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穿越重生>龙傲天竹马他有病但可爱【完结】>第27章 穿书第二十七天

  两年后。

  厚重的古董真丝提花窗帘隔绝了屋外的阳光, 室内有如黑夜般幽静漆黑,在闹钟响起的前一秒,温珩伸出手关掉闹钟, 他从八平方米的kingsize大床上醒来, 作息如机器般分秒不差,屋外的佣人轻轻敲门,在得到允许后安静地鱼贯而入。

  温珩换上熨烫好的白衬衫和西裤,第二名佣人端着的银盘上放着许多打开的丝绒盒,里面装着各种腕表、第三名是领带、第四名是袖扣......

  温珩面无表情地扣上腕表,打好领带, 他从丝绒盒子里取出一枚袖扣系在衬衫腕口。

  “少爷, 您每天都戴这一款袖扣, 不如今天换这枚钻石的吧。”佣人好心建议道。

  温珩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睛和太太、小姐的不一样,不是绿色的, 但同样漂亮,只是给人一种冰冷漆黑的感觉,后者立刻抿紧嘴巴,小心翼翼低下头。

  电梯停在餐厅的楼层,温珩走出去, 巴洛克风格的古董长餐桌,两边分别坐着龍蓝和龍萝,龍萝穿着学校的制服, 她今年刚升到高一,和温珩在同一所学校念书, 龍蓝在用pad读早间新闻。

  虽然现在是白天,但四周的玻璃窗户全都放下了窗帘, 房间四角和门口都有黑衣人在看守。

  温珩坐到餐桌主位,穿着黑色燕尾服的温在渊亲手把餐盘端到温珩面前。

  两年前,龍蓝带温珩回L国时,温珩曾表示想让温在渊留在国内。

  “跟我去那边,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温在渊头也不抬继续打包行李。

  “那我就更要跟着你了!再说,你和太太、小姐都走了,我一个管家留在华国干什么?”

  只是换了一处庄园,温在渊依旧还是管家。

  但即使已经过了两年,温在渊还是偶尔会不习惯。

  “傲...咳,少爷,请用餐。”

  “谢谢。”

  龍萝正在和朋友们发讯息,她闻言抬眼看了一眼温珩面前的盘子,她撇撇嘴巴。

  温珩的早餐永远都是吐司、煎蛋和牛奶三件套,这几年换成了咖啡,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吃不腻的。

  害得家里的厨师非常沮丧,一度以为少爷不喜欢她的手艺,没办法自由发挥。

  龍萝放下手机,大方地表示可以把自己早餐的班尼迪克蛋、牛油果沙拉和他分享。

  温珩头也不抬,音色淡淡的。

  “快点吃,吃完顺路送你去学校。”

  “…哦。”

  用完早饭,龍萝背上书包,司机把车直接开到大门门口,黑衣人会走在他们前面,环顾四周,确保安全,才会拉开车门,让她和温珩上车。

  副驾驶坐着一个秘书打扮的男子,从温珩上车起,他就拿着Pad跟温珩报告接下来的工作行程和日程安排。

  温珩会在去公司这段路上处理邮件和看报表,龍萝亲眼看着他一边低头打字回复邮件,一边听着助理的话,随时打断,提出修改意见或补充。

  那些密密麻麻的报表看得她头疼,龍萝戴上耳机。

  她偏过头,防弹玻璃上映出温珩冷淡专注的侧脸轮廓,龍萝抿下唇,心情有点复杂。

  回国第一年,是最危险的。

  温珩经历了大大小小无数次暗杀,但他高到近乎可怕的智商很快体现出来,他在每一次暗杀中全身而退,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朱雀、白虎、玄武三堂不得不怀疑是内部有人走漏了风声,反而引发了对手间的互相猜忌和离心,敌人很快被瓦解成三种势力,并且彼此间也会相互争斗。

  温珩的回归,让他们青龙堂重新坐上牌桌,加入了这场继承人权力争夺的游戏。

  温珩的能力和手腕有目共睹,甚至是一骑绝尘,很快青龙堂的势力就壮大了起来,赢得了集团内部绝大多数股东的支持,四堂间的势力范围重新洗牌。

  温珩花了一年时间打入集团中心,又花了一年时间扫清不服的残余势力,已经是龍氏家族实际上公认的继承人。

  劳斯莱斯停在学校附近,龍萝跟温珩告别后下车。

  温珩几乎每天都去公司,只有考试才会回学校。

  虽然温珩没多少时间用来上学,但每次考试他都是满分。

  虽然才刚升到高三,但以他的履历,已经可以肯定,能斩获无数藤校的offer。

  龍萝看着车离去的方向,抿下唇。

  做到这些看上去很容易,但在暗杀重重的背景下接管一整个集团,还要完成繁重的学业,实际上所背负的压力是她不敢想象的。

  说出去也没人会相信,从重重厮杀中脱颖而出、坐稳龍氏集团现任掌权人位置的居然只是个17岁的高中生。

  劳斯莱斯停在公司楼下,温珩坐总裁专用电梯直达顶层。

  要掌管一整个集团绝非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两年前,他初来乍到,公司上下都没有可以信赖的心腹,而他又亟需赢得董事会的多数票支持,哪怕一件小事都需要事必躬亲。

