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还很得意？”苏珧画一挑眉。
“当然了，那是我这辈子做过的为数不多的壮举之一。”季云暮喝光了杯子里的冰水，“不但有了老婆，还有吃瓜群众为我欢呼。”
苏珧画：“……”
他的脸皮可真厚啊。
……
圣诞节后，季云暮变得比之前忙碌了不少。一方面是饭店的事需要他操持，另一方面是苏珧画的官司。
开庭日期已经定下来了，就在苏珧画开学的前一天。还有一段日子能做准备，律师也帮着安抚了一下苏珧画的情绪。
……
这天，苏珧画坐在电脑前，刚选完下学期的课，季云暮的消息就发了过来。
季云暮：这几条广告你帮我看看，觉得可以我就发到各大华人的微信群里了。
苏珧画：我建议你也拉一个群，把群的二维码附带到广告后面。你看川菜馆和其他中餐厅，都有自己的微信群。
季云暮：宝贝真聪明，么么~
苏珧画：……怎么好话到你嘴里，就变得这么恶心了呢？
季云暮：（老干部推眼镜）苏珧画同志这次的提案非常不错，利于长期发展，值得表扬！
苏珧画：闭嘴吧……
苏珧画的这招广告加二维码拉群的推销方式得到了很不错的回馈，毕竟他们也算是当地的第一家火锅店，很多人都非常期待。
很快，第一个大群的人就满员了，苏珧画立刻又建了第二个微信群。
到了开庭当天，苏珧画换上了一件能尽量让自己放松的毛衣——这件毛衣是他外婆给他织的，灰色的，很温暖。
尽管如此，苏珧画还是哆嗦个不停。
“你这么怕怎么行？现在该怕的人是她才对，拿出你的勇气来！”季云暮鼓励道。
“我不是怕她。”
苏珧画小声说道：“我是紧张！没想到第一次上法庭，竟然是在国外！”
季云暮搓了搓苏珧画两边的胳膊，然后用手上的静电撩起了苏珧画的头发，以此来逗他开心。
苏珧画按照指示，和律师一起坐在了原告的席位上，季云暮则是坐在了苏珧画身边。
他今天没有任何的发言权，只能坐在这里陪一陪苏珧画。
桌子下面，季云暮紧紧地握住了苏珧画因为紧张而变得冰凉的手。
正式开庭前，法官问苏珧画，需不需要给他指派一名翻译官。
苏珧画思考了几秒：“是的，我需要一名翻译官，谢谢。”
专业术语是难免会有的，他担心自己会因为听不懂而做下错误的决定。
“这是需要收费的，翻译部分的账单会和其他账单一起发到你的住址。”法官一边看苏珧画的个人资料，一边提醒道。
“我知道了，谢谢。”
很快，一位姓张的亚裔女性，走进了法庭。
克里斯汀被警方带进法庭，法官宣布正式开庭。
走这一系列开庭流程的时候，苏珧画的大脑本是一片空白的。
可当他看到对面站着的克里斯汀，面容憔悴，手上带着手铐，目光却是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时候，苏珧画顿时就清醒了过来。
他要让这个女人以及她背后的组织，统统付出代价。
双方律师做了开场陈述，法官看了之前双方已经提交上来的资料，开始向原告和被告方询问第一份资料的情况是否属实。
情况就像季云暮说的那样，大部分都是由律师回答，只在部分苏珧画想要补充细节的情况下，他才需要开口说话。
法官手里拿着的是苏珧画在医院的诊断报告，后脑勺部位确实有伤，疑似是金属保温杯一类的东西击打后留下的痕迹。
克里斯汀的律师对此做出陈述：克里斯汀在山上喝的一直都是矿泉水瓶里的矿泉水，是向导黛西提供的，她没有带保温杯上山。
苏珧画听他们你来我往地发着言，顿时就明白了现在的局势。他转头看向季云暮，后者稍稍点了下头。
季云暮想表达的意思是，差不多就是你想的那样。
今天的审理只是关于苏珧画山洞里遇难的事，和克里斯汀背后的组织有一定的关系，但这只能说明她的动机。
关于她背后的组织的审理，苏珧画也不知道会由哪一方提起诉讼。但是律师之前有说过，如果她背后的组织被破获了，可能会需要苏珧画作为证人出庭。
眼下，如果克里斯汀的律师咬死苏珧画不是她推苏珧画进入那个山洞的，事情就会变得比较难办了。
因为他们至今都不知道克里斯汀到底有没有帮凶，法官也很有可能会在这件案子上对克里斯汀判的很轻。
……
三个小时过后，法官宣布休庭。
“现在不判吗？”苏珧画问道。
律师安抚了他一下，对他说：“今天不会出结果，要等一段时间。放心吧，证据都交上去了，其中还有一部分警方的证据，不会不判的。最起码，你现在是安全的。”
克里斯汀被警方的人带走之前，突然转过身，瞪着苏珧画和季云暮：“你们以为，你们已经赢了吗？”
