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看林恃的尾戒,冷感中带着朴素却精巧的设计感,微微波浪形的素圈,上面还有一个小小的字母S。

  戴在舒泉无名指上,大小很合适。

  看来林恃是真的很喜欢在所有物上刻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永远在我身边,让我用一切来爱你,好不好?”

  昨夜之前,即便是舒泉也想不到,冷感如林恃,居然会说出这么温柔的情话。

  一整晚了,再想起林恃向她表白时藏着火光的眼眸,依旧会陷入短暂的痴怔。

  舒泉很少戴饰品,耳洞都没有打过。上班的时候,为了让自己看上去精神一些会化妆,其他的手链、手表、戒指、项链……一概没有。

  一方面是为了省钱,另一方面,也是没有太多精力放在妆饰自己身上。

  如今,她的第一样饰品居然是跟随林恃多年的尾戒。

  无名指被圈住的感觉很新鲜。

  像被林恃的气息套牢。

  忍不住一遍遍抚摸尾戒,抚摸自己身体新鲜的一部分。

  返程的路上,林恃看舒泉说两句话,目光就会落在戒指上。

  看来她真的很喜欢。

  宾利从边上缓缓开上来,和迈巴赫一同排在车流之中。

  裴醒和易织年一起从车窗中看向舒泉。

  易织年贼贼地笑道:“恃总的尾戒和你好搭哦。”

  舒泉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林恃就从驾驶位上探过上半身,墨镜牢牢地架在高挺的鼻梁上,说:

  “当然。”

  易织年捂嘴咯咯地笑,拉着裴醒小小声说:

  “难道她们俩昨天晚上也……这都送定情信物了。那个尾戒是不是J家定制?起码六位数起。”

  裴醒心想,第一次恋爱的人可真是琢磨不透,这就把戒指送上了。

  易织年不会觉得我不上心吧?

  裴醒心里计较着,暗中观察易织年。

  易织年正在剥可爱多。

  “裴醒你要不要吃?我真的很喜欢在冬天吃冷饮,越冷的天气吃起来越爽。还是可爱多好吃!”

  易织年全心全意吃着喜欢的东西,开开心心。

  裴醒懂了。

  比起定情信物,易织年应该更喜欢吃顿好的。

  陈幻的林肯从另外一边并上来,两人从斜后方看见车窗半开的迈巴赫中,舒泉脑袋枕在林恃的肩膀上。

  白境虞目光从平板上慢悠悠地抬起,瞥一眼,笑说:

  “刚恋爱的小情侣可真甜。”

  陈幻:?

  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陈幻福至心灵,将自己的脑袋也靠在白境虞的肩膀上。

  白境虞:?

  嫌弃地把她脑袋给拨开。

  “沉的要死。”

  陈幻无语。

  “说脑袋靠肩膀甜的不是你吗?怎么到我这儿就说脑袋沉。我脑袋哪沉了,这么小一颗。”

  路上堵车不断,陈幻被白境虞拨了这一下,有点丧丧的,嘴里嘟囔着成天堵车可真够烦的。

  白境虞放下平板,“多大人了,成天跟我这撒娇。”

  陈幻:“我……”

  本来想说“我哪有撒娇”,才刚刚起草了一个“我”字,都没来得及跟白境虞急,肩膀忽然多了分量。

  扭头看,白境虞靠在她肩头,笑颜明艳。

  “甜不甜?”

  陈幻感觉心头被白境虞的笑容揉了一把,酥麻又酸胀,还浸润着只有白境虞能带来蜜意。

  车一时半会儿动不了,陈幻亲了亲白境虞的额头,嫌不够,捏了她脸一把。

  陈幻觉得自己下手已经很轻了,白境虞这张应该上保险的脸娇嫩,经不起她折腾。

  没想到还是让白境虞“嘶”的一声,倒吸凉气。

  正想骂人,却见陈幻侧着脸笑凝视着她笑,有种沉浸在幸福中的安逸和满足。

  白境虞:……

  居然被她好看的笑容晃了一下,没能骂出口。

  这次六人露营各有各的收获。

  易织年将六人群改了名字,改成“露营大法好”。

  易织年在群里说:【年后我们再来玩吧?到时候春暖花开,玩起来会更有意思。我看有人在湖面上划船哎,下次咱们也去!】

  舒泉立即在群里响应:【好哎!】

  白境虞问陈幻:“春天到了,遇到虫的概率是不是大大提升?”

  陈幻:“没事,我吃我吃,我用饼卷着吃。”

  .

