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苏珧画是吧？”季云暮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微信，上面的内容还是昨晚两人的表情包激情大PK。
他问道：“在读研究生？是想应聘兼职前台？”
这么多人都在看着，苏珧画只好配合他：“是的。”
“有过类似的工作经验吗？”
“没有……”
“咱们店是周一休息，周二到周日，你哪天能来？”
苏珧画仔细思考了几秒钟，回答道：“我现在在图书馆工作，等正式开业了那边可以辞掉。按照现在的课程安排，我周五、六、日都可以。”
“这样啊。”季云暮若有所思地在纸上记着些什么，然而只有离他最近的苏珧画才能看得到——他在纸上画了一只小王八，头很大，还伸的很长很长……
苏珧画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脸变得越来越红，就问他：“我没有工作经验，可以吗？”
“可以。我等会教你怎么操作收款机，你先在这里留一会，等我面试完其他人。”季云暮正经道。
“好的。”
……
晚上快八点，送走了最后一位来面试的人之后，苏珧画才放松下来。
“怎么样，今天来的人都能录用吗？”
“都是来应聘后厨的，服务员人数还差几个。”
季云暮关掉了大厅里的灯，只留了前台的一盏小灯。他站在柜台里面，朝他招了下手，“来，我教你收款机怎么用。”
苏珧画刚在那台机器面前站好，季云暮就贴在了他背后。
“按一下这里。”季云暮在他耳边喃喃道：“就会有东西弹出来。”
苏珧画：“……是放现金的抽屉啊。”
“没错，你要用这里，把该夹的东西夹好。”
“这个是夹现金的夹子？……不是，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
其实操作起来很简单，剩下的就是认硬币这一项任务了。
季云暮却硬是把这个教学过程从十分钟拖到了一个小时，在苏珧画身后磨磨蹭蹭，搞得苏珧画一想起那个收银机器就会下意识起反应。
在外面吃晚饭的时候，季云暮说起了自己的开业时间。他本来是想春节之前开业的，这样过春节那几天肯定会有不少华人过来吃饭。
但无奈，最关键的一项厨房用品，要等到春节之后才能送来，他只能等过完春节。
“现在万事俱备，就差锅了。”季云暮无奈道：“我没想到，开个火锅店，客人用的锅竟然是最后一个运到。你今天怎么样，新学期第一天还顺利吗？”
在饭店被季云暮一打岔，苏珧画险些忘了重要的事。
他把遇到迈克和换课的想法跟季云暮说了，季云暮听完之后沉思了许久。
“你自己觉得呢，你想换课吗？”他这样问道。
“其实我不太想。这个教授的讲课方式很不错，又是我的必修。只是因为迈克这个人……”苏珧画越说声音越小。
季云暮将一把豆芽加进自己的面里，拌了拌，轻声道：“那下学期呢？别的课呢？万一你再遇上他怎么办，你打算一直逃避这件事吗？”
“那当然也不是！”
苏珧画反驳完，立刻就心虚了下来。
怎么不是逃避呢？他们都已经在怀疑迈克和克里斯汀的关系了，搞不好自己被推进那个山洞，正是他们两人合力一起做的，这都是很有可能的。
从当时的位置上来说，迈克也是最有可能成为帮凶的人。如果是他前面的人干的，经过迈克的时候他一定能看见。
还有，克里斯汀的律师在法庭上提供的其中一项证据，就是克里斯汀没有带保温杯。
这就几乎可以确定了，砸自己的另有其人，克里斯汀只是找了借口让自己脱队而已。
季云暮没再接话，只是给苏珧画的杯子里添了点柠檬水。
“我决定了。”
苏珧画淡淡道：“不换课了。这学期的实验课多数是用显微镜观察植物或者药物成分，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嗯，然后呢？”
“我要找到那个砸了我一下的保温杯。”苏珧画默默道，“就算找不到这项证据，如果迈克真的是狐狸，他早晚会露尾巴出来。”
季云暮看着他，笑了：“这才是我的好学弟。你把之前反抗我的精神用在这件事上，还怕坏人会逃离法网吗？”
苏珧画：“……”
就知道讽刺自己。
接下来的学校生活相对平淡，苏珧画基本上是学校，家，季云暮的饭店，三点一线。
季云暮在饭店里收拾那些摆设和桌子，忙着面试新员工；苏珧画下课后便会坐公交车去找他，两人一块回家。
