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
曹氏叛国的消息忽然席卷京城引得朝野震惊,文武百官议论纷纷。
四姓虽是扶持魏清成为监国的功臣,但除去林氏一族包括卫氏在内其他三个氏族对于魏清并没有什么信任可言,四姓氏是因利益而帮扶但当魏清达到目的之后先前的承诺却全然忘了,除了许世袭罔替的爵位凡国家大事皆与心腹私断,更欲架空四大家族在朝的势力其中曹氏为自保而选择退却。
可在永兴陵一事上,魏清的做法引起了三大家族极度的不满。
那象征着卫氏皇族尊严的圣祖陵,在一夜之间因为人为而炸毁,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三姓都已经到了无可忍耐的地步。
永兴陵一事魏清的本意是伐盛来达成一统,只要战争胜利,一统的局面会给她带来威望从而稳固地位但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永兴陵内竟如此险阻这一次失败更使得宁国内部的矛盾急剧恶化。
当金海巡检司尚未定那曹秉之罪时消息就已经传进了广安并在整座京城传开。
流言越传越广也越来越离奇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四姓之一的曹氏。
曹秉落网看似是巡检司追查的细致但最后的结果却更像是一场有预谋的陷进,通过制造恐慌,一步一步瓦解朝廷,加深宁国内部之间的矛盾。
——紫禁城——
控鹤将在民间所购的十余份小报呈上,魏清仅翻开了一份便气得摔了整张桌子。
“主人息怒。”指挥使道,随后将那散落一地的纸张一一拾起。
魏清坐在椅子上,眼里的怒火仍未消散,“究竟是什么人如此胆大,曹氏兄弟尚未定罪,这些消息都是从哪里来的?”
“主人,这些小报皆是从一些小商贩处刊印,像是有人故意指使。”指挥使道。
“敌国的细作都渗透到京城来了,你们控鹤是做什么用的?”魏清怒骂道。
指挥使吓得双膝跪地,叩首道:“监国恕罪,广安城人口甚密,鱼龙混杂,控鹤…”
“够了!”魏清挥手打断道,“竟敢在京城制造恐慌,马上派人,将刊印这些小报的商贩全部收押,押入控鹤的诏狱中审问,我倒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在背后捣鬼。”
“是。”
指挥使刚要起身离去,守门的太监就先一步入了内,“启禀监国,松江都督府千户进京求见监国。”
“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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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海——
曹秉所拖出的事只有卫曦知道,但在审讯之后,她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差人将两兄弟带出关押进了一座私宅中命士兵严加看守,并让巡检司停止调查曹氏一案。
“曹秉确实有通敌的嫌疑,”孔玉明自信道,“这些年盛国日益强大,除了占据养马之地,国库那些源源不断的银钱又是从何而来的,盛国占据的地方,不过宁国十之一二,宁国一直亏空,是因战乱与天灾所致,父亲说过,至宁国时,天下的商人大多聚集于国东,尤其是金海,这也是国家经济的主要来源,若非这些商人通敌,我实在想不通盛国是靠何支撑的。”
孔玉明分析不无道理,但卫曦有着自己的打算,她弓腰在书桌前,提笔写下了几个字,“巡检司才刚成立,就查获了这样一桩大案,玉明,”她停下笔,“你不觉得很可疑吗?”
孔玉明楞了会儿,仔细思考着卫曦的话,回想了自己抓捕曹秉的过程,“巡检司进入曹氏钱庄的时候,掌柜的一副心虚之态,正是从这点上,下官才起了疑心…”
一只经过训练的信鸽飞入屋内,卫曦随后取出了鸽子腿上的密信,在京城,同样有卫曦留下的眼线。
“京城变,流言起,曹氏叛国。”卫曦深深皱起眉头,“这风卷得可真快,连金海都未起,却眨眼间到了京城。”
京城的流言让孔玉明大惊,“曹秉的罪都还没定,怎么京城就有这么多流言了?”
