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无宴抱着燕长歌去卫生间的时候，是把他整个人都直接放到马桶上去的，甚至放的时候，嘴角还带着恶谑的笑，“这样行吗，我的宝贝儿？让我把你像把小婴孩儿一样把尿，是什么感觉呢？”
燕长歌当场都恨不得狠狠剜他一眼，可是身体实在太虚弱了，一动就浑身疼，尤其是后面不可言说的某处，一坐下来，就疼的嘶嘶的，整个人连狠翻高无宴一个白眼儿的力气都没有。
高无宴把他放在马桶上面，便站在了他身旁，低头欣赏着燕长歌虚弱的模样。
燕长歌终于是耐不住了，抬头低弱地开口道，“你能不能先出去等？你在这儿盯着，我尿不出来。”
“我们哪里没见过了，你还跟我见外？”高无宴挑了挑眉，伸出了一只手来，“要不要我帮你？”
“无宴……”
燕长歌真的觉得要不是这副身体太虚弱，他又不愿意随意动用神魂力量去调整身体的话，非得狠狠给高无宴脸上一拳不可。
太气人了。
“无宴，你出去好不好？”
燕长歌眼中带着一丝坚韧中夹杂着无奈低头的脆弱感。
因为燕长歌也已经大概摸清楚了高无宴最能吃哪一套。
高无宴伸出去的手顺势摸了摸他的脸颊，把他整个脑袋都托在了手心里，腰弯下来几乎与他视线齐平，柔声道，“好，那你可要快一点哦～”
燕长歌微微点了点头，“嗯。很快的。”
高无宴这才松开手，转身朝外走。
燕长歌默默松了一口气。
谁知一口气还没松到底，刚走到门口的高无宴就突然整个人停在了那里不动了。
燕长歌不禁有些无奈，生怕他又反悔了，要继续作妖，“无宴？”
“我……我不是高无宴。”
整个身体都僵了一下的高无宴这才慢慢转过身来，表情复杂而又痛苦的看着燕长歌，“长歌，发生了什么？”
他只记得，他之前还在跟燕长歌翻云覆雨，正到浓处，然后就陷入了黑暗。
再次睁开眼，就是现在了。
跟上次一样，他重新掌控身体的那一瞬间，是多少能感受到高无宴的情绪的。
那是一种带着满足又带着戏谑的情绪。
而燕长歌，就光溜溜坐在他身后的马桶上。
其实就算不去联想，单凭他陷入黑暗之前正在做的事，他也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那肯定是高无宴继续做了他做的事情，而且可能会更粗暴更暴烈！
对上他的目光，燕长歌脸色一白，眼角顿时一滴眼泪滑落了下来，脸上还带着一抹委屈，“高鸥枫，是你吗？”
“是我，是我！”
高鸥枫疾步折回身来，紧紧拥抱住了他，“对不起，对不起，又是我害了你！”
燕长歌咬了咬唇，抬手将拳头狠狠砸在了他的肩膀上，“你还知道回来！那种事情做到半截你都敢消失！一场事，前后两个人，谁能接受到了？高无宴又那么粗狂，你知道我都要崩溃了吗！”
“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的错，”高鸥枫紧紧抱着燕长歌连声道歉，连声哄慰，“我也没想到，那种时候他都能争夺身体掌控权，总之，是我无法完全掌控自己的身体，无法做自己身体的主，才害你受到了不该有的对待。长歌，你放心，我已经决定了，明天一早就去看心理医生，无论如何，我都会想法让另一个人格消失，或者重新压制。在那之前，我不会再随便碰你了，以免中途再发生这种被迫切掉的事情。”
“好，我可以陪你去。”
燕长歌嘴上答应了下来，实际上，他却很清楚，让高无宴消失或者被压制，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放在常人身上，可能就是普通的双重人格，是有可能通过心理干预让其中一个人格消失的，可他，是美强惨。
那这两个人格，实际上，自然只能是自家男人的两束魂魄。
也许某种契机之下，可以融合，但绝对不会存在让其中一个真正消失。
而且看这架势，后面高无宴出来的机会和时间，只会越来越多，甚至会渐渐有压过高鸥枫这个主人格的趋势。
但燕长歌也很好奇，这个普通现代世界的心理医生，会让高鸥枫产生什么样的变化。
所以他还是很期待看一看高鸥枫去见心理医生的场面的。
高鸥枫紧紧握住了他放在膝盖上的手，“好，明日一早，你陪我一起去。”
“那现在……”燕长歌的脸上有些尴尬，“你可以先出去了吗？我真的要憋不住了。”
“出去？”
高鸥枫先是愣了一下，他是真的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不过燕长歌一说，他也很快就明白了，“好，那我在门口等你，一会儿需要帮忙你就喊我。”
