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着自己被冰刃砍过的狼尾巴，上面的绒毛被削的凹凸不平。
秦无拘学聪明了，“小雀儿，你看看，这都是他做的！有的家伙表面装着虚弱，背地里的手段不知有多歹毒。”
步凌蹙眉，随即丢了鉴定术查探。这个灵力波动……的确出自小漂亮。
秦无拘见步凌眼神动摇，继续添材加火。
“他都朝着孤的弱点下此狠手，孤为何不能反击？”
步凌这时也用系统检测了一下小漂亮的状态。除了羽毛掉了几根，他的血条几乎没有什么波动。
也就是说，是轻伤。跟打架被扯掉了几根头发没有区别。
步凌抖了抖怀里的蓝孔雀。
“你先起来……解释一下吧。”
大抵是知晓瞒不过去，蓝孔雀睁开了眼睛，视线有几分躲闪。
瞅着这做了错事的心虚样，步凌也猜出了几分。小漂亮在这起事件中，没有他表面展现的这般无辜。
步凌的眼神变得锐利：“好了，你们与我说说事情的经过。以及，是谁最先动手的。”
秦无拘见蓝孔雀吃鳖，心理暗中欢喜。他本来急于自证，可听到步凌的后半句话，又不动声色的坐了回去。
……好像，貌似，大概……是他先动的手。
双方战术性沉默了片刻，一人一孔雀中间隔了一张满是裂缝的桌子干瞪眼，双方都变成了哑巴，愣是一个不出声。
步凌眉心微蹙，选择将一碗水端平：“……不说话？那就是双方都是理亏的。所以我把这个事件定性为互殴。双方互相道歉和解，你们没意见吧？”
做错事的人都不敢有意见，生怕被逼问事情的起因和过程。
于是，在步凌的调解下，摄政王和蓝孔雀在一张充满裂缝的桌子上达成了和解。
桌子像是见不得这种虚假的和好，承受不住压力，轰然倒塌。
“……一定是这桌子质量不好，孤就让人把这桌子换了。”秦无拘说道。
步凌若有所思的看着那破碎桌面残存的掌印。
这恐怕不是桌子的问题，就算是铁打的桌子也经不起你们两位高手这般造作。
换了桌子后，侍从将菜肴一一摆好。是午膳时间了。
因为方才的事情，大家用餐都比较安静。
步凌不忘将那盘灵果放在孔雀的面前，示意它自己吃。
秦无拘心里吃味。
他本以为那是小雀儿也爱吃的，特意让厨子将最新鲜的灵果送上来。可他的一片心意没让小雀儿领受到，反倒是全都进了情敌的肚子里。
心肺郁结，秦无拘控制眼睛不要看，免得又忍不住出手。
“殿下，我给您说个事。我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感谢您这段时间的收留，等再过几天，我便向您辞行。”步凌说道。
啪嗒——
秦无拘没有抓稳筷子，他的眼神明显慌乱：“你在孤这里待得好好的，为何要离开？若缺什么你尽管说，孤会尽可能的满足你。”
步凌却是摇了摇头：“殿下没有亏待我。不过我还有要事在身，必须得办。”
秦无拘半信半疑：“你难道担心孤会欺负这只孔雀？孤保证不会与他起冲突了。”而且这家伙厉害的很，没有那么好对付。
也有这方面的因素……小漂亮在自己身侧，他与秦无拘这般相处，总是不大方便的。
“殿下，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不必挽留了，我们之后还有相见的时机。”步凌只得这般说道。
秦无拘看出了他眼底的坚决，头顶的狼耳朵也如主人心情一般耷拉着，无精打采。
“……你要做什么事？孤可以派人帮你。”
步凌摇了摇头：“多谢殿下好意。不过我得去人族那边，还是不必麻烦了。”
封印所在之地定然隐秘，魔族恐怕是无法进入的。
“人族？你知晓人族对灵兽的态度吗？你和这只孔雀皆是无主，就不怕被人类抓住，强行契约？”秦无拘蹙眉。
步凌：“……我们会小心的，多谢殿下关怀。”
见劝说无果，秦无拘退而求其次：“既然你心意已决，孤还有什么话好说呢。但，可否过完年节再走？”。
这……
见步凌面色犹豫，秦无拘接着说道：“你应该离开人族有些时间了，人族对于魔族边境的管控极为严厉。没有身份凭证，是断然进不去的。强行闯入，只会惹得他们驻守的高手拦截。”
“孤短期内无意发动与人族的战争。近期孤与人族高层那边通信，在年后互换俘虏。届时，孤可以将你和他安插进去，躲避第一层关卡的筛选。”