  温珩单手插在西裤口袋里,他冷冷垂眼俯瞰着这座钢铁森林,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飞速跳跃着,直到停在66这个数字。

  温珩走出电梯,总裁办众人立刻低头忙碌,噤若寒蝉。

  开启了一天繁忙的工作。

  温珩第二次抬起头,落地玻璃窗外已经是繁星点点,属于龍氏集团的这座商业帝国依旧灯火通明。

  最大的boss没下班,总裁办众人也不敢摸鱼,饶是温珩对于加班费一向非常大方,连日以来繁忙的工作节奏也让这群精英有些受不了。

  “金特助,总裁最近是怎么了?”男子难捱地活动了一下酸痛的颈椎,“这些事都是明年的工作安排了。”

  把未来半年的重要工作压缩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完成,难度系数可想而知。

  被称作特助的男子推了一下眼镜框,尽职尽责道:“总裁有他自己的考量。”

  虽然他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考量。

  内线电话的指示灯亮起,金特助拿起电话,嗯了两声后走进总裁办公室。

  温珩合上文件,简单交代他两句后:“…年终奖按双倍来发,最近大家都辛苦了,早点下班吧。”

  温珩松了松领带,拿着西装外套起身,突然想起什么:“哦,对了,联系一下空管部门,尽快提交一份飞行申请。”

  金特助怔了一秒,下意识打开pad里的日程表,在经历了地狱般的整整两个月后,温珩未来半年的日程表已经基本清空了,剩下的会议和工作安排也全都可以转到线上。

  “您是要出国吗?”

  私人飞机需要提前递交飞行申请报告才能安排航线,但温珩似乎并没有告诉他最近有需要出国的工作安排。

  “嗯。”

  温珩解开袖扣,指尖摩挲了袖扣表面的宝石。

  和他其他那些昂贵的钻石袖扣相比,这枚实在是平凡无奇。

  金特助愣了两秒,还以为是他眼花了。

  他跟在总裁身边工作了两年,还是第一次看到总裁笑。

  “私人行程。”

  经过整整两年半的布局和筹谋,现在集团内部的重要岗位已经布满他自己的人,即使离开半年也不会出什么岔子,让对手有可乘之机。

  在局势没有尽在掌握之前,连网络也不安全,有车祸的前车之鉴,哪怕只有1%的风险,温珩也不会拿小竹马去冒险。

  害怕对手会顺藤摸瓜找到冷悬以此来威胁他,这两年以来,温珩甚至连刘沉也没有联系过。

  以前是不能联系,现在外部的危机已经解除,温珩却又不想发消息了。

  再过两天,他就可以亲眼见到冷悬。

  回国倒数一天,自从和龍蓝回到L国,两年半来,这是温珩第一次放假。

  太久没有过这种无所事事的感觉,温珩甚至还有些不习惯,就算放假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跑到公司又上了半天班,然后在公司附近一个绿化很好的公园,什么都不做,坐在长椅上晒太阳。

  L国是一个经济高度发达的小公国,这里终年气候宜人,是富人的天堂,也是度假和养老胜地。

  公司附近就有一个专为富翁开设的养老院,这里生活配套设施完善,绿化也很好,温珩看到不少专业护工打扮的工作人员推着轮椅带老人们出来晒太阳。

  温珩视线掠过其中一位时,他微微一怔。

  老人似乎也正巧看见了他,老人转头对护工说了些什么,护工推着轮椅很快就来到了温珩所坐的长椅边。

  冷钧眯了眯眼睛,虽然他已经年逾古稀,但看上去依旧很有精气神,神志清明。

  “年轻人,你看着有些眼熟。”

  温珩舔了下唇,上次见到冷老爷子还是十多年前,冷老爷子是冷悬的爷爷,那他应该叫......

  温珩想了想,微微颔首,礼貌地轻声道:“爷爷好。”

  远处戒备森严,环顾四周的黑衣人闭了闭眼睛,假装没看到在家族内部呼风唤雨、连太太也不放在眼里的少爷这副乖巧不已的样子。

  冷钧自从病愈后,对自己的两个儿子失望,不想再回华国,这些年一直环游世界,这几年身体逐渐力不从心,就来到L国养老,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华国人。

  他只是本能地感觉温珩眼熟,上次见到他时,还处在阿尔茨海默症的状态中,和温珩聊了几句过后,发现温珩也来自己北城,不免觉得更加亲切。

  人老了,就很喜欢和年轻人聊天,还喜欢回忆当年。

  温珩安安静静地听着,等冷老爷子聊到困了,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护工拿出毯子给他披上,不觉轻声感慨:“诶,身价万亿,有三个儿子,老来还是孑然一身......”

  温珩皱下眉。

  “三个儿子?”不应该是两个吗?

