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找到了人,虽然被打了一顿吧,但白慎言很高兴。

  高兴到什么程度呢?

  就这么说吧,她鬼鬼祟祟的都夜半了才回来,第二日早上一出门,见谁都乐呵呵的扬着个笑脸。

  那场面就特惊悚。

  婢女兰花,兰叶等,以及这院子里的侍卫小厮们一见到无不个个就跟遇到了鬼似的,瞪大了眼睛,齐刷刷倒吸凉气。

  人全都僵了。

  不过白慎言心情好,懒得搭理他们那蠢样,就因为心情太好了,就连小狼崽子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求抱抱,白慎言都没像以前似的一脚踢开它,反而还抓着那爪子拎起来晃,虽然还是不怎么客气的动作吧,但总比之前一巴掌呼过去强,对不对?

  所以,就说这惊不惊悚?!

  堪比十级地震的大惊悚事件最后不过半个时辰就传到了什么程度呢,就不知最后怎么的了,连蓝月王白巍和黄皖都听说了白慎言不对劲,本来一大早起来他们还寻思让白慎言过来的,结果一听这事,两人直接过来了。

  刚进院子看见的就是白慎言抓着小狼崽子的两只爪子在空中飞飞飞,一抛一扔玩的正嗨。

  嗯,怎么说呢,这场面果然很惊悚——

  白巍揪着自己的小胡子,一不小心抓下来好几根,疼的他龇牙咧嘴的。

  白慎言听到声音见两人来了,也扔开小狼崽子过来了,笑眯眯的打招呼;“父王,母妃你们怎么来了?有事叫孩儿过去便是了?”

  她这么一问,两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难道要说,听说你不正……不对,听说你今日太开心了才好奇过来的吗?

  最后回答不了,白巍咳了一声,黄皖干脆转移话题;“言儿,听闻昨日赏花会刚开始你就离开了?”

  白慎言不奇怪黄皖会知道这事;“那一个个歪瓜裂枣的,我又不喜欢留下来干嘛?”

  黄皖被噎了一下,主要是白慎言说的未免也太冠冕堂皇了;“一百多个男女坤泽,你一个都没看上?”

  “嗯。”

  白慎言啧啧有声,言语间尽是嫌弃;“庸脂俗粉。”

  黄皖一脸无奈,狠狠在她额头上一戳,嗔道;“这些可都是云城里各家的坤泽啊,你竟然都没看上,白慎言,你眼光这么高?干脆打光棍得了。”

  白巍也是叹气;“那户部尚书家的女坤泽,刑部侍郎家的男坤泽,为父看着都不错啊,你怎么能一个都没看上呢?”

  “是不是你认错人了?这样,一会儿让你母妃去拿画册来,你再挑,这回认着人挑,必须挑出一个来。”

  白慎言就无语,咋的,她现在都这么婚姻老大难了吗?

  当然,白慎言是压根就不知道自家父王现在是纯属想着大号练废了想练小号来着,她要是知道了白巍的心思,她气的都能骂人。

  白巍这主意一出,黄皖也接口,很是赞同;“我看你父王的提议行,等下吃了早饭你就过来,咱们好好商量一下。”

  白慎言只觉得自己牙疼,最后为了打消这两人的催婚热情,她不得不实话实说,但也就是说了一半吧。

  “父王,母妃,真不用找了,我有心上人了。”

  “?!”白巍。

  “?!!”黄皖。

  这消息宛如晴天霹雳,齐刷刷的就把两人都镇住了,白巍和黄皖震惊的互相看了一眼,一个个也都立马来了兴致;“谁?言儿,是哪家的坤泽?”

  “你放心,只要你真的喜欢,人品性情不错,哪怕是门楣低一点父王也同意。”白巍大手一挥。

  白慎言微微扬了扬小下巴,很认真的想,将军府貌似也不算低吧。

  未了,她摇摇头;“不低,门当户对。”

  “芳龄几许?”

  “今年,嗯,听说该是二十一?”

