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
是泪水砸在冰棺上的声音。
那声音不大, 却好似在这房间里回荡了一圈。
苏叶本还吊儿郎当的飘着，这会不由站直了身子，呆呆愣愣地看着面前人。
苏叶有些不确定, 凑近去看。
沈轻雾向来淡漠没有情绪的眸子里, 此刻依旧没有情绪，但眼角留下的泪痕却明晃晃的存在着。
她真的哭了。
沈轻雾居然也会哭？而且还是因为自己？
苏叶很惊奇，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了好久。
“沈轻雾……”
苏叶喃喃念她的名字, 心底也随之升起了些许愁绪和感动。
“虽然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飘在这, 不过你也别难过了，我现在其实也挺好, 虽然整天跟着你有点小无聊, 但也挺清闲的，就是，你要是得空能给我放个电视什么的就好了……”
苏叶自言自语，絮絮叨叨了很久很久，但并没有人回应她，沈轻雾也只是安静地看着冰棺中的人。
冰棺内的人，脸上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 身上也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是一身靓丽的红裙。
苏叶身前最喜欢穿的就是红裙子，妩媚张扬又肆意而为。
然而现在躺在里面的人，虽然拥有着一样的脸, 也穿着红裙子，但面色白如纸张，没有一点生气, 再不复当初的妩媚张扬。
苏叶幽幽叹口气：“沈轻雾，你之前说我的车祸不是意外, 真的不是意外吗，那凶手是谁啊，你会帮我报仇吗，”
“算了，也不用报仇，人死如灯灭，我好像也没太多的怨念，应该不是恶鬼，”
“更何况就咱两这关系，我也不想给你添太多麻烦，你给我找个地方埋了就成。”
沈轻雾抬手，似是想要触碰冰棺，可手落在半空中，没再动作。
“我以后不嫌你吵了，”沈轻雾声音嘶哑非常，不似以往空灵温和，她说：“起来吧。”
苏叶沉默了，良久，叹气道：“起不来了，埋了吧，入土为安。”
苏叶前一秒还很伤感，后一秒：“诶？我一直围在你身边转，是不是因为你不把我埋了的缘故，”
“咦……”苏叶打了个寒颤：“这么一想，好恐怖啊，一个鬼天天跟在你屁股后面。”
“吧嗒”
突然，房间的灯黑了。
四周陷入黑暗，只余下了冰棺内的灯，发着幽幽的暗光。
苏叶一惊，吓得原地跳：“啊啊啊，闹鬼了闹鬼了。”
她一个鬼，因为四周陷入漆黑而吱哇乱叫。
沈轻雾则一点不在乎外界，灯黑了也毫无所觉，视线始终没离开过冰棺。
人不怕，鬼差点奔溃。
她想抓着沈轻雾衣领，汲取点安全感，但抓不到，只能弱弱说：“沈轻雾，能不能出去，这黑漆漆的，万一冒出来个鬼多可怕，万一这棺材里的人突然坐起来了怎么办，哎呀哎呀，越想越恐怖。”
话落，苏叶沉默一瞬，哦，想起来了，这冰棺里的人是自己……
“你骂骂我吧，你以前不是很喜欢骂我吗。”冰棺的幽光落在沈轻雾脸上，孤寂，苍凉。
苏叶定定看着她，忽觉鼻子酸酸的，低头，不再瞎闹腾。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叮铃铃”，是手机闹钟的声音。
苏叶缓缓睁眼，眼前是雪白的天花板。
