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暮的手都僵住了。
他一边努力战胜自己的心魔，一边拿棉花沾着酒精，哑着嗓子艰难道：“这就帮你擦酒精。你……你别说话，也别勾引我。”
就差那么一点，理智线就要崩了。
季云暮拿着棉花，轻轻地在苏珧画身上擦拭着。
苏珧画看出了他的紧绷感，指了指自己的裤子，虚弱道：“我有反应了。但是，你这时候不能动我，否则你就是王X蛋，哈哈！”
季云暮：“…………”
唔，自己干过的王X蛋事，其实也不算少……
“我不动你，等我……呃，我先去洗个澡……”
季云暮忍的声音都哑了，待到酒精挥发完就帮他盖上了被子，“你好好休息。”
“季云暮，我好难受……”苏珧画咬着牙，不甘心地说：“好不容易有机会来U城，我还发烧了，老天真是跟我过不去啊！”
“别想这些了，先好好养病吧。”季云暮轻声道。
在感冒药的作用下，苏珧画困得要死，外卖也没吃几口，却还坐在床边写那株幼苗的观察记录。
“你现在脑子都是糊的，我来检查检查你写的。”季云暮说着，凑到他旁边，看他在平板上打出来的那些内容。
你只是想贴贴而已吧？苏珧画在心里暗戳戳地想着。
他现在能理解前段时间季云暮发烧的时候为何总想贴着自己了——平时他都嫌季云暮身上热，不愿意挨着季云暮。
季云暮刚才好像洗了冷水澡，而自己又浑身滚烫。对于苏珧画来说，季云暮这会就像是一块天然的降温抱枕，还是有腹肌的那种。
苏珧画悄悄往他那边挪了挪。
季云暮几乎是立刻就注意到了苏珧画的小动作，索性把屋内空调的温度稍稍调高了一些，然后脱下了自己的上衣，抱住了苏珧画。
苏珧画感到一阵舒适，但嘴上还是说：“小心点，别被我传染了。”
……
到了第二天上午，苏珧画就基本退烧了，但感冒的症状还有。季云暮让他在屋里躺着休息，自己拿着苏珧画的平板去替他借笔记。
中午，季云暮到日料店去买了两份带汤的拉面。一碗热汤下肚，苏珧画出了一身汗，感觉浑身清爽了不少。
“到底是年轻，恢复的快。”季云暮感叹道。
“你不就比我大两岁？对了，到时候你能不能和我们一起进山？”
苏珧画一边说着，一边观察那株幼苗，然后拿手机拍了照片，做了记录。
“关于这个……”季云暮犹豫了片刻，对他道：“今天你们教授找我聊这件事了。”
“怎么说？”
“他说他很想让我跟着你们一起去，但，这里面就涉及到了一个问题。”季云暮默默道。
所谓的问题，就是季云暮现在不是这所大学的学生。而这次的考察活动是有一部分保险费在里面的，学校负责报销；季云暮既然不是这所学校的学生，自然是没有保险的，万一出了事学校也不好负责。
再加上，克里斯汀不知道跟教授添油加醋地说了什么，也许是山洞的危险性，教授便决定不让季云暮跟着。
如果他想跟着一起考察，可以等来年在BPMF大学读研了，他还会带着下一批研究生来U城的。
“他说，你们到时候当天去当天回，还有专业的向导带着你们，让我不要太担心你。”季云暮无奈道。
不过，关于这件事，季云暮已经有了一个别的办法——可以悄悄跟着他们的办法。
苏珧画听完之后沉默了许久。
有了土壤加药事件，难免还会有人想要害自己。他怀疑这个人是克里斯汀，可他没有证据。
但从规则上来讲，教授说的也没错。虽然季云暮是自愿跟随，但万一真在山里出了事，学校难免会被舆论抨击，说防护不到位之类的。
“如果万一真是克里斯汀在土壤里加了MXXX，你打算怎么处理？”苏珧画小声问道。
“别的不说，她作为助教，把加了MXXX的土壤发给了学生这一条，我们就可以去学校投诉了。因为这一块的准备工作是助教在负责，她会丢饭碗的。”
季云暮回答道，“但我想着，等我们回去了再投诉。接下来你们还要一块进山，我怕现在投诉她，她更会对你不利了，搞不好还会遇到危险。”
“应该不至于吧？”
苏珧画道，“不过，你说得对，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还是小心一些吧。”
……
到了出发进山的日子，苏珧画和其他学生们一起在餐厅内集合，向导黛西已经提前等在那里了。
她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并表示她在U城做向导已经有快十年了，是土生土长的U城居民。