  护工没注意到温珩眉眼间一闪而过的困惑,继续道。

  冷钧一个人在异国他乡,难免寂寞,久而久之,照顾他的护工反而成了和他最亲近熟悉的人。

  “我也是听老爷子说的,他和前妻有一个儿子,从小在国外长大,特别优秀,可惜后来出车祸,英年早逝。和前妻离婚后,老爷子又生了两个儿子,可这两个儿子非常不孝,还想谋夺他的家产,老爷子遭受到的打击太大,发誓永远不回国,父子死生不相见......”

  冷老爷子的心脏也不好,身体早已不能承受十几个小时的跨国飞行。

  过了一会儿,冷老爷子醒了。

  温珩和他聊天,聊着聊着,冷钧愈发对这个一见如故的年轻人相见恨晚,打开了话匣子,还要给他看自己大儿子的照片。

  冷钧抽出脖子上的细链子,链条下面坠着一块怀表,把怀表打开,里面的暗匣放着一张泛白的照片。

  男子的脸都有些模糊了,被手指反复的摩挲过。

  温珩怔住了。

  突然明白十几年前,冷老爷子在花园里第一次见到冷悬时为什么会神色异常,好像见到了故人一样。

  虽然男子的照片已经有些模糊了,但依稀可见当初倾倒众生的风姿。

  和小竹马的脸简直一模一样。

  温珩很快形成了自己的猜测。

  这么多年,他早就清楚冷自山的为人,冷自山当初把得了阿尔茨海默症的冷老爷子圈/禁起来的行为也显得十分可疑......

  回到公司,温珩很快发了一份邮件给李佳栋。

  当年因为这个匿名人,他才能把好友救出冷家,尽管十多年没有再联系,但李佳栋还是很快亲自回复了邮件。

  “……对,当初,冷钧的确联系我修改了遗嘱,准备把95%的遗产留给前妻和与前妻所生的那个孩子,但没过多久,那个孩子就在国外因为车祸当场死亡,他母亲也因此自杀了。这份遗嘱就作废了。”

  合上电脑,温珩靠在椅背上,小时候所经历了一幕幕一点点在眼前浮现。

  冷家人厚颜无耻、鸠占鹊巢抢走的一切,原本都是属于冷悬的。

  可他们下雪天都不给小冷悬厚衣服穿,不给饭吃,如果不是他,那些家暴、校园欺凌、车祸断腿都会发生在小竹马身上。

  隔着透明玻璃,温珩俯瞰着这座黑夜中泛着科技感冷光的建筑群,乌沉漆黑的瞳孔里酝酿着风暴。

  这次回国,他要替冷悬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

  北城。

  巴赫《G大调第一大提琴组曲》悠扬的前奏响起,是英才高中特有的下课铃。

  英才高中鼓吹素质与应试教育并重,从不拖堂,虽然这道数学题才讲到一半,老师还是把粉笔扔进黑板板槽里,拍拍手上的灰:“下堂课再讲,下课下课!”

  他拉开高三(1)班的门,见到门外一群其他班级,甚至校服颜色是低年级的女生,早已经习以为常。

  谁让校草在他们班上?

  这两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年轻的竞赛老师甚至主动伸出手,戏谑地笑:“这回又送什么?要不要我帮你们转交啊?”

  胆小的女生脸红低头,胆大的女生笑着说“好啊,谢谢老师!”,然后把贺卡和小礼物塞到他手上。

  临近圣诞节,他们(1)班坐在靠门第一排第一个的同学每天都能收到好多好多贺卡,都是麻烦转交给冷悬的。

  老师把东西放在靠近门同学的桌上,就回办公室了。

  上星期班上才换了座位,现在坐在第一排第一个的男生叫王炜,他一直就不喜欢冷悬。

  他偷偷把贺卡拆开,落款不乏年纪里有名的漂亮女生,他酸得直咬牙,还非要做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把东西扔到冷悬桌上,音量不大不小,足够让周围一圈人都听到。

  王炜成绩一般,因为家里有钱给学校捐了一栋楼才能进竞赛班,班里普通家庭的学生多多少少都被他欺负孤立过。

  冷家是很有钱,但冷悬早就跟冷家断绝关系了,平常的吃穿用度也都很普通。

  “他不就靠那张脸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啊,就算考上top1又怎么样?照样改变不了阶级。穷逼。”

  付思雅扔下笔,抬起下巴,脖颈修长如一只优雅高傲的黑天鹅,说话却直戳要害,一针见血。

  “有本事你也长这样啊,说话之前先把你那满脸痘坑挤了吧,看着我都难受。”

  几个女生忍不住捂嘴笑了,笑声让王炜恼羞成怒,他涨红脖子,下意识举起拳头,又碍着人多不好发作,他伸出手指,指指冷悬。

  “放学别走,有本事你给我等着!”

