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长歌朝着高鸥枫轻轻探了探身子，一脸含笑地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所以现在还自责吗，高先生？”
高鸥枫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手足无措，一向虽然冷淡，但算得上矜持有礼的他，此时此刻却像是一个被老师夸奖了的孩子一样又想笑，又想克制，又想激动，又想自持，“自责，不，我的意思是，该自责的事，还是要自责的。毕竟，纵使你情愿，但我另一个人格做的事，也一定是吓到了你。”
燕长歌笑着摇了摇头，安慰道，“不要那么紧张了，也不要那么自责。高无宴做的事情，该道歉也是他自己道歉。你们再怎么是一个人，但也不是同一个人格，没有你替他收拾烂摊子的道理。”
高鸥枫微微一怔，“……高无宴？”
“啊，”燕长歌眨了眨眼，“他说他不喜欢高鸥枫三个字，他说他叫高无宴。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更加说明你是你，他是他，所以高先生真的没必要替他自责。”
高鸥枫沉默了一下，又突然抬眸道，“长歌，这大概是我第一次放纵内心，不再克制地喊你一声长歌。既然你也认为我们实际上算是两个人格，那么，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燕长歌：“……”
别问，爱过。
同样的问题，不想被梅开二度，谢谢。
但高鸥枫并不能感受到燕长歌这一瞬间的无语和拒绝，还是问了出来，只是问的比高无宴温和的多，“你刚才说，想让我负责，是因为早就对我有亲近的意思，那我是不是可以认真的理解为，你喜欢我？那，你喜欢的是我，还是他呢？或者，你明知道他在我体内，刚才你说吻了你两次的，也是他。那么，你喜欢的是谁？”
他内心更愿意相信，燕长歌是早就对他有好感，那么，那个人一定是他，因为之前高无宴还没有在燕长歌面前出来过。
但是他又怕，实际上是高无宴今天的吻，才真正激发出了燕长歌的情念。
“咳，”燕长歌睫毛扑簌了两下，“那个，高先生，我突然感觉有点儿尿急，能不能让我先去个厕所？”
救命啊！
能不能不要轮流问他这种致命问题啊！
他当然知道现在可以说假话哄高鸥枫心满意足，可是问题是，高鸥枫不能共知高无宴，但高无宴可是时时刻刻共知着高鸥枫的一切啊！
他要是一时按照高鸥枫想听的话说了，高鸥枫是满意了，可等高无宴再有机会出来，就那个人格的作风，还不得把自己往死里折腾。
反倒是高鸥枫，秉性好的多，即便答案他不那么满意，至少也不会像高无宴那个人格一样那么危险。
两害相权取其轻，说句不好听的话，他也只能先欺负高鸥枫老实了。
高鸥枫眉头一紧，急迫地想要追问出一个结果，但顿了一下，还是压制下来，叹了一口气，让开了床边的位置，“你先去吧。”
问不问，都已经不重要了。
燕长歌没有正面回答，就已经有了答案。
燕长歌见他没有明确追问，才默默松了一口气，赶紧起身将绸布缠紧了，穿上不远处的拖鞋就往外走。
他的身后，高鸥枫面无表情的脸上，绷紧到连脸上的肌肉都拉紧了，他沉沉望着燕长歌离开的方向，还搭在床上的手死死用力将毛毯抓紧了。
哪怕，随着燕长歌走远，他高度近视的眼睛，越来越看不清对方的模样。
可那双眼睛里，却又冷沉的如同一片冰海。
他低头看了自己一眼，终于有时间发现，不仅自己的眼镜不见了，就连身上原本穿的一丝不苟的西装马甲和衬衫，也被扯开了上面两个扣子。
想想他刚恢复掌控身体时，燕长歌那紧闭双眼，一动不动的模样，那就绝对不可能是燕长歌扯开的。
就只能剩下高无宴。
他那一瞬间的念头，自己都感觉到了。
对方是想侵犯燕长歌的。
侵犯……
高鸥枫的脸一阵阵发青，尤其是再想起燕长歌刚才说过的，对方还吻了他两次，还猥亵了他的身体。
一时之间，高鸥枫觉得满腔血梗，好像堵了一块石头一样难受，又怒又恨，却又还…….夹杂着一种无法形容的冲动。
就算是侵犯，也得是他。
凭什么是高无宴！
燕长歌在卫生间拖延了许久，才回来。
回来时，一推开门进来，就看到高鸥枫似乎已经冷静了下来，好像也放弃了追问那个问题的模样，人已经静静坐回到画板前去了，手里已经拿起了笔。
“高先生，要继续吗？你的眼镜，不戴可以画画吗？”
