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雾的手很凉, 像是冬日里雪落在脖子里，惹得人不自主地轻颤了一下。
沈轻雾眼睛微微眯起，眼中带着猎食者的危险, 似要将眼前人吞食入腹。
掐在苏叶脖子上的手, 缓缓缩紧，眼神灼热，似贪婪又似眷恋, 各种冲突矛盾的情绪糅杂在一起。
暧昧旖旎的氛围散在空气中, 丝丝缕缕。
“沈轻雾。”
苏叶感知到了她力度的收紧，感到些许不适, 些许疼痛, 低低唤她名字。
沈轻雾掐她脖子地手微微一顿，眼神从混沌迷离间抽离，恢复清明。
她松却了力度，不再用力，不再做那些会让对方不适的举动，只是仍旧没有松开她，拇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她的脖子。
像是在审视握在手中的猎物, 又像是在怜惜易碎的瓷娃娃。
苏叶往后缩了缩：“痒。”
沈轻雾不为所动，继续抚摸脖子，她似乎很喜欢这样。
苏叶抓住她的手，不许她继续了。
“松手。”沈轻雾声音带了几分暗哑。
苏叶望进她双眼, 最后，缓缓松开了手。
沈轻雾轻轻碰触着，苏叶痒得总想往后缩, 但却并没有再去抓她的手亦或者有其他阻止的行为。
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而那念头也驱使着苏叶不再做任何的抵抗。
那念头是, 沈轻雾如果喜欢的话，她喜欢这样，那就这样。
只要是她喜欢，天上星月好像都想要帮她摘下来，一切都是可以的，脖子痒，自然也是可以忍耐的。
只要她喜欢，一切一切，都可顺从。
终于，沈轻雾放下了落在脖子上的人，转而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撑在桌面上，朝她压了过来，将苏叶半压在桌上。
檀木桌带着些许凉意，和沈轻雾落在腰间手的微凉，是不同的感觉。
都是冰冰凉凉的，但檀木桌凉只是凉而已，可那放在腰间的手，却好似在攀升温度，一点一点，似要将人灼烧。
“沈轻雾，”苏叶面上泛起红意，神情不大自然起来：“你要干嘛。”
沈轻雾并未回话，只是近距离地凝着她，一眨不眨地凝着她，好像一秒不看她就会跑掉一样。
这样的眼神，让苏叶感觉有些陌生。
因为沈轻雾不管何时，总是一副温和模样，虽知道她这人心肝儿黑得很，但她哪怕是做些令人胆寒的事情时，也是维持着温良婉约的模样，半分不会泄露真实情绪。
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过？从来没有过。
这样的，不加掩饰。
占有，贪婪，欲望，全都摆在脸上，展示在人前，展示在苏叶眼前。
苏叶不习惯毫无伪装的她，但也沉溺于毫无伪装的她，因为这样的她，只有自己能看到，旁人窥不见半分。
这是沈轻雾唯独会在自己身上展露的状态。
这样的姿势，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似很久，似又只是过去了几秒钟而已。
沈轻雾倾身过来，但目标却不是她的唇，而是吻在了她脖子上。
苏叶身体不自觉地僵硬了一分。
一开始只是吻，到后来，成了咬，慢慢缓缓地啃、咬，不疼但格外的痒，但又不能算是痒。
因为不是脖子上的痒感，而是心里的，心尖随着她的动作在悸动在颤抖。
“咕噜。”
是肚子的鸣叫声。
在安静又空旷的客厅里，这声音分外响亮。
暧昧的氛围，突然被这叫声打破。
沈轻雾直起身子，看她，视线下移，又看她肚子。
“哈哈，”苏叶尬尴笑了两声：“我白天没怎么吃饭，饿了。”
沈轻雾看着她，看了好一会，最后“嗯”了一声，松开了放在她腰间的手，退开了距离。
随着她的离开，木质的沉香散去，苏叶感觉一阵空落落……
不由有几分懊恼起来，早不饿晚不饿，怎么偏偏要这个时候饿，这多不是时候啊！
沈轻雾拿起客厅的电话，按下内线，对电话那端的人说：“准备晚饭过来。”
苏叶还坐在桌上，摸了摸脖子，有些出神，刚刚的触觉似还残留着。
沈轻雾挂掉电话，回头，刚好就看到她在那发呆，并摸脖子。
苏叶察觉到目光，立马放下了手，神情也跟着变扭起来。
“还坐在那上面做什么。”沈轻雾笑了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叶总觉得她这一声笑，带了些许恶劣感。
苏叶从桌上下来，结果人直接往下倒，她差点都要忘了，她腿现在是软的，还没能恢复过来呢。
