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醒来，外面依旧飘着小雪。
有着为新年准备的兴奋劲，便不觉得的小雪令人恼火，反倒是可以惬意的欣赏。
阮柯和程山出发的早，哪怕是这样，拖拉机那已经零零散散的有几个人站着。
估摸着大家都是为去城里准备的。
老戚一看，加上他们两个，人数差不多，准备开拖拉机就走。
这两天要去村里的农民挺多的，村长给他了几包烟，让他这两天辛苦一下，多跑几趟。
大家都是为了过年开心点，老戚完全可以理解。
第一班坐拖拉机的人不少，阮柯只能和程山坐在一起，就是这样还是会跟旁边的村民身体靠近。
程山两只大手一抬，直接将他抱到自己的大腿上坐着。
阮柯和对面被妈妈抱在腿上的小男孩面面相觑后，转头看向拖拉机外的景色。
一整夜的小雪落下，田地上覆盖着厚厚的一层雪，道路上只留下拖拉机车辙压过雪地的痕迹。
天地触目间，唯有一片茫茫的白。
被程山搂着腰抱坐在腿上，一点都不冷，阮柯还是往里头缩了缩。
他已经逐渐习惯拖拉机的颠簸，现在算是适应良好。
在众人的期盼的交谈声中，去往城里的路程仿佛在缩短一般，一晃眼的功夫就到了。
程山没顾得上买过年要用的一应物品，反倒是先急吼吼的把酒给买了。
接着又火急火燎的买布匹，去药材店买补品。
然后跟着阮柯回家。
阮柯的家在城里的另一边，一处不小的四合院。
大门是黑木头做的双开大门，程山从未见过村里哪家是用这样阔气的大门。
他更紧张了，紧张的感觉自己都要呼吸不过气来。
这，这媳妇家好好啊，跟他过日子，媳妇是不是受苦了！
很快有个老妇人前来开门。
“吴妈！”
“小阮！”
“哎呀，这位是？先进来吧，外面冷，先生和太太都在家里呢。”
“这是我在村里认识的朋友，我们先进去吧，走啦阿山。”
三个人沿着青石板路往前走，院子里是被侍候的很好的绿植。
这绿植和他们平日里在菜地种的菜可大不相同，看着就精神又有造型。
程山攥紧手上的东西，一下子觉得自己带的东西有些拿不出手。
进入到大堂内，阮父阮母一看到阮柯立马露出笑脸来。
“终于能回来一趟，我的乖乖。”穿着精致旗袍的阮母走上前抱了抱阮柯。
程山站在一旁拎着东西手足无措。
松开阮母怀抱的阮柯开始给自己的父母介绍程山。
程山原先预想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只能木讷的听阮柯介绍自己。
然后急忙把手上准备的东西都塞到阮母手里，“这是我给您二老准备的，希望不要嫌弃。”
阮母搞不清状况的回头看了阮父一眼，她没搞错吧？
孩儿来信，不是说多受人家的照顾吗？怎么照顾的人还送这么多东西？
弄的好像女婿上门提亲一样。
“哎呀，真是太客气了，你照顾我们家乖乖，应该是我们给你送东西的。”
大过年的，人家送都送了，拒绝面子上不好看，阮母收下让吴妈放去一边。
一家人又寒暄了阵子，程山陪在阮柯旁边安静的听着，偶尔替他添杯茶水。
阮母心里更有种上门女婿来了的感觉，可是她哪有女儿啊？
眼见着时间差不多，阮父喊阮柯进了屋子，给他拿了厚厚的一叠票和钱。
沉默寡言的老父亲只有一句话，“拿着，给自己买点好吃的，别苛待了自己。”
随后他们从阮家离开，正式开始过年的采购。
路过供销社的时候，阮柯硬拉着程山进去。
两人直奔卖手表的地方。
“媳妇，你要买手表啊？钱够不够？”话说这，程山已经伸手要往兜里掏钱。
“我不买呀，给你买。”阮柯趴在柜台上看表。
七十年代的手表设计差不多太多，基本上都是刚链的表带，带着比较方便。
“给我买？我不要这个，媳妇，太贵了，我戴这个不是糟蹋吗？给你买吧媳妇。”程山凑到阮柯旁边小声说。
一开始知道媳妇要给自己买表当然是高兴的，但是买表要有票啊，这个票不多见，买给他还不如媳妇自己带呢！
“说给你买就给你买嘛，不贵的呀。”阮柯转头跟营业员说，“同志，麻烦拿几个他能戴的大表盘出来给我看看。”
“好的，我给您挑一下。”过年买表的人不多，不是每个人都有钱买表的，也不是每个人都乐意花钱买表的。
一看来生意了，营业员心下也是喜悦，殷切的拿出几块表供阮柯挑选。
阮柯拿着几块表在程山手上比划，程山亦步亦趋的跟在他旁边，倒是跟个小媳妇似的。
“你喜欢哪个？”阮柯抬头看程山。
“你挑吧，你挑的我都喜欢。”程山冲着阮柯傻傻的笑。
媳妇要给他买手表，他都乐昏头了，哪知道哪一块好看，媳妇买的就是最好看的！准没错！
阮柯纠结了会，选择了设计造型最简单的，通体的银色，宽表带，大表盘，程山手大戴着好看。
“那就这个吧。”阮柯将在程山手上比划的其他表还给营业员。
“麻烦啦，就他手上这个，多少钱，我去付。”
手表被阮柯打开直接戴在程山的手上。
“好的，您跟我来，您现在是直接戴对吗？”
阮柯回头看了一眼摆弄着表傻乐的程山，“是的，把放表的盒子帮我包装一下就行。”
买完表，是真的要出去买东西了，他们一样东西都没有采购。
“阿山，左手的袖子拉起来呀？不冷吗？”
程山用力把左手袖子往上撸了撸，露出手表，“不冷，一点都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