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珏玉回去和丁浩说了这个事情，丁浩竟然一点意见都没有，直接爽快答应了方珏玉，这让方珏玉不由怀疑丁浩是不是对他太过放心了。
方珏玉逗丁浩，“你不会是看上我了吧？对我这么好？”
丁浩一脸有多远滚多远的微笑看方珏玉，说：“那我把你赶出去，让你明白一下不要自作多情？”
方珏玉“呵呵呵”直笑，翻身背对着丁浩睡觉了。
一觉到天亮，方珏玉起了个大早，洗漱吃了饭后，开车往网咖赶，网咖门已经开了，陆杰正坐在里面，低头玩手机。正巧陆杰抬头，看到了正要进网咖的方珏玉。
陆杰将文件袋从桌上拿起来递给方珏玉，方珏玉拿过文件袋，拆开一看里面是一份有关投资画室的合同。他没想到陆杰想的这么完备。
方珏玉拉过一张椅子坐在陆杰对面，仔仔细细看着合同上每一条条款，没有陷阱，没有异议。
“挺好的，现在签？”
陆杰问：“你打算将画室开在哪里？”
方珏玉考虑过这个问题，直接说：“科技大学南边。”
陆杰掏出手机打开地图放大地图后粗略看了一下科技大学的周边，首先这是一座大学城，附近除了科技大学、z美院还有邮电大学，经贸职业学校等等高校，其次科技大学南门往南一公里处有个科技大学附属中学，所以人流量是不用担心的。
陆杰赞同了方珏玉这个方案，又道：“具体选址还有装修、营销方案我要看到，如果满意我们可以签合同，我会打钱给你，你看合同有没有不满意的地方。”
方珏玉将合同还给了陆杰，说：“没有，那等我做出具体方案，我会再联系你。”
两人没再说太多，方珏玉便投身到了墙绘工作上去了。
有时候休息几分钟抽根烟的功夫，方珏玉会觉得有些恍惚，他和陆杰本是水火不容的关系，竟因为利益能绑定到了一起，成为投资与被投资者的关系。
也不知道是自己现实了还是成熟了，才会和不对付的人合作。
……
中午方珏玉本来想点外卖，手机刚掏出来，陆杰就已经拎着饭来找他了。
方珏玉从梯子上下来，接过饭开始扒了起来，陆杰手背在身后，跟个大领导一样审查方珏玉的工作。
“不错啊，不愧是美院的高材生，哪天也教教我画画。”
方珏玉敷衍了一句：“可以。”然后吃完饭继续爬上梯子作画了。
到了晚上这一面墙绘还有最后上半部分的细节要收尾，方珏玉坐在梯子最上头，突觉腰部一阵酸痛，仰了下脑袋的功夫眼前一黑，紧接着身下便一空。
方珏玉害怕地失声尖叫，伸手想要抓个支撑点，可是手抓了个空，下一秒腰部有了支撑，紧接着陆杰的脸出现在他眼前，然后陆杰被惯性带着，压到了方珏玉身上，手却是紧紧护着方珏玉的后脑勺。
陆杰赶忙从方珏玉身上起来，紧张道：“方珏玉！你没事吧！”
方珏玉惊魂甫定，粗喘着气看陆杰。要不是刚才陆杰拦腰抱了自己那么一下，让自己有个缓冲，怕是现在脑袋要开花了……
“我、我没事……”
“不许再画了！你给我回家休息！”
方珏玉从地上起来，由陆杰搀扶着坐在椅子上，镇静了许久，他抬头看陆杰，陆杰神色依旧惊惶，甚至还有深切的担忧……
那么短短一瞬，方珏玉竟把陆杰看成了秦书。
方珏玉下意识的捏了捏左手食指，食指上的疤痕在隐隐作痛。
陆杰上前，蹲在方珏玉面前，想要抓着方珏玉的手安慰，最终克制住自己没能伸出手，眼中的担忧也收敛了许多，他问：
“没事吧？”
方珏玉扯扯嘴角，“没事……”随后，脑子发蒙，又开口道：“你是在关心我？你为什么这么着急？”