“我告诉你们，在这个世界上，想要你们这种人死的人，可太多太多了！”
“苏珧画，你以为你把我送进去了，你就是绝对安全的吗？”
苏珧画低着头快速在文件上签着自己的名字，跟没听见似的，也没搭理她。
离开法院后，苏珧画和季云暮一块去外面吃了顿饭就回家了。
“我仔细考虑了一下，我还是把这件事跟我哥说说吧。”
苏珧画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心情低沉。
“怎么突然改主意了？”季云暮用小毯子盖住他的腿和脚，又将一杯热饮递给了他。
“我知道律师费很贵，翻译也是。这些不该由你来承担。”
苏珧画默默道，“我哥知道后，就会替我支付这些账单。他现在很有钱。”
“这和钱没关諵楓系。”
季云暮轻声道：“你现在远在国外，如果他知道你身上发生了这样的事，会不着急吗？他的情绪一旦出现了什么波动，我想你外婆很快就会发现不对。”
“你说的也对。”
苏珧画默默道：“这样吧，我给你写张欠条。等你的饭店开业了，我去给你免费打工。按照最低工资来算，先把欠条的部分还上，可以吗？”
这样也许能减轻苏珧画心里的低沉，季云暮便点头同意了。
……
新学期第一节课，往往是教室里学生最多的时候。因为开学之后的一到两个星期之内，如果对这堂课有什么不满，是可以申请换课的。
下午，苏珧画拿着书去了实验室，在实验室门口的名单上，确认了自己这学期的实验伙伴。
迈克 · 哈里森。
苏珧画朝实验室内看了一眼，上学期的“老同学”迈克，正站在里面。
这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正当苏珧画犹豫不决，考虑着要不要把这节课取消了，换一节课上的时候，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人轻轻拍了一下苏珧画的肩膀。
“找到你的座位了吗？”他温和地问。
苏珧画瞥见了他胸牌上的名字——眼前的人正是这节课的助教，实验课程也是他在负责。
“呃……”
苏珧画一时语塞，怎么才能礼貌又不失尴尬地表达出，自己想要换课的愿望？
“来吧，第一堂实验课会很有趣。”他笑着说道。
苏珧画点了点头，跟着进了实验室。
完了！！
为何自己不能直白地说出准备换课的想法呢？！到底是在顾忌什么？是在顾忌这个助教的面子吗？？
救命！
他一边在心里呐喊，一边硬着头皮和实验伙伴打了声招呼：“嗨~”
“苏同学，果然是你！”
迈克惊喜地看着他，还伸出了一只手想要和他握手：“看到名字的时候我还有点疑惑，这学期请多指教啦！”
苏珧画强颜欢笑着，跟他握了握手：“彼此彼此。”
……
第一节实验课一般内容都比较简单，用显微镜观察完之后就要写观察报告。
苏珧画写完之后，发现迈克刚好比自己早一步将实验报告交给助教，还说了句：“加油，有不会的可以问我。”
“谢谢你。”苏珧画温和道：“我也已经写完了，刚刚在检查公式。”
迈克脸上的表情突然变了，苏珧画立刻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他对于这样的外国人的表情，实在是有些无法读懂。
“好的，看样子你不需要我的帮助了。”迈克又换回了之前的那种微笑：“那我先走啦！下节课再见！”
“好的，再见。”
这件事苏珧画总觉得非常别扭，从实验室出来之后，他便坐上了公交车，去了季云暮的饭店。
他有说过，今天要在饭店里面试新员工。
饭店里早就通了水和电，还开了空调。季云暮办了张椅子坐在其中一张桌子前，正在和一个中年大叔交谈。
旁边的一排椅子上，还坐着三四个来面试的人，有中年人也有年轻人。
看见苏珧画推门进来，季云暮随手拿笔指了一下，对他说：“你先在那边的椅子上坐着等我一会，我等会再面试你。”
苏珧画：“……”
这，唱的又是哪一出？
他只是来等季云暮一块回家的，怎么就成了面试人员了？
过了一会，又有几个人来到了饭店，也在那排椅子上坐下，似乎都是来面试的。
“好的，回头我联系你，把工作安排和开业时间发给你。”季云暮站起来和上一个面试者握了下手，那个人便离开了。
“好了，下一个。你，过来。”季云暮似笑非笑地用笔指了一下苏珧画。
苏珧画突然一阵紧张——季云暮这是要干嘛？面试Play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