  回程的路上她们在服务区停了一下,林恃和易织年她们去卫生间,舒泉坐在副驾上等她们。

  一辆白色卡宴缓缓驶来,停在迈巴赫边上。

  林恃下车的时候,卡宴驾驶位的车窗迅速降下来。

  卡宴车主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戴着墨镜,一头保养得非常莹亮的粉棕色长卷发散在肩头,唇色鲜艳,看上去养尊处优。

  那女人面色清冽没有情绪,但藏在墨镜之后惊愕的目光一直跟随着林恃,直到林恃进了服务区,她愣了一会儿神后,看向林恃的迈巴赫内。

  今天天气依旧明媚晴朗,大多数车都开着窗。

  迈巴赫副驾上坐着个女孩。

  的确是女孩。

  那女孩清清秀秀的一张脸,起码跟林恃相差十岁,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

  年纪相差这么大,或许不是朋友,应该是下属。

  林恃不会恋爱的。

  想到这里,女人稍微安心了一些。

  可是,元旦这种假期,怎么会和下属一同出行?

  忽然间,舒泉搭在车窗上的无名指闪过一道惊人的亮光。

  那是林恃定制的戒指,全世界只有一枚。

  被墨镜遮掩的目光死死盯在舒泉手上。

  不会认错的,这枚戒指她曾经亲眼看见林恃戴在小指上。

  而且,在被林恃拉黑之前,这枚戒指的照片已经成为林恃的微信头像。

  仔细看舒泉的无名指,戒指上隐约有个“S”字母。

  S,林恃的恃。

  这是林恃的所有物。

  林恃居然舍得。

  怎么可能舍得将这枚尾戒送人?

  那女人沉默地打量舒泉许久。

  送给这么普通的女孩?

  舒泉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人正盯着自己看。

  舒泉加了夏步青的微信,正在跟夏步青发微信,问家里的情况。

  夏步青回复得很快:【舒小姐放心,姚姐这会儿刚吃完早餐,我带她下楼晒晒太阳。】

  舒泉回复:【谢谢夏姐姐。】

  “请问……”

  舒泉听见隔壁的车里传来女声。

  “小姑娘,你知道白头山还有多远吗?”

  坐在一辆卡宴车里的女人一头粉棕色长发很醒目,双眼被墨镜遮着,看不清全脸,但面朝着自己的方向,的确是在向她问路。

  “白头山?”

  舒泉在S城另一边的郊区长大,这附近的山她不太熟悉。

  “我帮你看看。”

  舒泉将手机地图打开,搜索白头山,然后跟对方说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南开五公里,就可以看到白头山风景区的标识了。

  舒泉说:“风景区的标识应该挺醒目的。”

  那女人没接话,就看着舒泉。

  居然是这种类型,和她的长相透出的单纯一模一样。

  愚蠢,寡淡。

  舒泉:“?”

  那女人没再说话,嘴角微微上扬,倒车离开。

  舒泉感觉气氛怪怪的。

  这个陌生人,是不是冷笑了一下?

  舒泉有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人车里有个大大的中控屏,应该能查到白头山的位置吧。

  卡宴离开,林恃回来了。

  “怎么?”林恃见舒泉有些出神。

  “没事,刚才有个人问路,怪怪的。”

  林恃现在满心满脑都是可爱的小女朋友,舒泉在思考的时候小眉头会蹙成小山,林恃用指尖帮她把小山揉开,说:

  “以后遇到怪人不要随便搭理。”

  舒泉看林恃一眼,说:“你是不是把我当小孩看了?”

  “你不是吗?”

  阳光下的舒泉暖融融的,打理得挺好的头发被阳光一照,多了几根竖起来的呆毛。

  实在太可爱,脸被林恃托着亲了好几下,唇又被封住。

  食髓知味,林恃怎么品尝舒泉都尝不够,一靠近就想接吻。

  舒泉靠在车椅上被她吻着,心头愈发地烫,闭起眼,全身心地回应着。

  舒泉抚摸着林恃的脸,深喘中,难舍的双唇好不容易分开一会儿。

  怎么吻都吻不够,可是家还是得回的。

  舒泉眼神迷离着,艰难地从林恃带给她的感官刺激中回过神。

  “年年她们……好像都走了。”

  林恃拢了拢神,不舍地揉了揉舒泉的耳朵,继续开车回家。

  舒泉被揉了一下敏感的耳朵,那电流在身体里又残留好久,独自消化半天才勉强消解。

  舒泉无言轻叹。

  一行人去了舒泉家,热热闹闹地吃了个元旦大餐。

  回家之前,白境虞将手机给易织年。

  易织年:“干嘛?”

  “山水澜桥八号别墅,林小姐家隔壁,喜欢吗?”