  付思雅担心地轻咬下唇,转头看冷悬。

  冬日的阳光从玻璃窗外照进来,连光也格外偏爱他。

  冷悬低头刷题,好看得和普通人不像一个次元,像漫画里的美少年,眉眼如画。

  虽然因为手术开学过了半个月才到校,但一进校就终结了原先甚嚣尘上的校草评选,直接统一了全校女生的审美,毫无疑义地登顶。

  冷悬把贺卡和礼物放进书桌抽屉,没有打开,自始至终都没给王炜一个眼神。

  付思雅抿下唇。

  她是因为温珩才多关注冷悬一些。

  虽然她和冷悬初中的交集不多,但总觉得上高中之后的冷悬,似乎和原先不太一样了。

  他习惯独来独往,也很少和同学说话,看上去清清冷冷的,那双眼睛自带拒人的疏离,敢当面送他情书的女生都没几个,只敢让人转交。

  同桌的话打断了付思雅的回忆。

  “卧槽,快看窗外!”

  一群人一窝蜂跑到窗边看热闹。

  旋翼桨叶划破空气的声音隔着玻璃都能听得见,直升飞机停在旁边国际部教学楼的屋顶,人群中有人惊掉了下巴。

  虽然每逢上下学,英才校门口都豪车云集,但直接把直升机停在屋顶上的,还是第一次见。

  停机坪旁边,还有几个穿西装打领带看上去是校领导的人在等待着。

  众人纷纷感慨。

  “什么学啊,还得让少爷亲自上?”

  冷悬垂着眼睛,睫毛微动。

  没有抬头。

  -

  温珩坐在校长办公室的沙发上,一个校领导模样的人笑呵呵地给他倒水,任谁对刚给学校捐了五千万的金主都会笑得这么明媚。

  高三年级的年级组长看完温珩的成绩单。

  “温同学,你的成绩非常优异,理论上,在哪个班级就读都可以,不过你高三才转学到英才,再到竞赛班,可能不太合适,不如去(2)班吧,(2)班是冲刺高考的理科班里均分最高的,学习氛围也很好。”

  温珩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听年级组长说完才淡淡开口:“不用了,你们年级有一个叫冷悬,我要和他一个班。”

  年级组长怔了下,连校长对这个名字也十分耳熟。

  “温同学和冷同学认识?”

  温珩眯了眯眼睛,刚要纠正校长,远不只认识,那简直就是竹马竹马,两小无猜。

  他薄唇轻启,刚要开口。

  年级组长说:“那就安排温同学去竞赛班吧。”

  温珩怔了两秒,挑下眉:“竞赛班?”

  资格生考试的时候,他记得小竹马的成绩很普通,不应该被分到竞赛班。

  “……哦,一开始他的确是在普通班,但是他高一参加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就拿了金牌,而且还是自学...”

  完全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负责招生的组长被校领导批评了两个小时,这么珍贵的天才,差点就被他们给错过了,然后高二就把他转到了竞赛班,高二,他又取得了国际物理学奥林匹克竞赛的金牌,有这两枚金牌,冷悬同学本来早就被top2提前录取,还可以任选专业。

  “但冷悬同学这两年半来,每次月考、联考都是第一名,学校觉得他很有可能会是明年的高考状元。”

  一个高考状元和一个奥林匹克金牌选手给学校带来的宣传效益是不同的,因此学校提供给冷悬一大笔奖学金,还有推举自主招生的名额,让冷悬代表学校参加高考。

  年级组长和校长提到自家的状元苗子,都是一脸欣慰和与有荣焉的表情。

  温珩面无表情沉默两秒。

  总觉得对方只是和小竹马重名。

  温珩想起他从小到大为了让小竹马顺利升学,那些备课到可以去参选特级教师的日日夜夜,这不科学。

  温珩想到一个判断对方是不是和小竹马重名的方法,他皱眉。

  “他的中考成绩......”

  “他的中考成绩的确一般般,但是这也很常见,可能一到高中就开窍了嘛。”年级组长和校长对此都毫不怀疑。

  温珩轻抿下唇,沉默了。

  说服自己这或许是车祸带来的后遗症之一,虽然感觉概率极低。

  他应该带小竹马去江叔叔那里检查一下,这或许也是什么全球仅此一例的珍稀病例。

  校方很快就替金主办理好了入学手续,因为时间已经接近放学,所以温珩明天才正式开始上学。

  温珩站在高三(1)班门口,他轻咳了两声,低头,不自在地扯了扯衣角,还拿出手机,打开前置,理了理发型。

  嗯,完美的男人依旧是那么完美。

  温珩才抬手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女生,她怔了下,转头和旁边的小姐妹眼神交流。

  在英才待了三年,以前怎么不知道,除了他们班校草,英才还有这种品级的帅哥?!

  “请问冷悬在吗?”

  帅哥还是来找校草的!