还好，她及时扶住了桌子一角，不然她还真就跪地上去了。
站稳后，缓了缓，确定脚上有了力气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抬头，对上沈轻雾的视线，眼底是柔和的笑意，但这笑分明就带了……
带了什么呢，苏叶一时间也想不到合适的形容词，然后“嘲弄”二字就窜进了脑子里。
没错，沈轻雾在嘲弄嘲笑自己。
不过就是亲一下嘴外加啃一下脖子而已，腿就软了，这确实是一件非常值得嘲笑的事情。
苏叶怒瞪她。
沈轻雾对于她突如其来的生气，有点儿不明所以。
“你有什么了不起的，”苏叶瞪着眼睛骂她：“朝我笑什么，你是不是有病。”
骂完，又后悔了，能收回来吗，显然不能。
苏叶一慌张就喜欢骂人，但还好，沈轻雾刚好喜欢被骂。
沈轻雾低声笑了：“有段时间没听你这么骂我了。”
苏叶：“……”
苏叶不着痕迹地活动活动了脚，确定不发软了以后才放心地往前走，但走了没两步，又觉得力气告竭，忙就着桌前的凳子坐下。
是中午没吃饭太饿了导致的吗。
嗯，肯定是因为太饿了导致的，苏叶在心里肯定了这个想法。
苏叶悄悄捶了捶腿，面上一副镇定无事发生的模样。
不光装作没事发生，还故意吵吵嚷嚷地说话：“饭都没得吃，我都饿死了，饿得肚子咕噜咕噜叫了，你饭都不给我吃，你这属于是虐待了……”
沈轻雾在她旁边坐下，含笑看着她，也不打扰她，就听她吵吵嚷嚷，叽叽喳喳。
苏叶吵了一会，喉咙都渴了起来。
沈轻雾给她倒了杯水。
“我自己倒，犯不着你这个不给我饭吃的人倒。”苏叶别别扭扭地接过她递来的水。
本是想要仰头一口喝掉的，但又想到了什么，没那么做了，而是放缓了动作，小口小口地抿着水喝。
旁人做这动作，比如沈轻雾这样喝水，那都是优雅端庄甚至是矝贵的，可苏叶做这动作……
沈轻雾笑了。
苏叶扯了扯嘴角，装不下去了，仰头一口将水喝了下去。
“呼。”苏叶叹慰一声，这一口水喝下去，舒服多了，果然，自己还是不适合装淑女装乖巧。
“还要喝吗。”沈轻雾问。
苏叶摇头：“不喝了，我喝那么多水做什么，我还要留着肚子吃饭呢，你那饭什么时候才能好，你说我来你这住两天，还让我饿着肚子。”
苏叶又开始叽叽喳喳了。
沈轻雾：“我可没有不准备饭，是你自己中午的时候跑沈轻则那去了。”
沈轻则三字一出来，苏叶叫嚣的样子立马收敛，脸上瞬间只余下乖巧。
人在心虚的时候，就是分外的乖巧。
“我虽然去找了沈轻则，但是，我也没打算和他合作对付你。”苏叶试图解释。
“哦？”沈轻雾一脸不信。
“真的，”苏叶一本正经的细细分析：“你看，上一世你是最后的赢家吧，没有重生的优势你都能完虐他，”
“那这一世你还加了金手指，等于是叠buff了，他哪里还是你对手，”
“别说他那计划幼稚又不靠谱了，就算是靠谱，我也不会和他合作。”
分析得有理有据，苏叶自己都要信了。
沈轻雾说：“既然如此，那你去见他做什么。”
苏叶也不心虚了，越说越来劲：“我是去看看他到底是什么计划，万一这计划真会给你添什么麻烦呢，”
“我就套一套他的计划是什么，到时候回头再把这计划告诉你，”
“这样说不定，你就有可能念着我如此忠诚侍主，放我一马，”
“这叫什么，间谍，双面间谍。”
沈轻雾一阵好笑：“忠诚侍主？双面间谍？你还挺会胡说八道自圆其说。”
苏叶轻咳：“我说的都是实话。”
沈轻雾配合她，回：“我相信你，你还挺聪明的，会当间谍。”
苏叶挺直背脊：“那是当然，我虽然比不过你们，在你们面前就是一个菜鸡，但是，我在普通人当中是非常……”
“不聪明。”沈轻雾替她说完。
苏叶：“……”
她的聪明二字哽在喉咙里，过了好半天才咬牙切齿说：“把那个不字去掉。”
“好，”沈轻雾拍拍她脑袋：“你最聪明了。”
听到这话，苏叶没觉得开心，因为，沈轻雾这动作再加上这语调，不像是夸人。
更像是在和家里的小狗狗互动，然后说上一句说：“乖狗狗，你最聪明了。”
苏叶不甘示弱，拍开她的手，然后站起来。
苏叶学着她刚刚的动作，在沈轻雾头上拍了两下，用夸小狗的语调夸她：“真聪明。”
谁还不会这样了，还回去！
沈轻雾由着她动作，丝毫不恼。
苏叶悻悻收回手，想要重新坐下，却被沈轻雾拽住手腕，一拉。
苏叶失去重心，跌入温软怀抱。
怀抱带有淡淡好闻的木质沉香，是让人安定也是让人慌乱的味道。
“你现在很饿？”沈轻雾嗓音低柔，像是蛊惑之音。
苏叶面对这情况有点懵懵的，下意识点头。
“我也很饿。”沈轻雾轻咬住她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