卫曦将密信扔进炭盆之中,“看来…这是一个陷阱,故意露出马脚,以制造恐慌加剧矛盾。”
“陷阱?”孔玉明再次震惊,“那曹秉之事岂不是,”突然醒悟的孔玉明在僵持了片刻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大人,都是下官蠢笨,这才遭了敌人的道,下官…”
卫曦摇头,将孔玉明扶起,“此事不怪你,连我也没有想到,诱敌之人,心思如此之深。”
“你先下去休息吧,帮我把右卫千户叫来。”卫曦道。
“是。”
孔玉明离去后卫曦走到一扇窗前,她侧头看着院外的一处方向,“我倒是忘了,论心思之缜密,这个天下,无人能及你。”
卫曦背起双手,双目微微颤动,“可我…太了解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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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府——
搬离院子后,萧念慈住进了东北的小院里,西边有高大的藏书阁立于侧,将小院以西的所有视线都隔绝开来,这样便不用再担心有人窥探。
但是她种的满院的海棠花却是没有办法与她一起搬离,盆栽也固定在了架子上。
她只得每日都过来一趟浇水与修剪花木。
竹勺伸进木桶中舀起一勺清水洒在了盆栽海棠上,盆栽泥土有限,不像地面那样可以蓄水,因此需要定期浇灌。
“姑娘,广安那边的事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浇水时,萧念慈拿起手帕打了一个重重的喷嚏,婢女连忙上前道:“姑娘可是受凉了?”
萧念慈摇摇头,旋即看向院子外侧,那座阁楼已经扩建完毕,工匠正在为梁木上漆。
“巡检司由心思缜密的控鹤卫组成,调查能力一流,既然迟早要勘破,倒不如将计就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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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安·紫禁城——
一名千户卸甲进入大殿,呼匀了一口气叩首道:“末将松江金海都督府右卫千户,叩见监国大人。”
“卫都督派你来的?”魏清问道。
“是。”千户回道。
“何事?”魏清继续问道。
“末将彻夜奔袭入京,是卫都督有话要告知监国。”千户道,“关于曹秉两兄弟之事,请监国勿要焦躁,京中的流言虽多,然只要监国沉住气,流言便造成不了什么乱子,都督说,流言止于智者,制造这流言的人其目的是要激怒监国,从而让四大家族对监国您起疑,这样便可增加宁国朝廷内部的矛盾,一但监国动手,那么与四姓就将彻底撕裂,都督说,该监视的还是要监视,但不能动兵刃,监国是朝廷之首,越是关键时刻越不能自乱阵脚,只要监国沉住了气,危机自然能够化解。”
魏清拉沉着一张脸,“恐慌的不是吾,是朝野。”
“都督说这就是敌人的目的。”千户道,“就算不是曹秉,还会有其他人牵引出内乱,除非监国与京中四姓之间有着绝对的信任。”
“吾只想知道,那曹氏究竟有没有叛国?”魏清问道。
千户摇头,“都督猜到了您会有此问,但都督也没有答案,只是让监国您提防四姓,包括林氏一族,因为监国最能相信的,就只有自己。”
魏清听后抬了抬手,“吾知道了。”
“末将告退。”
“来人。”魏清朝殿外道。
“监国。”太监入内。
“去把控鹤军指挥使李文忠追回来。”魏清道。
“是。”
太监离去后,另一批监视曹家的控鹤密探回到了魏清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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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静安居——
茶馆门前停了一辆马车,车上下来一个身披斗篷的男人,随后径直走入了茶馆。
茶馆一楼有许多席座,只用珠帘相隔,“听说了吗?金海抓获了两个走私卖国的商人,曾出身邢国公曹府呢。”
“邢国公?”
“那这邢国公该不会…”
“嘘,别瞎说。”
斗篷男人上了二楼,随后在小二的指引下进入了一间雅室。
雅室内坐着一个与她年岁相近的中年男人,正在火炉旁烹着茶。
“外头都是流言蜚语,邢国公私下与老夫会面,就不怕监国的探子看到吗?”男人发话道。
曹立将斗篷摘下,随后反锁了房门,“不瞒鄂国公说,我出门时就有监国的控鹤在跟踪,可在这座四方城之中,哪块地皮是光明的呢?”
鄂国公泡了杯茶递到对侧桌上,抬头问道:“京城的流言…是怎么一回事?”
曹立缓缓走上前盘坐下,拿起杯子长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前几天还被监国突然召去盘问了一番。”
“这是从金海传出来的消息,而金海在前不久换了一个新的都督,是监国刚派去的人,难道她要对四大家族动手了?”鄂国公皱眉道。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