陆杰的神情就像是本来波澜不止的湖面突然平静，他此刻趋于绝对平静，静静地看着方珏玉，注视着方珏玉那双因为受惊还微微颤抖的眸光。
深吸一口气后，陆杰冷淡道：“你死了我有责任，我不想网咖还没开，就关门大吉了。”说完，他捏了捏拳头，手背传来的钝痛感却让他蹙着眉头，心头一紧。
手背是刚才护着方珏玉的后脑勺，被重重砸在了地上……
陆杰不动声色地将手揣进兜里，然后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劫后余生，又一瞬间把陆杰看成了秦书，方珏玉觉得心情有些微妙，莫名其妙他开口道：“秦书，谢谢你。”
话音落，他微微一怔，有些尴尬地解释：“说错了，陆杰，谢谢你……你和秦书长得太像了，不小心认错了……”
陆杰有些意外方珏玉叫了他“秦书”这个名字，他见方珏玉没事，便想着顺着这个话题，引导方珏玉多讲一些秦书，或者说是他——陆杰的事情。
陆杰嘴角下垂，装作有些委屈在脸上，他说：“明明是我救了你，你却把我当成秦书，怎么？我和他到底是有多像？还是因为你想他，所以恋恋不忘？”
要是平常，别人这么和他提起秦书，方珏玉多半是会炸毛，为什么会这样，方珏玉自己都搞不明白自己。但陆杰毕竟救了他，当然也就不好和陆杰生气，于是方珏玉道：
“就是很像很像，双胞胎那种像。至于把你认成他……”
方珏玉匆匆瞥了眼陆杰，陆杰此刻的神情又是秦书不会出现的那种神情了……由此，他知道，秦书是秦书，陆杰是陆杰。
“刚才你担忧的神情很像他，一瞬间让我以为你就是他……”说着方珏玉举起左手食指，食指指尖有一道很夸张的疤痕，是当初被削了一小截肉导致的。
“之前上学的时候画精细素描，削铅笔的时候走了神，不小心把指尖肉削没了，那时候秦书正好在旁边，他那时候的表情和刚才的你很像。”
这些事情陆杰都记得，但他没想到方珏玉会记得这么仔细深刻，甚至连他的神情都还记得……
因为在他看来，那时候自己的担忧对方珏玉毫无意义，方珏玉只是从他手里抽离了指尖，然后不痛不痒，面无表情地说了句：没事，又不会死。然后随便拿纸巾包了伤口，继续作画。他去给方珏玉买了创口贴，方珏玉甚至说他麻烦……
陆杰的心口阵阵刺痛，方珏玉如此细致的回忆，让他不由多情的去想，或许、可能、应该方珏玉喜欢他？哪怕是一点，那也是喜欢。
“你……喜欢秦书吗？”抱着这种幻想，陆杰直接问道。
方珏玉看向陆杰，眼里的情绪说不上来，就像是彩云出现在了晚上，雨滴自下而上落，总之很复杂，突然他眼帘低垂下来，摇摇头。
陆杰狂跳的心因为方珏玉的摇头，变得发冷，逐渐稳定下来。
是他自作多情。
方珏玉说：“应该不喜欢，我交往过很多人，从没有一个是真真切切会喜欢的。”
看吧，方珏玉还在他心上残忍的插上几刀。陆杰一直以为自己对方珏玉只有恨了，只有报复，可从他口中听到这种话，为什么那么难受！要死一般的难受！
方珏玉丝毫没有注意到陆杰的不对劲，继续道：“我这种人，大概率不会真正喜欢一个人。”
陆杰向前弯着身子，单手手肘搁在大腿上，另一只手捂住心口，问：“为什么？”
方珏玉没说话，一部分可能是从小家庭环境导致的，另一部分基因使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