  都二十一了还没婚配,黄皖震惊了,虽然白慎言并不觉得这岁数很大,可在古代这个十六岁就成年的时代,二十一,貌似真的挺不可思议的。

  不过这不重要……

  “她叫什么?到底是哪家的坤泽?”

  但这个白慎言就不能回答了,被问的烦了,她索性直接推着黄婉转个身子就往出走;“行了行了先别问了啊,等过几日我有眉目了再跟你们说啊,放心放心,指定能把媳妇带回来。”

  “这都什么时辰了,该吃早饭了,父王母妃快回去用膳吧,小心别饿到了。”

  好不容易把人送走,白慎言叹气,揉了揉眉心,只觉得自己有点心累。

  第一次碰上催婚,这感觉怎么说呢,就脑壳疼。

  不过被这俩人一打岔,白慎言就只觉得自己兴奋的心情都受到了波折,最后也懒得再跟凑过来的小狼崽子玩了,伸手招呼着兰花兰叶上早膳。

  她昨晚回来的太晚,就随意吃了点点心而已,兴奋的也根本没睡着觉,现在倒是觉得自己又累又饿了。

  兰花兰叶早就将早膳准备好了,见白慎言一招呼,立马带着婢女们将早膳都摆了上来。

  白慎言也饿,吃的嘛嘛香。

  饭后又啃了两个苹果,悠悠哉哉的把果核朝着小狼崽子一扔,看着那小家伙嗷呜一声吃进嘴里,不由得嘿笑了一声,拍拍手起身准备回屋睡觉去。

  不过她这觉还没睡成呢,倒是有人先拜访来了,狐朋狗友,纨绔子弟之一,赵德真。

  白慎言困劲上头呢,直接不耐烦的摆手;“不见不见,谁都不见,让他滚蛋。”

  那侍卫不敢多说,闻言立即出去传话了,不过白慎言半睁着眼睛琢磨琢磨,也在人退出去的瞬间又叫住他了。

  “等会。”

  侍卫站住了。

  白慎言想了想,揉了揉眼睛起身,算了,还是去看看吧,这帮纨绔们找她没好事,虽然本身也就是被吹捧着,借着她世子的名头狐假虎威也算不得多大的交情。

  但白慎言首先想知道的一点是,她的猝死和这帮傻子们有没有关系?

  她并不觉得那单纯的只是个意外而已。

  本来白慎言的重心一直都放在寻找白谨行的身上,倒是没仔细想过这件事,不过既然现在人都找到了,那自然是要好好琢磨琢磨这件事的。

  也不知道这背后有没有那混蛋的影子。

  白谨行虽然找到了,但那家伙的下落也是个谜,这可不行啊。

  所以白慎言琢磨了一下,到底还是出去见人了,但因着实在有些困乏的缘故,她打了个哈欠,面无表情的阴下个脸,小狼崽子跟在她后面也呲牙露出了一脸凶相。

  结果一出去,白慎言一眼就看到了赵德真,高是高,都有两米了吧,但这也委实太瘦了,瘦的就跟麻杆似的。

  一笑,那脸颊凹进去,龇牙咧嘴像个活骷髅,这个惊悚。

  白慎言的困意立马就没了,当然,她不是被吓的。

  按理来说,就跟着她一起作妖的这些纨绔里,这个赵德真的品行也算是不错的了。

  起码平日里也就喝喝酒,赌赌钱,赛赛马之类的,起码手上没个人命。

  “世子……”

  白慎言啧了一声;“怎么,又赌钱输了?”

  赵德真就爱赌,赢得时候有,万事皆好,输的时候也有,当然回家少不了一顿竹鞭炒肉。

  当然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输的太多了的时候,他付不出来,那就只能四处借钱了。

  白慎言一见他那愁眉苦脸的骷髅脸就知道怎么回事了,都不带有第二种结果的。

  “这次是输了多少?”

  “两百万两。”赵德真哭哭啼啼的抹眼泪。

  “……”白慎言。

  白慎言就无语了,你倒是现在知道哭了,赌的时候想什么去了。

  “真不少,你哪来的这么多银子?”

