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你是说，不，心理医生说，副人格的事情，并没有有效的方法彻底的解决吗？”
燕长歌停在了车窗外，探着头看向高无宴，却也没有在坐进去。
高无宴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沉重，“是的。但是医生也说了，只要确定并避开诱发他会出来的因素，还是可以最大程度减少甚至杜绝他再出现的。所以思前想后，我觉得，不想因为以后的一个概率问题，拖拖拉拉的耽误我们本该好好在一起的时光。所以，长歌，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你愿意跟我在一起，与我一起面对这个心理疾病吗？”
燕长歌：“……”
呵呵。
瞧您这话说的。
心理疾病呢，我敢说不愿意吗？
要不然我就是嫌弃你，不是真的爱你，连小小心理疾病都不愿意与你一起面对。
哼，这话里话外的道德绑架和感情绑架，那可是让您玩的明明白白了，话都到这个份上了，谁又好意思敢说个“不”字呢？
燕长歌露出了一个“甜甜”的微笑，“说什么傻话，当然会了。虽然我内心还是很害怕昨天那种情况的发生，但是既然医生都说了直接让副人格彻底消失是不现实的，那我又怎么忍心因此就远离你呢？我们只能是找到方法减少他的出现，共同面对。”
“减少他的出现，”高无宴轻轻重复了一遍，“所以，你真的很讨厌他吗？有接受他的可能吗？”
“你别误会，”不等燕长歌回答，高无宴又补充了一句，“我当然不是希望你也接受另一个人格，我只是好奇你的真实想法。了解了你的心态，我们才能更有预防的面对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一切。”
燕长歌：“……”
大哥，不要太为难人了好吗？
本来之前你问那种致命性问题也好，高鸥枫问那种致命性问题也好，对我来说都够致命的了，很难做到两边都不得罪。
现在可好，您踏马一边假装高鸥枫，一边问我对副人格高无宴的真实想法啊！！！
想让我死大可以直接一点，真的不必如此委婉地先提问这种死亡问题，谢谢。
燕长歌内心恨不得把高无宴狠狠骂他个八百遍，脸上却依旧只是苦涩中带着无奈的表情，笑看了高无宴一眼，“其实，说实话，高无宴的性格是疯狂了些，但是我竟能从他的每一个神色和行为中，感觉到他的情意。也许，他也是你的一部分，我喜欢你，任何一个人。这话也许你不信，又或者不爱听我说也喜欢他，但是既然你问了实话，那这就是实话。只要是你，我纵然一时害怕他，但将来如果实在无法避免，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麻蛋，非要逼他把话说成这样，而且即便这样的答案，他也知道，以高无宴的真实性格，绝对依旧是不满意的。
因为这个疯子真正想要的，一定是他只喜欢高无宴，不喜欢高鸥枫。
果然，高无宴只在最初露出一抹喜色，大概是没想到原来即便是昨天那个样子，燕长歌对他的接受度也很高，但一想到，自己现在是“高鸥枫”，他更接受的依然是高鸥枫，而甚至考虑接受自己，也是因为认为自己是“原本高鸥枫”一部分，才会考虑接受，顿时脸色又冷了下来。
冷，又冷的不彻底，因为他即便想要做些疯狂的事情，却也还记得自己现在还在模仿高鸥枫那个煞笔。
“我得赶紧回去了。”
燕长歌打破了短暂的僵局，“夜里还是风大，有点儿冷的。”
“去吧，明天一早我来接你。”
高无宴回过神儿来，收敛了眼底所有神色，才朝着燕长歌点了点头，“冷的话就把买的衣服拿一件穿上，或者，要不要我进去，送你到宿舍楼底下？”
“不了吧，校门口不好停车。”
燕长歌摆了摆手，直接转了身，“明天早上见。”
“好，明早见。”
…
已经是快要晚上十点钟的校园里，教学楼那边的灯几乎已经全灭了，只剩下通往宿舍楼的小路上的路灯还亮着，投下一簇簇昏黄的光。
尤其是这所学校里的宿舍楼入住率并不高，这个时间段，整个路上就显得更加冷清了，前前后后的很久都不见一个人影。
不过燕长歌也不在意，他早就习惯了这条路的冷清，独自走在回宿舍的方向上。
“燕长歌。”
突然，身后响起一道带着轻慢的声音。
燕长歌眉头一扬，只从声音里，他就听出了来者不善，这绝对是不同于上次下晚会被主角受薛明云喊住时的语气。