  女生指了指门口的方向。

  “他刚走,就半分钟前。”

  放学到上晚自习之间有将近两小时的自由时间。

  冷悬应该是出学校吃饭去了。

  冷悬刚走没多久,王炜就拿上棒球帽,给几个男生使了个眼色,跟了上去。

  “谢谢。”

  温珩顺着女生指的方向追上去。

  路过校门口,他还看见了用来表彰优秀学生的表彰墙。

  和高一、高二年级每个月几乎都要更换不同,高三年级的年级第一一直都没有变过。

  温珩仰头看着表彰墙上的照片,终于有了一点实感。

  冷悬的五官完全褪去了初中时的稚气,棱角分明,鼻梁高挺,眉眼有种清泠的疏离感,虽然和以前一样好看,却和从前温文矜贵的气质截然相反。

  漠然的眉眼好看得很客观,因此给人带来的视觉冲击太浓烈,反而产生了一种侵/犯感。

  温珩用力摇摇头。

  照片有畸变。

  错觉。

  这一定是错觉。

  走到一个十字路口,温珩左右看看。

  冷空气里浮动着一股淡淡的泠冽的薄荷味。

  温珩顺着直觉右拐。

  左拐是学校附近一个繁华的商业街,右拐则是老城和居民区,这里满是有锅气的路边小炒,小道纵横交错,一不小心,就会走到一处死胡同里。

  王炜亲眼看见冷悬拐进一个荒废的死胡同里,他舌头抵着腮,恨恨一笑。

  这可是他自找的。

  “堵住出口。”

  王炜给其中一个跟班下令道。

  其他人则和他一样压低帽子,戴上口罩,包得严严实实,王炜从书包里抽出一根棒球棍。

  温珩走到一个路口,耳朵尖动了动,隐隐约约听到有个男声。

  “冷悬...”

  “你特么真是太不识趣了,这回惹了我算你倒霉,今天不给你点教训老子就把姓倒过来写!”

  温珩骂了句脏话,听到小竹马的名字浑身的肌肉都瞬间紧绷起来,他撸起袖子,随意在地上捡了一根木棍就要冲进去帮忙。

  “别怕,我来了!”

  负责守在出口的小跟班尽职尽责,但也没有拦住温珩十秒钟。

  温珩冲进去,隔着一棵树根旁根错节的老树,他看见巷子的地上躺着几个人。

  王炜抱着膝盖嗷嗷喊痛,另外三个人也都捂着伤口在地上打滚。

  他们的武器散落一地,冷悬手上则什么都没有。

  小竹马半蹲下来。

  刚才为了方便打架,校服袖口被他挽起来,露出的一截手臂细而薄白,青筋隐隐。

  王炜从口袋里抽出一把折叠小刀,蓄势待发。

  眼前一道寒光闪过。

  王炜眼睛都没眨一下,冷悬就当着他的面,把刀片卸了。

  他漫不经心垂着眼睛,指腹把玩着刀锋,力度掌控得刚刚好。

  能让人感受到痛感,又不至于划破皮肤。

  “今天不给我点教训就把姓倒过来写?”

  王炜躺得很安详。

  反正他的姓倒着写正着写都一样。

  风声呼啸,吹过叶片,发出摩挲的莎莎声。

  冷悬睫毛轻颤,似乎感觉到什么,他回过头,树后什么也没有。

  冷悬把刀扔了,站起身,月亮在夜空散发着淡淡的光,月光把影子拉得很长。

  温珩随意找了一间路边的书店藏进去,在小竹马经过店门口时,下意识拿书紧紧遮住脸。

  细绒绒的眉毛皱着,温珩望着冷悬远去的背影,小表情十分复杂。

  冷悬站起来的时候,温珩都傻眼了。

  走的时候小竹马还跟他一样高,两年多没见,冷悬现在比他高出一个头,保守估计都有一米九。

  温珩自闭了。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温珩一时竟然没有勇气冲出去和冷悬见面。

  他一个电话,把刘沉叫出来。

  刘沉在英才国际部,放学时间比本部学生早。

  刘沉打扮得很朋克出来炸街,因为两年多没见到温珩很激动,温珩还在电话里叫他出来喝东西,刘沉还以为是喝酒,没想到到了地方,是一家甜品店。

  刘沉灰溜溜地取下墨镜,甜品店里大部分都是小女生,就他和温珩两个人在喝奶茶。

  温珩把自己在巷子里看到的事告诉了刘沉,刘沉目光闪烁,其实他早就知道了,还要配合地做出吃惊的表情。

  “怎么会这样?!”

  温珩冷冷地抬眸看着他。

  “我不是要你照顾好他吗?”

  为什么总有人要欺负他的小竹马?!

  刘沉无措愧疚地挠挠头。

  一方面是他在国际部,英才校园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没那么容易见到。

  二来。

  “我每次问他有没有人欺负他,少爷都说没有......”

  估计不用他出手,少爷自己就能搞定。

  温珩垂着眼睛,漫不经心搅动着吸管。

  今天接二连三发生的事实在是让他十几年的世界观骤然崩塌。

  刘沉嚼着珍珠,突然想起他漏掉了一件最重要的事还没有告诉温珩。

  他紧紧抓住温珩的手,目光炯炯。

  “有一件事,跟少爷有关的,少主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温珩瞬间抬起头,紧张兮兮。

  “什么?!”

  “少爷他失忆了。”

  -

  温珩花了整整一杯奶茶的时间来消化小竹马不记得他了这个消息。

  然后他立刻打电话给司机,让他送他到圣心私人医院。

  他坐电梯直接到院长办公室,因为着急,门都没敲都直冲冲往里闯。

  江枫皱眉,正准备呵斥来人,看清是谁之后,他脑袋空白了一秒,他激动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你小子,还知道回来!”

