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点小风波,吴冕然还是很好地做好了他身为伴侣应该做好的事情,所以谭滨去跟投资人们都去开会了,他身边来了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很友好地跟他说“出去走走,”吴冕然朝他笑着点了点头。

  更大佬级别的人都见到了,所以见到谭滨的父亲,情绪上他反倒挺平静的。

  他以前没见过谭父本人,但在家里的几个地方都见到了谭滨和他父亲的合影,还有与他母亲跟大哥谭绝的。

  谭滨不跟父母住在一起,兄弟俩也是各干各的,但从谭滨私人住所的摆设当中,吴冕然知道这对兄弟最底层的关系是坚不可催的。

  跟父母的就更不用说了。

  而谭父本身,就是兄弟俩最大的靠山。

  吴冕然也听苏小珉跟他说过,像谭父这样,养出像谭家两兄弟这样的儿子的人,在谭父那个级别的人当中很少。

  基本上像谭父这种身份的人,多的是一个爷爷就把祖孙三代的福气都用完了,子孙们能有个智商正常的脑子,能把祖辈留给他们的财富和特权守住就很不容易了,而谭父却是异类,因为他有个大儿子继承了正统,他的小儿子更是出类拔萃,把小事干成了大事。

  这可能跟谭父所处的职业救了大辈子的人有关,而谭滨兄弟俩也曾因为他们父亲多次身涉险境,差点一命呜呼。

  也是在这样的家庭,谭滨喜欢男的好像就不是个事,从来没有人因为谭滨喜欢男性说过什么——毕竟两儿子都活到了成年,还各个都有能经营一生的事业,要是再完美一点,老天都要嫉妒了。

  也因为这个,吴冕然对谭滨让他见母亲和大嫂,还有让他回家见父亲的事没有大方面的担忧……

  大家都知道谭家小儿子是个死GAY。

  前面他就要去谭家了,但谭滨临时出了个差,取消了,刚回来又出了个长差,又取消了,不过没想到,他在谭氏工业基地这边,见到了谭父。

  吴冕然正在思考着要说什么话率先开口,这时谭父开口了,这个老了也比一般人高大挺拔的男人温和道:“最近辛苦你了,在家里很担心吧?”

  吴冕然想了想,点了点头,出声说了点感受:“开头那两天沉不下心就特别慌,中间稍微好了点。”

  “后面没消息,更慌了?”老人道。

  吴冕然笑叹了口气,点头,道:“不是那么容易。”

  这中间很多不容易的事情,都需要承受,忍耐。

  和谭滨在一起,和一般人在一起是两件完全不同的事,就如赵伟铭的所有事,都在吴冕然的能力范围之内,而谭滨的每一件事,哪怕小事,都超出了吴冕然的能力。

  面对不可抗力的压力,撑一天都像是肩上撑着倒了的半边天又过了一天,无形的压力才是最折磨人的。

  而吴冕然光是忍耐着一动不动,就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

  这不是件容易的事。

  “你做得很好。”他们到了外面了,风有点大,老人看吴冕然身上穿得少,就穿了一身西装,转头对着后面的助手道:“去给冕然拿件衣服过来。”

  “不用了。”吴冕然马上拒绝。

  老人回头看他,然后回头道:“去小滨办公室拿小滨的。”

  吴冕然再拒绝的话说不出口,老人这时已经回头继续走路,他边走边道:“我经常来这边看一看,小滨做的事我很感兴趣,很想看着他能做到哪一步。”

  吴冕然陪着他走,没说话。

  老人道:“等下带你去看你新机器,是个发动机,我最近天天过来看新进展,没想到看到你了。”

  吴冕然顿了顿,解释道:“我跟他们语言上没有障碍,谭滨也想让我过来让我长长见识,过去一直在读书,在这一块挺缺失的。”

  老人点头,有关吴冕然的事,他知道的很多,也因为谭滨要跟这个人定下来,他是彻头彻尾的琢磨过这个小孩的。

  他知道吴冕然本质上是个非常谨慎的人,并且谨慎到过于胆小,连做人最基本的贪婪这小孩都不允许自己有,因为这小孩觉得贪婪是有风险的。

  和小儿子截然相反。

  谭同曾问过小儿子到底看上了这个小孩什么,小儿子的回答是:只要他是他,我就爱他。

  那是谭同第一次从小儿子嘴里听到他说他爱一个人。

  过往交往的男朋友,家人问他什么带到家里来,小儿子就很冷酷,从来只说,没到那个程度。

  爱与不爱,泾渭分明,渣也渣得很分明。

  这就是他小儿子的性格,做什么自有他的答案,所以等到他爱了,为了吴冕然,莽撞得就像个毛头小伙子,谭同也没觉得奇怪过。

  只是奇怪小儿子为什么看上了一只拥有小胆子的小兔子。

  不过他觉得时间会给他答案,所以就一直在看着,看到今天,他差不多看出一点东西来了。

  小兔子懂谭滨对他的用心。

  一个人能懂另一个人,尤其懂还重视,重视还去用自己的小肩膀担起来,不容易。

  “等你们忙完了,就来家里吃饭,到时候我给你做几个好菜。”

  “您还下厨?”

  “下,谭滨也下吧?我教他做过。”

  “下的。”两个人住在一起的这些天,目前还是谭大佬给他下厨的多,吴冕然一直让这个追他的男人在表现,只有上次临时出差,吴冕然给出差回来忙了一宿又要出差的男朋友做了顿饭。

  “那就好,等你们回来,我叫谭绝也回来一下,给你道个歉。”

  “啊?”吴冕然愣了,停下脚步,看着也停下脚步的老人,道:“没必要吧?”

  “有必要,走吧,风大。”老人和蔼地拍了拍他的背,抬起脚步,道:“他跟他媳妇说他死都不可能跟你道歉,他要是道歉了就叫小蓝‘爷’,等那天你也一起看看,他是怎么叫他媳妇‘爷’的。”

  吴冕然被他说得笑了起来,说真的,他还挺想看的,所以他也没再否定拒绝,憋着坏笑,跟着老人走向了厂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