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衍带着小老五叶辰去上班了。
小老五比其他的小狐狸更加乖巧, 圣上忍不住瞅了它好几眼,都没有得到小狐狸半分的注意力。
小叶辰的所有注意力都在爹爹的身上,它的狐狸眼睛就那么大一点, 哪里还能装得下除了爹爹外的其他人呢。
圣上有些吃味。
秦衍家的另外四只小狐狸他都见过了, 一个比一个聪明, 一个赛一个的不怕生人。
刚来御书房就敢在众人中间走来走去, 昂首挺胸, 毛绒绒的小狐狸胸脯都软绵绵的, 挺起来, 御书房里的门要是没有关紧的话, 从外面会有冷风吹进来, 小狐狸身上的狐狸毛毛也都跟着一起被吹动, 人一看眼睛就黏在了小狐狸的身体上,怎么都移不开, 恨不得用手仔细摸摸看, 看看这小狐狸是不是这么柔软。
那些小狐狸一看到他对它们伸出手, 那非常上道。
直接跑过来, 将自己的小脑袋瓜子直接怼进了他的手掌里头,蹭来蹭去。
感觉不是人类在占便宜,而是小狐狸们在占人类的便宜。
逗得圣上哈哈大笑, 很是喜欢。
但是这一只似乎就没有那么聪明, 它更多的是黏在秦衍的身边,贴的非常紧凑, 恨不得将自己整个都埋进秦衍的狐狸毛毛里面, 让爹爹温暖自己。
一边将自己埋进去又一边哼哼唧唧的, 那声音软软糯糯的,呜呜噫噫的, 无端让人恨不得想要将整颗心都给它。
而且这只小狐狸比那些小狐狸更加叫人心生怜爱,也不知道为什么,都是红狐狸,可对方偏偏就是叫人更加喜欢。
或许是它是最小的,也有可能它是最黏爹爹的。
它的哥哥姐姐们比它更加活泼,是恨不得整个御书房一砖一瓦都仔细检阅的程度,这里跑跑,那里跳跳,只有它是哪儿都不去,自从进了御书房,所有的视线都黏在了秦衍的身上。
一看不到爹爹就开始嗷嗷叫唤,它年纪小,声音又小,叫着叫着还突然着急起来,往周围跑,圣上叫另一个御前侍卫试过了,小狐狸不怕人,就是喜欢秦衍。
这孩子可真是招人疼爱。
秦衍一回来,小狐狸开始泪眼汪汪,嗷嗷叫着就往秦衍的身上扑过去,要将自己整只狐狸都挂在秦衍的身上。
反正秦衍也没有什么事情,便纵容了孩子的举措。
五只小狐狸里面,圣上最喜欢最后一只。
不只是圣上,那些大臣也喜欢最后一只。
不为别的,因为其他的小狐狸总是这边窜窜,跳到大臣的桌案上这是经常的事情。
而圣上就跟眼睛瞎了一样,什么都看不见。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可他们又不能说。
这狐狸现在可是圣上跟前的“大红人”,又是相爷的心肝儿,谁敢找它们的不快,这是不要命了吗?
所以他们只能口嫌体正直,嘴上说着小狐狸跑来跑去毛毛乱飞,飞到自己的身上脸上,弄得痒死了,但实际上,在小狐狸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这些嘴巴硬的大臣们会主动伸出了自己的手掌,小狐狸们就自发地蹭过来,好叫自己偷偷撸一把过过瘾。
有时候手上的力气太重了,对这些小狐狸是又爱又恨的,就会把小狐狸的眼睛都撸没了。
不过这也算是对它们打扰自己干活儿的惩罚吧。
日子这一过就到了过年。
圣上大赦天下,朝臣们也开始准备过年的各种事宜。
今年和往年可不一样。
秦衍作为一只狐狸,那可不是普通的狐狸,它可是圣上的心头好,民间都知道圣上跟相爷都喜欢狐狸,许多人家也开始养狐狸,甚至是雕刻出带有狐狸的花纹的玉佩戴在身上,或者是在衣服上刺绣出带有狐狸的花纹。
作为一只圣上跟相爷心头好的狐狸,秦衍在这次过年的宴会与祭祀中可谓是大出风头。
圣上甚至是下旨,让人专门给秦衍做了代表身份尊贵的衣裳,并且赏赐给它一块令牌,叫人穿好了戴在大狐狸的脖子上。
这块令牌代表着许多的权力,不仅仅包括可以随时入宫等等。
为了防止有人偷盗冒用,这块令牌的背面还做了防伪标志,那就是秦衍的狐狸爪子印,在狐狸爪子印的下方还有五枚小爪子印子。
所以这块令牌大得很,并且有且只有一块。
在宴会上,秦衍陪同在圣上左右,在圣上吃饭的时候,神游天际。
而在爹爹努力上班时,它的孩子们倒是跟在相爷的身边大快朵颐,五只小狐狸的脸上就没有干净的地方,就算是最最最乖巧的小叶辰狐狸,今天都吃成了小花脸,简直是让它们的老父亲秦衍都没有脸看了。
秦衍胡思乱想。
它也不这样啊,它吃饭还是很斯文的,怎么这些小狐狸一个个的都不像它,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相爷正和身边的官员说话。
“相爷养的这几只小狐狸可真是威风凛凛,吃饭都比寻常的小狐狸们还要多,一看就知道日后也是能做官的。”
官员拍马屁。
他口中的“做官”就是指秦衍。
这放眼他们的史书,第一个以动物身份成为了官员的,可只有它了。
这可真是了不得。
相爷乐呵呵的,今天是个好日子,本来就该开心。
更何况对方会拍,拍到他心口上。
他现在除了公务,就喜欢这些狐狸,只要是跟他谈狐狸,都能得到一个好脸。
“哈哈,这可不一定。不过它们这吃饭的姿态本官是最喜欢的,跟它们的爹爹那是一个样儿。”
相爷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他在家里经常做的事情就是给吃完饭的狐狸们擦脸,不止是给小狐狸擦,秦衍也是擦的。
不是小狐狸学的大狐狸,而是大狐狸学的小狐狸。
秦衍在外面有多稳重,它在家里就有多跳脱。
有时候早上睡醒了,小狐狸们吵着要闹它,让它陪它们玩,大狐狸仰头大叫,直接跑到他或者是他小儿子的床上去,睡到里面,叫小狐狸们上床折腾人。
这样似乎就能少折腾它一点。
但是不得不说,大狐狸这聪明劲儿是真的没谁了。
这脑子真不知道是怎么长出来的,都成精了似的。
颇有种“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的决绝。
大殿里太过嘈杂,秦衍没有听清相爷对它的吐槽。
如果它听到了,指不定相爷今天回家怕是没有个好觉睡。
秦衍肚子饿,下午就吃了一盘的肉干,那点儿肉感对它来说根本不算是什么,一点都不顶饿,它这么健壮就只能吃那么一点嘛?
