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尾的小半截乖乖铺在床上, 似乎半点没有察觉到洛离动作。
洛离觉得这也不能怪他，他刚刚分明提醒封泽把尾巴收回去了，而且……这可是龙尾啊！
他偷偷摸了好一会, 终于依依不舍地停下了下来。
做人不能太贪心, 万一摸太久，被封泽发现了怎么办，偷偷摸尾巴什么的，似乎有些像是变·态。
才注意到封泽的龙尾不完全是实体, 而且也不是长在封泽身上的，而是虚虚从腰部的位置延伸出来。
有时候会变得有些虚幻，但是伸手去摸又可以碰到。
相较起来更像是法相天地一些。
秘境中现在应当是夏天，洞穴里虽然不热, 但还是靠在尾巴附近更凉快舒服些。
洛离靠着龙尾，缓缓闭上眼睛，呼吸逐渐平稳起来。
见洛离睡着了，封泽揉了揉眉心，轻舒一口气, 运转心法将尾巴收了回来。
龙尾不太乐意的样子，磨磨蹭蹭老半天不动弹，总算收回来后, 又蔫巴巴地耷拉在一边。
封泽：……
他冷冷看了一眼龙尾，不想承认这是他的一部分。
封泽结束调息，外面的天还未全亮，有淡淡的光芒照射进来。
洛离还在沉睡, 封泽顿了顿, 眼神闪了闪，最终没有绕过去, 只是碰了碰屏风上那道微微蜷缩起来的影子。
留了一张纸条，便抬脚提着剑去外面练剑。
洛离醒来的时候，昨天的疲惫已然完全消失。
修真者虽说可以通过打坐来恢复精力，但还是正常休息会更舒服一些。
洛离抬眼，发现屏风的另一边已经没了影子，封泽去哪了？
洛离起身想去洗漱一下，忽然发现屏风上有一张纸。
只有简单的四个字。
“洞外练剑。”
原来是去练剑了，洛离恍然大悟，收拾好自己后就去寻封泽，他们今日还要去查探魔气缝隙。
但不知道封泽去哪里练剑了，他招了一群小蘑菇。
“你们知道昨天和我一起来的人类去哪里了吗？”
一群小蘑菇叽叽喳喳谈论了起来。
“哦哦！你要去找你的道侣吗？我知道他去哪里了！我带你去！”一个红色的小蘑菇跳了跳。
“咳咳！”洛离恰好想开口说话，听到红色蘑菇的话，惊得咳嗽起来，“我和他还不是道侣……”
“居然不是。”红蘑菇失落地蹲下来。
一旁稍微大一些有着黄色斑点的蘑菇用伞盖撞了撞，颇为自信地开口，“你别瞎说，他们人类都很讲究的，还没成婚不能叫道侣的。”
洛离点点头。
黄蘑菇开心地蹦了蹦，语气笃定，“所以！他们是未婚夫夫！”
洛离：“……”
他深吸一口气，“暂时都还不是……你们不要乱猜了，有空带我去找他。”
小蘑菇们很活泼，还想说话。
洛离真是怕了他们，连忙开口，“安静点，我喂点灵力给你们。”
“好的老板。”
“好的老大。”
蘑菇们期待地抬起伞盖，一菇接受了一小团的灵力投喂。
然后蹦蹦跳跳地带洛离去招人，憋了一会，几个蘑菇又开始聊天。
“就在这边，他刚刚还在练剑，我们族长刚刚喜气洋洋的要去挨揍……”
黄色斑点的小蘑菇说漏了嘴，一旁的几个蘑菇瞬间顶了顶他，提醒，“切磋。”
黄色斑点小蘑菇瞬间改口，“对对对，是切磋。”
洛离跟着小蘑菇们到了地方，没有见到正在挨揍……
不对，是切磋的大旋风和封泽。
见到的反而是自闭地蹲在一边的大旋风，像是一朵普通的蘑菇就连伞盖都合上了，一点也不像之前那样嚣张活泼。
这是……切磋输了？
他好奇地戳了戳一朵蓝色蘑菇长老，“大旋风族长怎么了？”
“切磋输了。”蓝蘑菇长老说着，大概觉得还不够直观，又补了两个字，“惨败。”
“被打得好惨。”白色的腼腆蘑菇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叹着气，有些苦恼，“明明我们都安慰族长了，但是一点用都没有。”
“对啊，我们都夸族长厉害，可以在这么厉害的剑招下撑过二十招。”
“不过好像没有什么效果。”说话的蘑菇叹了口气。
这也很难有效果吧。
洛离欲言又止地看着面前的这些小蘑菇。
小蘑菇们和洛离聊着天，发现那边练剑的青年正朝着他们走过来，连忙四散而逃。
洛离简直哭笑不得，怎么还是这么怕封泽。
他没管跑开的蘑菇们，目光不自觉放到了封泽身上。
封泽今日的妖化更严重了一些，额上的龙角的灵光越发耀眼，颊侧显出两道不明显的金色妖纹，身后虚幻的黑色龙尾松弛地盘旋在空中。
洛离眼馋地看了眼龙角，有点好奇什么手感，但又怕被封泽发现，连忙移开视线，故作镇定地开口，“咳，你伤势怎么样了？”
封泽伸出手。
洛离自然地握着他的手，开始把脉。
青年体内的灵力运转平滑，已经完全恢复了，丝毫看不出受过伤的样子。
洛离松了口气，“我们一会去查探下魔气缝隙吧，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少年从乾坤袋里掏出一个肉饼递给他，“我自己做到，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洛离给完肉饼，视线被封泽晃动的尾巴尖吸引了一下，昨天他偷偷摸了尾巴上的毛毛，手感可好了。
两人坐得不远不近，是稍稍倾斜身体便可以靠近对方，但又不至于会碰到对方的距离。
