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珏玉没有精神，他很想马上打电话质问陆杰，可是还是压下心中冲动，决定当面问他，他到底是不是秦书，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浑浑噩噩一下午过去，到了晚上。
晚上8:00，方珏玉还没关门，陆杰就已经在画室里等他了，方珏玉对陆杰的态度很冷淡，仅仅在他来的时候给了他一个眼神，一句话：
“坐着，等我。”
如此冷漠的方珏玉让陆杰惶恐，来时路上的忐忑喜悦瞬间消失。
他坐在画室的角落心情很是不安，随着学员一个一个的离开，那种不安的心情顺着心口往上蹿，他想开口询问，可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一双眼睛一直落在方珏玉身上，想要从方珏玉的行为举止上看出一点他为什么如此冷漠的细节。
可是，方珏玉如往常一样细致认真的教学生，唯独对自己冷淡异常……
终于，最后一位学生离开，陆杰惴惴不安小心上前，想要拉方珏玉的手。
“珏玉，我们……”
伸出去的手被方珏玉躲开，‘回家’两个字硬生生卡在了陆杰的喉咙口，他看着没有归处的手，怔了怔，抬头就撞进方珏玉毫无感情的眼神中，眼神如一把利刃刺穿了陆杰的心脏。
“秦书。”
陆杰愣在原地，这两个字让他的耳朵感受到一阵嗡鸣，他迟迟反应不过来。
方珏玉知道了？
他明明也是今天要向他坦白的？
他知道了？
计划彻底被打乱。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秦书慌张道：“珏玉，你听我说。”
方珏玉往后退了一步，“好啊，我听你说，你说，你说你是不是秦书，你说你到我身边来为了什么？你说对我做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什么意思，我给你解释的机会，你说。”
秦书喉头哑了哑，低下了头，态度卑微，颤声道歉：“对不起，我是骗了你……”
方珏玉就算不愿意去相信，也不得不相信，他苦笑两声，明知结果，却还是问：“为什么？”
秦书想要捞方珏玉的手，方珏玉却一直后退，盯着他的眼睛说：“为什么？”
“学长，对不起……我一开始是想报复你，但之后对你说的话都是真心的，我没有想再玩弄你，我是喜欢你，我一直都喜欢你，如果不是喜欢你放不了你，我怎么可能做这种蠢事，求求你……求你不要生气，好吗？”
方珏玉抽着嘴角笑，突然仰头长叹一口气，好像这段时间的相处，就跟梦一样，全是假的，假的……
低下头，方珏玉与秦书对视，“秦书……你不该骗我的，如果你真的恨我，你可以找到我，骂我，打我，而不是以这种方式玩弄我。”
秦书：“学……”
“好笑吗？好玩吗？玩弄我？把我锁住了关在房子里，压在身下，强迫我做那些事情，好玩吗？你开心吗？你满足了吗？应该是满足了吧，对吧？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又改变了要玩弄我的态度，喜欢上了我……但是别再捉弄我，好吗？”
“不是，学长，我一直都喜欢你，一直都不能忘了你！当我知道你是有些在意我的，我就再没想过伤害你！我是真心实意想要和你在一起！”
方珏玉暴怒，额头青筋直跳：“我那时候在意的是秦书！不是陆杰！！而你用陆杰的身份欺骗我，你的做法很下贱！知道吗！”
“对，对，你当然不会觉得下贱，因为你看到我慢慢接受了身为陆杰的你，是不是觉得挺搞笑的？你心里应该很爽吧？啊！成功报复到了我，让我改变了对感情的态度，然后现在让我知道你其实是秦书，其实一直都在骗我！我是不是很蠢！我就是很蠢！世界上根本不可能有两个如此相同的人！我竟然犯蠢！你是不是一直在偷笑，笑我愚蠢！”
秦书被方珏玉的指控吓在原地，看方珏玉转身要走，快步上前，一把把方珏玉抱在怀里，任方珏玉如何挣脱，都紧紧的抱着他。
“你放开！你放开！我他妈不想见到骗子！”
“我不放！学长！我的内心也很焦灼，蠢的是我！是我！我恨我为什么要报复你？我喜欢你，怎么可能报复的了你！我从来没有笑你愚蠢！我只有爱而不得的失落啊！我现在好不容易拥有了你，拥有了你的喜欢，不要走！我求你！”
挣脱不开，秦书的怀抱就像蛛网一样，越是挣脱，缠得便就越紧，方珏玉慢慢停止了挣扎，像一具木偶一样任秦书抱着。
不反抗的方珏玉，让秦书更加害怕，他全身细细发颤，在方珏玉耳畔，一遍又一遍轻呵。
“学长、学长……学长……”
“原谅我，学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学长，我本来今天是要和你坦白一切的……但我不知道你知道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学长……”
叫不醒，他叫不醒方珏玉，方珏玉还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秦书颤抖的声音很快染上哭腔，他不能失去方珏玉，他爱他，这么久以来，一直爱着他。
真的，真的……他真的不能没有方珏玉。
“学长，我求你了，你……给点小书反应，好吗？求你。”
小、书？
方珏玉心头发麻，这股麻意席卷全身。
小书？
呵呵。
方珏玉语气听不出情绪，淡淡发问，“秦书，那我问你，我究竟喜欢的是秦书，还是陆杰？”
他好不容易明白自己在意秦书，喜欢秦书，可因为现实，不可能再回头和秦书在一起。
后来认为自己放下了秦书，喜欢上了和秦书长相一样的陆杰，真心交付换来了什么？
欺骗，更是对自己感情的玷污。
方珏玉甚至觉得自己朝三暮四，如果他一直坚定的喜欢秦书，没有对陆杰动过心，都不至于这么难受……
那么短时间遗忘一个人，移情别恋另一个人，所以自己到底都是花心的。专情？对他来说怎么可能呢？
方珏玉一阵连着一阵的苦笑，肩膀随着笑起起伏伏，最在意的人的欺骗就像侵入骨髓的毒药，他该怎么去原谅呢？
秦书：“……”
“你到底，是谁？”
气氛瞬间凝结成冰。
秦书抱着方珏玉的手松了仅仅一秒，然后生怕怀里的人会逃走，会不要他，又紧紧抱住，他将头埋在方珏玉的肩窝，声音朦胧道：
“学长喜欢谁，我就是谁。”
方珏玉没有回话，任凭安静裹挟着他和秦书的身体，直到一辆汽车鸣笛而过，刺眼的远光灯斜斜照进画室，然后快速消失，他的眼神才聚了焦：
“秦书，你把所有的美好都摧毁了……”
毁掉了他心目中的秦书，更让陆杰消失了。
秦书怔住，不知不觉松了怀抱，方珏玉从他怀里出来，与秦书四目相对。
秦书满目伤情看着方珏玉，他想叫学长，可是因为心痛，话都说不出来。
心痛就像是千万根针争先恐后的刺入他的心脏，秦书呼吸不畅，紧紧捂着胸口。
“学……”说不出话。
“秦书，靠欺骗来的感情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方珏玉离开，在门口的时候定住步子，他没有回头，仰头看着深邃的天空，心情就如今晚没有星星没有月亮的夜空一样，漆黑一片。
呼……
结束了吗？
他有些想哭，闭上眼睛，说：
“我们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