  易织年都快忘了白境虞输了一套别墅给裴醒的事了。

  恃总家隔壁,那以后不是能和芽芽成为邻居?

  易织年用VR看房,三层半的独栋别墅,临水露台也太让人心动了吧?

  裴醒感谢白境虞,白境虞说:

  “不必,赌输罢了。找个时间把合同签了。”

  易织年都被白境虞弄忐忑了,无措地看向裴醒。

  “那,买不买啊?”

  白境虞最烦的就是磨叽,其次是欠人东西。

  她直接打电话给中介,踹着易织年去看房。

  新的一年到来,每个人的人生或多或少都发生了变化。

  即将进入二十四岁的舒泉迎来了一场难以想象的恋爱。在第一次遇见林恃的时候,对这位上司只有浓浓的敬畏,根本不可能想到有朝一日会成为她的恋人。

  三十五岁,对很多来说是人生的分水岭,林恃也不例外。新年伊始,搬入新家的她忽然在这茫茫人世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根。这新房,这心房,都要有她爱人的身影。

  从二十五到二十“六”,好像距离而立之年更近了,易织年蓦然发觉去年一年她做了好几件了不得的事。云端酒店开业,和白境虞“坦诚”了性取向,最重要的是,她在裴老师手里完成了人生奇妙的弧光。新的一年,她有了新的计划,十分大胆。她也要让裴醒在她手里奇妙一回。

  裴醒一贯不在意年龄,易织年说起来的时候,十四岁就上大学的裴醒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才三十二岁。感觉已经经历了两辈子漫长的时光。上辈子她漫无目的地旅行着,这辈子,被一只软软的小兔子收留了。裴醒一向不怎么喜欢展望新的一年,不过有一件事需要认真规划——她和易织年的新家。

  终于满十四岁的陈幼觉得自己年纪还是太小了,距离杀向成年人的世界夺得她想要的东西,再送给她在意的人,估计还有好几年。不过庆幸的是,她身高终于破了一米六。晚上还是会突然抽筋疼醒,可要是能让她长得和陈幻一样高,她不在乎多疼几次。

  以前陈幻对新年没什么感觉,不过是长了一岁,距离她曾经想象的三十岁更进一步。曾经她以为自己的三十岁一定是事业有成,又成熟稳重的三十岁。如今她虽建立了工作室,可追在客户身后要尾款的样子依旧算不上事业有成,被白境虞一挑逗就巴巴贴上去的样子和成熟稳重也没什么关系。不过她喜欢自己的二十七岁,希望二十八岁的自己能和去年一样幸福。

  白境虞又一次站在人生的岔路口,二十九岁,这个“九”像尾声,代表她的二十代即将结束,她第一份工作也将画上句号。白境虞是一个不容迷茫,也不容踏错的人。她只允许一种正向的结果。卯足劲,强势开启属于自己的三十代。很久没有被噩梦困扰,似乎一切都在向最好的方向去。

  当然,眼中钉还是眼中钉。

  裴醒深刻意识到了自己想要取代亿甲科技,是一件多么狂妄的事。

  意识到是一回事,可丝毫不收手又是另一回事。

  价格战在继续,从白境虞在投行的客户到亿甲科技,最近听到“裴醒”这个名字都头疼。

  裴醒当然不能收手。

  无论是之前从价格战到差异性服务上的竞争,还是之后极力找到更优质更平价的原材料,进一步压低成本,这些都不是她一个人的决策。

  她的合伙人和高层决策伙伴们出了不少力。

  她不可能因为自己的一时想法,或是和谁关系上的变化,让所有人的努力泡汤。

  激烈的商业竞争还在继续。

  不过,裴醒也开始思考一条更适合她和白家的竞争路线。

  或许有朝一日,她能够将现在的竞争关系变成合作关系。

  只是,当下白境虞看她不顺眼的事儿,一时半会儿扳不回来也没辙。

  白境虞痛痛快快将山水澜桥八号别墅送给了易织年,也就是裴醒。

  转头,白境虞连续三周回家过周末,都叫上了易织年一起回去。

  平时易织年要上班,裴醒也有自己的事要忙活,周末正是约会的时间。

  连续三个礼拜易织年被叫回家,活生生断送了周末相处的大好时光。

  一开始易织年不是很理解,问白境虞:

  “三周都回家?不是说吧,以前也没见你这么恋家啊。”

  白境虞懒洋洋地说:“最近特殊。”

  “什么特殊?”

