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贝拉同学, ”

  伊莎贝拉迈着欢快的脚步出了校园,校园门口郁郁葱葱的丛林今日瞧着都格外惹人喜爱,她的力量已经很稳定了, 年岁也正好, 已经决定找个好时机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全盘托出,正式告诉钱卜卜自己想要与她一同住在一个城堡中的愿望。

  她那么喜欢自己,一定会同意的吧。

  至于什么楚唐鑫---

  若是出现杀了就好。

  伊莎贝拉轻松想着,靠在墙边柳树之下的熟悉身影却缓缓行动, 直起身来叫住了她。

  今日怎么所有人都找她有事。

  伊莎贝拉脸上挂着客气又和善的的笑容,转身问道:“艾拉同学,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层层叠叠的树影打在女生身上, 她浅浅一笑, 上前一步走出阴影,步入阳光之下,清脆道:“亚伯拉罕派人将凶兽引入表演厅, 想要把钱卜卜的命。”

  犹如一道惊雷炸在头顶, 眼前原本带着笑意的女生瞬间变得冷然,一声不吭的直接转头跑去。

  事关钱卜卜的事情,无论是大是小是真是假, 她必须要第一时间赶到确认。

  “伊莎贝拉,接下来我所说得每一句句句属实,我们艾德涵家族,一向只尊崇力量。”

  艾拉在她身后急促喊道, 也不在意人有没有听到。

  亚伯拉罕为侯爵之子, 而亚伯拉罕侯爵乃是操纵龙血实验的背后主人, 康纳伯爵的忠诚下属,这一届亚伯拉罕家族除了私生子亚伯拉罕·齐纳之外没有任何出彩的后辈, 亚伯拉罕侯爵作为一名精明的算计者,自然不会在乎什么尊卑位份,暗地里将私生子齐纳送入贫民窟一号城好生教育抚养,以作为未来的继承人培养。

  而她,则是亚伯拉罕家族的追随着,艾德涵家族供奉出来的‘献祭者’,以自身为纽带紧系两家族的关系。

  帝国一向以实力为尊,在这之前艾拉接触到的最高级别的人物也就是侯爵之子齐纳,虽然他头大无脑,可耐不住本家子嗣太过凋零,只要是实力够格,将来继承爵位也一定是一笔划算的买卖,当然这买卖成立在伊莎贝拉这个变数出现之前。

  艾拉低垂下眼眸,眼中没有一丝情感。

  她的家族是左右逢源没有任何情面的跳蚤,而她亦没有办法幸免。

  亚伯拉罕头脑简单,伊莎贝拉明显是难以撼动的存在,可他不但蠢笨如猪的猜不透伊莎贝拉的身份,还在妄想惹怒于她,真是让人难以理解他的脑子究竟是什么构造。

  而对于伊莎贝拉的身份猜测---

  艾拉作为家族培养的网络消息的后继人以及未来的亚伯拉罕夫人,对于隐秘的‘龙血实验’也有一点了解。

  龙女的眼睛是纯白的,只有经过第一次诱导发育期之后才会变成如天空一般的湛蓝。

  如此大摇大摆的白瞳之人,身世成谜,刚刚到贫民窟一号城不久且来自于上城,觉醒力亦是如此之高的级别,身份显而易见。

  而艾拉之所以没有告诉亚伯拉罕这个消息,自然是因为复仇归来,绝对的帝国掌握者---龙女的身边只需要有一个亲信,就是她们艾德涵家族。

  日光打在女生的背影上,拉得极为纤细高挑,又回归于零点。

  龙的力量不容置喙,她艾拉,愿意以家族做赌,赌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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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莎贝拉几乎是用飞的,若不是她尚且还没有掌握变成原型的能力,此时一号城必定会被巨大的羽翼遮蔽。