真的是太过分了,皇宫里又不是没有钱,不是说爱它吗?爱它就只给它吃这么一点?
真是奇怪的人类啊!
这就是人类口中的爱吗?真是太过廉价了!
只有大狐狸的三分饱那么大一点!
秦衍一开始的视线是在大殿上逡巡,很认真的关注每一个人,但很快它的注意力就被旁边的圣上所吸引。
对方在慢条斯理地干饭,桌上的好酒好菜一整桌,一看就知道吃不完,但偏偏就是没有它的份。
秦衍忍不住在心里头吐槽。
圣上都没有自己重呢,吃的比自己还多,也不知道到底是吃哪里去了。
不过它才刚想了没多久,一个盘子就到了它的跟前。
哦,也不是它的跟前,那盘子就摆在它的旁边,在圣上的桌案下面,贴着边缘放。
桌案上铺了长长的桌布,都拖到了地上,足够挡住周围的人的视线,那些人都不清楚里面到底有什么。
相爷就坐在圣上的下方,他刚一侧头,想去看看自己最心爱的大狐狸,就见自己家养的狐狸,突然一个猛扎,就往圣上的桌案底下埋头,也不知道在里面干什么,整只狐狸就由蹲着的坐姿,变成了趴着的姿势。
那姿势相爷真的是太熟悉了。
他身边的这些小狐狸可不就是一样的姿势嘛。
他一下子就猜出来了,圣上这是借着桌案的遮挡在喂狐狸。
相爷:……
行吧。
可恶!
为什么秦衍要在对方的身边!
他也很想喂秦衍。
毕竟这些小狐狸什么时候想要看到,都能够瞧见,但秦衍不行了。
它已经不再是自己一个人的狐狸了。
秦衍躲在桌案下吃得满嘴都是油。
现在的时代可没有之后那样什么科学配比,动物少吃盐、少吃油这些说法。
反正就是什么都吃,人吃什么,动物就吃什么。
秦衍大快朵颐,那毛脸蛋花得比小狐狸们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它吃着吃着,咀嚼的动作就慢下来。
圣上悄悄掀开了桌案的桌布,估摸着秦衍的食量,秦衍吃得可快了又饿狠了,他又不能频繁喂,会被大臣们瞧见的,便只能抽着空挡掀开桌布。
而每当这个时候,底下的相爷就会死死的盯着他看,试图从缝隙中瞧瞧自己家里的好大狐狸怎么样了。
吃得还好吗。
圣上掀开了桌布,发现了秦衍跟前还没有吃完的肉。
他有些奇怪,伸手摸了摸秦衍的肚子,“饱了吗?”他问,声音很轻。嘴唇都没怎么动。
但秦衍的注意力不在他的话上。
他就瞧见大狐狸的耳朵竖起来抖了抖,朝向了一边,双瞳都变成了竖瞳,这时捕猎的前兆。
当初秦衍干掉那三只大野兽就是这样的姿态。
圣上的心一凛。
秦衍猛然从桌布底下抽出了脑袋,众人还在欢声笑语,什么都没有反应过来,就瞧见大狐狸突然暴起,扑向了坐在很远处的一个小官。
小官的手才抬起来,手臂上的弓弩都准备好了,就差发射,一只体型巨大的狐狸冲向了他。
“啊啊啊啊!”
他的脑中一片空白,一阵猛烈的刺痛袭击了他,他低头去看,双眼发黑,隐约瞧见了自己空了的右手。
而那只藏着弓弩的右手赤|裸|裸地出现在欢笑地众人面前,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
他们还没发出尖叫,圣上便站了起来,他盯着那只血淋淋的右手臂,眸色凝重,阴霾。
他一挥手,桌案上的茶杯应声落地,外头的侍卫们破门而入,用武器抵住了所有人。
有侍卫来到了秦衍的身边接替了它的位置,大狐狸这才回到了圣上的身边。
而男人的脸色也有了缓和。
圣上这才开口道:“给孤抓!将他的党羽全都抓到。”
他身边的手,手背上全是青筋,秦衍蹭了过去,圣上摸到了熟悉的狐狸毛发,脸上的阴霾这才消退了一些。
幸好,有秦衍在。
若不是秦衍反应迅速,那只弩箭怕是今日便会夺去他的性命。
圣上对秦衍的依赖又不知不觉加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