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沫……”
乔子衿被迷惑到, 荡漾着波纹的一双眼睛里慢慢堆积起水汽。
她快丧失理智,被小朋友的一句话就勾的没了平静。
直到那双唇真的落下来。
乔子衿撇开,理智回升的瞬间, 她重重喘了口粗气。
眉头紧锁着, 满是懊悔。
简沫沫的吻落偏, 从她脸颊划过去。
两人皆是止住, 连同燥热的空气都变得尴尬。
简沫沫缓了缓,又弯下一点腰背, 亲在她肩膀。
蜻蜓点水又积满爱意的一个吻。
乔子衿侧着头,不敢看她。
“你晚点还有训练吧, 我先回了。”
“嗯。”
简沫沫松开手,陪她一块儿出去。
一路上都安静无话,把人送到训练基地的大门口。
乔子衿用手机软件打了车,到门口就迫不及待的走了, 没记得和简沫沫说再见。
简沫沫站在缓缓拉起的大铁门后面,失落的瞧着那辆车远去。
等看不见了, 她才拿出手机, 给乔子衿发消息:
【记得, 明天要来陪我。】
乔子衿没回。
她收起手机,仰头看天边的晚霞。
慢慢来吧, 她想。
不着急, 反正乔子衿是喜欢她的。
就算不能在一起, 只要每天都能见到,知道乔子衿安然无恙,也就够了。
*
虽然没回消息, 但之后的每一天,乔子衿都如约定的那样, 来陪简沫沫逛一会儿。
有时是在操场散散步,有时就坐在凉亭里喝一杯鲜榨果汁。
乔子衿待不久,和简沫沫聊聊训练的情况,半个小时左右就会走。
坚决不谈论别的方面的话题。
简沫沫偶尔会想,那晚醉酒的失控,乔子衿是不是不记得了。
但也没关系,这样就很好。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到十一月。
简沫沫的禁闭解除,跟着徐以晅到T城比赛。
路程有点远,加上没抢到车票,一行人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硬卧去的。
怕乔子衿膝盖不能承受,徐以晅就没让她跟着。
乔子衿也清闲,就在家里养养花种种草,等着简沫沫带好消息回来。
这次是全国赛,难度不比世锦赛,乔子衿不担心。
比赛要进行一周,乔子衿每天就推着乔一峰到附近公园里晒太阳,陪他聊聊天,再等着看简沫沫的直播。
简沫沫发挥的很出色。
每次看完直播,乔子衿都会再看一次剪辑,偶然感慨,自己像是已经到了退休的年纪,等着小辈回家享受天伦之乐的那种。
乔一峰就笑她,说她工作的时候丧着,没工作了,反而突然有点生机了。
但乔子衿觉得,这样的日子挺好的。
只是冬天的到来,意味着乔一峰的病,她的伤,都要迎来新一轮的折磨。
简沫沫打完比赛拿下金牌的那天,给她打了个电话,说马上就回来。
乔子衿接着电话,看窗外飘起了雪花。
她笑着回:“快点回来吧,今年的初雪,想跟你一块儿看呢。”
简沫沫听的蠢蠢欲动,恨不得直接飞回来。
但她依旧没抢到票。
“可能来不及了,又是硬卧,得明天早上才能到,你要不要来接我?”
“好啊。”
“你发我时间。”
乔子衿关上窗户,准备趁着雪势不大,出门买点菜。
简沫沫依依不舍,又期待着明天的见面。
“那说好了,明天一早就要见面的。”
“好。”
乔子衿宠溺的笑,“不仅要见面,还给你带礼物,期待一下。”
简沫沫最近笑容都多了。
“嗯,明天见。”
她挂了电话。
乔子衿将手机调成振动,放进口袋里。
她搭上白色的羽绒服和围巾,换上米白的厚高帮才出门。
降温,她的身体不太受的住。
到附近超市买了菜,乔子衿又到文具区,给简沫沫挑了一支钢笔。
在直播里看到简沫沫下了比赛接受采访,有人管她要签名,她说没带笔,模样呆呆的,特别可爱。
当时乔子衿就想,要给她配一支钢笔。
付了钱走出超市,乔子衿将钢笔放进有拉链的羽绒服口袋,细心保存。
然后一手拎着沉甸甸的塑料袋,慢吞吞的往家走。
雪还在下,配合着风,将乔子衿吹的好似满头白发。
她不在意的将下巴藏进围巾,就听见身后有汽车引擎的声音。
很慢,很躁,故意跟着她一样。
乔子衿若无其事的停下脚步,扭头看那辆黑色的别克。
“跟我好几天了,太明目张胆了吧。”
汽车引擎戛然而止。
后窗缓缓摇下,露出一张乔子衿并不算熟悉的脸。
那人盯着乔子衿,满眼恨意。
“我还以为受伤的乔子衿,反应迟钝,连最起码的警惕都没有了呢。”
乔子衿平静的看她,即便被刺激,也毫无波澜。
她很冷静的喊她的名字:“董沁。”
“差不多就行了,我要是报警,或者告诉徐以晅,你是插了翅膀也离不开Z城的,何苦呢?”