他们心照不宣地保持着这样的距离。
封泽吃着肉饼，视线却落在了洛离身上。
洛离捧着饼，有些怕烫地吹了两口，然后才一口咬了下去，他吃得两腮鼓鼓，有些像是在进食的小动物。
洛离吃着吃着，发现封泽在看自己，他用余光观察了一会，吃东西的动作都慢了，“你看我做什么。”
封泽收回视线，神色镇定，“没什么，想谢谢你，肉饼很好哦。”
“不……不客气，你喜欢的话，我以后经常给你做。”
“好。”青年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往上翘了翘，金色的竖瞳显出愉悦的神色。
洛离被他看得有些脸红，避开了青年的视线。
两人修整完毕，检查了一番身上的装备，跟着大旋风和其他几个蘑菇长老一起到了他们所说的魔气裂缝。
裂缝不在蘑菇林这边，在和他们毗邻的另一座迷阵。
这座迷阵长着的是高大的榛子树。
但都十分萎靡，上面的榛子也是寥寥无几。
大旋风已经从之前的自闭缓过来，将他们带到一个位置后就停了下来，“就在前面不远处，里面的灵植可凶了，你们要小心一点。”
大旋风小心地领着两人往前走，越往里的灵植便越茂盛，和中间那些萎靡的榛子树完全不一样。
只不过这些灵植都已经变成了深紫色，亦或是深红色，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等两人一菇走到一定距离，那些植物窸窸窣窣地想要攻击他们。
大旋风一跃，毒气一散，周围的灵植都倒下了，“我来！”
揍完他舒了一口气，伞盖都开得更大了一些，仿佛是找回了一些面子。
大旋风看着那株蔫巴巴还带着些翠绿的灵植，碰了碰洛离，“他好像还有救。”
“我试试。”洛离尝试着将这株灵植移栽出来，又输送了一些生机，灵植叶片上的深紫色斑点褪去了一些。
之前灵植混乱的心声变得清晰了一些，洛离从灵植的身上知道了更多有关此处裂缝的情况。
这里的裂缝本来只是小小的一条。
但是之前天气还很冷的时候，裂缝忽然开始变大，从一个手掌的大小，变成了现在足有半个人高的大小。
这里的灵植最开始没有在意，后来发现异常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跑路了。
洛离算了算时间，按照初九秘境的时间来算，那大约是五个月以前。
洛离将灵植先移栽进了自己温养灵植的法器里。
一人一菇继续往前走，终于在一棵树的树干上发现了那道魔气的口子，确实足有半人高，还在向外溢散魔气。
“我们快把他封上。”洛离松了口气。
封泽神色凝重地看着这个缝隙，“等等，这个缝隙有些奇怪。”
青年说着用灵力卷起一根地上的树枝扔了进去。
过了两息时间，树枝被魔气的乱流搅碎。
见状，封泽神色愈发不好，“这个空间裂缝恐怕不是天然形成的，是魔族有意打开的，天然形成的裂缝没有这么稳固，那根树枝还未靠近便会被搅碎。”
五六个月前，青年握紧手中的灵剑，渡劫大能们是在六七个月前发现了大阵的漏洞，他师父也因此前往冥海修补漏洞。
三尺宗此时恰好没有渡劫期在，相较从前，是最好突破的时候。
封泽拧着眉头。
恐怕这处秘境也是魔族之前定好的突破地之一。
他抬头望了望秘境的天空，这里不能久留，得让所有人离开。
于此同时，林中忽然出现了一阵打斗声，空中同时出现了一声雷响。
“什么人？”
两人一菇朝着声音出现的地方跑了过去。
一道银色电弧在林间闪烁，与一只两人高的黑熊在打斗。
“好像是雷明前辈？要去帮忙吗？”
“先不用，黑熊没有杀意。”
洛离看了一会，雷明的长刀出鞘，极快的刀法编织成一张雷网，罩住了黑熊。
黑熊挣开雷网，又被两条雷蛇缠上。
“哇。”洛离看得目不转睛。
他上次没发现，雷系术法还挺好看的。
洛离想着，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他低头一看，是封泽的龙尾卷住了他的手腕，还用尾巴尖尖的毛扫了扫他的手腕。
洛离忍不住笑了笑，再次伸手摸了摸尾巴。
封泽的尾巴怎么和他一点也不一样，粘人又可爱。
见青年眸色沉沉地看着他，洛离警惕地开口，“是它自己跑到我手上的。”
雷明早就注意到一边有人，见到是封泽和洛离，才松了口气，他本就不敌元婴期的黑熊，要是再来帮手，他真的死定了。
他咬了咬牙，“封兄！帮一下！撑不住了！”
封泽嗯了一声。
黑熊连忙把雷明拍了出去，凶狠地朝封泽吼了一声，然后借着迷阵跑掉了。
他也要去摇熊！
雷明被拍到了树上，缓了一下，才喘着气道谢，“多谢封兄。”
“不用。”
雷明拱了拱手，下意识想拍一拍封泽的肩，但见到封泽冷冰冰的神色，以为他不喜欢便没有拍。
但手已经抬起来了，只能拍了拍一旁的洛离。
见洛离被拍得摇晃了两下，雷明还哈哈大笑两声，“洛兄弟你们医修怎么都是这小身板。”
他扭头想和封泽说话，看到青年比之前更冷的眼神，龇着的大牙收了回去。
无措地摸了摸后颈，有些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