不过，原主好像可没得罪过谁啊。
如此想着的燕长歌却还是停下了脚步，转头朝着身后看了去。
很快，从路边岔路上一下子就涌出了四五个人，插兜斜腰地看着燕长歌。
而带头的那个人，燕长歌还见过。
就是那天晚上他跟主角受薛明云走在一起时，同样喊住薛明云的陈穹，主角攻陈穹。
燕长歌看清对方和对方的架势，第一反应是茫然不解的，他应该没跟主角攻陈穹有过什么瓜葛吧？
而且别说是他，就算是原主，在原剧情中，和主角攻也并没有什么交集。
只在反派高鸥枫的剧情线里以绘画模特的身份短暂出现过。
他本人是跟主线剧情没有交集的。
这之前主角受薛明云喊住他也就算了，是因为薛明云当时察觉到了高鸥枫的不对劲，特意来好心提醒的。
可是这主角攻又带人一副恶势地喊住他，却是为什么？
难道主线剧情又发生了他不知道的变化吗？
带着这个疑问，燕长歌一副单纯不解的表情站在了原地，等着陈穹跟他身后四个同样吊儿郎当的“随从”走近了，甚至把他半围住了，才眨巴了眨巴“无辜”的大眼睛，“请问有事吗？”
主打的就是一个真诚发问的目光。
“知道我是谁吗？”
陈穹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拿了一根木棍横在了肩膀上。
燕长歌“真诚”地摇了摇头，“眼熟，好像见过，但是我不记得你的名字。所以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有事吗？”
陈穹冷笑一声，“你跟我装什么蒜？还有，你不认识我，你说你不认识我？”
全校都知道他是谁，谁敢说不认识他陈穹，这不是给他脸呢，还是陈氏集团四个字在这所学校还不够响亮呢！？
想当初，他去找薛明云的麻烦，不就是因为薛明云那校草两个字的议论声太大，盖过自己的风头了吗？
现在居然又蹦出个敢说不认识自己的？
燕长歌依旧一副无辜脸，“确实不太认识。怎么，我应该认识你吗，必须得认识你吗？”
这两句话，直接把陈穹当场气炸了，“我是陈穹！陈氏集团的公子，你知道陈氏集团什么意思吗？陈氏集团四个字的意思就是，我要想让你今晚就滚出这所学校，你就绝对呆不到明天！”
就这么个楞楞乎乎的穷棒子，连陈氏集团都不清楚，还敢勾搭他看上的薛明云？
真的呆的不耐烦了！
“哦，”燕长歌淡淡哦了一声，声音已经稳得一批，“那你别着急嘛，你现在说了，我不就认识了？陈穹，陈穹嘛，我记住了。”
“你——”
看起来燕长歌好像真的一副迟迟钝钝的样子，就连陈穹都狠狠地被噎了一下。
他刚才还觉得燕长歌是故意跟他杠才假装不认识他陈穹，可现在燕长歌这副模样，竟然搞得他都怀疑燕长歌是不是真的连他都不认识了。
“算了算了！”
陈穹狠吐了一口气，“我今天不是来跟你纠结你认不认识我的，我是来跟你纠结你认不认识薛明云的！”
薛明云？
燕长歌眸色一深，原来陈穹是因为薛明云找到他的？
可是他跟薛明云除了那天晚上薛明云提醒他小心高鸥枫，然后一起走了一段路之外，后来也没有过其他交集了啊？
而且那天晚上，当时陈穹就已经出现了，还横了自己一眼，那种程度的交集，应该不至于会让他再事后翻旧账。
“认识啊，”燕长歌不解道，“我说你这么眼熟呢，那天晚上薛明云喊住我说了几句话，你就出现了。但我还真不知道你叫什么。怎么了，有事吗？”
“有事吗？”
陈穹被他从头到尾都一脸无辜的表情气笑了，“你就是在跟我装蒜是吧？你弄得薛明云对你念念不忘的，走路都在自言自语地念叨着你的名字，你还敢问我有事吗？你真以为我会相信，你们就见了那一面，他就这么念叨你了！？当我傻子呢！”
燕长歌：“……”
嗯，傻子你好。
我们真的就是见了那一面啊！！！
鬼知道薛明云好好的为什么要念叨他名字啊！
燕长歌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甚至于昨天晚上薛明云惊慌之下跑出去时，当时他意识都还没有清醒，根本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恍惚之间感觉到高无宴要往外跑，才眼睛都没睁，轻唤了他一声。
而就是这一声，拦住了高无宴追赶薛明云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