步凌和蓝孔雀互相对视。
其实，步凌本就打算年后偷偷摸摸离开的。如今有更好的法子混过关卡，倒也不必铤而走险。
蓝孔雀回给他一个安心的视线。
步凌这才回答：“那就多谢殿下了。”
用完餐后，秦无拘几乎是落荒而逃。
……他怕再待下去，妒忌的怒火会将他的理智彻底烧光。
小雀儿不仅和那只孔雀有肌肤之亲，更是愿意为了那只孔雀，想要离开魔域。
就因为他们相识得早，所以自己就应该被小雀儿排除在外吗？
秦无拘眼眸闪现过一分狠戾。
面对想要的东西，他脑海里第一反应就是去争，去抢，就如同他一贯的作风。
可为何，直觉告诉他，他若敢这般做，只会将事情弄得更糟糕？
秦无拘手按压在自己的胸膛，感受着那颗心脏痛苦的跳动着。
这种滋味，可真是不好受啊……
—
秦无拘离开时的脸色，步凌是看在心里的。
但他并不打算追过去安慰。
步凌很清楚。秦无拘想要的，他给不了。
“凌儿，那只魔狼对你有别样的心思。”
段疏羽眼眸微闪，仗着对方不在，重新翻旧账：“他分明知道我们的关系，在你离开后，他还试图威胁吾，让吾离开。”
嗯，如果他没猜错，小羽毛自然拒绝，然后两人就打起来了。
步凌将过程猜了个七七八八。
虽然他以前对美男子见一个爱一个，但实际上，如果多个男人对他诉说爱意，他只会感觉惶恐。
眼下，他并不想纠结于情爱。
“咳，陛下，咱们先谈正事吧。”步凌说道：“我想知道，当日比赛之后，我同伴们的情况。”
虽然阮玉宸说过他们不会有事，但他还是放不下心。
“他们一个不差，全都回来了。吾也并未为难他们。”
段疏羽垂下眼眸，将左杀门和虎煞宗弟子全灭的事情也说了。
“……他们的尸骨残留在秘境里，外人无法得知他们的死因。左杀门的宗主和长老虽然怀疑是风灵宗所为，但你的同伴们很聪明，直接说从没遇到过他们。如今死无对证，他们也不敢越过裁决，明面上出手。而且风灵宗有你师尊护着，他们不会有事。”
步凌这才放下心：“谢谢，但我还想请教陛下一个问题。”
段疏羽：“嗯，凌儿尽管问。”
“你我初见的相遇，究竟是偶然，还是有意为之？”步凌盯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句的问道。
“吾的确按祭司的吩咐，往那个方向寻觅。但吾与凌儿相识之时，并不知晓凌儿的身份……直到凌儿要参赛时，祭司才寻到吾，告知了真相，并让吾劝你放弃参赛……”
步凌观测着他的神态，知道他并未说谎：“我相信陛下。但祭司为何要劝我放弃？封印之地就在秘境，他若想早日拯救妖族，就应该尽早将我……”
是修为。
段疏羽叹息一声：“凌儿，祭司他并不是你想象中的坏人。那日之后，祭司向吾坦白了一切。”
“祭司知晓凌儿的修炼方式，妖族封印的破解不在一朝一夕，妖族本有足够的时间耐心等待你修炼至洞虚，再恳求你的帮助。”
“但祭司通过观测星轨，窥见了秘境中的变数。其中一道结局的分支，便是你遭人算计，走向死亡。”
“他不敢拿整个妖族的未来去赌这个变数。于是他耗损修为，独自为你承担了变数，染上了杀孽。”
段疏羽继续道：“在你失踪的那日，祭司特地向吾请罪。说待妖族封印破除，他会向妖族全族告知真相，承担一切后果。”
步凌心里五味陈杂。
虽然他还是懊恼阮玉宸之前的举动，但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了。
“是左杀门和虎煞宗先动手的，祭司大人在妖族的声望极高，不必将罪责全部揽在自己身上。”步凌委婉的劝诫。
“……吾会转达。”段疏羽金色的眼眸微微暗淡。
步凌叹息，已经不想再问关于妖族的事了。
他取出了人族的疆域地图。
“人族强者众多，宗门不胜其数。现在在人族中最有威望的便是五大门派。这五大门派的传承已久，皆有万年。妖族外界的封印，极有可能藏在其中一个门派内部。”
“大宗门戒备森严纪律严密，旁人不可能轻易混进去。最好的探查方式——便是加入他们。”
步凌将他在秦无拘书房内收集的资料摊开：“这是五大门派的由来，我们推断一下封印最可能在哪个宗门，伪装成人族弟子，先去拜入他们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