燕长歌并不觉得，没了眼镜的高鸥枫，可以继续工作。
画板他是看得见的，但是远处的自己，没有了眼镜，他是绝对看不清楚的。
“嗯。”
高鸥枫只是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然后握着手里的笔，站起了身，“你摆好姿势吧，我打算把工具往前挪一挪。先凑合着，等到吃了晚饭，我出门去配副眼镜。”
燕长歌也并没有多想，他知道高鸥枫是醉心创作的性子，也只有画画能让他抛除杂念，便走向了床边，上了床，自己将身上的绸布解了下来。
“距离改变，姿势可能也要略做调整。”
高鸥枫抬腿朝他走了过来，神色自然地将手放在了燕长歌肩膀上，燕长歌依旧没有多想，因为高鸥枫手里还握着笔。
所以只是顺着他手的力道调整了一下姿势。
“他都碰你哪里了？”
“嗯？”燕长歌一愣抬头，“什么？”
高鸥枫脸上的淡然一扫而空，牙龈都咬紧了，眉眼紧促，突然将手里那支笔的尾端，抵在了燕长歌身后一丝不挂的“要害”之处，冷声道，“我问，他都碰你哪里了，怎么碰你了，以至于吻了你两次，你就要跟我在一起？”
“高先生！”
燕长歌条件反射地收紧了大腿，“你难道要像他一样强迫我做不想做的事吗！你冷静一点！”
“冷静？”
高鸥枫自嘲一笑，“我为什么要冷静？为什么他能做的事情，我就不能做？我一心克制，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让他捷足先登吗！？我只是不想伤害你，委屈你，但我可不想到头来，成为你反而因为他的亲吻，先对他产生情念的缘由！”
燕长歌浑身都绷紧了，那支笔就抵在他缝隙之间，冰凉的触感让人无法忽略，燕长歌快速喘息了两下，匀了匀呼吸，“高先生，不，高鸥枫，画笔对你来说，应该是你创作的工具，在你眼里，它是圣洁的存在，不是吗？你不要因为一时冲动，玷污了它的干净。”
“好啊。”
高鸥枫冷眼将手里的画笔一丢，轻轻搓了搓手指，“也好。”
燕长歌：“……”
淦。
难道今天是注定躲不过了？
阴差阳错地躲过了高无宴，却有可能依旧躲不过高鸥枫？
燕长歌无力吐槽地看着高鸥枫又把手摸到自己身后来，整个身体一软，再也维持不住摆好的姿势，软哒哒就朝着毛毯上趴了下去，“如果一定要，那……轻柔一点可以吗，我真的挺怕疼的。”
如果今天非要二选一，他倒希望是高鸥枫。
这毕竟是这副身体头一次。
高无宴那个变态，多少有点儿杏虐倾向在身上，高鸥枫起码还是有商量的余地，能温和一点。
看到他软软趴下，高鸥枫刚才的一肚子火气也消了很多，这会儿看到燕长歌真的如同他自己所说，如果是他，而不是高无宴，可能就不会抗拒了，便又觉得自己刚才也许多心了，燕长歌只是不好意思正面回答那个问题而已。
“…好。”
高鸥枫答应了下来，此时他的心情也并不平静，一个好字，声音都有些轻颤。
欣喜若狂，心满意足，又或者是急不可耐的期待与紧张，他将手轻轻探了去，另一只手还安抚性的摸了摸燕长歌光滑的后背，“我会小心一点的，别害怕。”
“嗯。”
燕长歌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脸埋进毛毯闷声嗯了一下。
…
然而这个“小心一点”，并没有维持到底。
就在燕长歌第一次“丢了魂”，神念飞飘的时候，身上的人却突然变了力道，手指一下子掐在了燕长歌的脖子上！
燕长歌恍惚飘荡中一个激灵猛地睁开了汗津津的眼皮，便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上已经温柔不在，转而变成了斜眉压眼，笑容邪魅病娇的模样！
“高无宴！？”
燕长歌一惊，下意识地抬手推了他一把，就想挣脱！
卧槽！
卧槽卧槽卧槽！
做到半截子换人，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不等他挣脱，胸前就被高无宴抬手用力压住了，掐在燕长歌脖子上的那只手，更是进一步收紧了，高无宴的声音又低又冷，夹杂着他近乎放纵的动作，“还想躲！？你刚才要死要活拒绝我，却转头就跟他搞上了！？嗯！？”
声寒刺骨的声音，猛烈的攻击，还有那再次窒息的呼吸，和身体犹带着爽快的交杂感受，让燕长歌直接翻了白眼儿，如同一条死鱼一样，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