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好像很讨厌别人把她当孩子看待。

  可年纪摆在那儿, 不当小孩看也困难,乔子衿关心人是天生的,换了路上的野猫野狗都会问问好不好, 何况是简沫沫。

  但简沫沫既然提了, 她也只能答应, “好, 睡觉吧。”

  闻言,简沫沫窘迫的看了一眼房间里唯一的床。

  虽然挺大的, 能睡下两个人,但……

  要睡在她边上的, 可是乔子衿。

  简沫沫呼吸加重,“你睡哪边?”

  “靠窗吧。”

  想着小朋友万一起夜,看到她在容易尴尬,背对着会好一点。

  于是从上床起, 乔子衿就背对着简沫沫,身形板直的片刻没松过。

  她也不适应和别人睡一张床。

  简沫沫则是平躺着, 偶尔趁夜色瞄她一眼, 闻到白桃味就紧张的不行, 双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摆。

  一直到凌晨,简沫沫紧绷的神经才因为困意消下去一点。

  迷迷糊糊间, 她往乔子衿那边靠了靠。

  感受到小朋友的接近, 乔子衿动容, 也放松了些许。

  慢慢的,她平躺下来,扭头看着缩成一团的小朋友。

  小朋友离她很近, 下巴都快搭上她肩膀了。

  乔子衿勾了下唇,帮小朋友盖好被子, 身子无形中又靠过去一点。

  小朋友身上的温度很高,躺在她身边,热气一点一点浸透四肢百骸。

  比空调都让人觉得温暖。

  -

  清晨四点,简沫沫准时被生物钟叫醒。

  她慢慢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就靠在乔子衿肩膀上,唇也离的很近,稍微往前就能碰到乔子衿的耳朵。

  简沫沫一下子僵住,不敢动弹。

  乔子衿似乎睡眠不错,呼吸均匀,胸口有规律的起伏着。

  简沫沫咽了咽口水,理智想慢慢挪开,可身体不大受控制。

  她的头脑清醒的告诉她一件事:这可能是她这辈子唯一一次离乔子衿这么近的机会。

  要珍惜,不是吗?

  于是不受控制的,简沫沫盯着乔子衿的侧脸,着迷的停留。

  她敢做的也就到此,没胆子再进一步。

  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足够了。

  就在简沫沫贪婪的享受乔子衿的温度时,敲门声突然响起。

  她吓的赶忙闭上眼。

  乔子衿被惊醒。

  她下意识的看了眼身边的小朋友,蹑手蹑脚的掀开被子下床。

  打开门,乔子衿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你发什么疯?”

  来的是徐以暄。

  他嬉皮笑脸的,“快点把小朋友叫起来,我带你们去看比赛。”

  乔子衿看了眼时间,一脸不可置信,“现在?”

  谁家好人凌晨四点比赛?

  徐以暄推她,“信我啦,快点快点,保证你会喜欢。”

  “要不让沫沫继续睡。”

  乔子衿拿他没辙,“我陪你去。”

  “都行都行。”

  徐以暄把她往里一推,顺手带上门。

  声音从门外传来:“快点哦,时间不等人。”

  乔子衿摇了摇头,慢条斯理的往里走。

  略过浴室,就看到已经下床的简沫沫。

  她一惊:“吵醒你了?”

  “嗯……”

  简沫沫有点心虚,又怕乔子衿不带她,“我可以去吗?”

  乔子衿笑:“当然,我只是怕太早你会不愿意起床,既然醒了,我们就去看看。”

  简沫沫用力点头。

  “好。”

  两人轮流洗漱,大概二十分钟的时间,就站到了徐以暄面前。

  简沫沫没到化妆的年纪,在体院习惯了,处处都赶时间,加上是短发,梳理起来特别方便,所以不到十分钟就收拾好了自己。

  但她没想到,乔子衿也那么快。

  二十出头的年纪,乔子衿还不会化妆,但长年运动的关系让她皮肤状态很好,即便不化妆,也有种出水芙蓉的美。

  一身简单白净的棉服裹的严严实实的,再用围巾挡住大半张脸,这样的乔子衿,往那儿一站,干净脱俗的气质也是浑然天成。

  简沫沫有时候在想,乔子衿大概天生就该如此,优秀到再藏匿自己,也是人群里最耀眼的那个。 进书裙加管理:耳唔玖⑤巴唔迩林三伍

  她要倾尽所有,才能换取与乔子衿比肩的机会。

  但没关系。

  她会更努力。

  整装待发的理理衣服,简沫沫在门口站定,房卡等重要物品都装进了自己包里。

  徐以暄侧头瞧她,“呦,长高以后,好像是有点乔子衿十六七岁的样子了,就是不知道跆拳道水平有没有长进。一会儿要去的可不是正规比赛,敢看吗?”

