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淮宁出差去了,白慎言也被接回了白家庄园,她回去,张婶自然也跟着回去了。

  一转眼就三天过去了。

  每天晚上,白慎言都会准时七点打来电话,一聊就是起码两个小时,当然,大多时候还是白慎言自己在说。

  只是这种情况在第四天晚上的时候停止了,陈淮宁一直等到十点都没有等到白慎言的电话。

  想想白慎言不可能会睡这么早,陈淮宁沉吟片刻,打了一遍回去,没有人接。

  微微叹息,陈淮宁也没有再继续打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盼着什么,但此时此刻,却也只是心下黯然。

  第五天,依然如此。

  第六天是星期四,也是她出差学习的最后一天,中午结束,明天一早她就可以回到西丰市了。

  一直繁忙碌碌难得的休息,萧萧打了电话过来邀请她出去逛街,陈淮宁心情不太好,原本不想动的,但想想自己来了名城市这么久也没和好友好好聚集,她想了想,欣然接受。

  名城市的正午不算冷,宽广大马路上往来穿梭的车辆,路边高高耸立的路灯,富丽堂皇的商场,还有熙熙攘攘的人群,热热闹闹的给陈淮宁带来了许些的安慰。

  萧萧,姓萧也名萧,是陈淮宁的高中大学同学,她为数不多的好友,在这个城市扎根,两人也是好久不见了。

  只是不同于陈淮宁至今都单身,现年三十一的萧萧一早就迈进了婚姻的殿堂。

  她现在在名城市第一中学当数学老师,她的妻子,是同学校的体育老师,一个比较沉默寡言,但相当靠谱的人。

  没错,两人是同性恋人。

  原本陈淮宁没有接触过这个群体,也谈不上支持还是偏见,只是好友喜欢,对方也靠谱,她就祝福好友。

  只是如今,陈淮宁却是有点懂了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感觉。

  就好像喜欢,和性别无关。

  好久不见的两人穿着厚厚的,手挽着手压马路,一起诉说着平常电话里无法分享的点点滴滴。

  大概是今天正巧休息,夏荷也跟了出来,生怕人丢了似的隔着几步距离紧跟着,像个沉默的保镖。

  陈淮宁哑然失笑,既为好友感到幸福,想起那不靠谱的白慎言来,也不由得心下黯然。

  萧萧看出了陈淮宁的心事重重;“嗯,吵架了?”

  陈淮宁微怔,反应过来萧萧说的是什么后摇了摇头;“没有,没有吵架。”

  要是吵架还好了,起码,还能有个动静。

  萧萧问她,可陈淮宁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承认她是喜欢白慎言的,可这份喜欢对于白慎言来说又意味着什么呢?

  这点陈淮宁无法确定。

  她猜不透白慎言的心思,虽然陈淮宁觉得白慎言应该也是喜欢她的吧,毕竟她那时候的眼神……

  但这份喜欢又有多少呢?!

  到最后陈淮宁也茫然了。

  就像如今白慎言不打来电话,她竟然也没有勇气打回去。

  毕竟她,实在没什么立场去质问白慎言什么。

  其实想想,陈淮宁也挺佩服那些个企图上位的女人,最起码她们脸皮厚的能够无视所有,但这一点陈淮宁做不到。

  萧萧看热闹不嫌事大,一看陈淮宁的表情就知道有故事,眼底闪烁着八卦之火追问;“阿宁,不是吵架你怎么这幅表情,行啊,都多大岁数了,你这铁树慢开也该开花了,快快快,快跟我说说,是谁啊,谁这么幸运,能让我们陈大主播牵肠挂肚?说出来,姐们帮你乐呵,唉,不对,帮你参谋参谋。”