如果不忙了，季云暮便会开车去学校接苏珧画回家，因为最近一直下雪，外面非常的冷。
上课的时候是大教室，苏珧画经常会特意选在离迈克不远不近的座位，方便观察这个人。
再次和迈克相处，是第二周的实验课上。
迈克本来以为苏珧画会换课，结果第二周实验课苏珧画按时到了，他便机械式地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
苏珧画礼貌回应，余光却停留在了迈克手边摆着的保温杯上。
那是今年圣诞新款保温杯，主要色调是红色和绿色。有不少爱喝热水的学生都带了这样的保温杯去学校，苏珧画之前逛商场的时候也有见过这款杯子的广告。
还没开始上课，苏珧画就有意无意地跟他套话：“我还以为外国人都喜欢喝冰水，但没想到那么多人都带了保温杯。”
迈克瞥了一眼手边的杯子，笑着解释：“我们带保温杯其实是为了方便买咖啡。直接将咖啡装在保温杯里喝，比用店里的纸杯方便很多。”
“是这样，难怪我经过咖啡店的时候，总能看到有人拿着保温杯去买。”
苏珧画若有所思道：“回头我也考虑买一个，我喜欢喝热茶。但不知道现在商场还有没有卖的了。”
“应该是有的。按照往年的规律，这种圣诞小产品，圣诞节前一周和后面三周都有在卖。”
说完，迈克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直接噤了声。
苏珧画也捕捉到了，他表情上的细微变化。
恰好今天季云暮没什么事，就开车到学校去接苏珧画，两人准备在外面吃顿饭。
“我想我找到突破口了！”
苏珧画一上车就十分兴奋地对季云暮说：“迈克现在的保温杯应该是平安夜前一天才买的，那他之前用是什么？找一找，说不定能发现什么线索！”
季云暮帮他系好了安全带，“你打算怎么找？如果真是他，我估计，那个保温杯要么是扔了，要么就是被他藏起来了。”
“能不能通知警方，让警方帮忙找？”苏珧画问道。
“克里斯汀自始至终都没有吐口，没有承认是二人合伙犯罪。再加上，你被成功救出来了，这件事情并没有死人，我觉得要警方出动可能有些难度。”
苏珧画顿时又变得很失望——他还以为自己找到了突破口。
季云暮见状，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干嘛要这么沮丧？你还活的好好的，这已经是万幸了。别急，再找找，等到线索够多了，事情的真相就会慢慢浮出水面。走吧，带你去吃Y国的自助咖喱，今天打折，价格很划算。”
到了Y国餐厅，苏珧画挑了几个看颜色感觉能吃的咖喱鸡放进盘子，又盛了一些米饭。
“对了，今天我还遇到奥斯汀了。”
苏珧画一边吃盘子里的那块正红色的咖喱鸡，一边说：“他说，自从克里斯汀无意间知道他的取向之后，对他就很有敌意。”
“不奇怪。毕竟克里斯汀都加入了那个小组织了，成为了猎人。”季云暮说道。
“他还说，有一次在外面看到迈克和克里斯汀单独吃饭，猜测两人可能是那样的关系。”
苏珧画道：“如果他俩真是那样的关系，克里斯汀半夜去他屋里好像也就不奇怪了。”
“然后去DTNL山洞那天，你刚好夹在他们两人中间？”
季云暮这样问道。
“一开始其实不是的，一开始我排在艾米后面。是采样之后，重新排的队……”
苏珧画突然灵机一动，问他：“如果我把他们俩的关系告诉警方，并表示迈克可能也是和克里斯汀一样加入了那个组织，这样警方是不是就会去调查他了？”
季云暮停下了手上的刀叉，抬眼盯着苏珧画看了一阵儿。
“怎么了嘛？”苏珧画突然一阵不自在：“这样也不行吗？”
“应该是可行的。”季云暮直接放下刀叉，拿起手机，拨通了U城那名警官留下的联系方式。
接通前，季云暮又补了一句：“苏珧画同志表现不错，值得表扬！”
苏珧画终于得意地笑了，炫了一大口咖喱鸡。
警方那边对于他们提供的这条线索非常感激。他们表示会从其他同学口中打听一些信息——首先要确认克里斯汀和迈克是否存在除了师生以外的别的关系。
又过了一周。
这周的实验课，迈克没有出现。苏珧画就按照助教的指示，独自完成了实验。
下课后，他接到了季云暮的电话：
“警官跟我联系了。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现在在学校待着别动，我过去接你。”
季云暮这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