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
季云暮微喘着，把自己的枕头给拽了过来：“腰抬一下，用枕头垫着。”
苏珧画面色绯红，非常听话地照做了。这气垫床有些软，这种事进行的时候就感觉没有在家里那么顺利。
而且，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好久没做，苏珧画居然有点紧张。
季云暮还十分贴心地把自己的外套拿了过来，垫在苏珧画的头后面。
“你，你轻一点……”苏珧画忍不住提醒，“这里可不是无人区，附近还有人……”
“我知道。”季云暮淡淡一笑，伸手挤了一泵润滑液。
小黑猫也睡醒了，吃完猫粮后喵喵叫了两声，然后一屁股坐在了苏珧画的脑袋附近，和苏珧画大眼瞪小眼地对视。
就算是只猫，苏珧画在此时被盯着也会觉得浑身别扭，索性用季云暮的外套捂住了脸。
……
第二天，两人在帐篷里睡到中午才起床。季云暮拿了一点点食材去了烧烤架那边，点上火，把昨天没吃完的鱿鱼和鸡翅都重新烤了一遍，当做两人的午餐。
今天的安排很简单，他们已经预约了租船项目，准备去湖边划划船，然后到专门的捕鱼区捕鱼。
营区出租的船都是木制的，需要用桨来划。
苏珧画和季云暮手上各拿着一根大号的木桨，一时半会还掌握不住划船的要领，两人在湖面上一直打转。
“我，我已经有点晕了，别转了……”苏珧画的脸色有点难看。再加上昨晚的激烈运动，他的身体多少觉得有些不舒服——不能大幅度活动。
“这样下去，明天都划不到捕鱼区。”季云暮也是一阵头疼，“把你的桨给我，我一个人划吧。”
捕鱼区和苏珧画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几乎没什么人，周围都是树林，非常安静，多少有点国外悬疑电影的感觉。
一个负责管理场地的工作人员都集中在一个木屋里，两人在岸边下了船，来到木屋里租捕鱼设备。
苏珧画拿着鱼竿坐在湖边，很快就找到了门路，钓上来好几条鱼。
季云暮那边情况也差不多，但这些鱼都不算特别大，今晚烤一烤，或者把鱼带回家，裹上面煎一下，应该很不错。
到了傍晚时分，苏珧画的鱼竿猛地一沉。
季云暮帮他把杆提了上来，一条几斤重的大鱼入了水桶。
苏珧画十分兴奋：“今晚可有的吃了。”
“大的能活，带回家好好加工吧。”季云暮收拾着鱼竿，“今晚我们把这些小的都吃掉。”
回到帐篷附近，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苏珧画赶忙去帐篷里检查小黑猫的情况，给它添了些饭，又换了一碗水。
因为昨晚有野生动物出没，苏珧画有点担心晚上两人在野外烧烤会有危险，季云暮就去营区的便利店买了个火盆，在帐篷附近升了一堆火，还把烧烤架搬的离帐篷近了许多。
季云暮拿着厨房工具处理那些鱼的时候，苏珧画就在一旁负责烤他们带来的食材。
他在一串烤牛肉上洒了椒盐，孜然和辣椒面，然后把这串香喷喷的牛肉送到了季云暮嘴边。
季云暮也不顾烫嘴，一口就把那串牛肉给吃掉了：“嗯，味道不错。这三串鱼你先拿过去烤吧，我弄剩下的。”
这鱼处理过之后看着更小了，只有手机那么长。待到季云暮把剩下的鱼处理完毕，前面烤的那些鱼也基本上熟了。
“今天辛苦你了。”
等季云暮洗完手回来，苏珧画将几串烤鱼摆在盘子里，递给季云暮：“你先吃。”
季云暮接过盘子，两人一起在火堆旁坐下，苏珧画往里加了几根柴。
“怎么样，好吃吗？”苏珧画小心翼翼地问。这鱼他没尝过，为了防止腥味太重，他加了很多椒盐在里面。
“好吃，你做的都好吃。”季云暮笑道。
无意间，季云暮瞥见了苏珧画身后那片黑漆漆的树林，也瞥见了一个在树下寻寻觅觅的小生物。
“我好像知道昨晚的是什么动物了。”
季云暮小声说着，示意苏珧画坐到自己这边来，轻一点，不要背对那片树林。
调整好位置后，苏珧画顺着季云暮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那竟然是一只小浣熊！
生活在这附近的小浣熊没少吃游客们烧烤剩下的食物，胖的不行，一整个圆滚滚。
它活动的很小心，在树下寻寻觅觅，不知道在找什么。