天光大亮，不再是那黑漆漆的殡仪馆，身边没有沈轻雾，而自己也不再是漂在半空中的鬼魂。
她从床上坐起，愁然呆滞了好一会。
醒了，终于醒了，她终于脱离了上一世死后，作为鬼魂飘在沈轻雾身边的画面。
来到洗手间，捧起水，将冰凉的水拍打在脸上，神思瞬间清醒过来。
“沈轻雾，沈轻雾……”苏叶望着镜中满脸疲惫的自己，喃喃念着沈轻雾的名字。
“嗡嗡”
手机震动了一下。
苏叶拍了拍脸颊，深呼吸，拿起手机查看，是沈轻雾发来的消息。
沈轻雾：【早安。】
苏叶愣了愣，随后笑了，笑容明媚又释然：【早安。】
沈轻雾不是坏人。
她是这世间待自己很好的人，起码是死后为自己哭过的人。
苏叶想再给沈轻雾发去些消息，热络的和她聊聊天。
可是字敲了一行又删掉，删掉一行又敲一行，循环往复。
无奈，最终放弃了，根本就不知道和沈轻雾聊什么，好像没有共同语言，难道感谢她上一世替自己收尸了，感谢她因为自己的死亡而掉过一滴眼泪？
算了，不发了。
就在苏叶放弃之时，手机“嗡嗡”又震动了一下。
沈轻雾：【下来。】
苏叶一愣，连脸上的水渍都顾不得擦，匆匆朝外跑，跑到窗口，探出半个脑袋往下张望。
在哪在哪在哪……
苏叶急切的找寻着。
很快，她找到。
入秋的树叶泛黄，沈轻雾站在树底下，清晨的光透过树叶落在她身上，光影斑驳，似远在天边的人，又似近在眼前的人。
沈轻雾抬头，四目相对。
清晨带着湿气的风吹入心扉，心脏叫嚣跳动着。
沈轻雾歪头，朝她挥挥手。
苏叶眼眶蓦地一红，酸了鼻子。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莫名其妙突如其来的，有点想哭。
她想起了沈轻雾在冰棺前说的那些话：
“我以后再也不嫌你吵了……”
“你骂骂我吧……”
苏叶仰头，忍住那些泪意，深呼吸，调整过来后，快步朝楼下跑去。
她连着按了好几下电梯，可电梯停在一处，久久没有动静，苏叶急切得原地跺脚。
不等电梯了，直接走楼梯，一路飞奔而下。
她想，她可能从来没有跑得这么快过，以前读书时八百米比赛都没这个拼劲。
快到一楼时，苏叶忽然停住，她理了理乱了的头发，又理了理衣领，竟是在沈轻雾面前注意起了形象。
整理好，慢下步子，故作自然地朝外走去。
远远看到沈轻雾，缓步靠近她，每靠近一步，心跳就快一分，再靠近一步，心跳又快上一分。
这心跳可能是出故障了，不然怎么和打鼓似的，“咚咚”个不停。
“怎么跑这么急。”沈轻雾笑说。
“没有，”苏叶下意识否定：“我没有跑，我也没那么着急见到你好吗，你又不是什么香饽饽。”
说完瞬间后悔，怎么习惯性就怼她啊！自己到底能不能好好说话！！
沈轻雾并不气恼，只是淡淡指了指面前的楼栋。
苏叶不明所以，顺着她所指，看向身后的楼栋。
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看到楼梯的窗口，有人下楼，下楼时的速度，下楼时突然又停下来整理头发整理衣服，全都可以看见，且看得一清二楚。
苏叶表情都滞住了，脖子僵硬地转回来，和她大眼瞪小眼。
就这样过去三秒，苏叶艰难开口：“你应该没看到吧。”
沈轻雾低声笑。
苏叶面上升腾起热气，恼羞自然成怒：“你这叫偷窥。”
理论十分之荒谬，因为站在这个位置，抬头就能看见，和偷窥扯不上半毛钱关系，但苏叶还是理不直气也状的控诉她。
沈轻雾：“那我下次不偷窥了？”
苏叶摸了摸发烫的脸，轻声咳嗽：“我就是嫌那电梯太慢，然后就走楼梯了，那楼梯黑黢黢的，我怕黑，所以一鼓作气跑了下来，不是因为别的，更不是因为着急要下来见你。”