  陈淮宁没好气的瞪了身边这人一眼,不过她也没拒绝,毕竟除了大学时谈过一场无疾而终的恋爱,她也没什么感情经历。

  虽然陈淮宁也知道说出来一定会吓到萧萧,毕竟,喜欢上一个恶迹斑斑的富二代,对于陈淮宁而言,这是相当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从相识,结怨,和好,闹翻,再到现在,等陈淮宁言简意赅的说完,萧萧瞪大了眼睛,“哇”的出声,一张娃娃脸上特别激动。

  “行啊,陈淮宁,这又是救了小雨崽崽,救了阿姨,又救了你的,你不动心才是假的,原来那时候是有人给你撑腰了,怪不得我和尚蕊说过去你怎么都不让。”

  萧萧也是个小话唠,叭叭的一顿说,最后还是夏荷看不下去了,拉了拉她。

  “对了,阿宁,你还没说呢,这个人是谁啊?你们西丰市哪家的二代?”

  陈淮宁抬头看了她一眼,唇角动了动,还是实话实说;“你应该知道,她比较,嗯,有名。”

  萧萧疯狂点头;“嗯嗯。”

  “白家的,白慎言。”

  “哦哦!白慎言,白慎言,嗯,白慎言啊啊?!”

  瞬间高了的两倍音量彰显着萧萧心里疯狂翻涌的震惊,她徒然脚步顿停,和身后的夏荷对视了一眼,目瞪口呆。

  陈淮宁也停下来,给足了两人震惊消化的时间,萧萧足足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她看向陈淮宁,用眼神确认;“嗯,是我所想的那个白家?”

  “嗯。”

  “是,那个白家的大小姐?!”

  “嗯。”陈淮宁再次点头。

  白家和杨家作为国家十强企业,在世界上也极为有名,作为这两家备受宠爱的大小姐,她的知名度伴着恶名早已经不限于西丰市了。

  所以对于两人的这幅反应,陈淮宁并不觉得奇怪。

  萧萧忍了半天,上上下下打量了陈淮宁半天,最后还是没忍住;“阿宁,你说真的?”

  陈淮宁无奈一笑;”这还有假的。”

  萧萧脱口而出;“没看出来啊,阿宁,原来你也不直啊。”

  “……”陈淮宁。

  陈淮宁特无语;“你关注的点不应该是这个吧?”

  萧萧干笑了一声,沉默片刻,娃娃脸上的神色凝重认真了下来;“阿宁,白慎言她,老实说,你喜欢上她,你确定这真的是喜欢吗?”

  陈淮宁没有犹豫,点了点头。

  她是自持且冷静的,她用了很长时间验证,并且确认了这件事,虽然一开始,她也是不可思议的。

  “就因为她帮过你?”

  陈淮宁沉默了半晌;“或许吧,但不仅仅如此。”

  萧萧叹息;“可喜欢上这种人,你会很苦的。”

  陈淮宁敛起眉眼,的确很苦,她现在患得患失的,已经尝到了这种滋味。

  “她没给你打电话,你没试着打回去?”

  陈淮宁摇了摇头;“打过一遍,她没接,我就没再打了。”

  一时间,萧萧和夏荷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诡异的片刻安静之中,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是陈淮宁的手机响了,她掏出来一看,来电显示是,白桦。

  白桦怎么会给她打电话?

  陈淮宁心底疑惑,但还是右滑接通;“台长。”

  手机那头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陈淮宁听不真切,但却能感觉得到手机那边人一定很多,一时间她更疑惑了。

  莫非是台里有了什么事情?

  “咳!小陈啊,你那边不是结束了吗?咳咳,要不你今天下午就回来,怎么样?”

  “下午?”

  陈淮宁微敛起眉眼;“台长,这么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白桦的嗓音很低,带着些嘶嘶哈哈的连声咳嗽,密集的陈淮宁听着都跟着揪心,只觉得自己的嗓子都哑了下来;“台长你没事吧?是感冒了吗?”

  “不是,咳!”

  白桦干咳的笑声从手机那边传来;“没事没事,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也不用定机票,在酒店等着就行,等会白飞去接你。”

  白飞?!

