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的凉风不起,山坳中纷繁花簇的香气氤氲不去,渐渐酝酿成令人目眩神迷的药。
花草密布之处已经足够柔软,长安却还是将黑色的衣袍解下,于其上铺出一方沉黑的床榻。
被小心搁置其上的应道生突然有些紧张,为面前隐含着巨大力量的身躯,为身下如同某人怀抱般温热的衣料,也为过于皎洁明亮的月光。
虽然他甚至长安不会做出有损自己的事情,但眼下的氛围实在是……
太逾越了。
长安眼光灼灼的俯身下来,乌黑的长发随之垂落,兽人的毛发又韧又密,乱糟糟的铺开惹得应道生忍不住发笑。
从前为了捕猎、清洁方便,长安从未留过长发,每每长得碍事了,便用爪子齐刷刷割断。
然而到了这里之后,秉承着入乡随俗的观念,他也只好蓄起头发,为了和道生相配还会特意梳起同款发型。
比如今日,道生便只是将长发松松的半束起来。
长安皱着眉将头发拢到一边,在道生后脑上摸索着解下发带,灵机一动,引着道生的手落在自己发间:“帮我束发吧……道生……”
明明是被叫了多年的名字,从长安嘴里念出来却格外的暧昧温软,应道生几乎是机械性的在长安颈后、肩上摸索,一点点收拢起散乱的黑发。
微微冰凉的指尖偶尔抓挠过头皮,长安舒服的眯起眼睛,十分体贴的放低了身子:“这样会不会方便一点。”
方便……方便谁了?
应道生手里拢着刚刚整理好的一束头发,想着用发带束好便算大功告成了,谁知一阵细细密密的啄吻便落在了脸上。
被轻啃了一口鼻尖之后,应道生终于忍不住阻止道:“先等等,我还没……”
“没事,道生慢慢弄,我不急。”
长安为了表示自己绝不添乱的决心,终于稳住了脑袋瓜没有再乱动,转而将全副心神倾注在了唇舌间。
“不……长安……等……”
每每应道生挣扎着想要唤回兽人经不得考验的良知,却都因为两人过于亲昵的处境,全都转化成了无意识的撩拨。
长安只觉得口中似有一尾香软的小鱼翻腾着,不由得低低笑出了声,唇齿相依间,气息带动着应道生的胸腔都在痒痒的震颤。
似乎是觉得好玩,他也学着含糊不清的说道:“道生好笨,我的头发又散开了。”
等这漫长的一吻结束时,应道生已经彻底放弃了束发这回事,甫一获得自由便抓紧时机申诉:“我都说了等一等,你就是不听,长安你变坏了!”
殊不知这副娇而不自知的模样,才愈发引得兽人食指大动。
当然,开动之前还要求得主家应允,这是道生教的“礼节”。
“道生,可以吗?”
他慢条斯理的问着,却已经等不及开始享用精致的“前菜”。
微微冰凉的耳垂肉嘟嘟的十分可口,而稍薄一些的耳廓软骨也别有一番风味,长安想起自己总是被道生揉弄的兽耳,坏心眼儿的向着耳道深处慢慢探去。
应道生几乎立时弹起来,撞上长安精壮的胸膛又摔回了衣袍上:“我……我应许了……长安……不要胡闹……”
这般不成体统的样子实在新奇,长安短暂的停顿下来,慢慢欣赏着,还是亲自将碍事的头发束好。
“道生若是不喜欢,我就不胡闹了。”
他体贴的擦去道生额上、颈间的热汗,捞起绵软的身体按在胸前,手掌在脊背上一下下轻拍又滑过,以安抚骤然躁动的情绪和心跳。
当真是将应道生还当做那个病弱的纤瘦青年呵护着。
“没有不喜欢……”
细弱蚊蝇的嘟囔声从耳边传来,长安无声的咧开了嘴角,语气中却还是一本正经的询问着:“道生在说什么?”
羞恼至极便会无端生出勇气,应道生这次说的真切:“我喜欢的,只是……”
后半句还没说完,兽人已经忍不住轻笑了起来,落在背脊上的轻抚也带上欲落不落、稍离又至的缱绻。
中计了!
电光火石间猎物幡然醒悟,可猎食者已经用温柔的网层层围上来,哪里还有什么退路可言呢?
“我就知道,道生喜欢的。”长安的声音重新在耳畔响起:“我也是,这个也是……”
猎食者灵巧的长舌在耳廓一闪而过,却又往传递声音的所在逡巡不去。
他有意翻搅着齿舌,难以言说的黏腻声响裹挟着阴险的精神细丝,待应道生发现时已经无力反抗。
本以为灵力与精神力的缠绕、带起灵府的动荡已经是极限了,可精神上的紧密连接似乎有着更加强大的冲击力。
躯体上每一处感知所及之处,仿佛都被轻柔的拜访过,以至于长安探入衣领的手都没有分得更多关注。
而脑海中执掌情绪的部分仿佛失去了主人的控制,反被长安的精神力鼓动着,将没有来由的快意与欢愉倾洒下来,哪怕是修士强大的意志力也不得不为之放松了心神。
应道生只觉整个神识都被侵占,却不得不调动着最后一丝理智,抬手攀住长安同样汗湿的后颈:“这也太过分了。”
“嗯,确实过分。”长安双目灼灼的笑着,熟练引动应道生的灵力反向探来。
他对道生从来没有半点防备:“怎么罚我都可以。”
肌肤相触、音声相闻、心神相交。
热汗浸出皮肤、又在高热的体温下蒸腾而起,愉悦的幻象伴随着不曾间断的甜言蜜语连番而至。
修士有强大的神识,兽人有超凡的体质,待到肉体与精神双双溃败之时,月色已然悄悄西沉。
“坏东西,”应道生再度开口,声音却绵软的不像样子:“精神力见涨,却来我这里逞威风。”
长安这会儿总算又变回了那头老实听话的大狗,只是一边陪着笑脸,一边为道生擦汗整衣:“小人冤枉,我分明只是想帮道生松快松快筋骨来着。”
应道生咬牙切齿的横了他一眼,松快?他有好几次都觉得自己快要溺毙其中了,这人竟然还敢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