  当时一切都发生得太快,江枫差点以为这辈子都不能再见到温珩了。

  “这次回来还走吗?”

  江枫有很多问题想问。

  温珩现在却完全没心思寒暄,脑袋里只想着一件事。

  “江叔叔,冷悬失忆是怎么回事?!”

  江枫沉默两秒,微叹口气。

  “你知道了?你冷静一点,我慢慢跟你说。”

  “造成小冷悬失忆的可能原因有两种,一是车祸导致的外伤,造成头部撞击所引发的,第二种,就是心理上的压力,有些病人,因为伤心过度,也会诱发失忆。”

  现代医学要进步的地方还有很多,对于失忆的患者,更多时候只能等他自己慢慢恢复。

  “……乐观点想,有可能一觉醒来记忆就恢复了。再说,要是当初冷悬没失忆的话,知道你走了,该有多难过啊。”

  温珩低着脑袋,薄唇紧抿。

  “所以...他就把我全都忘了?”

  -

  晚自习,王炜几人全都缺席了,班主任知道后大发雷霆,尽职尽责的人民教师为学生奉献了一生,什么校长亲戚都不怕。

  “都高三了还敢给我逃课?!他是能考清华考北大?告诉王炜,让他家长明天到我办公室来!”

  晚上十点半,下了第二个晚自习,住宿生开始收拾东西回寝室。

  冷悬背着书包,一层层走下台阶。

  到楼梯拐角,有一处灯坏了,光线显得很幽暗。

  一个女生双手拧在身前,放有圣诞贺卡和小礼物的礼品袋带子几乎都要被她扭断了。

  白天人太多,她脸皮薄,不好意思,她一直等到同学们都走光了,才终于鼓起勇气,在这里等他。

  苍天不负有心人,她还以为冷悬有可能走另外一边楼梯,居然被她等到了。

  女生深深低着脑袋。

  “冷、冷悬同学,这个贺卡,还有礼物是我的一点心意,是一个苹果巧克力,送给你,祝你、祝你考上理想的大学。”

  冷悬垂着眼,女生今天打扮得很漂亮,外面下着雪,她为了送礼物只穿着齐膝的百褶裙和一层薄薄的打底袜,小洋装也根本抵御不了零下的低温,女生说完这句话,已经紧张得快昏倒了,瑟瑟发抖,甚至有些颤音。

  换做平常,冷悬会直接拒绝。

  “抱歉。”冷悬的音色质地清泠,在这样的雪夜,给人一种更冷的感觉。

  女生紧绷的肩膀骤然松下来,她用力咬着唇,尽量不让自己哭出来。

  “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所以不能收你的礼物。我不想让他伤心。”

  冷悬偏过头,干净的新雪从露天的教学楼屋顶飘飘扬扬地飘落。

  明天就是平安夜。

  女生瞬间抬起头,兔子一样的眼睛红红的,她咬下唇,冷悬的音色似乎多了一点温度。

  她莫名觉得没有那么难过了,或许是因为冷悬的真诚,被拒绝似乎也没那么难堪。

  “真的?”女生小声问。

  可是她进校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说过他们英才的校草已经有女朋友了。

  冷悬把右手校服袖口翻上去一截,冷白的腕骨上套着一根细细的普通的黑色皮筋。

  “这个就是他亲手给我戴上的。”

  -

  冷悬回到宿舍。

  英才的住宿环境相较于本市其他中学好很多,但北城寸土寸金,依旧是四人间。

  他们宿舍因为没有住满,还空着一张床。

  另外两个室友是前不久新搬进来的,一个叫李想,一个叫高非。

  冷悬垂着眼睛,发现他的抽屉被人动过了。

  冷悬打开柜子,有一双球鞋也不见了。

  李想和高非见他回来,也没有打招呼,二人低头双排打游戏,面前突然出现一道阴影。

  “你们谁动我东西了?”

  冷悬音色淡淡的。

  李想把手机一摔,站起来:“操,谁偷你东西了?!年级谁不知道你是个穷逼?”

  高非附和道:“就是,你有什么东西好偷的......”

  冷悬漫不经心活动了一下手腕。

  别的东西丢了就丢了。

  他不想在寝室里动手。

  “现在还给我,这次我就当没发生过。”

  李想轻嗤一声,仗着没有证人,高非和他又是穿一条裤子的,根本就肆无忌惮。

  就算真动起手,他们二对一,谁怕谁啊?

  “少特么污蔑老子,造谣是犯法的知道吗?”

  冷悬垂着眼睛,眼底闪过一抹戾色,他恹恹地开口。

  “你知道你每次半夜爬起来抽烟,右边第三个柜子都会响吗。”

  李想喉结滚了滚,他紧张地吞咽了一下。

  “你想干嘛?诶!谁准你动我柜子了?”

  冷悬打开右边第三个柜子,毫不意外地发现了他丢的东西。

  “你还有什么想说?”

  高非和李想对视一眼。

  “你说这东西是你的就是你的啊,我还说这表是我的呢!”

  “就是,我还说这球鞋是我的呢!你有什么证据?”