黛西做事十分仔细，给每个人发完登山用的装备，并详细解释了每个人身上的锁扣以及在攀爬过程中这些锁扣的通途。
苏珧画把那些东西穿在身上，顿时有种负重前行的感觉。他确实没料到所谓的上山是真的要穿那种像攀岩一样的装备，看样子徒手爬是难免的了。
“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摘下你的安全帽。我们今天要去的地方是名为DTNL的山洞，里面地形险峻，安全帽能防止你们的头被石头划破。这里是安全帽上的矿灯开关，只要按一下……”
“这是哨子，你们要把它戴在脖子上，不能离身。山里没有信号，遇到危险或者和其他人走散了，记得吹哨子，我就会循着哨声过去救你们。”
黛西给每个人发了一对鞋套，和普通的鞋套不同，这种鞋套底部都是钉子，她表示上山前要把钉鞋套穿上，因为雪山上是没有扶手的，这钉鞋套能减少你们从山上滑下去的概率。
最后，黛西拿出了一摞表格，给他们每个人都发了一张——这是保险，签了之后，如果发生意外，你们的家人就可以获得一笔赔偿。
种种步骤都令苏珧画越来越害怕——季云暮说对了，他们要去的其实是一座没有被开发过的雪山。
教授倒是非常的兴奋，就像他说的，他每年都会来这里玩一趟，这地方对他来说是轻车熟路。
他们坐大巴来到雪山脚下，苏珧画瞥了一眼向导指的方向，那条路上没有任何的护栏，和国内的景点防护完全不同，因为压根就没有防护。
苏珧画拿出手机，给季云暮发了条消息：我已经有点后悔了，你在哪里？
季云暮很快就回复他了：别怕，我会找到你的。
虽然内容很短，但苏珧画看见消息之后确实安心了许多。
向导黛西给他们每个人都发了两包巧克力和两包坚果和两瓶矿泉水，并表示，这些都是用来补充体力的东西，省着点吃。
“好了，我们出发吧！”黛西笑着说完，迈开步子在前面领路。
因为担心克里斯汀在这种地方害自己，苏珧画便非常小心地和她保持着距离，和艾米一起走在队伍的最中间。
“他大爷的，我要上不来气了……”艾米一边喘一边说，“这地方的气压，再加上这样运动，我……”
苏珧画也是气喘吁吁，好不到哪里去。况且越往上走风越大，风声几乎盖过了他们的喘息声。
每一阵风刮过的时候，苏珧画都觉得自己脚下一阵不稳。再加上他感冒刚好，身上有股说不上来的虚弱感。
但他们并不是最吃力的，因为有几个学生已经掉到了队伍的最后方，走几步就要停下歇一会。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情况。这一眼，苏珧画双眼直接发黑，双腿也开始颤抖——来时的路光秃秃的，还非常的陡。
“别回头。”
艾米都快哭了，说道，“我刚刚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路，腿直接就软了，差点滑下去。你说，这里好歹算是个很知名的景点，为什么都没有阶梯和扶手呢？还得手脚并用往上爬。”
苏珧画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虽然他很害怕，但这种景色可能一辈子也就经历这么一次了，他想拍下来。
苏珧画本想把照片发给外婆看看，却发现手机不知何时已经没了信号。
他扶着艾米，给她鼓了鼓劲儿：“你看，黛西和教授走的超快，我们加加油，跟上她。”
“真的牛逼。”
艾米感叹道，“我本来以为，我这经常健身的，爬个山应该不在话下。但我没想到，这山路这么险……这体力消耗太大了。而且，后续还不知道我们要怎么下山呢，这上山容易……”
“下山难。”苏珧画默默道，“没事的，到时候我们互相搀扶着，小心一点，总能慢慢走下去。”
“嗯。”艾米点了点头。
“苏同学，你的钉鞋有点松。”克里斯汀站在两人身后不远处，指了一下苏珧画的鞋带，“这样很危险的，你赶紧系一下吧！”
苏珧画低头一看，发现钉鞋的鞋带确实没系好，赶忙小心翼翼地蹲下，系了个鞋带。
“谢谢你，克里斯汀。”苏珧画看着她，笑道。
克里斯汀也朝他温和一笑，说：“再坚持坚持，这段路很陡，再往前走一段有个可以坐着休息的地方。你们快上去吧，我等一等后面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