“嘘，我们声音小一点，不要惊动它。它也知道我们在这里，互相不要打扰就好。”季云暮提醒道。
“嗯，知道了。”苏珧画一边吃，一边盯着远处的那只浣熊，感觉十分稀奇。
知道帐篷外的是小浣熊，今晚起码不用在帐篷里上厕所了，可以去营区的公共厕所，他心想。
晚饭后，季云暮熄灭了外面的火，和苏珧画一起进了帐篷。
两人缩在一起看着昨晚没看完的电影，帐篷周围又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苏珧画凑到帐篷门口，拉开了一点拉链朝外面偷看，然后赶忙朝季云暮招了招手。
那只肥嘟嘟的小干脆面就在离他们几米远的位置，偷偷摸索着地上的食物残渣。
“草，这也太求可爱了，怎么会那么肥？”怕惊着它，苏珧画用最低的音量感叹着，“但我们好像没遗留什么东西在地上吧？”
“不，我留了一小块没沾调料的鱼。”季云暮凑在一旁，看着近在咫尺的小浣熊，“可能不够它吃。”
这一晚过得非常美好，苏諵楓珧画还用手机偷偷拍下了小浣熊的背影。
第二天上午，两人把帐篷拆掉装进车里，打扫了一下现场，开车去了营区的游泳池。
这里的游泳池是室内的，有滑梯。
看苏珧画这样一个成年大男人在滑梯上玩的不亦乐乎，季云暮笑着给他拍了几张照片，做了手机屏保。
“这一趟玩的感觉怎么样，开心吗？”
回去的路上，季云暮这样问他。
“开心，以前和你出去旅游，好像还没这么开心过。”
苏珧画道，“而且……我们相处的还算和谐，没怎么吵架。我PTSD的那件事除外。”
季云暮咬着烟，扬着嘴角笑道：“开心就好。”
这要是两年前的自己，听到苏珧画这么说，恐怕会伤心死吧？
不过，那时候的事也只能怪自己。大学的时候每次和苏珧画一块出去旅游，他就只顾着自己开心，完全没考虑过苏珧画的感受。
假期剩下的几天，季云暮不在家的时候苏珧画就在家看看书，在家的时候两人就一块打打游戏，看看电影，日子过得非常安逸。
转眼间，天热了起来。
六月下旬，苏珧画交上了自己本学期最后一科的作业，坐在电脑前长长地舒了口气。
研一生活结束了。等到九月再开学，他和季云暮就是同学了。
“我要订回国机票了。”苏珧画一只手托着下巴，问季云暮：“你那边怎么样啊？能回国吗？我看你隔几天还是要到餐厅去一趟。”
季云暮的火锅店生意风生水起，虽然每个月的利润不算非常爆炸，但足够他们两个人生活的同时，还能存下不少存款。
之前还给季云暮的那笔钱，季云暮帮苏珧画“入了股”。这样以后餐厅的部分利润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作为分红分给苏珧画。
“我可能，要到七月下旬才能回去。”
季云暮有点发愁，“店里有个员工，这阵子也要回国。再招人有点划不来，而且这个员工干的很不错，工作很认真。他不在的时候，我得在店里替他一段时间。你先订你的吧，等那个人回来上班了，我立刻就回国找你。”
两人已经在一块住了那么久，他突然说没办法一块回去，苏珧画心里还真有那么点不舒服。
要异地一段时间了。
但……也没办法，这种事是无法避免的。
“怎么啦？”季云暮搬了个椅子坐在他旁边，笑着问他：“是不是不舍得走了？”
苏珧画没有吱声。
有点吧。
想家，想外婆是一回事；想留在这里不想走，是另一回事，两者并不冲突。
这可能是许多留学生都要面对的矛盾心理。
机票订好后，苏珧画又去见了一次心理医生。之前他每个月都要见三次这位心理医生，说说心里的苦闷，情况确实有好转——至少他和季云暮出门的时候，愿意牵手了。
到了回国前一天，苏珧画坐在卧室的地板上，整理着自己的行李箱。
小黑猫也许是察觉到他要出远门，总是跑进他的箱子里，缩成一团看着他。
苏珧画把它抱出来，一边摸它的脑袋，低声呢喃：“我不在的时候，要和你爸好好的哦。”
季云暮正好端着杯子从卧室门口经过，听到这句话就顺势拐进了苏珧画的房间。
“我来帮你吧。”季云暮在他旁边坐下来，帮他一起叠衣服。
“给你外婆的礼物都带了吗？”他问道。
“嗯，带了。”苏珧画默默道，“我少带点衣服，多给她带点东西。”
季云暮的眼里满是不舍，他甚至不敢和苏珧画对视。
才分开不到二十天而已，这对他们俩来说不算什么考验，季云暮在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