  宿舍的隔音很差,他们宿舍的争吵声,很快吸引来走廊里其他同学的注意,宿舍大爷正在帮人办入住手续,被同学连忙叫来。

  他推开门。

  “吵什么?!几点了知不知道,别人不用睡觉啊?!”

  李想和高非对视一眼,洋洋自得地笑了。

  为了抽烟,他们平时打点宿舍大爷,给了他不少好处,他肯定是站在他们这边的。

  两人愈发肆无忌惮,甚至干脆颠倒是非黑白。

  “大家来评评理,冷悬他偷了我和高非的手表还有球鞋,还倒打一耙,说我们偷他的!这块表是百达翡丽,入门款都要几十万,这球鞋是和奢侈品牌的联名,有价无市,一双炒到六位数,冷悬怎么可能有钱买这些?!你还说不是偷的?!成绩好就可以偷东西吗?!”

  围在门口看热闹的人面面相觑,这栋是男寝,除了少部分正常人,大部分人早就看冷悬不顺眼了,那么多女生喜欢他,老师也因为他成绩好护着他,他们正愁找不到一个宣泄口发泄自己心中的嫉妒,现在有一个这么好的机会摆在他们面前,他们自然不会错过。

  背后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冷悬垂着眼睛,面不改色。

  “我早就说了,他就是这种人!”

  “李想,算了,冷悬他可能也是一时蒙了心,他平常哪见过这种好东西啊?”

  “冷悬,你还不快点给李想和高非道歉,哎,偷东西的人就是脸皮厚。”

  “李想,告老师老师也会护着他,我看干脆叫警察来吧!这么多钱,要蹲局子吧。”

  眼看支持他们的人越来越多,李想和高非越发得意忘形。

  “冷悬,既然你说这东西是你的,那你有购买记录吗?这东西是怎么来的?”

  李想赌他说不出来。

  冷悬平时的吃穿用度都很低调,看不出是什么牌子的,英才有钱人很多,李想自然以为他是普通家庭出身。

  “朋友送的。”

  冷悬沉声开口。

  他说的是实话。

  这两样东西都是快递员直接送到他手上的。

  虽然发件人是匿名。

  众人哄堂大笑。

  高非乐得直抽抽:“卧槽!冷悬你真牛逼,编你都编不出来个像样的借口,你上哪认识送得起百达翡丽的朋友,你告诉我,我就去那站着,天天蹲他。”

  宿管大爷瞪着冷悬:“你快点道歉,再不道歉的话,我就报警了!”

  -

  因为宿舍楼只有学生可以进,温珩自己一手拎着行李箱,一手抱着铺盖,一口气爬了六楼。

  养尊处优的少爷当久了,一下子的确有点不适应。

  虽然冷悬失忆把他忘了,温珩有点生气。

  但一想到自己也不告而别两年多,把小竹马一个人扔在这里,他还受了这么多委屈,温珩就不忍心再生气了。

  他打听到冷悬还在住校,就立刻让人回家给他收拾了行李。

  佣人不住地劝他。

  “少爷,咱们府里什么都有,住得多好呀,干嘛要去挤大通铺受苦,四人间还那么小,那是人住的吗?!”

  温珩咬牙,抬头看着眼前漫长的楼梯。

  决定捐给英才的那五千万里,一定要拨钱给宿舍楼装两部电梯!

  他慢吞吞爬上最后一楼,去宿管大爷那里办入住手续。

  刚办到一半,有个男生兴奋地跑过来叫人:“大爷,708有人吵架!”

  大爷急冲冲走了,留下温珩乖乖站在原地等了十分钟。

  他抬手看眼腕表。

  这风口玻璃还是破的,冷风呼呼往里灌。

  温珩面无表情。

  不等了。

  他一个人拎着行李往里走。

  走到一半,看见走廊里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

  温珩好奇地蹭过去凑热闹。

  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尤其是在听到小竹马的名字后。

  “……冷悬你真牛逼,编你都编不出来个像样的借口,你上哪认识送得起百达翡丽的朋友,你告诉我,我就去那站着,天天蹲他。”

  温珩骂了句脏话,费力地挤到前排。

  冷悬背对着门。

  温珩咬下牙,眼眶有一点热。

  才回国一天,他已经亲眼目睹两拨人欺负小竹马了。

  艹。

  “我送的,怎么了?”

  冷悬微微一怔。

  宿管大爷知道这个学生今天刚给校董事会捐了五千万,自觉地让出一条道来。

  冷悬慢慢转过身。

  温珩面无表情,漂亮的眼睛里酝酿着滔天的怒意,他直勾勾盯着说这话的高非的脸。

  他轻蔑地勾下唇,眯了眯眼睛。

  “你是什么东西?你死心吧,就算你把腿蹲断了,我也不可能送你百达翡丽的。”

  高非活了十七年,什么时候这样当众被人羞辱过,他脖子涨得通红,气急败坏叫骂道。

  “老子用你送?你几把谁啊?!”