此地无银三百两，她那点小心思谁都看得出来，偏偏苏叶还觉得自己解释的十分好，自我感觉良好，甚至在心里暗暗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我可真机智！
“这样啊，”沈轻雾看破不说破：“知道了，你不着急来见我，就是有点怕黑。”
苏叶嗯了一声，心虚地直点头。
沈轻雾朝她走近一步，影子交叠在一起，似两人在拥抱。
沈轻雾说：“是我着急见你。”
苏叶表情微微一滞，本就不算平静的心跳，随着她这句话，又乱了一分。
“哦。”苏叶变扭地不看她
“哦？”沈轻雾挑眉。
苏叶耳尖红了一圈，转了话题：“你过来干什么。”
沈轻雾：“不是说过了吗，着急来见你，所以就过来了。”
苏叶：“……”
若换成以往，苏叶高低得怼一句她有病，可是现在，她竟有些骂不出口了，她头一次不太想骂沈轻雾了。
或许以前有诸多误会，最起码，沈轻雾是唯一，唯一一个会在自己死后为自己难过的人。
苏叶哪里还舍得骂这样一个人。
所以，刚刚嘴硬什么，又为什么要嘴硬，可能是和沈轻雾争锋相对太久，已经不会和她好好说话了。
不过沈轻雾这人也是脾气好，居然能一直容忍自己。
苏叶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把好脾气这三个字运用到沈轻雾身上。
苏叶咬唇，脑中天人交战中。
一个小人说：“你得对她好些，好好和她说话。”
一个小人说：“别那样，那多奇怪啊。”
最终，前者小人占据上风，她看向沈轻雾，说：“谢谢。”
这声谢谢，是和沈轻雾相处以来，说得最诚挚的一句话。
她很感谢她，没她，自己那尸体还躺马路上呢。
沈轻雾：“谢什么。”
苏叶耸肩：“就很多，比如你帮我收尸什么的，不然我那尸体估计还躺马路上呢。”
嗯？这话说出来怎么怪怪的。
“放心，不会的，你想躺那里，路上的人还害怕呢。”沈轻雾淡淡道。
苏叶嘴角抽搐一下：“行了，换个话题吧。”
“好啊，换个话题，”沈轻雾：“所以，你是怎么知道的。”
“死了后飘你身边了呀，”苏叶嘿嘿笑：“是不是害怕了，有个鬼天天跟着你呢！”
沈轻雾凝着她，似在分辨这话的真假，眸色幽深，像看不见底的黑洞，漆黑危险。
苏叶忍不住抱怨：“你知不知道你多无聊，我，一个离不开手机的当代年轻人，天天看你工作，好不容易看你娱乐一下吧，你就看报纸，还全是财经新闻。”
沈轻雾目光幽幽，眼眸微眯，似盯上了什么猎物：“既然一直跟着，那你还看到了什么。”
苏叶：“？”
沈轻雾这眼神怎么有点吓人，难道有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忽然想到了什么，脸瞬间冒起热气，一句话脱口而出：“我可没看你洗澡！”
沈轻雾神色微敛，轻笑一声：“所以说，我换衣服洗澡的时候，你也在。”
苏叶摆手又摇头：“没有，我不该看的可不会乱看。”
说完，眼睛左闪右躲。
“乱看也没关系。”沈轻雾说。
苏叶疯狂摇头，死不承认：“没有，都说了没有，我不是那种见色起意的人，我无论做人还是做鬼，都十分遵循原则，正人君子你懂吗。”
沈轻雾似笑非笑。
“你看你还不信。”苏叶说着说着，自己都快信了。
“家里有人吗。”沈轻雾突然转了话题。
苏叶没反应过来，点头又摇头。
沈轻雾：“和你合租那朋友不在？”
苏叶：“在吧？”
