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古代言情>阉臣当道【完结】>第200章 惊喜

  入了牢房,季青和因为地牢内过分潮湿阴冷的环境,不自觉地皱着眉。当他瞧见童怜身后的苍布极熟练地展开一件薄斗篷,将它披在童怜身上时,季青和心中的不悦更甚:“童掌印对这儿很是熟悉啊。”

  童怜拢了拢身上的斗篷,淡淡道:“王爷千金之躯,平日里自然是不会来这儿的。”

  季青和还想说些什么,就又听见童怜说:“十几年前魏元承谋反,我与阿娘便来过这儿小住过一段时间。”

  童怜都已经把话说到这儿份上了,季青和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他深吸了口气,又问:“一会儿的问话是掌印主导?”

  “下官不敢推辞。”

  原本季青和只是打算借着询问的由头想给童怜挖坑,却忘了童怜会直接将这事儿承下来。然而这话毕竟是他自己放出去的,就算此刻被童怜占去了便宜,自己也只能咬牙认下。

  匈奴人闭着眼躺在草堆上,他眉头紧锁,虽身子止不住发颤,可一张脸却莫名红着。

  童怜从狱卒哪儿拿了钥匙,也未曾和狱卒说明,径直将牢门打开了。他偏了偏头,与苍布交换了个眼神,身后的苍布立刻会意,拎着自己的医箱快步走到匈奴人身边,伸手握住了匈奴人的命门。

  片臾之后,苍布起身对着童怜和季青和弯腰行礼道:“回大人,他因为失血过多,再加上牢房内阴冷潮湿的环境,现有些发热。”

  “可否叫醒他?”季青和问。

  苍布道:“回王爷,就算能将人叫醒以他现在的状态,也不一定能如实回答王爷的问题。”

  闻言,季青和止不住皱眉:“照你这么说,除去将他治好,我们别无他法了?”

  听出季青和语气中的怒意,苍布弯着的腰更低了:“是。”

  赶在季青和再次开口前,童怜说:“王爷何必迁于怒苍布?为难他并没有用处,他不过只是一个大夫罢了。”

  虽然季青和确实是因为童怜,连带着苍布也有些不顺眼,只是自己心中这么认为是一回事,可被别人直接点名却又是另一回事了。可偏偏他现在却也不能说什么,不然岂不是坐实了童怜的话?

  季青和深吸了口气,冷哼道:“既然如此便劳烦‘神医’了。”

  就算苍布对这些朝廷大人是言外之意不慎了解,可但凡留点儿心眼,不论是谁都能听出季青和话语中的嘲讽。

  然而官大一级压死人。别说苍布,就连童怜都不能直接和季青和叫板,是以苍布只能无视了季青和话语间的冷嘲热讽,躬身后转头去与狱卒交代药方,与煎煮时间。

  离开时,季青和看了眼仍在昏迷的匈奴人,突然对童怜道:“陛下不知轻重,童掌印应也是知晓规矩的。”

  童怜闻言愣了一瞬。起初他还以为季青和说的是季越过分信任他,或者之前不打算去寻冯程轩的事儿,可当他正准备点头应下时,却突然发现,季青和的眼神中带着些许他看不透的神色。

  似是不满,可那份不满好像……莫名增加了一点儿担忧?

  眼见着季青和的脸色愈发难看,虽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童怜依旧附身应道:“下官省得,还请王爷宽心。”

  只是童怜这片刻呆愣,落在季青和眼中却成了他的搪塞之词。

  观童怜的神情,他像是还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知晓、又为什么这么说的,于是季青和自然不可能自己将事情点明。毕竟一国之君喜欢自己手下的掌印太监,这实在太过荒谬!

  更别提现在匈奴人对童怜虎视眈眈,若是此刻暴露季越对童怜的感情,匈奴人只会更加有恃无恐。实在不利于谈和——更别提现在的他们甚至没能寻到冯程轩,只凭冯程轩与如巴尔特的往来书信,并不能完全让匈奴人松嘴。

  季青和越想越气,最后朝着童怜冷哼一声,而后便拂袖离开了。

  彼时苍布刚将用药事项与狱卒嘱托完毕,才回到童怜身边,就看见季青和莫名朝着童怜哼气,乃至被气走,一时间还有些许茫然。他问童怜:“大人您又与王爷说什么了,居然将王爷气成这样?”

  别说苍布了,就连童怜一时间都有些分不清季青和生气的原因。他思考了好半晌,将自己今日与季青和碰面起所发生的事情全部都回忆了一遍,可最后依旧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童怜略带无辜道:“这……我也不知啊。”

  不过显然,苍布并不相信童怜的话,在从拾六他们那儿听到过童怜曾经所做的那些事后,在苍布心中童怜的形象和最开始认识时相比,早已相差甚远。

  苍布一脸真挚道:“不愧是大人,哪怕什么都没说,都能让王爷气成那样!”