  她紧蹙着眉心飞速的赶往表演厅,心中第一次恳求艾拉所说的一切都是谎言。

  距离表演厅不过千米的地方,人生鼎沸,面色匆忙。

  伊莎贝拉感觉自己的喉咙好像被人掐住一样,身体机械的向前赶着,大脑却没有办法再思考一丝一毫的东西。

  空气中弥漫着的是熟悉的血腥味以及---

  那几个似人非人、似龙非龙的怪物气息。

  如此熟悉的,轻易就能带走生命的存在。

  有人在血泊中大喊着救命,还有人匆匆离去,像是背后追着恶魔。

  伊莎贝拉近乎心滞,她在慌乱的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脸仓皇的艾米丽正和那个叫做朋朋儿的歌女抱在一起哭泣,见到她熟悉的脸颊,艾米丽一把擦去眼上的泪水,面容看起来奇怪极了,她快速的挤出几句话来:

  “前边有怪物在表演厅,有人故意把他们引过来封闭了所有出口,我们都是被卜卜从紧急出口推出来的,她现在可能还在那里!”

  伊莎贝拉没有多说一句话,直直朝着印象中钱卜卜带她看过几次的表演厅紧急出口跑去。

  艾米丽说完才觉得自己真傻,一个眼睛不好使的小姑娘,自己告诉她这些消息不是叫她去送死吗!她大张着手臂想要拦住伊莎贝拉,却发现小姑娘已经没了身影。

  身侧的朋朋儿亦是满良恍然,不过她吞了口气,才慢慢说道:“就算咱们不告诉她,伊莎贝拉也会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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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嘶---我天好疼啊,123你能不能想个办法!!!”

  塌碎的表演厅舞台一脚,混着‘吭哧咔劈’利物翻找这什么东西的声音传来女生弱弱的呼吸声,时不时会难耐的重重一声喘息。

  躲在舞台榻下来之后恰好变成一个狭窄三角形地带挡住三个因为基因融合变异而身体倍增两倍同时逐渐变得僵硬而失去脊椎弯折能力的‘怪物’。

  不过挡住他们的身体是挡住了,但是却没有办法抵挡‘怪物’向里边伸去掏挖的手臂,或许那也不叫做手臂,乌黑的血脉透过肌肤映在皮肤表皮之上,像是充满了血一般可怕,膨胀的筋脉覆盖其上,配合着尖锐的青色指甲越发显得可怖。

  而空气中飘散的血液更是催化了他们的愤怒,长时间无法够到石壁的食物叫他们恼怒至极,从喉咙中发出渗人的吼叫声,同时手下力道更大,呈半倾斜状自上而下扣住钱卜卜的大洞逐渐崩塌,细碎的石子从上边滚落。

  这样下去不过五分钟自己就要死定了啊!

  钱卜卜捂着刚刚不小心被龙血人抓得血肉模糊的肩膀,抑郁的不行。

  123亦是急得团团乱转,忍不住埋怨:“宿主大大刚刚第一个跑掉就好了,我们就不会遇到这件事了!”

  三个龙血人冲进来时正逢表演完美结束,彼时钱卜卜带领着一众歌女正在台上谢场,谁知从后台忽然跑来一个陌生人兜头在她们身上砸了个白色粉末袋子,味道极其怪异,随后的事情就是表演厅大门被外力砸开,众人齐齐回头望去就看见三个高大的‘怪物’嘶吼着朝前方而来。

  台下看客吓得仓皇逃乱,钱卜卜却敏锐发觉那三只怪物分明就是朝着她们舞台的方向而来,刚刚那白色粉末必定是有蹊跷!

  是什么人想要害她们已经来不及想,钱卜卜在表演厅排练了不下五天时间,对其间的构造及其了解,顺间组织好歌女的秩序带领她们朝舞台后方离去,而最可恶的是那人竟是一心想要她们死,连一点机会都没给她们留下,连接着舞台后方的后台本是一个空间比较大的房间,而此时这房间所有能通往外边的路全部都被反锁,厚重的铁门只凭她们几个根本没有办法弄开。

  有人吓得当场哭泣,钱卜卜冷静的在脑海中思索几秒,那厢阻隔怪物的大门被他们拍的砰砰作响,愈发加重女孩子们的恐惧,也就是在这片刻,钱卜卜忽然想起来表演厅独特的小构造,在应急楼道中心,也就是舞台和后台的过道,为了好看而打造了几个天窗,不算太高,她们合力或许能从那里逃出去。

