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光大亮。

  荀诀雪从睡梦中醒来时,身侧床榻上的余温早已冷却。

  她坐起身,锦被随着她的动作滑落,露出了她干净平整的白色里衣。荀诀雪能感受到,就连里面的小衣,也被人整理的十分妥帖。

  荀诀雪的眼底滑过一丝复杂。

  祝寂云竟然是女子。

  昨夜种种,给荀诀雪带来的冲击实在太大了。

  大到彻底清醒过后的荀诀雪自己都不敢相信她竟然真的和祝寂云一起做了荒唐事。

  昨日的混乱映在大脑里,留下了无法消磨的印记,荀诀雪捏着柔软被子的手紧了紧。

  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打开,芸秀正站在外面等的打瞌睡,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她一激灵,瞬间清醒了。

  “夫人昨夜睡得怎么样?”芸秀看着出来的荀诀雪关心道。

  荀诀雪没有想到芸秀在外面等着,见到她心里先是一顿,而后道:“你怎么在这?”

  芸秀抿抿唇笑道:“大公子担心夫人醒后没有贴心的人服侍,早上特意找人唤我来的。”

  荀诀雪心中一紧,以为芸秀发现了她和祝寂云的事情。

  芸秀没有察觉到荀诀雪的不对,兀自道:“大公子果然贴心,我都听人说了,老爷昨夜病的又重了,是大公子担心夫人半夜再折回小院麻烦,就让夫人在这住下了。”

  说着她又有些担心地看着荀诀雪,成婚几日,夫人昨夜好不容易才等到圆房的机会,老爷却又病重了。

  不知道夫人心中会不会介怀?

  荀诀雪语气清淡,似有讥嘲:“是吗?”

  她耳边听着芸秀叽叽喳喳地讲着祝寂云的好话,眼前却闪过祝寂云面对她揭开伪装之下肆意至极的样子,心情一时之间变得极差。

  荀诀雪难得打断芸秀的话:“芸秀,我饿了。”

  叽叽喳喳的芸秀瞬间收住了话,连忙关心起荀诀雪了。

  只是她这一认真起来,忽然发现自家夫人肌如白雪的脖颈上附着点点红痕。

  芸秀皱着眉道:“这里的蚊虫竟这么多吗?夫人我们赶紧回去吧,再擦点药,省的这些红痕加重,变得瘙痒。”

  荀诀雪原本还不明白芸秀为什么说这样的话,直到她意识到芸秀的目光盯着的是什么地方。

  她本能地连忙抬手捂着侧颈。

  想到这些红痕是打哪来的,荀诀雪清寒的脸变了又变。

  这个混蛋!

  最后荀诀雪只能咬着牙默认是蚊虫叮咬的,在芸秀找来了药膏时,将她赶出去,为了不让芸秀多想,寒着一张脸自己上药。

  ……

  午膳说是众人一起用。

  荀诀雪带着芸秀来到前院,看到说是阖家用膳的桌子边上就只坐着含笑的祝寂云,脚步微不可查的一顿,而后找了个离祝寂云比较远的位置坐下。

  再远,桌子的大小有限,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也不算大。

  荀诀雪默默地盯着桌子看,疑心前几天看到的大小不是这样的。

  祝寂云看到她来了,眉眼含笑地向解释:“父亲方才还是有些不舒服,我就劝他回去了,想必就算只有我和母亲二人,也能好好相处。”

  话毕,清亮的眼睛就盯着荀诀雪看,等她的回答。

  荀诀雪无法:“嗯。”

  声音极淡,几乎听不出情绪,祝寂云的唇角却染了笑。

  她起身为荀诀雪布了道菜,探身时,忽然闻到了她身上有淡淡的药香味。

  祝寂云的眉毛微皱,脸上的笑意凉了些,“母亲的身体是否有什么不适?可是有人照顾的不好?”

  她早晨离开时荀诀雪的身体还好好的,怎么不过半日不见,身上就有药味了。

  她语气骤降,透着一股寒意,旁边一直站着服侍的芸秀心中一凛,连忙道:“回公子的话,是夫人昨日落榻的那间屋子蚊虫有些多,叮咬的厉害,夫人便上了点止痒的药膏。”

  祝寂云眸光微动,蚊虫过多?她怎么不知道?

  她的目光幽幽地落在荀诀雪露出的半截白皙的脖颈上,虽然遮掩了一些,但还是能隐隐约约看到上面红痕点点。

  罪魁祸首的祝寂云一瞬间都明白了。

  她清咳一声,没有半分不自在,自然道:“是吗?既然如此,是我想岔了。”

  芸秀松了口气,重新退回刚才的位置。

  祝寂云关切地看着荀诀雪,抿起一抹笑:“母亲的肌肤娇嫩,下次再落榻其他地方,是得好好让人收拾一番。”

  荀诀雪原本是不想理的,她远远做不到像祝寂云这样淡定自若的没脸没皮。

  但是听到祝寂云这番话里的意思是似乎还有下次,夹菜的手险些将筷子撂下。

  她硬邦邦道:“不用这么麻烦了,我再不随处走动就是了。”

  祝寂云闻言自然无法当众顶撞自己礼法上的母亲,便笑盈盈道:“一切都听母亲的。”

  荀诀雪松了口气。

  一时之间二人静下来,终于可以专心用膳了。

  可等到晚间的时候,荀诀雪方才知道祝寂云的胆大妄为。

  她转身时突然看到出现在自己房间里的祝寂云,心脏猛地跳起,声音不稳:“你怎么在这里?”

