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古代言情>阉臣当道【完结】>第319章 生气

  季越话音落下, 童怜就默默闭了下眼——这下完了。

  果然,随着季越这一句话出口,苍布就像是找到了自己的靠山一样,直接将童怜从季越离京后做的所有事儿全都抖了个干净,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明明自己的身体尚未痊愈,但是却一意孤行要来边城的事情。

  苍布每多说一件事儿,季越藏在袖中的手就更握紧一分,可他的脸上除了最初沉下来的那一瞬之外,并没有过多的表情,仿佛苍布口中说的消息没有激起他内心半分涟漪。

  若说是从前,童怜怎么也算是了解季越的,可是在现在他却是半点儿也猜不透季越心中在想些什么,只能从他微垂下的眸子里看出,季越的心情绝对算不上好。

  他的身体不自觉紧绷,这份紧张在季越伸手握住他的时候到达了顶峰,让童怜整个人不自觉一颤。

  季越有些哭笑不得道:“怜怜是怎么了?害怕么。”

  童怜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答,于是便只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季越对着苍布点了一下头,说:“劳烦苍大夫先去取药吧,朕有些事儿要与童大人说。”

  苍布闻言,行礼后立刻脚底抹油地溜了,走之前甚至还抬头给了童怜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正是因为童怜读出了他眼底的幸灾乐祸,所以在苍布离开之后心中才更是惶恐。他当然知道季越不会对自己做什么,但是同样的他也知道季越一直不喜欢自己不把身体当回事儿。

  “看这模样,怜怜该是知错了?”季越凑到童怜耳畔边,半是呢喃道。

  感觉到季越呼吸时打在耳廓上的气息,童怜只觉得耳朵上的酥麻感席卷了全身,让他忍不住一颤。他想转头去看季越此刻的神情,只是季越却是将一只手放在他的脖颈上揉捏着不让他扭头,叫他只能目视前方。

  “明……明安……”童怜的声音止不住地发颤,忍不住抬手想要去抓季越的衣袖。

  季越自然看到了童怜的这些小动作,他的语气迅速变得冷淡:“放下。怜怜答应过我会乖乖的。”

  “我……”童怜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可就是在他犹豫的刹那,季越就已经在他耳垂上咬了一口。童怜能清晰的感觉到季越的犬齿抵在自己的耳垂上,力道大的好像要将那一小块皮肉要穿一样。可即使如此,童怜依旧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尽可能放缓了自己的呼吸,好让自己能忽视这一阵的疼痛。

  不一会儿季越就卸了力道,他叹了口气将原本禁锢着童怜的脖颈那只手放开,转而轻揉着他的耳垂。季越无奈道:“怜怜,你可以说出来的。”

  童怜没说话,只是勾唇笑了一下。他微微偏头,主动在季越的脸上轻啄一口,继而才道:“我知道你舍不得的。”

  然而这个“舍不得”的人,方才只要再加一点儿力道,就算不能直接将童怜的耳垂咬穿,也能让那块地方流出鲜血。

  “傻不傻啊。”季越觉得自己算是彻底被童怜吃死了,分明自己还是气着的,但是对着童怜却什么也做不了。

  童怜回:“或许吧。”

  “陛下,草民能进去么。”苍布略显冷淡的声音自营帐外传来。

  即使苍布可能知道他们之前发生了什么,但季越也丝毫不觉得尴尬,神色如常道:“嗯,进来吧。”

  闻言,苍布松了口气,进了营帐之后他就直接将包着药粉的油纸包递了过去。

  童怜接过后直接拆开仰头将它们全部倒入口中,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得太急了,竟是被药粉呛到了。为了不让药粉因为自己咳嗽时吐出的气飞出去,童怜只能立刻合上了嘴,一手捂着口鼻闷声咳着。见状苍布的视线落在桌案上,刚看见茶壶准备给童怜倒杯水,可紧接着就发现季越已经将水倒好,把被子给童怜递了过去。

  看着眼前的景象,苍布哪儿还能不明白?已经这么吃了数十次药的童怜这次竟然被药粉呛着,摆明了是要做给某人看的嘛!

  他没好气地白了童怜一眼,见童大人此刻根本没用搭理他,于是也就不自讨没趣,而是随口与季越说了声就离开了。

  季越现在一颗心都扑在了童怜身上,哪儿还注意得到苍布与自己说话时的措辞和语气,听到苍布的话也只是挥了挥手便让他回去了。

  等一杯水喝完,童怜也终于好了些,他吐出一口浊气,面露尴尬:“多谢。”

  季越丝毫没怀疑童怜方才是故意为之,见童怜现在好些了也是松了口气,抬手将他眼角沁出的眼泪擦去,说:“怜怜其实不该来的。”

  听到这句话,童怜的表情瞬间冷了下去。他低头看着季越动弹不得的那只手,神色冷冷道:“若是沈将军未曾给我传信,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告诉我你受伤了?”

