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挠挠头，又摸摸脸，再抠抠指甲，在谢老和谢忡耐心彻底用完之前，他才懒洋洋说：
“霍司说的，太夸张了。”
两人松一口气。
“但确实是真的。”
两人一口气没松完，哽在了喉间。
“结婚不结婚的，还八竿子打不着呢，不过在同居中是真的。”
“离不开他……”谢时拨弄着餐桌上的新鲜花朵，悠哉着开口，“也是真的。”
霍司眸色都更明亮了些，嘴角忍不住上翘。
谢老脸色彻底沉了下来，这下也不幼稚地举起拐杖喊打了，他转身走向二楼书房，“霍司，你跟我来一下。”
谢忡也在此时道：“小时，我有话跟你说。”
老宅花海中，父子俩一前一后走着，谢忡沉闷的声音自前方响起，“你们……这种情况多久了？”
“哪种？同居吗？大概两个月前吧，就是霍司来海城和你谈生意那会儿，不过那时我对他还没什么感情，只当他是个皮囊好的打手而已。”
他说着，从兜里掏出根棒棒糖准备塞嘴里，被谢忡看见制止，“待会儿就要吃饭，别吃零食。”
“你继续说吧。”
谢时想了想，还是把糖又放回去，“没什么好说的，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失眠症很严重，有他在身边，能睡得香，仅此而已。”
谢忡继续问，“你所谓的离不开，只是因为他在就能睡的好？”
“只是？”这俩字在谢时舌尖反复咀嚼回味，他好笑，“老爹，十年来，我只有在京市那半个月睡过安稳觉，梦里没有冰冷的海，也不用担心熟睡时会被关姿馨雇来的杀手追杀，不用担心会有尖锐的针头突然扎进来，你说折磨我十年的事情，用一个‘只是’来代表？”
谢忡哑然，“小时对不起，我……”
“行了。”谢时抬手打断，“我不是小孩子，十分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在感情这块，如今除了霍司，其他人我也看不上，如果你觉得他是个男的无法传宗接代，那你就自己找个女的想办法再生一个。”
“毕竟。”谢时幽幽看着谢忡，“我身边的人如果不是霍司，也会是其他男人，性取向这块儿，改不了。”
“还有别的要说吗，老爹？”
谢忡苦笑一声，“其实我早该想到的，你出国那几年，只有霍司在坚持询问你的消息，如果不是那几年也是他最艰难的时候，他肯定就出国找你了，你回国后，其实他也多次来海城，每次借着和我谈公务，都要额外问你的情况，但你那会儿根本不听我的，我叫你来吃饭，你就陪那群狐朋狗友玩个通宵。”
谢时挑眉，敢情霍司早在三年前回国的时候就盯上了他。
真是……够能忍的。
“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你和霍司不管如何，分也好合也好，我都不会插手，但谢家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谢忡深呼吸一口，有什么话想说出却又哽在咽喉。
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资格说出这句话。
谢时已经作转身状，看谢忡欲言又止的表情，道：“还有什么，一起说了得了，这种话还要分几次讲吗？”
“还有一句。”谢忡再度深呼吸一口，“可能现在有点不够实在，但我以后一定会做到---小时，我永远是你的港湾。”
“有空，多回家看看。”
谢时表情一怔，本来慵懒散漫的表情此刻浮现一秒钟的慌乱，他快速转过身，不让谢忡看见自己的表情，抬手挥挥，一副洒脱模样。
“知道了。”
“真是，又不是留守老年人，还常回家看看。”
谢时回到餐厅时，霍司和谢老也正下楼，两人表情和和气气，不像是大吵了一架的样子。
谢时靠近霍司，悄声问道：“你怎么说服了老头儿？”
谢老脾气一直不好，虽然年纪大了就收敛了很多，但年轻时那股威压还在，要是和霍司比拼气场，霍司这年轻人还真会被压下去。
但霍司却面色如常地下来了。
霍司垂眸，没有错过谢时眸底一闪而逝的担忧，在他们看不见的角度，伸手轻轻捏了捏谢时的后颈，“签了份协议而已。”
而已？
以他家老头儿那在商界中一路扩展势不可挡的蛮横姿态，能叫老头儿这般和颜悦色，这一份协议，怕是价值巨大！
“你不会把整个霍图集团当聘礼送过来吧？”谢时低声也难掩语气中的震惊。
“还说什么悄悄话，坐下来吃饭，再不开动，好好的饭菜都凉了。”谢老发话，众人一一落座。
在老宅吃饭没那么多规矩，不会要求大家食不言，反而谢老觉得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是开怀畅谈的好时机，经常喜欢在饭桌上突击问儿子孙子问题。
谢老清了清咳嗽，又要开始点名儿子孙子回答问题，就见霍司拿起公筷夹菜就放进谢时碗里。
“这个对身体好，多吃点。”
谢老揉了揉喉咙，再度酝酿发言情绪，霍司又拿起公筷给谢时夹菜，“这个虾放在这儿，我待会儿给你剥，再不吃都给你爸吃完了。”
正在剥虾的谢忡：“……”该死的。
还想发言表家庭地位的谢老：“……”该死的。
一顿饭，活生生让谢老谢忡吃了顿饱饱的狗粮，以至于晚饭结局后，谢老说什么都不愿意再看到谢时霍司两人，明里暗里催他们赶紧回去。
年纪大了，看不得这种辣眼睛的事情。
谢时晚上喝了点酒，只能坐在副驾驶上，招手对他们说拜拜，线条完美的跑车一路疾驰回别墅，都已抵达车库，只是半晌，都没人下来。
车身轻微晃荡着，车内，霍司半压着谢时。
一整天压抑着的情感，终于在此刻能毫无负担地释放。
唇齿交战不休，双方非要攻个你死我活。
谢时也抓着霍司的头发，用行动证明着他此刻的回答。
获取新一轮空气间，他凑近在霍司耳边，带着勾人神魂的调子：“一起洗吧，我换了浴缸，这次是双人的。”
霍司眸色幽深的不像话，在黑夜的晕染下，蔚蓝变成深蓝，他指了指谢时的脚踝，示意那里还受着伤，不能沾水。
谢时轻笑，“我可以抬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