  简沫沫无视他,用手勾住乔子衿的衣袖,小声的请求:“带我。”

  乔子衿笑着牵住她,“好啦。”

  安抚完小的,她又斜了眼大的,“别吓唬我们沫沫。”

  徐以暄翻了个白眼,往前领路。

  “一天到晚我们沫沫,我们沫沫的,不知道还真以为你家孩子呢。”

  乔子衿笑的更肆意,“就是我家孩子啊。”

  乔子衿不是会和人拌嘴的性格,唯独和徐以暄在一起的时候,性格会被带的活泼一点,但也就是一点。

  可提到简沫沫,她笑容里的骄傲都溢于言表。

  徐以暄又是一个白眼,然后故意挑她刺,“给你嘚瑟的,头发都乱了。”

  简沫沫立马接话,“没乱。”

  乔子衿喜欢戴鸭舌帽,春夏秋冬都一样,夏天她会把头发拢成马尾,冬天就塞到围巾里,披散着是容易乱,发丝鼓鼓囊囊的。

  她刚想摘下帽子整理一下,而后听到简沫沫的肯定,就收回了手。先诸腐

  “我信沫沫。”

  徐以暄无语,干脆加快了脚步。

  乔子衿笑着感慨一声:“有点怀念短头发的时候了,十八岁之前,为了方便打理,我都是短发,后来慢慢放任养长,都快四年了,也还不太适应。”

  她比赛的时候,头发都是随手一梳。

  因为要戴头盔,加上她不是很注意形象。

  现在在小朋友面前,乔子衿想端庄一点。

  简沫沫看了一眼她包裹住脖颈的长发,想起今早睡醒时看到的细白脖颈。

  如果头发盘起来,应该会很漂亮吧。

  *

  简沫沫没想到徐以暄说的比赛,是在黑市。

  更没想到,清晨五点,黑市就挤的人山人海,脚都挪不开。

  她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说不慌张是假的,但在乔子衿面前,尽可能的维持着镇定。

  相比起来,乔子衿和徐以暄都是真淡定。

  不说从小在这样环境长大的乔子衿,就连徐以暄,都时常来黑市看地下比赛。

  两人的那种阅历,是尚未成年的简沫沫无可比拟的。

  再一次感受到两人的“般配”,简沫沫垂下眼眸,有点失落。

  以为小朋友是害怕,乔子衿将人护着,一手紧紧搂住,脚下也稳若泰山。

  “带你去二楼看。”

  “嗯。”

  简沫沫跟着上到二楼。

  二楼的观赏区要大的多,人少宽敞,而且倚着栏杆往下看的画面清晰可见。

  简沫沫注意到,她和乔子衿上到二楼后,徐以暄去付了钱,才跟着上来。

  二楼人这么少,应该是价格不低。

  徐以暄居然能付得这么淡然,好像没把钱当钱。

  他走过来的时候,还兴高采烈的,“好久没看黑赛了,要赌吗?”

  乔子衿饶有兴致的扬了下眉眼,然后随意下注:“青方。”

  “可以,那我压红方。”

  徐以暄从路过的侍从手上拿了瓶鸡尾酒,打开就喝,“赌注呢?”

  乔子衿没所谓,“你说。”

  徐以暄打了个响指,“就赌一个随叫随到,输的那方,在未来的某一天,要履行这个赌约,不限时间,但就一次机会。”

  乔子衿轻笑,“可以。”

  两人大概不是第一次玩这样的游戏了,赌起来尤为轻易,谁也没把输赢放心上。

  反观简沫沫,紧张兮兮的朝青方投去目光。

  青方看起来要比红方瘦弱,身高也差一点,但有种很收敛的沉稳感。

  只是不知道这种沉稳,够不够弥补体型上的差距。

  简沫沫紧张到双手都揪在一起。

  乔子衿笑着看她一眼,出声解释:“打比赛呢,不管规范还是不规范,最重要的都是清晰的头脑。”

  没等简沫沫理解,徐以暄就果断驳回:“但如果实力悬殊,根本用不着技巧,光是经验就足够碾压。不巧,我已经在宣传栏上看到红方的名字了,他是黑赛场上的常胜冠军。”

  简沫沫撇了撇嘴。

  “作弊。”

  徐以暄摊摊手,一副“我作弊我了不起”的样。

  “赌,也是靠脑子的。”

  “你俩为什么这么不对付?”

  乔子衿横在两人中间,心里发累,“年纪差这么多,就不能客气点吗?”

  徐以暄扮了个鬼脸。

  “略略略……”

  简沫沫压根懒得理他。

  但对他确实有气。

  要不是徐以暄,她整个元旦都可以和乔子衿独处。

  今早的美梦,也徐以暄给破坏了。

  不气才怪。

  徐以暄浑然不知,悠哉悠哉的和乔子衿探讨着场上两个人技巧上的优势和缺点。

  即便简沫沫不喜欢这人轻浮张扬的个性,但不得不承认,徐以暄在专业领域,完全和乔子衿并驾齐驱。

  而且谈论起专业,徐以暄身上那股子躁劲都压下去了,和乔子衿站在一起,居然真的有点……郎才女貌。

  简沫沫失落的垂下脑袋,肩膀都压到栏杆上去了。

  一双手亲切又温柔的揉上她的短发,附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声。

  “沫沫,抬头好好看,虽然打的不是跆拳道赛,但对你积攒比赛经验也是有好处的。”

  简沫沫只得抬头。

  原以为是和跆拳道竞技差不多类型的比赛,可场面,比她想象中的,血腥的多。

  那一拳一脚,见血都不带停的。

  不到一分钟,乔子衿压的青方,就已经浑身是血,脸都是肿的。

  但他依然没认输,眼睛里射着寒光,努力寻找着对手的弱点。

  简沫沫听到乔子衿的呼吸渐渐变沉重,然后头顶传来轻柔的询问:“怕吗?”

  简沫沫摇头。

  她不怕,一点都不。

  相反,她觉得,很刺激。

  浑身血液都在沸腾。

  乔子衿似乎也是如此,她抓着栏杆,润红的指背一点一点泛出白。

  眼底勾出赤红,心底嘶喊抓狂,无一不在告诉她:

  她喜欢流汗流血的滋味。

  更喜欢在赛场上掌控一切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