  “是。”季越没有犹豫果断回答道,他说,“上战场哪儿有不受伤的。若是我知晓榭之会那么写,当时我便不会让他将信寄出去。”

  童怜是真的被季越的话气到了。一时间他只觉得浑身的气血都涌到了头上,童怜不自觉地抓紧了桌沿,像是担心此刻的自己没有支撑就会直接栽倒似的:“季明安……”他尚且没有将话说完,就忍不住偏头咳嗽。

  季越虽然猜到了童怜会生气,但是却也没想到童怜回气得这么厉害,当即没了方才的硬气,转而一下一下扶着童怜的后背:“怜怜你别生气,别气了。”

  看着季越此刻的举动,童怜哪儿会不知道季越先前是故意的。他往后挪了点儿让自己与季越间拉开了距离,近乎审视地打量着季越:“原来你也是知道我会生气的。”

  季越无奈道:“是啊吗,怜怜也该知道我也会生气的。”

  闻言童怜愣了一瞬,可紧接着他就知道了季越是在说自己之前的行为。

  他抿了抿唇,也知道自己此刻无论说什么都会像是故意这么糊弄季越一般,最终童怜思考良久,抬脚朝着季越的方向走了两步,继而又俯身抱住了季越——之前季越曾与他说过,若是自己惹他生气了,该是这么道歉的。

  季越也知道童怜是在服软,于是叹了口气,也没在这件事上继续说下去,只是道:“怜怜与我说说,你这段时间都做了些什么吧。”

  其实先前苍布就已经把童怜这段时间做的事儿都告诉季越了,童怜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没有立刻开口。察觉到童怜的迟疑,季越又说:“怜怜我想听你说,我不想在别人那儿听到你的事情,明明你自己也可以告诉我的,不是么?”

  听着季越的话,童怜当然也不会迟疑,于是就把自己之前所计划的事情全部告知了季越,随后又道:“我离京之前去寻了先生,请他出山协助也是制衡季澄颜。”

  “季婕欢仍然在大理寺地牢么?”季越点了点头,继而又道,“我先前说过,季婕欢的事由你全权负责,对她的惩处自然也是怜怜说了算的。”

  童怜摇头道:“现在还不是处死季婕欢的时候。而且现在西域十三国尚无任何消息。”

  既然童怜都已经这么说了,季越当然不会反驳,他将话题一转笑着说:“我来边城时榭之还与我说起过你,现在你过来了晚些也该是与榭之见一面的。还有便是……”

  若是说在听见季越说前半句话的时候,童怜还有心情点头应和着,那么当他听见季越故意只说乐半句话的时候,童怜的心却是不自觉提了起来。他反问道;“还有什么?”

  “怜怜,对不起。”

  童怜没想到季越会突然与自己说这个,他茫然地眨了眨下意识反问:“什么?”

  看着童怜呆愣的模样,季越忍不住笑了。他低头趁着童怜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在他的唇瓣上亲了一下,然后才说:“没什么。”

  其实在愣神的时候童怜就已经将所有事情都在自己脑中过了一遍,于是当然也明白了季越这一句“对不起”究竟是在说什么,只是既然后来季越也不愿与自己解释,童怜当然也不会追问、或是再说些别的什么。他看着眼前的季越,不受控地扬起了嘴角。

  “明安。”童怜轻唤道。

  季越闻言抬首,紧接着童怜便将自己的双唇送上,贴住了季越的唇瓣用舌尖在唇缝牙关间轻扫。除去最开始的愣神,季越很快反应了过来,他伸手搂住了童怜的腰,将他带到自己大腿上坐下,又微仰着头与童怜接吻。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似乎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感受着彼此的心跳逐渐变成了相同的频率。

  “季明安……”童怜轻声呢喃着。

  季越轻笑一声,说:“我在。”

  然而正在两人你侬我侬气氛大好的时候,却有人忽然掀帘而入,三两步跨了进来,而后愣在了当场。

  沈榭之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能撞见这么个场景,一时间他脚步悬在半空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到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寄希望于两人能早些分开发现自己的存在。

  只是沈榭之显然是失算了,他在营帐门口站了好一会儿,那两个人依旧亲的难舍难分,沈榭之又有事在身,他只好轻咳了一声,满是尴尬地开口:“陛下、童大人,你们要不先分开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