  “白决想在春节之前举办一次家宴。广义的家宴,白家人都可以来,还能邀请商业伙伴,总之不限门槛。当然,不在万嘉城办,去西遇山庄。”

  西遇山庄是白决十年前买给白境虞的地皮,如今价格翻了三倍有余,白境虞都没有时间去打理它。

  选择在白境虞的地皮办家宴,还不设门槛,所有的亲朋好友都能来,目的很明确了,是想在这场家宴上宣布白境虞正式回归集团。

  白境虞说:“虽说不设门槛,可是该有的礼数还是得有。白决的意思是这次家宴交给咱俩来办,所有邀请名单和酒水食单全部由咱们俩决策。”

  易织年:“我……”

  “你不是平时挺能吃的吗?到你发挥的好时候了。”

  “可是……”

  白境虞掀起眼皮瞪她。

  “怎么,你是不想要你的云端酒店,还是想一辈子在外面胡混?也没让你翘班回来,利用周末的时间都不行?还是说你那位裴老师一颗恋爱脑全长你身上了,让你腿都迈不开?你不回来也行,那我就去跟易阿姨说你没空回家,让她再给我找个人来。”

  易织年怂了,“别,有话好说。”

  裴醒现在在她们家的形象可真不好形容。

  作为亿甲科技的竞争对手,恐怕易雪林也听说过她的事,待不待见她都不一定呢,现在要是让易女士知道自己女儿在和死对头谈恋爱……

  易女士脾气温和,气都是往肚子里吞。

  肯定不会当面说什么,但是母上大人的身体健康,易织年还是得挂在心上。

  裴醒肯定是要领回家的,现在时机不太好,得缓缓。

  易织年就这样在白境虞的威逼利诱之下,和裴醒过上了每天只能微信电话,晚上相处个一、俩小时的恋爱生活。

  白境虞扣着易织年回家,裴醒的确苦不堪言。

  两人正是如胶似漆的热恋期,不能时常见面,弄得裴醒又开始失眠。

  易织年每晚给她语音,稍微安抚一下她脆弱的神经。

  可是语音终究是语音,没办法弥补不能真正拥抱易织年的空虚。

  裴醒的记忆里时常浮现出柔滑肌肤的触感,将夜晚的时间拉得更长。

  这一波白境虞算是将裴醒狠狠摁在地上摩擦。

  三周下来,裴醒人都瘦了一圈。

  裴醒自然不是一个吃亏的性格。

  眼看着白家家宴就要到了,她心中正在酝酿着一出精彩的“复仇”计划。

  另一头,山水澜桥还有一个寂寞的人。

  易织年在外面待了三周,白境虞自然每周末也不着家,弄的陈幻也形单影只。

  自从更多地接商业空间项目之后,同样是上班族,周一到周五客户们都非常活跃,只有到周末陈幻才能缓口气。

  以前周末是她们家其乐融融的日子,能安安稳稳抱着白境虞开心地虚度时光,是陈幻周末最舒服最惬意的安排。

  现在?

  连续三周的周末床都是冷的,陈幻躺在床上特空虚,还不如起来加个班。一加班就停不下来,又不知不觉熬了通宵,直接恢复到和白境虞同居之前的状态。

  白境虞做事可真绝。

  陈幻腹诽,打裴醒都不顾我的死活是吧?

  黑眼圈实在太瞩目,陈幼劝陈幻:“要不你给白姐姐打个电话?”

  其实白境虞有邀请陈幻去白家家宴,但陈幻一想到全场白家亲戚那气氛,不是很想去。

  白境虞寻思着到时候得应酬,未必顾得上陈幻,陈幻不想来就不来吧。

  陈幻特懂事地说:“她在家有事,我不好骚扰她。”

  陈幼:“这怎么是骚扰呢?明明是想她了啊。”

  今天就是白家家宴了,家宴结束之后,人是不是就能回来了?

  以这事儿为由头打电话问一嘴,不耽误事吧?

  “打个电话也行。”

  陈幻拿来手机,想好理由,就要拨过去。

  没想到白境虞先打过来了。

  陈幻“咦”了一声,有点开心,接起来问:

  “怎么啦?”

  听到白境虞说的话神色一怔。

  什么玩意?