乔子衿越是平静,董沁就越是恨得咬牙。
“你凭什么站在制高点一副要放过我的样子?”
“明知道我跟着你,还敢一个人出来?当真以为你还是那个战无不胜的乔子衿啊?”
“少特么在这里圣母心泛滥了!”
她看到乔子衿这样的平静温柔,就觉得恶心。
自己这四年来躲躲藏藏,都是乔子衿害的。
凭什么,凭什么就那么多人帮她?
董沁的愤愤不平,对乔子衿来说,根本不痛不痒。
她看了一眼时间,又仰头看看势头渐增的雪,说:“倒不是有自信能打赢你,只是明天要见很重要的人,你一直跟着,我有点烦。”
“你想离开Z城的话,找我没用,我不恨你,但不代表别人不恨。”
“四年前的那场车祸里,和我在一辆车上的,是乘风集团的核心人物,你千不该万不该,但最不该的,是动了她。”
“所以我只是不恨你,但不想放过你。”
那天在高铁站,她要是到晚一步,谌之双可能就真的受欺负了。
那是乔子衿最不能接受的事。
董沁冷笑一声,推门下车。
这些年不学跆拳道,不用控制身材,她倒是更壮了些,特别是站在乔子衿面前,仿佛一只手就能掐断乔子衿的脖颈。
但论气场,乔子衿就冷冷清清的站着,瘦的好像风吹一吹就能倒的体格,竟然也不弱。
许是那几年的名头太响亮,董沁往她面前一站,就有种自惭形愧的滋味。
很不舒服。
于是她上前一步,抓着乔子衿的衣领,歇斯底里的问她:“你都残废了哪儿来的勇气说不会放过我?搞清楚,是你栽在我手上了,你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抓着你伤口打都打不过你的废物吗?”
“你根本不知道我这四年经历了什么,现在的我,想要折磨你,轻而易举!”
“你最好收起这副看谁都像蝼蚁的眼神,免得我直接弄死你!”
乔子衿不喜欢跟人离的这么近,她后仰脖子,露出一点纤白。
语气有点冷,但依然不骄不躁,“放手。”
她的冷静平和是融进骨子里了,这点小吵小闹,压根影响不到她。
董沁眼睛都红了,抬手想打她。
司机提醒:“路上还有人呢,附近有监控的,先走。”
董沁不情愿,“带她一起。”
乔子衿知道现在的自己跟纸糊的一样,不想在这种时候挣扎受伤,害小朋友担心。
“行了,我跟你走,但我也提醒你,想清楚,你得罪的是整个乘风集团。”
“呸!”
董沁推她上车,“少给我整那没用的恐吓我,徐以晅现在不在Z城,乘风集团也就一群废物,等我离开Z城,看我怎么折磨你的。”
乔子衿没说话,就安静坐好,把菜提到脚边放着。
那架势,好像一会儿就能到家似的。
董沁气的牙根痒痒。
她从座垫下面掏出麻绳,想把乔子衿绑了。
乔子衿只看她一眼,“我不会挣扎,也跑不了,不用这么麻烦。”
“我特么要你来教?”
董沁偏就气势汹汹的把麻绳往乔子衿脖子上套,又把她双手捆在背后,让她坐都坐不舒服。
乔子衿坦然接受。
但循循善诱,“多一个绑架的罪名,对你来说不是好事。”
董沁快烦死她了。
“你能闭嘴吗?”
乔子衿耸肩。
她扭头看向窗户,藏住了膝盖隐隐作痛时的那一下平静。
隔着一层布料贴着腿的手机,悄无声息的振动着。
乔子衿垂眸。
她知道,很快会有人发现她失踪,并且找到她的位置。
但她并不高兴。
万一发现的人是简沫沫呢?
嗐。
她又要为自己担心了。
*
火车上的简沫沫耐不住,给乔子衿发了好多风景照。
见没有答复,她又拨了电话,想跟乔子衿聊聊天。
但都没得到回应。
往常乔子衿也有已读不回的时候,但不会不接电话。
如果是没看到的话,过一会儿,她也会回过来。
可今天,简沫沫等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收到乔子衿的回拨。
她眉心微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对铺的徐以晅在跟女朋友甜蜜的煲电话粥,简沫沫知道靠不住他,就给在Z城的谌之双打了电话。
谌之双接的很快,“怎么啦?”
简沫沫的嗓子突然就哑了。
“你能帮我去乔子衿家里看看吗?”
“她突然不接电话不回消息,之前她都不这样。”
“你别急。”
谌之双温柔安抚,“我马上开车去看看,别担心,她可能有事在忙没看到呢。”线驻付
“她不会的。”
简沫沫艰难出声,惊动了对铺的徐以晅。
在徐以晅的注视下,她说:
“乔子衿不会无缘无故失联。”
“她不会故意让我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