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在确定好友安然无恙后,松田阵平终于平静下来,看向被萩原研二牵着的人。

  能把自己裹得这么严严实实的,他这段时间就见了这么一个。

  北木朝生被一群陌生的警察围着,现在是个有苦说不出的小哑巴,只能左右摇晃脑袋,试图说明不是自己。

  完全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警察们在探究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刚刚的爆炸,却没人提粉色的光。

  萩原研二听了一会儿就明了,大概只有自己看到了那堪称奇迹的一幕。

  他给松田阵平使了个眼色,两人便拉着北木朝生脱离群体,走到人少的那面。

  北木朝生这才吐出一口气,后背抖得没有那么明显了。

  不过人领走了,他们一时半会儿却不知道说什么。

  想问的太多。

  松田阵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从萩原研二的表现中看出端倪,猜测:“是你救了hagi他们?”

  北木朝生立刻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边摇一边打字:“不是我,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个世界没有超能力,他还是小心谨慎为上。

  就算被萩原研二看到了,表面上他也不会亲口承认。

  不管是哪个世界,在面对超出常人的能力时,总会有起异心的人。如今他的超能力使用有时间限制,无法面对那些有备而来的势力。

  “不是小北木。”萩原研二附和:“刚刚应该是有路过的天使或者花精灵,突发善心。”

  虽然帮忙遮掩了,但明显带有调侃意味,北木朝生打字:“要说善良,哪有不穿防爆服,还抱着炸弹往反方向跑的萩原警官善良。”

  松田阵平:!

  他忍不住恶狠狠瞪向萩原研二。

  只知道这家伙偷懒怕热没有穿防爆服,没想到在大家逃命时,他居然还能这么有奉献精神。

  萩原研二无奈举手:“其实怎么跑都没差啦,当时那种情况,不管怎么说都死定了。”

  他带着点玩笑地说完,就见自家幼驯染的目光更凶恶了,心道一声要完,赶忙转移话题:“说起来小北木在那做什么?”

  北木朝生语塞。

  这个警察怎么恩将仇报,这是能随便问的吗!

  他慢吞吞打字:“没干什么。”

  隐约知道他是什么身份的两个警察一听就意识到,肯定不是在干正经事。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又看了眼已经被炸没了的20层大楼,没有追问。

  因为炸弹已经爆炸,现在没有他们什么事,另一面招呼他们收队。

  “你要去哪,不然我们送你?”萩原研二故意说。

  也不是他恶趣味,实在是北木朝生满身的生无可恋太有趣,忍不住就想再逗一下。

  “不用了。”北木朝生爆发手速:“有人来接我。”

  他噔噔噔往后退了几步,看起来非常担心萩原研二抓着他去坐警车。

  他只是一个柔弱的组织黑客,经受不住这种惊吓!

  松田阵平这会儿看出好友是在故意逗对方,感觉自己拳头硬了。

  如果不是北木朝生,或是什么天使还是花精灵,那萩原研二现在已经被炸得尸体都找不全了,结果他就像个没事人一样在这里逗小孩。

  松田阵平那些焦急担忧与后怕现在全部化为梆硬的拳头,只等回去再在那张没心没肺笑着的脸上来两拳。

  萩原研二觉得后背凉意愈发重了,他感觉再说下去,“安抚”的效果可能会比他想象的好太多,赶忙闭上嘴。

  北木朝生松了口气,往后退一步,再退一步,确定这两人没有要抓他的意思,转身撒腿就跑,还不忘伸手扶住自己的帽子。

  松田阵平扬起眉看他一溜烟的背影:“像只兔子似的。”

  卫衣上还有兔耳朵。

  萩原研二笑起来:“确实很像,小小的一只。”

  松田阵平没好气地看他一眼:“别转移话题,回去给我好好交代。”

