喵喵从高贵喵变成撒娇喵?
答:给她一只周狼狼即可~
另外,珍爱生命,远离赌.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