  白慎言的哥哥。

  让他来接我?陈淮宁也不傻,很快就明白了白桦这话里的意思是说,并不是台里的事,而是,白慎言的事。

  想到白慎言两天没给她打电话,自己打过去也没人接,陈淮宁忽然就有些不安起来;“台长,是不是白慎言出了什么事?”

  白桦的声音顿了顿,一片诡异的寂静之中,陈淮宁能够听见话筒那边传来好几道不同嗓音的,呃!哭嚎。

  还是相当凄厉的哭嚎。

  “??”陈淮宁。

  这是什么个情况?

  白桦的嗓音半晌才继续;“咳!小言她没事,哈哈哈。”

  可陈淮宁拧起的眉头霎时皱得更紧了。

  似乎又发生了什么,白桦的嗓音瞬间又急促下来,压低了声音嘱托下来;“那就这么说定了,你现在就收拾行李了,白飞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就到酒店,到了他会给你打电话。”

  然后“啪”的一声电话挂断。

  “……”陈淮宁。

  不是,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怎么懵了呢?

  不过基于白桦的这一通电话,陈淮宁担心白慎言,这街也逛不下去了,分别的时候,萧萧叫住陈淮宁,还是没忍住认真的劝她。

  “阿宁,你也别觉得我多事,我还是觉得你应该考虑清楚才行,白慎言,她也许并不是一个好的归宿。”

  “她一个豪门富二代,和我们不是一路人。”

  “也许她现在是喜欢你的,可她的喜欢会持续到什么时候?我想大概连你自己都不确定吧,据说她之前的男女朋友不管在喜欢都只有半个月,阿宁,不要侥幸的觉得你就是那个特殊的,总而言之,你要慎重。”

  陈淮宁抿起唇角,点了点头。

  她知道轻重,也知道分寸,更知道萧萧是为了她好,她明白的。

  陈淮宁出差的时间只有一周,东西也不算多,只整理出了一个行李箱就完事,她等在酒店大堂里,看着窗外的车来车往不由合了合眼。

  她想了很多。

  很多都是关于白慎言的,萧萧的话很真实,她自己也清楚,甚至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最后也只能叹了口气。

  只是,也不知白慎言到底出了什么事,白桦为什么匆匆忙忙的给她打电话?

  还那般催促着她回去?

  西丰市距离东城市的距离不算远,但也说不上近,开车的话上高速起码要走上两到三个小时左右,而白桦告诉她,白飞最多也就一个小时左右到,所以也就是说,白飞早就已经从西丰市出发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能让白飞紧张成这样?

  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陈淮宁又是一声叹气,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都疼了起来。

  算了,还是先回去看看再做打算吧。

  白飞来的很快,大概真就一个多小时的时候,陈淮宁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她接通,找到了白飞的车。

  可开车的不是白飞,而是一个约二十三四岁左右的男人,穿着西装衬衫,戴着个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像个学者。

  白飞坐在副驾驶,转头介绍了一句;“我堂弟,白林。”

  也是白家的人。

  陈淮宁看了他一眼,两人微微颔首打了个招呼,陈淮宁随即便将目光疑惑的望向白飞,而此时的白飞,戴着个墨镜,还戴着个口罩。

  这身打扮是个什么意思?

  但她很理智的没问。

  车子开动,转了个弯直奔向回西丰市的路,走出了老远,陈淮宁还是没忍住问白飞;“白总裁,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白慎言出了什么事还是……”

  还她出了什么事,白飞墨镜下的眼角下意识哆嗦了一下,只觉得听到“白慎言”这名字后他嘴巴更疼了。

  甚至白林都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方向盘。

  白飞咳了一声;“陈主播回去就明白了。”

  戴着墨镜口罩,她人又坐在后排,陈淮宁实在看不出他的神色变化,但就是感觉,这两人,不太对劲?!

  但既然白飞不说,陈淮宁也没再问下去。

  两个多小时后,下午三点,他们一路开车回了白家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