  “我,我写了欠条。”

  赵德真哇哇的哭;“世子,你可要想办法救我啊,这要是让我爹知道了,他一定把我腿打折。”

  “我也没那么多钱啊。”

  白慎言摊了摊手,不过眼珠子转了转;“你这次还是和吴勇他们赌旳?”

  “是。”

  吴家是皇室外戚,官拜左丞相一职。

  更是大皇子,男乾元白英的母妃家族,如今虽太子已立,是皇后娘娘的嫡女乾元白蒙。

  但因着皇太女岁数还小,还未成年,而这白英在一众皇子皇女们之中岁数最大,早已经入朝,所以实际上朝中大臣们支持他的也挺多。

  蓝月王府虽然没明确表示站队,但身为女皇唯一的嫡亲弟弟,白家自然是更为亲近皇太女的。

  更何况其中还有以前大皇子白英多次暗示白巍被婉拒,后来虽然没这么频繁了,但自那之后吴家一系的纨绔子弟们就开始经常和白慎言做对了。

  要说这其中没有这位大皇子白英的指示,那白慎言可不信。

  这算是下马威警告,还是他真的想对蓝月王府恼羞成怒了下手,白慎言觉得该是前者吧,后者的可能性目前来看不太大。

  只是这个白英,是不是他?!

  看来明日的庆功宴不光是为了看罗柠,也该去试探试探一番了。

  不过思绪回神,看着面前赵德真哭哭唧唧的倒霉样,白慎言啧了一声;“行了,别哭了,不就是赌输了两百两吗?看本世子去全都赢回来。”

  “啥?!”赵德真都懵了。

  赌回来?可就你那赌术还不如我呢?赵德真心里鄙视了一下,但他到底没敢吱声。

  就只能委婉的提议;“世子,要不下次的吧,你就借我点钱就行,不多,一百万两就可以了。”

  让白慎言去赌不一定,但借钱肯定不会还的就是了,他以前也不是没借过。

  白慎言你只要吹捧她,把她哄的开心了,她还是很好说话……当然,现在是不好说话了。

  白慎言冷冷的看他;“钱,没有,赌,去不去?”

  赵德真傻眼了,望着白慎言那困乏中布满了血丝的眼底,明明没什么太大改变,可这一刻却只感觉仿佛被一只凶兽渗人的死死盯住了一样。

  最后他都不敢看白慎言了,只能疯狂的点头打破僵局。

  “这不就得了,一句话的事啰嗦半日。”

  白慎言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转头就走,赵德真直到被脚上的痛感唤回神才低头看。

  小狼崽子咬着他的腿,眼神凶狠。

  赵德真也认出来这是白慎言前些日子花大价钱买的狼崽子,忍下一脚踹出去的欲望,赶紧跟上去了。

  王府外,早有侍卫和小厮准备好了出行的轿子,白慎言慢悠悠的坐进去,打算闭着眼睛先补一觉。

  赵德真跟上来见白慎言根本没搭理他,最后犹豫了一会儿也没敢进去,又没有备马,最后无奈的也只能跟着抬轿的小厮一起走。

  气氛太沉闷了,他转移话题般的开始说这说那;“……世子,你听说了吗?明日的庆功宴据说陛下请了平城的戏曲大家过来?”

  “……”

  “呃!世子,我还听说,好像昨夜将军府遭贼了,罗柠那母夜叉亲自动手都没给人拿……”

  轿子里“砰”的一声,赵德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激灵,还没等他转头,一股大力瞬间将他踹飞。

  噼里啪啦的将麻杆踹进了街边小贩滚烫的开水里,淋了他一身,淋的他嗷嗷叫。

  眼见是白慎言,眼见纨绔世子又打人了,街边小贩和路人们赶紧撤开,瞬间清空了一大片地方。

  “世子你打我干什…嗷!”

  白慎言又一脚踹过去,红着眼睛,恶狠狠的;“你这张嘴要是不想要,本世子可以让你永……嗯?”

  突然,白慎言身子微震,放在腰间的手掌攥紧下意识就要打出去,可目光一扫看见袭来的人影时,匆忙一停,接着松下来,任由对方的手指屈起,最后停在她的喉咙前。

  罗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