  想到就做,钱卜卜立刻叫着女孩子们离去,好在这办法当真可行,不过危险的是阻隔怪物的铁门就在天窗周围,其上厚实的门片已经满是漏洞,不时有尖锐的指尖穿透门扉,发出刺耳的切割声来。

  钱卜卜尽量维持她们冷静,镇守在最后一个把她们一个个送出去。

  这些女孩子都是受她邀请而来的,不管是聘请还是合作,自己既然把人带进来,自然也有责任安全把她们送出去。

  可惜现实永远是棋差一招,正巧在钱卜卜向上跳的时候其中一扇大门被怪物暴力冲撞而开,钱卜卜那时正在半空中,柔软的腰身立刻向半空一挺在半空中旋转了一圈落地,快速叫她们关窗,自己则一个滚落从怪物的腿边滚入舞台,就势从楼梯滑下到了边角。

  其后的事情就是舞台的墙幕被暴怒的怪物一拳击碎,坍塌下来,恰好成了倒三角状的管道,将钱卜卜罩在里边。

  说来运气还算不错呢。

  钱卜卜苦中作乐着想着。

  就是不知道自己死在这里小姑娘会不会伤心,说起来这个---

  钱卜卜瞬间睁大眼:“123,我在这里死了算是任务失败吗?”

  要是她被啃了之后还得被五雷轰顶,那这买卖可真是不划算极了。

  钱卜卜面露惊悚。

  123唉声叹气的回复她:“不会的,这个世界失败我们就只好去下一个了。”

  “那还好---”钱卜卜吐出一口气。

  “好什么好!现在都快死了!”123简直气得要死,它一个系统,是完全不能明白为什么有活命的机会不去争抢,反而让给别人。

  钱卜卜与它理不清自己坚持的‘道义’,索性闭口不言,环着腿和肩膀努力朝里边挤去,那偶尔伸到她面前的铁血爪子以及巨石碎裂崩塌的声响就在眼前耳边,简直就像是身处恐怖片的高-潮,纵使她知道自己还可以复活,可现在的恐惧却也不是假的。

  呜呜,老天保佑叫她别被吃了,实在不行最好是墙先榻下来最好了。

  她默默祈祷着,忽然却听闻一声更大的爆破声,宛若百枚炸弹同时炸裂,震得大地都有些颤动,与之同时而出现的还有骤然的光亮,就连她这一个小小的角落都被点亮,可想而知表演厅极大可能变成了一片废墟。

  有人来救她了?

  钱卜卜忍不住有些期待。

  耳边怪物的怒喊声和抠挖的手臂一同消失,钱卜卜缩在小角落努力竖起耳朵听着,123同样屏住了呼吸。

  除了表演厅露天之后给路上的人带来了恐惧的惊声尖叫似乎有干脆果决的沉闷声响夹杂其中,像是□□被重物击中,可那几只怪物再没有发出一点声息,就连尖叫和怒吼都没有。

  钱卜卜忍不住吞了口口水,试探道:“123,你能看见外边吗?为什么除了别人的尖叫声什么声音都没有,是有人把怪物引开了吗?”

  “我---我不知道呀---我好害怕呀宿主大大。”

  123哭唧唧。

  这种来回变换的可能更叫人恐惧,不知道什么时候,是死亡亦或是救赎就会透过这一小片天地,忽然降临。

  一人一系统僵直着不敢从洞口出去,时间在恐惧的尖叫声中无限被拉长,如此这般也不过是过了两分钟左右,钱卜卜忽然警觉,圆润的眼睛朝着身下那一小点光亮的地方望去。

  她听到了‘哒、哒、哒’的脚步声。

  这种声音,应该是人吧……

  蜷缩在角落的钱卜卜忍不住把自己缩得更小了些,睁大眼,一动都不敢动的看着。

  眼前的光亮骤然变大,有一只骨节分明又白皙的手掌,像是玉雕一样精致,轻轻按在坍塌的墙面上,就这样直接把连接着天花板,重达万万斤的整面墙壁全部掀开,细碎的阳光洒在眼前长发卷曲飘扬的女人身上,钱卜卜眯着眼,挡住刺眼的阳光,尝试看清眼前人的面貌。

  “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