  这怎么是转移话题,分明是顺着小阵平的话往下说的!萩原研二感觉自己很无辜。

  北木朝生不清楚自己在两个警察心里从花精灵逐渐变成白毛兔子,他一口气跑到看不到那一群警察的地方,终于完全放下心来。

  回头望望,他这一口气跑了能有五百多米,居然喘得不是那么厉害,果然坚持运动就会变得强壮。

  北木朝生平复自己的呼吸,顺手把兜里的折叠光屏拿出来,展开。

  这次的毒品被炸掉是个任务失败的正当理由,但是作为组织优秀员工,他绝不能让波本抓到嘲讽他的把柄。

  但这都是次要的,主要原因是,北木朝生目前对那个放炸弹要钱,还出尔反尔重新启动倒计时的炸弹犯充满愤怒。

  如果不是他的能量值莫名其妙地满了,他今天可能直接被炸死在那栋大楼里。

  可恶,顺便迁怒一下波本。

  北木朝生嘟嘟囔囔黑进警察的交流频道,听了一耳朵案件信息后,又在网上查了查。

  以炸弹为起点,他黑掉了整片的监控。

  炸弹犯只是求财,既然已经得手,没必要突然反悔,应该是出现了什么意外。

  北木朝生的手飞快地在光屏滑动,信息涌入大脑,将整个事件串联在一起。

  比实际情况晚两分钟的现场报道,奔向公共电话而出了车祸的男子,以及在警察和人群赶来后逃走的另一个人。

  在用监控确定犯人后,北木朝生就通过面容对比得到了两人的详细信息,然后反手把车牌号和追踪路线图发给波本:“就是他放的炸弹把东西炸了,抓住他。”

  波本:!

  他盯着资料上的人脸,脸上的微笑溢出黑气,猛踩油门,一个甩尾漂移,掉头追去。

  事情很顺利,那炸弹犯逃过了警察的追击,又引爆炸弹自以为炸死了一群警察,正是自得意满之际,被波本轻松追上,挑了个偏僻的地方直接撞上去,逼停后绑上车。

  其实波本考虑过要不要将人交给警察,但又觉得这是个试探北木朝生的机会。

  本来他让北木朝生去取货,就是想看看对方会如何选择,没想到中途会冒出一个差点把楼炸了的炸弹犯。

  ……或者说,楼炸了,但人因为某些暂时无法解释的事活了下来。

  如果真的是北木朝生救了所有人,或许他可以停止这些试探。

  最后一次。

  波本将通知短信发给北木朝生,没想到下一秒就收到对方的回话,让他自己看着办,处理掉或者交给警察都行。

  波本:……

  他沉默着看向炸弹犯。

  这个人见到了他的脸,直接交给警察不太稳妥。

  被塞着嘴的炸弹犯呜呜咽咽地拼命向后蹭,生怕眼前的人一枪崩了自己。

  然而对方却收起枪,拉起他的领子狠狠给了他几拳。

  然后把他交给了公安。

  公安???

  公安居然和混黑的勾结,警察果然没一个好东西,日本要完了!

  再接到波本电话的时候,北木朝生刚从出租车下来,准备躺到自己的床上安慰一下被炸弹和警察惊吓到的幼小心灵。

  他接通电话,语气硬邦邦的:“什么事?”

  “已经处理好了。”波本道,他语气温和地询问:“那个警察口中的花精灵,你看到了吗?”

  “……哪有什么花精灵。”北木朝生摁了摁太阳穴,故意冷哼:“谁知道那些条子用了什么东西才活下来,还拿花精灵糊弄我,把我当小孩子骗。”

  他嗤了一声:“等我有空把他们的数据库翻一遍,看他们偷偷研制了什么秘密武器。”

  话说的很有气势,波本在另一边却默了默。

  谁教他把警察说成条子的,是不是莱伊?那家伙一看就会说这种词。

  而且北木朝生说话的声音怎么有点含糊?

  “苏格兰交代了,不能让你吃雪糕。”他忽的道:“牛奶雪糕也不行,苏格兰每天都会数一遍数量。”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北木朝生在另一边像是呛到一样,好半晌才恼羞成怒地骂他:“你好烦!”

  好心提醒他的波本头上浮现一个问号:“我怎么了?”

  北木朝生理直气壮:“我在迁怒你。”

  他开始给波本灌输自己的逻辑:“如果不是你让我去帮你做任务,我就不会出现在炸弹旁边,如果我没有出现在炸弹旁边,就不会被炸弹和那么多警察吓到,如果我没有被吓到,就不会想吃牛奶棒冰。”

  他嘀嘀咕咕念叨一长串,得出结论:“所以我吃牛奶棒冰都是你的错。”

  说着,北木朝生还咬了一大口雪糕,偷偷摸摸地伸着脑袋往外看,生怕苏格兰突然回来。

  谁能想到混个黑还能混到吃雪糕都要看人脸色。

  波本听他在那边被冰得斯哈吸气,还不忘把锅扣给自己,眉头紧锁。

  “只准吃一根。”他道,听北木朝生咦了声,心平气和:“苏格兰那我帮你瞒着。”

  北木朝生狐疑:“你这么好心?”

  “毕竟这次确实有我的问题。”波本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量力而为,别吃进医院后说是替吃了雪糕的波本肚子疼就行。”

  “哦……”北木朝生觉得有点奇怪。

  他挂了电话,小口舔着雪糕,打开系统面板。

  波本突然态度这么好,实在是吓人,是不是好感度下降准备坑他了?

  果然,现在好感度只有45了。

  ……等等,多少???