几经曲折，高鸥枫/高无宴这个碍眼的存在总算出了门儿，燕长歌这才“酣畅淋漓”了一场。
高鸥枫一如之前高无宴一样，将燕长歌抱着回了画室，把他轻柔地放在了床上，“很痛吗？我，我——”
看到虚弱不堪的燕长歌，和那身上斑驳的惨烈痕迹，高鸥枫再次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几巴掌。
“不要自责。”
燕长歌一看他自责的要死的目光，就快速抬手轻轻压住了他的唇，“我饿了，刘姨刚才就在热晚餐了。你忘了昨天说今天晚上要请我吃晚餐的事了吗？不过我这个样子，可能下不去一楼，你让她送上来吧。”
燕长歌当然知道高无宴之前已经提醒过刘姨热菜和一会儿通知再送上来了，但他也知道高鸥枫不清楚这些，只能这样再给高鸥枫重复一遍。
高鸥枫也瞬间明白了大概，便点了点头，起身往外走，“我这就去跟她说一声。”
…
夜幕降临已久，星月满天的时候，已经领了工资从简名咖啡厅独自往学校方向走的薛明云，一路上都有些神思不属，整个人都看起来心事重重的。
纠结复杂的神色，始终凝聚在他的脸上。
他步子极其沉重。
先是傍晚在高鸥枫家里受到了惊吓，后是因为最终没有报警的事惶惶不安了好久，再想到自己因为这件事还不得不选择辞职，放弃这个工资还算不错的兼职，后面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一个工资可以，又不耽误学业的兼职了。
而且，薛明云看了看手机微信余额里新进来的工资……唉，到现在，连陈穹那双鞋子钱的一半都还没有凑到。
接下来还得时不时的应付陈穹那个富二代的挑衅和催债。
真是头疼。
然而今天晚上，最让他心里不踏实的事却是……燕长歌。
“他到底有没有事……”
薛明云默默站住了脚步，仰头看着明亮如华的月色，喃喃自语道，“如果他真的在高鸥枫那里出了什么事，我这算不算，明明有机会打个电话报警的事，却因为瞻前顾后，就选择了见死不救呢？”
而且，他回来之后，一直想这件事，也还是想不明白。
高鸥枫他是一个年纪轻轻就拿了世界艺术中心最高奖项，一幅画随随便便卖出去就能几百几千万甚至上亿的天才画家，他早就声明在外了，外界对他的评论都是虽然不喜阿谀奉承和处理复杂人际关系，性格有些寡淡，但是对画画却极为沉迷的艺术天才。
也正是听说了这一些，所以在最开始咖啡厅提出让他来每日给高鸥枫上门送咖啡时，他才没有拒绝。
他甚至还觉得，自己也不善跟人打交道，去给高鸥枫这样安安静静的性格的人送个咖啡，也算性情相投。
还能有机会近距离观摩一下著名画家的作画，体验一下艺术氛围。
他当时，是欣然接受这件事，甚至有些激动的。
所以现在的薛明云，怎么也想不明白，就是这样一个人，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变得那么吓人，那么恐怖，那双眼睛，瞪着人时，好像染了血一样，足够让人午夜梦回时，都惊出一身冷汗。
难道真的是天才在左，疯子在右，天才常有些疯子本质在身上吗？
薛明云站在月色下长长叹息一声，好在，他以后不需要再上门了，就是，“希望燕长歌不会有事。上苍啊，我知道我今天晚上只顾自己跑掉不对，但是你要是还有对可怜人眷顾之情，就别让燕长歌出事吧。”
他当然也不是对燕长歌有什么深厚的感情，毕竟两个人充其量就是认识过的校友。
但是这件事的发生，是他“擦肩而过”遇上的，是他的举动就有可能改变的。
燕长歌好好的也就算了，如果燕长歌真的出了事情，他怕他自己会一辈子不安心，一辈子后悔那个报警电话没有打到底，他会自责很久很久。
“薛明云，听说你辞职了？怎么，不打算还我钱了吗？而且我刚才听到你在念叨什么？燕长歌？就是那天晚上跟你走在一起的那个人？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薛明云正忐忑不安时，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薛明云一愣转身，便看到了站在身后不远处，月光正洒落在对方脸上以至于能清楚看清对方脸的陈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