沈轻雾俯身而来，两人距离骤然拉近：“那要不要去喝一杯，然后去酒店。”
苏叶望着近在咫尺的人，眼睛眨巴两下，心跳更是乱成麻，沈轻雾说了什么，苏叶也没听明白，就下意识点头：“好啊。”
沈轻雾笑：“你不是正人君子吗。”
苏叶懵了：“啊？”
沈轻雾拍拍她头。
苏叶总算是反应过来，当即闹了个大红脸：“你，我……你说什么呢，我，你。”
她语无伦次，完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沈轻雾手指勾住她下巴，逗小动物般挠了挠。
直接挠到了她心尖尖上了，酥麻的似是有电流窜过全身。
沈轻雾贴近她耳边，温热的呼吸洒在耳畔，声音低低柔柔，如妖精蛊惑人心：“酒店，去不去。”
苏叶喉头吞咽一下，垂在一侧的手握成拳，血液上涌，脸红如血，整个人无所适从。
猛地后退，脱离这危险的距离。
“我回家了，你赶紧也回去吧，我就不送了。”说完，苏叶跑了。
一边跑还一边回头。
沈轻雾站在树下，正看看她，嘴角挂着浅笑，清朗如明月，干净得像是不染尘埃的白雪。
这样的人，像是随时能顿悟出家的人，怎么会说出要不要去酒店这种孟浪的话。线朱付
刚刚沈轻雾是被妖精附体了吗？
不，沈轻雾本来就是个妖精。
苏叶慌忙收回视线，快步跑走。
一路跑上三楼，气喘吁吁，关上门后，沿着门坐下，但又下意识看向窗口，实在没忍住，爬起来，缓步挪到窗户边，偷偷探个头往下看。
沈轻雾正在看楼上。
苏叶忙躲到窗帘后面。
手机震动，是一条沈轻雾发来的消息：【你那窗帘是透光的。】
苏叶看了看窗帘，一整个尬住，所以自己偷偷摸摸躲在窗帘后面偷看，结果全让沈轻雾看到了。
尴尬了好一会，索性直接将窗帘拉开，大大方方往下看。
沈轻雾：【看来你的确是个正人君子。】
苏叶握手机的手一抖，强自镇定：【你怎么这么随便！】
沈轻雾：【？】
沈轻雾：【我好像也没和别人有过吧。】
苏叶脸红得快滴血了，还好现在在三楼，沈轻雾看不到。
苏叶：【你你你，都不害臊的吗！！】
沈轻雾：【看来我不是个正人君子。】
苏叶：【……】
这都什么和什么。
*
苏叶刷牙的时候哼歌，洗脸的时候左摇右晃，走路的时候一蹦又一蹦。贤珠府
孔斐打着哈欠刚从房间里出来，就看到了苏叶脸上顶着面膜，一蹦一跳，一副中了彩票的样子。
“你咋了，”孔斐哈欠打一半停住：“你中五百万了啊。”
苏叶下巴一抬：“比中五百万还开心。”
孔斐：“中一千万？”
苏叶将歪了的面膜扶正：“什么五百万一千万的，这就不是钱的事。”
孔斐挑眉：“还敷上面膜了，懂了，这是和那掰了的小仇人和好了。”
平时一谈到这话题就立马反驳的人，这会竟是不说话了，眼神左闪右躲，分明就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好家伙，”孔斐一个越步，勾住她脖子：“说说说，到底谁，给我看看照片。”
“放开放开，面膜都要掉了。”
“那你给我看看你小仇人的照片。”
闹腾到最后，苏叶将孔斐的手机壁纸递到孔斐面前。
孔斐看了看壁纸上的沈轻雾，然后一记白眼送给苏叶：“我说的是你的那个“小仇人”，又不是这个仇人。”
苏叶轻咳：“都一样。”
孔斐冷哼一声：“滚蛋，不和你这黑粉说话了。”
孔斐走了，苏叶将面膜取下，对着镜子左右照了照，拍了拍脸颊，水嫩嫩的，还不错。
敷完面膜，然后就回房间选衣服了，今天可得好好打扮。
因为就在刚刚，她和沈轻雾约好了，一起去看电影。