  李想比他冷静一点,他飞快打量了温珩一眼。

  不管是他的行李箱,他的腕表,还是他的穿戴,全都价值不菲,一看就不是普通的有钱人。

  “你...你有什么证据?”李想打了个磕巴,气势明显弱下来。

  温珩皱下眉,用一种让李想忍不住怀疑是自己没见过世面的眼神看着他。

  “你不会不知道只要钱到位,什么东西都能私人定制吧?”

  温珩走过去,从李想手中拿过腕表,打开手表后盖。

  上面清晰地刻着两个大写的字母还有数字。

  LX,16。

  是温珩送给小竹马16岁的生日礼物。

  当时他刚刚回到L国,暗杀不断,连自己的生命安全都很成问题,为了不让对手有所发觉,危及到冷悬,他颇费了一番功夫才定做好这块手表,然后托人辗转好几次才运到国内,在小竹马生日当天送到。

  围观众人里有人不甘心,弱弱地表示。

  “李想的首字母也是LX。”

  温珩瞪大眼睛。

  “你知道这款表多少钱吗?1600万美元。”温珩上下打量了一眼李想,语气平静,似乎只是在陈述事实,却轻易让李想破防了,“你把自己卖了都买不起。”

  李想虽然瞧不起冷悬,但他家也只是普通的有钱,远没到可以花一个亿买块手表的地步。

  李想和高非两人当众被人拆穿,事情败露不说,还当众被温珩羞辱,最气的是,他们还无法反驳,恨不得在地上找个洞钻进去。

  “有钱了不起啊?!”

  温珩眯了眯眼睛,转过头,看着刚才这群起哄的人。

  “刚才你们谁说明天要去告老师?”

  众人低着头,噤若寒蝉,后悔自己刚才想不开来凑这个热闹。

  “他们俩是哪个班的,谁告诉我,我给他一万。”

  “高三(3)班!”人群中立刻有人举手。

  温珩当即给他转了一万。

  有个高三(3)班的男生踊跃报名,非常上道狗腿地说。

  “少爷,我跟他们俩一个班的,我还是纪律委员,我可以代您告老师,就不劳烦您费心了!”

  温珩眯了眯眼睛,很满意。

  给了他一万块,把这件事交给了他,

  温珩又转头看看宿管,漂亮的眼睛危险地眯起。

  不知道以前他还跟这两人沆瀣一气,让小竹马受了多少委屈。

  他轻轻勾了勾唇角。

  “就是你刚才说要报警?”

  宿管大爷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结巴讪笑。

  “没...没有,我随便说说,随便说说的。”

  温珩一点也不随便,他很认真的,才没有在开玩笑。

  “你被开除了。”

  宿管大爷顿时急了,他年纪已经大了,离开英才,他上哪儿去找这么省心又赚钱的工作?!

  “你,你凭什么开除我?!”

  温珩眨巴了一下眼睛。

  他刚刚给校董会捐了五千万,开除一个以公谋私的宿管应该没什么难度吧。

  以防万一,温珩还是给秘书打了个电话。

  “…嗯,对,把英才买下来。”

  回到龍家,为数不多的好处就是,他可以不用再担心隐藏自己有钱人的身份,可以肆无忌惮、名正言顺地拿钱砸人。

  过了两分钟,秘书回信给他,已经办好了。

  温珩看着宿管大爷,重新重复了一遍。

  “你被开除了。”

  宿管大爷不愿相信,眼神透露着迷茫。

  临走前,温珩拉住他:“对了,我今晚住哪间?”

  宿管大爷如在梦中,抬手指了指708的门牌。

  他本来就应该住这间。

  温珩看着令人讨厌的两个室友,眯了眯眼睛。

  他伸出两只手指,环顾四周,问。

  “两万块,有没有人愿意换寝室?”

  自然有很多人争先恐后跟他换。

  温珩如愿以偿,换到了一个二人间。

  温珩微微扬起下巴,施舍般瞥眼李想、高非二人。

  像他这么有钱的,真的很了不起哦。

  温珩拎着行李,期待地看着小竹马,眼睛眨巴。

  冷悬垂着眼睛,仔细收好腕表和球鞋。

  温珩挫败地耷拉着脑袋,确认冷悬是真的不记得他了。

  温珩有点委屈。

  他一点点蹭过去。

  “你、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这块表,还有这双鞋,都是我送你的!”温珩期待地看着他,“你有想起什么来吗?”

  冷悬摇摇头,音色低低的。

  “没有,抱歉。”

  温珩挠挠头。

  “别...不用道歉,又不是你的错,你撞到脑子了嘛。”

  冷悬抬手打开柜子,校服袖口落下来一截,露出泠白的腕骨。

  温珩看着他手腕上的小皮筋,嘴巴微微长大。

  “这个你还留着呢?!”

  冷悬掀开眼睛,眸光微动,似乎终于有了一点反应。

  他垂眼看着他,漂亮的眼睛望进他眼底,似乎很努力想看着他的脸想起一点什么。

  半晌,冷悬低下眼睛。

  “这个是我男朋友送给我的。”

  温珩睁大眼睛。

  啊?

  冷悬喉结轻轻滚了滚,音色微哑。

  “你…是我男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