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樾却比林非言回来得更晚。
他回来的时候，林非言的电视剧都看完两集了。
“成功了吗？”
林非言见秦樾兴致不错，他做的手脚大概是没有被发现，顿时安心不少。
“成功了。”秦樾在林非言身边坐下，伸了一个懒腰，“终于解决了这个大麻烦，他的尸体烧得面目全非，我心里真是痛快。”
他好像很口渴，拿过桌上林非言喝过的咖啡杯，把剩下的冷咖啡全都喝掉了，“不过好险，大火扑灭之后我们竟然在红城的酒窖里发现了另外一个出口，事前我们并没料到，好在钟少辉也不知道，否则多半让他跑了。”
林非言悠悠地道：“就算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没发生，也终归是零。”
“说得对。”秦樾朝桌上放着的漂亮的包装盒伸出手，拿起来掂了掂，“这是什么？”
林非言漫不经心地回道：“送给你的，就当是庆祝了。”
“竟然还有礼物？”秦樾的眼睛亮了起来，“你什么时候买的？”
“今天。”
秦樾一边寻找撕开包装的地方，一边不断地抬眼看林非言，眼睛里是浓浓的笑意：“对我这么有信心？”
不是有信心，而是完全知道了结局。
但这话是不能说出来的。
“要是失败了就当是安慰你的礼物了。”
找到了下手的地方，秦樾三两下撕开了包装，他看到盒子里头躺着一个黑色的钱夹。
这让秦樾一下子想起林非言的话来：“你说你喜欢枪，还喜欢钱，我把枪送给你了，所以你就送我一个钱夹？都是你喜欢的东西。”
林非言瞥了他一眼：“无意间看到觉得不错而已。”
还真是这样，他哪来的时间逛商场？不过是回到商场之后就随便进了一家店选了一样商品，以此伪装自己。
“是嘛？那也要谢谢你的礼物。”秦樾把自己的钱夹拿出来，把里头的所有现金和卡都取出来放到了新钱夹里面，旧的那个被无情地扔在了一旁。
来回看了那个钱夹好几遍，他指了指放照片的位置：“要是再有张照片就好了。”
没等林非言发表意见，他便把手机拿了出来举在两人面前,一把把林非言揽了过来：“看镜头！”
林非言瞪了他一眼，迅速挣开秦樾的手。
他至今还没留下过照片，他要扮演无数角色，照片于他而言太危险了。
林非言的抗拒很明显，秦樾却不打算在这件事上妥协。
他用力把林非言拉了回来：“拍一张照片而已，别这么小气。”
“……”
林非言被他勒得太紧，不舒服地动了动脖子，这一动，恰好有一瞬间是看了镜头的。
秦樾眼疾手快地定格了这个瞬间。
然后他把拖鞋一蹬，腿蜷到沙发上，顺势一倒，稳稳地躺到了林非言的大腿上。
林非言垂眼瞅了瞅，秦樾正安然自在地拿着手机看刚才他拍下的那张照片，看起来很是满意：“明天打印出来就可以放到钱夹里了。”
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怎么就买了个钱包？
林非言悔得肠子都青了。
看了好大一阵子，末了秦樾把手机黑了屏，还笑嘻嘻地补了一句：“有密码。”
林非言没理他，继续看自己的电视了。
过了十多分钟，秦樾说过这句话后一直都再没了反应，这可不是秦樾的作风。
林非言觉得奇怪，再一低头，发现秦樾竟然拿着手机睡着了。
在行动之前秦樾的休息时间比起从前减少了许多，一方面是因为要安排部署，费时费力；另一方面他每天弹精竭虑，睡眠质量也不怎么好。
今天又精神高度集中地忙了一天，现在结果称心，他放松下来，困意便随之而来。
林非言垂头看了秦樾平静的睡脸一会儿，竟有点儿想把他吵醒。
他的计划进行顺利，自己呢？还有无穷无尽的事情需要担心，还有无数烦恼要解决，还有无数拿不定主意的选择要做，然而让事情变得无比棘手的元凶竟枕在自己腿上睡得安安稳稳。
实在是让人不爽。
然而最终，这也只是林非言的一个念头而已，他的腿被压得发麻，也没有真的吵醒秦樾。
*
钟少辉死后，属于他的表决权就不存在了。
秦樾和冉东按照原定计划迅速在董事会中通过了新项目实施的最后一步。
钟少辉的死讯也很快就传到了周振达的耳朵里，公布出来的死亡原因是酒庄失火不幸意外身亡。
但是能糊弄过其他人，却糊弄不过周振达，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心里有数。
不过正如秦樾的分析，他除了接手了原本分给钟少辉的事务之外，没有做其余的事。
平静得让人心惊胆战。
秦樾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一面做着最后到准备，一面推动新项目实施。
在他的极力促成下，最后的交易评估，定于两个月后在寰宇地下四层进行。
林非言也掌握到了相关信息。
如果说只是完成既定任务的话，他已经圆满完成，可以功成身退了。
然而他却没有立即离开。
因为他这一走，会引来秦樾的疑心，说不定会最终更改评估时间。
而且，他这一走……和秦樾就再也不会有交集了。
每当想到这里，他就想让时间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这日找了个机会，林非言把最后的确定时间和地点全都告诉了于尧，并把寰宇内部的机要也一并汇报了。
他也从于尧那里得知，在寰宇的卧底还没有提供这些信息。
是还没有来得及，还是没有打探到，或者是知情不报？
林非言想了一路，也还是猜不透卧底究竟是谁。
回到蓝岸，林非言刚刚走到客厅，整个人忽然完全僵住了——
他竟然看到了孙修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