看电影……
和沈轻雾……
以前都不敢想，和那狗女人看什么电影，高低得骂她几句有病，而且是有大病。
至于现在嘛，苏叶将柜子里的衣服全都翻了出来，一一试穿，然后又全都不满意。
等到孔斐路过她房间时，就窥见了苏叶这一屋子的“狼藉”。
“你要把屋子拆了啊，”孔斐啧啧了两声：“不就是约个会吗，你至于吗。”
苏叶一脸惊诧：“你怎么知道我是要去约会，我也没告诉过你啊。”
孔斐无语看她：“你都写脸上了，恋爱的酸臭味都飘出来了，还用得着你告诉？”
“什么啊，”苏叶表情有点不自然：“什么恋爱，我和她就只是朋友，普通朋友一起出去玩而已。”
孔斐“哦呦哦呦”的揶揄着。
苏叶走过去，推着人后背，将人推了出去，顺带把门锁上。
约会？
“什么约会，就朋友之间一起去看个电影而已。”
话是这么说，转身就看着满屋的衣服，犯了难，开始在网上搜索“约会穿什么好”“穿什么能让对方眼前一亮”。
*
苏叶站在路边，不停深呼吸，焦躁得来回走动。
好紧张。
怎么回事，以前不也经常和沈轻雾见面，今天怎么就这么紧张，都感觉需要吃一颗清心丸才能冷静下来了。
苏叶穿着裙子，单薄，风吹来时，瑟缩了一下，抱着手臂，有点冷。
远远，看到一抹身影，苏叶立马站直了身子。
远处的人玉簪盘起墨黑长发，一身淡绿色旗袍，白色披肩，温柔的像是一阵冬日暖风。
苏叶焦躁难安的心，瞬息平和下来。
沈轻雾那淡雅如菊的气质，总能让人安静下来。
沈轻雾穿过马路，缓步而来，玉簪流苏随着她动作一晃一晃，似是晃到了苏叶心里。
她来到跟前，朝她浅笑：“等很久了。”
苏叶摇头，突然结巴起来：“没，没有啊。”
沈轻雾笑着拍拍她头顶：“电影应该快开始了，进去吧。”
苏叶偷偷看她，见沈轻雾视线并未在自己身上停留过久，突然不爽起来。
什么啊，自己打扮了大半天，她都没发现吗？
苏叶瞪她。
沈轻雾不明所以。
苏叶怒瞪她。
沈轻雾：“我又惹着你了？”
苏叶：“……”
苏叶变扭着不肯直说，绕到她跟前，不着痕迹地走了一圈。
艳丽红裙，搭上高跟鞋，高挑妖娆，无意识的媚入三分。
沈轻雾什么反应不得而知，四周路过的路人倒是频频投来视线，先是被苏叶所吸引，但视线过后大多又会落在沈轻雾身上。
一人媚，一人雅。
截然相反的风格，但站在一起却不显突兀，相反很搭调。
有人甚至偷偷拿出手机偷拍二人。
沈轻雾迟迟没反应，倒是苏叶高跟鞋不小心扭到了，身体歪倒下去。
沈轻雾及时上前，稳稳扶住她：“小心些。”
淡淡的木质沉香袭来，苏叶呼吸滞住，被她扶住的腰间，像是被电击了一般，酥酥麻麻。
苏叶慌慌张张拍开她放在腰间的手。
沈轻雾无奈轻笑：“不冷吗？”
已经入秋，路口风又大，她自是冷的。
“不冷。”苏叶斩钉截铁。
“好，你不冷。”沈轻雾取下白色披肩，绕到她身后，帮她披上。
披肩上残留体温，以及沈轻雾身上的木质沉香。
“都说不冷了。”苏叶裹紧披肩，嘴角扬起克制不住的笑。
这披肩，真暖和。
沈轻雾往前走：“走吧，电影真要开始了。”
苏叶快步追上，走至她身侧，和她并肩而行：“要不要买点爆米花，虽然我不能吃，但……”
话音未落，手上传来冰凉触觉。
沈轻雾自然地牵起了她的手。
苏叶脚步一顿，僵硬低头，看向交握在一起的手。
“你……”苏叶心跳如鼓。
沈轻雾侧头看她：“嗯？”
苏叶偏过头去，耳尖红了：“没，没什么。”
牵手而已，没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