  半小时前,西遇山庄。

  整个西遇山庄占地四亩,很大,常年有专门的管家维护。

  为了这次家宴,白境虞和易织年一直住在山庄里,里外布置一新,院子里的草皮和花也都找专业的团队妆点,大春节的已经有了种花团锦簇的美,妥妥是白氏太女登基前的预热氛围。

  距离家宴开席还有一个小时,院子内外和主宅里的筵席已经就绪。

  陆陆续续有车开到山庄门口,侍应有条不紊地帮忙泊车。

  易织年身上是难得一穿的礼裙,披着外套,站在高高的台阶上,远远地看见了林恃的迈巴赫。

  林恃和舒泉一起来了。

  裴醒不太好邀请,原本易织年也没有打算邀舒泉过来。

  这次家宴不是私下的生日聚会,全都是白家人和商业伙伴,是个需要应酬的场合,舒泉来的话怕她那性子不自在。

  没想到易雪林特别惦记易织年这个小闺蜜,特意说:

  “我也给芽芽准备了请柬,到时候叫她来玩吧。”

  易织年立即道:“那能不能让她再带个女伴来?到时候我可能也没办法全程陪在她身边,有个人陪着能自在点。”

  易雪林:“当然可以啊,请柬由你来写吧。”

  易织年这就发了一对请柬出去。

  易织年去接她俩的时候,另一头,白境虞正在人群中攀谈,三圈下来,手里的酒半点没喝,作为主人的礼数还都到了。

  这时候她有些感谢在投行锻炼出来的交际能力,即便这是她以后生活的日常,她也能应对自如。

  一群人散去,又来两位。

  两个女人笑盈盈地走到白境虞身前。

  年长的这位白境虞记得,是她有阵子没见到的堂姑。另一位有些眼生。

  堂姑一上来就热情地握住白境虞的手。

  “哎呀我们境虞永远这么漂亮。回到集团来啦,这是好事啊,你爸爸一直都盼着你能到身边来呢。”

  白境虞淡笑着,问候堂姑身体。

  “好得很好得很,来,万婕,过来跟你境虞姐姐问好。”

  被称为万婕的女人看上去二十五、六,长得很美,头发是浓郁的烟灰色,前额的头发全部往后梳,浓妆之下那双眼睛相当有风情。

  她走上来想和堂姑一样握住白境虞的手,白境虞不露痕迹地抬起手,错开,从侍应的托盘里抽了一杯酒过来,递给万婕。

  白境虞:“幸会。”

  万婕笑容有点凝固,将酒接了过来,学着白境虞的调调说:“境虞姐姐,久仰大名。”

  堂姑哈哈笑,“看看你们两个孩子,一个幸会,一个久仰大名,看来第一印象都很不错。境虞,万婕是我妯娌家的孩子,年纪轻轻已经开了自己的公司,很有前途的。她一直都很喜欢你,今天听说你也在,特意想来见见你。要不,你们加个微信,慢慢聊?”

  白境虞察觉到了堂姑言语和眼里的暧昧。

  她没想错,堂姑就是带着万婕过来和她相亲的。

  厉心湛回国那阵子,白境虞反击亲妈的事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万婕看见了来问堂姑:“那个白境虞喜欢女人啊?”

  堂姑对白境虞的事不太了解,这孩子傲的很,也很忙,平时很少见到她。

  万婕对白境虞有想法,让堂姑去打听打听。

  堂姑不解,“你要干嘛?”

  “如果白境虞真喜欢女人的话,那我不是有机会了?白境虞迟早要掌管亿甲科技的,如果能攀上这高枝,后半辈子我就躺平当咸鱼了。”

  堂姑和万婕家很亲,寻思着也不是不可能啊,这可是条她从来没想到的捷径。

  要是能握住白境虞,不等于将白决的一半身家装入口袋里了?

  堂姑不好直接去白家打听白境虞的私事,万一被卖了,白境虞心里对她有意见就不好了。

  但中新证券她认识人,虽然不是投行的,但都在同一栋楼里,都知道白境虞。

  一打听,白境虞果然喜欢女人,听说追求她的女人还不少,从开大众的到开林肯的络绎不绝。

  正好白家家宴,堂姑立即带着万婕杀来了。

  万婕长得美,虽然是个直的,但不妨碍她专门为白境虞多一条性取向。

  万婕心想,反正都是女人,她也吃不了亏。

  两人的心思都写在脸上,白境虞没什么虚与委蛇的兴趣,直接问堂姑:

  “您这是来给我介绍女朋友的?”

  白境虞说得太直接,堂姑有点尴尬地笑了两声。

  “这事儿吧,还是得看看你俩的缘分。要是合适的话,试着交往交往不也挺好的吗?”

  白境虞眼波微澜,往远处的花园张望。

  今天这些个近亲、远亲、和各种商业伙伴,带来的大多数都是年轻女伴,各个虎视眈眈地往她这儿看。

  她还真没想到会在家宴上遇到相亲。

  现在看来,今天这相亲场次还不少啊。

  白境虞迎着无数窥度的目光,拿起手机,拨通了陈幻的电话。

  陈幻很快接通:“怎么啦?”

  白境虞直视着堂姑的眼睛,对电话里的陈幻说:

  “宝贝,你什么时候到,我出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