  若非在他面前说这话的人是苍布;若非苍布的表情过分真挚,童怜当真会以为苍布是与拾六学坏了, 此刻也是在嘲讽自己。

  在确定苍布没什么言外之意后,童怜微叹了口气,转身对狱卒道:“等他醒了,你便去童府与秦王府传信儿,尽可能别让别人知道了。”

  狱卒也只此事的严重性,丝毫不敢懈怠,猛一点头说:“是!”

  那匈奴人的身体底子很好,就算先前又是失血,又是高热的,但在一贴汤药服下去后立刻好转了不少,虽额头还有些发烫发胀,但问话倒也是够了。

  先前的狱卒见状,也不敢委托别人,在确定牢房的门锁好后亲自换了身衣裳,朝着童府和秦王府去了。

  只是或许也是狱卒出去得过分匆忙,竟是丝毫没发现,前脚才离开的牢房,后脚原本关押着匈奴人的牢房,便悄然多出了一个人来。

  来者轻敲了两下牢门,只是匈奴人身子实在不适,在保证不会引来其他狱卒的前提之下,偷溜进来的那人实在不敢发出太大的响动。

  在确定自己叫不醒先前被童怜抓住的匈奴人后,那人哑着嗓子不知叽里咕噜念叨了些什么。说来也怪,在他说完之后原本还昏昏沉沉的匈奴人居然真的醒了!

  他略带茫然地眨了眨眼,一双乌黑的瞳孔直勾勾地望着不远处那个身着黑袍的人。他径直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到牢门前,蹲下身将自己的脑袋往对方手中送了送,又说了句匈奴语。

  身着黑袍的人显然对他的反应十分满意,奖赏行地在他头顶轻拍一下。他俯下身,对着匈奴人轻勾手指,那匈奴人似乎发现不了黑袍人身上所散发的杀意,呆愣愣地将自己的一只手送了出去。

  然而,就在黑袍人即将把手扣上他命门的时候,原本一直藏在暗处的零陆突然动了。

  只一瞬,黑袍人的手上就多了一道刀痕,而伸出去的两根手指也被直接砍断。

  “啊!”黑袍人忍受不住这剧烈的疼痛,下意识喊出了声。只是这一道叫喊就好像是打破禁制的钥匙,方才还神情迷惘,不知自己究竟在做什么的匈奴人,竟是被这一声痛呼喊醒。他下意识往后撤了两步,又扶住牢门的木杆这才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匈奴人的视线在牢房外那两道黑色的身影上来回打转,终于在瞧见黑袍人捂着的手,与地上滚落的两节手指时明白了现在的大致情况。

  眼见着计划败露,黑袍人自然不可能继续与零陆周旋,他恶狠狠地瞪了眼面前那人,找准时机立刻便溜了出去。

  零陆虽谨记着童怜说的“放长线钓大鱼”,但也不可能就这样将人放跑,于是假意与他周旋十余回合,又在何时的时候露出些许破绽,仿佛自己真是一个不小心将人放跑的。

  身为旁观者的匈奴人自然是将零陆的所有动作都看在了眼里,同样的他突然对先前,自己想要拼死杀死童怜,而后又不得不放弃的行为感到庆幸——身边有这样的人,估计当时只要自己展现出些许杀意,率先倒下失去气息的便是自己了。

  零陆自然是不在意匈奴人在想什么的,她从怀中掏出一块方布,将滚落在地面的两节手指小心包好,又在旁边寻了个水桶,将那一块血迹小心擦去。

  做完这些零陆起身,她指了指已经包裹好的手指,对匈奴人道:“他想杀你,我救了你,所以你现在要听我的。”

  在零陆开口的瞬间,匈奴人显然吓了一跳。虽然先前瞧着零陆的身形,他就猜到面前救了他的人其实是个女子,可当她真的开口时,匈奴人依旧不免愣神。

  原因无他,虽然零陆面无表情,可她的声音却带着点儿柔。是哪怕匈奴人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可依旧愿意静静听她说话的柔和。

  零陆见匈奴人未曾开口,便全当做他是听懂了自己的话,于是继续道:“不要和别人说你见过我,不要把刚才的事同别人提及。”

  匈奴人是听不懂南朝语的,可在零陆说完的时候,他却觉得自己像是明白了零陆的意思,点头后用匈奴语道:“我知道了。”

  瞧见匈奴人点头,零陆就知道自己的任务是完成了,她微松了口气,只瞬间就消失在了牢房。

  作者有话说:

  剩下的明天会替换,建议大家在12号晚上十到十一点再看!这几天实在抱歉,孩子休息的时候一定努力存稿,保证忙的时候也能有更新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