  祝寂云装无辜:“我不在这里,又能在哪里呢?”

  荀诀雪的声音陡然冰寒:“你不要再装傻充愣!”

  祝寂云叹了口气,敛了笑,声音有些可怜:“我以为昨夜母亲做了二选一的选项,便是选我做夫君的意思。”

  “……”

  荀诀雪憋道:“荒唐!”

  昨夜她那是被逼无奈,才选择和她有了一夜露水情缘。

  祝寂云突然一笑,耀耀生辉:“卿卿果然与我心有灵犀,也是觉得我父强逼你入门太过荒唐了是不是?”

  她眸底似乎含着绵绵情意,逼近了几步道:“不像我,还给了卿卿选择,让卿卿有能力做主,私下再择一个貌美体贴的贴心人。”

  荀诀雪被祝寂云的无耻惊到了,她总能刷新她的认知底线。

  不由自主退后一步,荀诀雪偏头,心中情绪起伏,涌上一股伤心,“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人。”

  祝寂云:“……”

  她仔细看了一眼荀诀雪的表情,没有再逼她,适时地退回去,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啜了一口道:“我是真心喜欢母亲的。”

  荀诀雪冷笑:“喜欢我什么?皮囊而已,就可以让你罔顾人伦,逼.诱继母。”

  祝寂云听她这样讲也不恼,淡淡道:“就算我喜欢你的皮囊,可那不是你的一部分吗?我一瞧见你就心然怦动,难道这心动的对象不是你吗?”

  怎么会有人长得每一分每一寸都让她难以自持呢?

  祝寂云喟叹道:“至于继母之言,不过一个称呼而已,你若不喜欢,我不这样叫你便是。”

  就是心底稍微有些遗憾。

  称呼而已,既然能让人快乐,避讳它干什么?

  祝寂云可没忘昨夜荀诀雪是怎么在一句句“母亲”的攻势下溃不成军,她觉得荀诀雪内心其实喜欢的很。

  没瞧见只要她一喊,手上的水儿顿时汩汩地流。

  荀诀雪冷面寒霜:“不只是称呼,礼法如此。”

  祝寂云轻笑,反问:“那你心中可有真正将我父亲当做丈夫看?”

  “你若真的从心底里认可这个身份,我父亲病容这些时日卧榻喝药,你就该时刻忧心,常去探望。可你怎么做呢?人不喊你你便不去,冷漠的很,可见你心底也不喜欢。”

  既然不喜欢,就别扯那些虚的了。

  祝寂云做事一向简单,称心即可。

  见着荀诀雪因为她的话脸上出现怔然,祝寂云温声道:“承认吧,你不喜欢他,也不认为自己是他的妻子,既然如此,何必为了他固守那些规矩。”

  荀诀雪猛然被人点破内心深处的所思所想,一时之间尚未回神,祝寂云已经趁着她发怔的时候,贴近她了。

  荀诀雪惊醒,清冷的眼眸看向祝寂云,眼底盛着怀疑:“那你呢?你就对你的父亲这样大逆不道?”

  她险些被祝寂云的话绕进胡同里了!

  她不愿虽不愿,可不代表祝寂云就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竟然没彻底忽悠住?

  祝寂云有些遗憾,面上不慌不忙:“因为我对你见色起意,顾不得那么多了。”

  就算是老东西的人,抢了就是。

  荀诀雪:“……”

  她终于承认了。

  不过就是好色之徒,见色起意罢了!

  祝寂云眼见着夜越来越黑,心底逐渐有些不耐了,她来这里是为什么?自然是想水乳交融的。

  祝寂云揽住荀诀雪,语调慵懒:“今日的探讨就到此结束吧?不要耽误时间。”

  荀诀雪挣扎,谁要和她再做那样的事情!

  祝寂云箍紧了她,咬她敏感的耳朵:“别口是心非了,想要快乐我们就坦然一点。”

  虽然相处不过两日,但祝寂云已经逐渐摸索出荀诀雪大致是什么性格的人了。

  别的先不说,就口是心非这一条,她昨晚是彻底领教了。

  明明喜欢的紧,却硬绷着不承认,这不是折磨自己是什么?

  明明也没有那么讨厌她嘛。

  交叠的衣衫被纤细的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褪去了,荀诀雪还想再呵斥,可很快她就被祝寂云弄得唇软腰软腿也软。

  陷入进滔天倒海的快乐里,就连软绵绵的呵斥,都显得那么像调情,没有一点威慑力。

  “啊——”

  荀诀雪忽然急促地小声叫了一下。

  祝寂云怎么能这样做!

  怎么能吃那里……

  但很快,祝寂云就身体力行地告诉她,哪里都可以吃,不仅可以吃,还能吃的深。

  水流潺潺,娇花摇曳。

  到后半夜,她甚至哄住了荀诀雪,也替她吃了一回。

  长夜漫漫,良辰美景哪里是一日就能赏尽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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